话说金将粘罕眼见两山义军夹河列阵,人马不过四千,以为阮鲲势弱。趁其立足未稳,意欲一击破之。当下喝令薛亨引领人马在左,真定府人马居右。自与蒲察引领金骑当中,摇旗鼓噪涉河乱流杀过对岸。
清风岭兄弟,皆知胭脂河水浅易涉。眼见金、伪万余人马,齐头并进渡河而前,阮鲲、李琎稳坐雕鞍谈笑自若。一时不免心中打鼓,暗里不由攥起两把冷汗。
话说伪贼大将薛亨军中,有一勇将姓张名宝。生性轻险雄狡,一身胆勇过人。国难之初,起事为盗。手下聚众数千,剽掠杀掳所过一空。河南地方深受其害,人送绰号“张莽荡”。刘豫迁都东京,闻其勇重金诱以为将。跟随伪太子驾前征战多年,以骁勇悍战名冠三军。
此番薛亨兵发河北,刘麟遣使张宝跟随前来以壮军威。适才阵前闻听金将粘罕目轻太子,有心立功以塞其口。
听到金将令下,引领亲随死党当先涉河而渡。马踏对岸眼见梁山中军旗下,有三人手无寸刃并马而立,知其当中必有阮鲲。不免摇枪大叫,猛策战马直扑义军阵前。
梁山阵前,薛文都、窦怀素、孙腾、孙跃见其来势凶猛,各挥兵刃上前来挡。马交当面,皆不能敌其勇。眼看这张莽荡撞开众将直犯中军,只见阮鲲身边飞出一人,拍马挥斧直奔张宝扑去!
张莽荡意在阮鲲,马到阵前却见义军一将迎面扑来。不由怒喝一声道:“那个敢挡张宝马头,教你一个来一个死,两个来一双亡。今日不擒阮鲲誓不罢休!”叫喊声中,拍马迎上挥枪狠狠刺去!
张宝一枪刺出,却被义军这员将挥斧拨开。怒发之下,不免与之交马杀在一处。二人枪斧交舞,在那河边黄沙滩上斗不过十数合。但闻一声喊杀,只见里头一个一头撞落马下!
义军阵前诸将定睛看去,原来见是孟怀玉临阵发威,一斧下去斩了那张莽荡!
张莽荡落马而死,身后亲随党徒遂被义军众将上前一扫,当下不死既散。此时,金、伪人马已然半涉胭脂河。军师宫诚见状,立命中军擂鼓,挥令将士近前击贼。并于阵后高阜之上,竖起白棋两面。
金将粘罕不惧义军阻河而击,亲驱精骑猛扑上前。前锋将士与两山义军短兵相接于胭脂河边,近身死拼血战以博。
伪贼大将薛亨、真定府金兵领军大将,眼看粘罕中军即将得势。各挥手下士卒渡河,欲张两翼一举击破两山义军人马。
眼看金、伪人马啸叫声里奋勇登岸,两山义军血博当面不能阻止。忽听对岸一声炮响,梁山义军柴彦卿、姚文定两枝伏兵突然杀出。一左一右,竟奔金、伪人马背后扑来!
金、伪将士尚未登岸,不防后面遭人偷袭。猛被义军精骑突入背后一番蹂躏,白刃交击之下不由大乱。义军将士趁势夹河奋击,金、伪人马水里岸上搅作一团,军心慌乱败局已显。
话说梁山中军阵前,朱世雄眼见义军小将孟怀玉力劈张莽荡落马,不由激起自家一腔血性。挥棍纵马杀入乱军之中,单骑渡河直奔金兵中军扑去。
对岸金兵人马正自慌乱,猛见朱世雄突马近前来犯。粘罕驾前众侍卫,急忙挥刃上前来挡。
却不料朱世雄人如天神下世,马赛蛟龙出海。镔铁棍迎面挥舞开来,十余员金将接连摔落马下!
金将粘罕见状,当下不由大怒。急挥一柄狼牙棒,径向朱世雄马前扑来。二人马交当面棍棒对舞,拼死力斗多时,金将粘罕渐显力怯。手中狼牙棒一时封不住门户,遂被朱世雄一棍打来扫中后背。口血狂喷,不得不抱马疾走。得亏亲军将士及时上前护卫,方才侥幸逃出一条性命。
对岸阮鲲眼见朱世雄单骑渡河所向披靡,飞马捣入金兵中军。不由赞叹道:“朱世雄之勇,堪与葛元超并驾齐驱矣!”
话说金将粘罕负伤而走,伪贼大将薛亨看在眼中,心知大事已去。当场生怕自家落入义军之手,不免引领身边亲随先走一步。
金、伪二将弃军而走,金、伪人马随即崩散。弃甲丢刃,一窝蜂般逃离胭脂河边。
金将蒲察守土有责,引领溃兵径向保定府城逃回。阮鲲挥众追杀上去,蒲察前脚入城,义军两山人马后脚杀到。蒲察来不及收众敌御,也怕落入下山虎之手。情急之下,只好穿城而过,引领残兵败卒走了个无影无踪。
义军兵不血刃夺下保定府城,两山将领会聚府衙之中。见面欢庆一番过后,阮鲲先自遣使奏捷。再备车马以载赵氏宗属,吩咐柴彦卿、姚文定引领十将千骑,连夜动身送去江南。
义军信使先行过江,高宗得奏当朝大喜。先遣使者过江迎候赵氏宗亲,随后降旨恩授朱世雄为奉义郎,遥封北岳庙寺僧明空为佑国禅师,进补阮鲲以下诸将皆升一阶。
阮鲲休兵保定府,因感燕赵地方多乃慷慨之士,有心暂留此地以复河北。好与山东连兵一处,待应北伐王师。
高宗南渡立足未稳,连遭金师两番过江袭扰。心有余悸,无暇远谋。得奏诏谕:委卿重任,招讨山东,策应江淮。河北一事,可待日后措置。
阮鲲得诏,即日班师。朱世雄遂即引领清风岭全伙人马,一同投来水泊梁山。
义军旋师河北,柴彦卿、姚文定一旅人马不日也从江淮返回。众人齐聚梁山,阮鲲下令犒赏三军,大排宴席欢会众将。
话说此番河北一行,梁山义军收得朱世雄、霍存、冯无忌、胡洪、张策、何良、何刚、白宗安、白宗庆、李天佑、李凤、陆登、曹虎十三人前来聚义。今与此前旧将合为一处,共计七十员整。当下欢聚一堂歃血结盟,共谋恢复社稷大事。
连日宴席之间,阮鲲、宫诚、李琎三人做主。与花霖、萧如玉,柴彦卿、纨素女两对新人完婚。并让人将朱世雄也如新郎一样,打扮一番拉来庭上。
朱世雄初来梁山,不知阮鲲何意。只怕坏了兄弟义气,不免满头雾水任人摆布一番,当庭与一红锦蒙面女子交拜成礼。
只待成双成对结扎成彩,礼乐已毕新人归房。朱世雄小心近前叩问,方知面前新人不是别个,乃是殉节知府李大人之女李小姐。
原来,阮鲲、李琎于保定府休兵之时,李凤已将李小姐之事偷偷说与二人。
阮鲲、李琎听后,感叹朱世雄豪侠义举之余,深惜李小姐后事可怜。不免修书一封,吩咐孙腾、孙跃兄弟随了李凤、陆登两个,瞒过朱世雄赶往常山府麒麟庄上,去见李老庄主。
李老自从朱世雄负气而走,心知一场好事再难圆成。下来欲为侄女寻一良善人家成婚,不料话一出口,悉遭李小姐婉言相拒。其妻猜知小姐心事,劝住李老稍安勿躁。
李小姐自从婚事遭拒,心灰意冷之下,不免暗生出家之心。幸亏婶母多方苦劝,方才使其不得遁入空门。
孙腾等人忽然到庄,李老看过阮鲲书信心中大喜。因知小姐心事全在朱世雄身上,不免与老妻商量一番。急忙收拾起一辆车儿,吩咐丫鬟陪了小姐。就由孙腾等人护了车马,一路送来水泊梁山。
朱世雄一心恢复军州,哪知其中缘由。只待洞房花烛之日,方才明白阮鲲、李琎一片良苦用心。于后得知李小姐一片痴情,不免满心欢喜成了好事一场。
可叹:月老牵就红绳难断,天意造定终成眷属。
话说宋高宗立都临安,渐有恢复中原之志。既废奸相黄潜善、汪伯彦,心知大臣之中赵鼎才器过人知人善任,张浚锐意进取勇于任事。遂以赵鼎守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张浚守右仆射并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都督诸路兵马,君臣一心谋划兴师北伐。
高宗绍兴六年,都督张浚以为金人凶焰正盛,刘豫为逆日深,二贼必谋连兵再犯江南。当堂奏请亲行江淮巡视江防,部分众将调动兵马,以备观敌之隙寻机进取。
高宗得奏当朝许之,张浚即日辞殿成行。遂往荆襄一带视师,沿江揭榜声讨刘豫叛逆之罪。
刘豫立朝未稳,中原人心不附。风闻高宗意欲御驾亲征,慌忙遣使告急于金主。乞求发兵为援,连兵兴师再犯江南。
其时,金邦国内领三省事、宋国王完颜宗磐揽权弄国。得到刘豫奏请,献言以为先帝所立刘豫,欲使隔断南朝避疆保境,我得安民息兵。不想数年之间,刘豫进不能取、退不能守,不免有违先帝初衷。今如再从其请,少则兵连祸结,多则损兵折将。必致刘豫受其利,上国受其弊,徒自有害无益。何况前年因为刘豫用兵,我军尝不利于江上。奈何今日更许之,致使再挫上国军威。
完颜宗磐力主息兵,金国君臣不免意同。金主遂乃下诏,听任刘豫自行措置军事。而以右副元帅完颜宗弼,屯兵黎阳以防不测。
刘豫接得金主之诏,不免大感失望。气恼之下,诏令伪太子刘麟为东南道行台尚书令,殿前大臣许清臣权领诸路兵马大总管。统辖大将李成、关师古等发兵三十万,对外号称八十万之众。分为左中右三路,大举来犯江南。
其中路兵马由伪太子亲统,从寿春一路南下先犯合肥;东路兵马由其侄刘猊为帅,由紫荆山出涡口直驱定远;西路兵马由大将孔彦舟统领,借路光州先行攻取六安。
话说伪贼刘豫举国兴兵,太子刘麟率众先发。下令前军诸将皆为金军旗服,大张声势直扑江淮而来。两江父老闻讯,皆以为金兵兴师再犯,众情忷惧一时骚动不安。
朝中大臣闻讯,纷纷上言欲保江东不失,宜弃淮东诸城聚众退守江南。张浚在外急奏高宗,淮南诸城用以屏蔽江防。若许诸将弃守过江,大江之险一失,使贼稳居淮南,因粮就运以为常计,江南势必不保。
高宗也知金兵两度过江,江南人心不稳。若容再犯江南,赵氏社稷势将不保。于朝得奏,手书以报张浚曰:“览奏甚悉其意。卿识高远虑不负朕望,今日之事,有进击无退保,江淮军事悉以委卿。”随即遣使知会诸将,但有一人过江即斩以徇!
张浚得旨,心喜帝意无回。遂即分遣诸将,坚守淮东诸城以备要害。以江南宣抚使张俊军盱眙,江东宣抚使韩世忠屯楚州,淮西宣抚使刘光世据当涂,湖北、京西招讨使岳飞守襄阳。并遣使过江急赴山东,檄令梁山义军迅即兵发江淮,策应敌后以助战事。
先是都督张浚细观诸将之中,韩世忠为将忠勇。兵兴以来,心欲倚以为用。此番应对战局,遣使首当其冲。韩世忠奉令来守楚州,以兵少为由,欲借张俊麾下勇将赵密为助。张浚览表,遂以行府檄令,征调赵密急赴楚州。
张俊得檄,暗恨韩世忠怀有吞并之意,坚辞拒不奉命。张浚不得已奏乞高宗降旨,而张俊亦遣使申诉于朝,高宗览奏一时意不能决。
左相赵鼎以为大战在即,将帅不和实乃兵家之大忌。密书私谓张浚曰:“世忠所欲者,赵密之勇耳。今殿前侍卫将军杨沂中其勇过于密,而所统皆乃御前精兵。可令沂中去助世忠,后发赵密入京宿卫,张俊尚敢犯令耶。”
张浚得书,其难立解。遂乃启奏高宗,颁旨以令杨沂中兵发淮东前来助战。
杨沂中又名杨存中,代州崞县人氏,出身将门世家。少机敏、性沉鸷,力能绝人。靖康国难,与张俊、田师中等随从信德府守将梁扬祖赴京勤王。以深入敢战,数创巨贼,积战功升任荣州刺史。高宗立朝临安,闻其名征为御前神武中军统制。殿前宿卫诸班伏其一身胆勇,人号呼为杨殿前。
话说杨沂中奉命辞殿引兵赶赴军前,正值刘光世惧敌弃守庐州而走。高宗在朝得闻,亲笔手书付于诸将,严命若不进兵,颁旨当行军法。刘光世接招迫不得已,乃与杨沂中合兵一处,共谋进取之策。
其年九月,山东梁山义军奉旨发兵江淮。招讨使阮鲲,留下张乾、孙显、余化龙、阮鲛二十将守寨。自与宫诚、李琎引领战将五十员,劲骑四千、骁卒一万。驰离水泊梁山,一路径趋江淮而来。于路打探得悉,伪贼之侄刘猊欲犯健康,率师十万已至定远境内。
军师宫诚以为刘猊急欲邀功,犯险轻进其隙可趁,义军可借此机袭其后路。一旦击败刘猊一路兵马,伪太子左翼空虚不走何待?
阮鲲听后以为然。下令李定远以为前军先发,吩咐李琎押后,自与宫诚引领中军人马来追刘猊。
梁山前军人马进至定远境内中渡桥,突与刘猊后路人马遭遇一处。
刘猊后军大将崔皋、陈猛,一个善于阵法步战,一个善于飞骑斗将,军中皆号千人敌。二将今受刘猊严命,押运粮草辎重于后路。得闻梁山人马从后追来,当下计较一番。以为梁山贼人父子两世盘踞水泊之内,称雄山东其势难敌。如今弃巢而来,先失地利,不足深畏。速当回军击之,一战毙其贼首,以雪往日之耻!
二将计较已定,遂将粮草辎重屯于军后。一引精骑五千于左,一领步卒万余居右。迎前排就两处方阵,以待梁山人马杀来。
此时,梁山李琎后路人马未至,阮鲲观敌势众不敢大意。得报贼人粮草辎重屯于军阵之后,先令葛元超、朱世雄引将十员、劲骑一千,绕出敌后焚其粮草。得手之后,立返军前助战。再命李定远、柴彦卿引骑居右以当敌骑,自与宫诚率卒于左以待大战。
刘猊大将崔皋、陈猛列阵已毕,眼见梁山中军建立大将旗鼓,心知阮鲲亲至阵前。再看其下所辖马步不过数千人马,下令将士结阵而前不得后顾。能得贼将首级者重赏,斩获贼首阮鲲者升为上将。
伪贼将士以为梁山义军势弱,人人思欲当场见功。中军将令一下,鼓声大作,左骑右步呼啸而起,大举杀上前来!
大将陈猛恃勇挥骑当先而进,与义军劲骑率先接战。义军大将李定远眼见敌骑数倍于己,下令将士不得缠斗。与柴彦卿分引劲骑贯穿敌阵,前后往返奋勇突击。陈猛依仗人多势众,不惧义军劲骑驰突,挥众围裹拼死力斗。两家劲骑鏖战一处,一时杀得难分难解。
义军步卒阵前,阮鲲眼见伪贼将士结阵扑来,急命弓弩迎头爆射。伪贼将士排盾于前,攒刃于后冒矢直进。叫呼声里杀上前来,与义军人马短兵交接、近身血搏,舍死苦斗。
伪贼大将崔皋驻马中军旗下,眼见前军已然接战,义军弓弩已废,急挥令旗倾众杀上。伪贼将士以为胜券在握,奋勇争先挥刃猛扑。义军人马势弱不敌,不免便斗便退。
话说义军左翼步卒难敌贼众猛攻,苦战不利局势渐入危境。眼看崩溃在即,忽见葛元超、朱世雄引领千骑猛从敌后杀来。纵骑捣如敌阵,数出数进,崔皋步卒战阵登时大乱。
原来,葛元超、朱世雄二将奉命帅骑绕出敌后,前去偷袭贼人粮草辎重。崔皋后路人马多为老弱丁夫,抵挡不住义军劲骑猛扑。白刃当面飞来,稍作支撑即便一呼而散。
葛元超、朱世雄掩杀一场,放起大火点燃贼将粮草。急率劲骑赶来军前,恰好解了义军左翼人马一场危局。
伪贼大将崔皋突遭逆击,再看后路粮草辎重大火烧起。恼怒之下,眼见阵中梁山一将白马银槊驰突如飞,知其乃为义军骁将葛元超。不免喝令中军发力擂鼓,激励将士拼力厮杀。自引亲军骁骑杀入乱军之中,来寻葛元超决斗。
话说崔皋身为大将,马前常蓄本乡子弟以为亲随军校。其中兄弟七人,胆勇过人、精熟骑射,素以武勇名闻军中,人号砀山七兄弟。崔皋每每临阵对敌,常籍七人之力摧锋陷阵。
今日砀山七兄弟,跟随崔皋杀入乱军之中。连马一处,竟奔义军骁将葛元超杀来。意欲再逞昔日威风,将其合力斩杀当场。
葛元超飞马激战正酣,猛见敌将七骑突开乱军迎面扑来。说不得,飞马挺槊迎上前去。
这边砀山七兄弟贯为联手,上阵犹如群狼博虎。前后策应寻隙而击,临阵交手任你有名壮士,一旦受围顾前失后,无不栽在他兄弟手中。今日陷阵而来,临场故技重施。叫呼声中,围裹上前,刀枪剑戟乱向葛元超搠来!
义军骁将葛元超自从投奔梁山以来,临阵厮杀犹敢深入,单骑闯阵视若等闲。今见七骑连辔而来不以为惧,马交当面挥槊奋击,喊杀声中先斩二人落马!
砀山七兄弟,今日临阵遭遇对头。眼见兄弟二人落马,余下五骑不由眼红。一声呐喊,登时便将葛元超团团围住,轮番上前挥刃大战。
葛元超力敌五将挥槊恶斗,砀山五兄弟不能当其勇。但看雪里红驰突之中,又有三兄弟前后中槊落马身亡!
大将崔皋,眼见麾下砀山七兄弟接连落马,一时如丧肝胆。大怒之下,急驱座下马,高举手中刀。纵骑扑向葛元超,怒喝一声,猛从背后一刀砍下!
崔皋贪图侥幸一刀出手,不防早被新投义军将领霍存暗里盯上。乱军之中,单枪匹马杀到跟前。一枪刺来,崔皋猝不及防。当场痛叫一声,应刃翻身掉落马下!
大将崔皋临阵战死摔落马下,伪贼中军不由偃旗息鼓,一军将士顿显慌乱。恰在此时,李琎引领梁山后路人马杀到。杜先、窦怀素、秦万霆三人六锤高举、并驾齐驱。大喊声里,当先杀入乱军之中!
话说宋高宗绍兴四年,义军大将李定远率众大破伪将李成于来安城下。杜先三人六锤大闹白马原,曾令伪贼将士闻风丧胆,至今犹自心存余悸。今逢六锤突现眼前,一时难免丢魂丧胆。加上主将战死士无斗志,挡不住义军生力近前奋击,右翼步阵随之崩散。
崔皋右翼已败,陈猛左翼军心不能不慌。所领骑卒挡不住义军步骑合力夹攻,马翻人倒一片大乱。陈猛眼看大势已去,不免引领亲随护卫,奋力杀开一条血路,透出重围远走而去。
义军一战得胜,扑灭后面大火,当场缴获不少粮杖车马。诸将建议当速趁胜杀上前去,与两淮宣抚使兵马前后夹击,定可一举大破刘猊。
军师宫诚听了,却道:“刘猊贼众难犯,不当正面交锋。一旦失势被围,必致全军失利。”
阮鲲察觉宫诚胸有成竹,不免当面向其求计。宫诚一笑说道:“兄长但依小可几句言语,不日必当生擒刘猊!”接着,不慌不忙道出一条妙计。诸将听罢半信半疑,一时不知深浅高低。
正是:运筹帷幄百无一失,决胜千里不差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