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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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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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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义水浒传》连载

第八十五章 第十卷 闹东京 第八十四回 媚金帅贺节金玉纲 逢故交雪路腾云庄

话说“顺风耳”焦奇于京师大侠史万宝庄上,说到伪贼刘豫节礼一事。忽觉身后有人大步抢上堂来,径去自家肩头一掌拍下,厉声喝道:“做得好事!”

焦奇大吃一惊,跳起身来回头一看,眼见此人面生不由色变。当场正待发作,却被史万宝上前一把拉住。当面笑一声道:“贤弟且住。此位非是别个,乃愚兄义弟黄天龙是也!”

焦奇闻言更惊,不由脱口叫一声道:“莫不是昔日梁山好汉镇三山黄信之子,靖康勤王之时,曾经效力宗泽元帅帐下的黄天龙将军?”

那人闻言笑道:“贱名何足挂齿,只俺便是黄天龙!”

焦奇强压惊奇,瞩目仔细看去。但见面前这位梁山好汉后人,身长七尺、相貌俊逸;举止洒脱、不怒而威。不免扑翻身便拜道:“黄将军大名,如雷贯耳。只恨焦奇身在草泽,难得当面拜识尊颜。今日相逢此间,实乃三生有幸!”

黄天龙急忙扶起焦奇,当面回拜道:“黄天龙一介匹夫,何劳壮士大礼相拜?”

焦奇再道:“靖康勤王之时,京师一带无人不知黄将军大名。记得宗泽元帅在世,果州防御使张撝把守滑州,遭受金军连兵围攻。黄将军曾奉宗泽大帅之命,辅助统领王宣以五千骑驰往救援。当锋单骑先进,临阵力毙金将十八员,一战重创金兵于滑州城下。致令金人望风远遁,不敢复谋用兵京城。只恨宗泽元帅不幸亡故,京城陷落金人之手,以后再不闻将军一音一信。”

黄天龙听了,不由叹道:“元帅亡故,诸军崩散。俺黄天龙流落京师一带无所际遇,想不到世间尚有人记得俺一个贱名。”

史万宝一旁说道:“贤弟乃池中蛟龙,栅中猛虎。一旦腾空破栅,终有风云际会之时。”

说罢,先将焦奇为之引见一番。然后吩咐家人备来酒肴,四人书房坐下同饮。叙话中间,焦奇方才知晓黄天龙为何现身在史万宝庄上。

原来,梁山好汉镇三山黄信南征方腊侥幸生还,叙功仍授青州一职。

到任不久,风闻宋江、花荣殁世,担心也遭奸臣毒手陷害。随即告病卸职,去往乡间寻得一家老小,隐姓埋名自在过活。

长子黄天龙,胆勇过人、为气任侠,自幼曾学击剑于村后古刹之中。时逢靖康之乱,不甘埋没乡间。国难勤王之时,辞别父母兄弟。身携其父那口冷泉剑,孤身一人赶赴京师,投在宗泽元帅帐前为将。

临阵恶战,常帅劲骑先锋尝敌,犹敢飙疾深入以少击众。百万军中擒敌上将易如反掌,遂以胆勇称名军中。

以后宗泽大帅身故,继任无能兵将瓦解。黄天龙无颜还乡,一身盘桓于京城附近,数年之间无所际遇。后闻史万宝乃京师一带有名壮士,不免慕名来投。

二人见面情投意合,惺惺相惜之下,不免结为异姓兄弟。黄天龙就此落脚庄上,常与史万宝兄弟相聚一处。日前外出访友,闻听伪贼官府骚扰京师地方。一时担心史万宝遭祸,不免赶回庄来探看。无心之下,不想巧遇焦奇来访。

却说焦奇听罢黄天龙一番境遇,当下不免感叹一番。于座再议伪贼节礼一事,黄天龙说道:“刘豫认贼作父祸害国家,天下理当共击之。今遇节礼一事,我辈壮士不必迟疑。”

焦奇听了,不免犯愁道:“诚如黄将军适才所言。京师地方,帝辇之下。地方道路眼线密布,城内城外官兵云集。老贼节礼上路,势必又遣重兵护送。我辈人单力孤,到时只恐难为此事。”

黄天龙道:“俺知东京去往仓城,一路不下二三百里。但能纠合人马,选一僻静之处下手,劫下节礼当不难如意。”

史万岁一旁听了,不免迟疑道:“刘豫父子盗取天下,素以狡诈称名于世。今献节礼,必遣虎狼之师护送。我兄弟并非统兵之将,即便能够纠合人马,终须以弱击强,到时何能如意?”

黄天龙道:“二哥不必疑虑。此事但依小弟几句言语,约来百十辈壮士相助。到时取此节礼,保你易如反掌!”

焦奇久闻黄天龙大名,心中以为此人乃是金刚罗汉般一条好汉。不想今日所见:身材不长不短,相貌适于中人;不具熊罴之形,难闻虎豹之音。

当场听了他一番言语,也不见有甚高妙之处。不免当面施礼劝道:“黄将军慎重。伪贼皇纲一事非同儿戏,冒然行事不慎失手,身家性命一旦全抛。”

黄天龙道:“焦兄齿尊,无须多礼。如今鞑虏祸国,伪贼逞凶。国将不复,焉以家为?即便甘受欺辱,苟延残喘之下,一旦刀兵临颈,岂能免受屠戮?”

史万宝已与黄天龙交好多日,深知其见识不凡行事果敢。座间看他意决,心知其事可为。只不过一时担忧后事,不免说道:“而今伪贼势大,爪牙遍布京城。日后风声走漏,当须事先谋定应对之策。”

黄天龙道:“哥哥已知梁山好汉后人举义山东,其领军人物乃是阮小二伯父之子阮鲲哥哥。记得昔年勤王之时,也曾于元帅府中见过几面。只恨京师溃陷诸军瓦解,于后不知下落如何。日后传闻他与李琎、张乾几位哥哥举义梁山,干出几番轰轰烈烈之事,已被朝廷封授为山东一带义军统领。小弟听在耳中,不免深感惭愧。今秋刘豫兴兵南犯,梁山义军奉诏征战江淮。杀四刘猊,击毙关师古,重创伪太子之师,小弟内心暗慕不已。几番价要想前去投奔,但恨一事无成无颜相见。今日机会来到,如能打劫下刘豫贺岁节礼,我兄弟不如也于河南地方聚众举义。等待朝廷挥师北来起兵以应,日后也好博一个青史留名。”

黄天龙一番言语说罢,史万岁击案而起。叫一声道:“贤弟言之有理。与其逆来顺受,不如铤而走险。况为国家份上,虽遭不测一死犹生。”

史万宝随道:“也罢,就依贤弟之计,借此机会起事。即便刀兵临颈,须不负了往日侠义之名。昔年京师陷落,俺也曾收得一些甲仗在庄。近处又有俺两个结义兄弟韩继祖、韩继业,胆勇不在我兄弟之下。他那庄上多藏有马匹,正堪借来一用。再以我兄弟名声,不难聚起一二百壮士。到时如何行事,全凭贤弟调度人马。”

顺风耳焦奇看他三人意同,也自不免兴起。四人于座细议一番,举盏痛饮一场。焦奇辞了三人出庄,连夜再去打探消息不提。

逆贼刘豫得立,全仗了金邦元帅完颜宗翰之势。以后金熙宗在位,心忌大臣权重,不免宠其位而夺其兵权。完颜宗翰失势,完颜宗弼乃以亲贵得宠。今奉金主之命屯兵黎阳,明里镇抚中原,暗里不免怀有监视伪朝之意。

刘豫深识其意,不免心怀疑惧。此番兴师南犯大败而归,更惧金庭降罪责罚。时逢年节将至,意欲修好金帅。遣使手下官吏大括京城内外,搜掠金玉珠宝、古玩字画。装车百辆,以心腹大臣许清臣为使。再命侍卫亲军大将刘僧、李松年,引领马步军兵一千,护卫车马前去黎阳献礼贺节。

话说伪贼大将刘僧,乃刘豫宗室之子。有膂力、具胆勇,素以雄健闻名军中。而李松年初为济南府兵马都统制,叛国助逆追随刘豫多年,乃其身边心腹死党。二人朝堂之上领命,带了兵马护了使臣节礼,赶出京城径奔黎阳而去。

路上以为京师地面官兵云集,金帅屯兵黎阳距此不远。远近义寨游勇,天胆也不敢近前偷看皇杠一眼。大意之下,一个引骑五百在前开路,一个督领步卒随后慢行。攒赶至晚,寻找路边村庄歇下。次日造饭已毕,引领车马再行上路。

当日近午时分,一行车马风尘仆仆涉河赶至封丘荒草洼。看那大路两旁,一边傍河一边靠林,草深林密、四野空旷,使臣许清臣不由心中陡生疑惧。

正待唤人吩咐前后二将小心,忽听一声呼哨,早见林中烟火突发杀声大起。

但闻一片声乱喊道:“太行山十万八字军在此。伪贼将士不想死的,还不速速逃命!”随声飞出一阵冷箭,迎头扑来乱射一气。刘僧前路骑卒一时不备,死伤相继连连坠落马下。

可叹:只道皇杠无人傍,不知壮士胆包天!

却说黄天龙、史万宝,暗中定下打劫刘豫节礼之计,约来韩继祖兄弟加盟入伙。凑起十八骑壮士,纠合百余众儿郎。待后焦奇探得京城确切消息,择机先行赶来封丘。选定这荒草洼地方偏远僻静荒凉,先去林中分头藏下。直待贼庭皇杠一到,却好动手行事。

当日待看贼人车马来到,先于林中点火放烟扬尘大噪,后集弓矢猛射一阵。黄天龙、韩继祖、韩继业遂即率骑杀出,径来突击前路人马。史万宝、史万岁、焦奇三人,则引领儿郎趁势来掩贼人后路。

伪贼车马突然遭劫,大将刘僧不由不怒。眼见十余骑快马飞出林中迎面扑来,不由叫道:“贼人大胆,京师地面直敢动心打劫御封皇纲。大将刘僧在此,岂容尔辈轻易得手!”一骑马、一柄刀,引领将士迎头杀上。

黄天龙今日以少击众,心中早已打定破敌良策。飞马杀出林外,眼见一员敌将披甲提刀迎面扑来。当下援弓在手,迎头放出一枝冷箭!

刘僧盛怒之下一时大意,飞马之中不及躲闪。一箭飞来正中面门,身子一歪登时摔落马下!

可怜:未见大展经纶手,一身先赴鬼门关!

黄天龙一箭得手,飞马之中弃弓于地。鞍后扯出两柄狼牙短棒,就势突入刘僧后面骑卒之中。一路打去,当场放翻无数。韩继祖、韩继业兄弟,引领壮士随后跟进。扑入贼骑之中,挥刃乱砍乱杀起来。

刘僧所领骑卒,先遭一顿乱箭已然死伤不少,再看主将落马难免心中吃惊。后被黄天龙十八骑近前一突,不由躲避开来乱扑乱窜。

后路大将李松年闻乱正待上前,不防林中抢出百十众儿郎,大刀阔斧扑上前来动手便砍。

仓皇之间上前迎斗,不想一头撞上史万宝。二人马交一处,刀枪并举。大战不过十合,李松年技艺稍逊一筹。遂被史万宝破开门户一枪搠来,当胸中刃落马而亡!

话说靖康之末,两河儿郎不甘屈服金、伪杀掳,多于太行山一带树帜举义。先有壮士张横、梁青各自聚众数千结寨,后有河北招抚司都统制王彦树帜抗金。以后十八寨首领傅选、孟德、焦文通率部来附,一时集众十万,屡挫金军锋锐。只因王彦部下将士面刺“赤心报国,誓杀金贼”,两河父老呼其一军为“八字军”。兵锋所到之处,金、伪官府莫不闻风丧胆。

伪贼将士今遭劫路,始闻八字军名号已然破胆。再看林中烟尘大起,二将相继落马,当场不由丢魂丧胆。

使臣许清臣遭此一下,也已吓个半死。当知刘僧二将已死,性命份上,急引身边亲随抢先一步逃离荒草洼去了。

三人走的走、死的死,伪贼将士随后丢下车马,屁滚尿流一轰而散。致使黄天龙、史万宝杀散贼兵不伤一士,便将刘豫百车节礼打劫到手。

众人夺下节礼车马,史万岁兴奋之余,不免问道:“贤弟所算无误。以我百十众儿郎,如何能溃贼兵千余?”

黄天龙笑道:“贼兵虽众,多为裹挟,其心不甘附贼送死。临阵毙其主将,其下自当奔命而走!”

焦奇在旁听了,不由叹道:“焦奇枉在绿林之中行走多年,今日始知何谓胆勇也!”

兄弟几个一面说笑,一面吩咐儿郎砸开车上箱笼。打裹了金玉珠宝,卸下马来驮了。驰离黄草洼,连夜走回史万宝庄上。

回到庄上,将一些金银散于随行儿郎,分一些珠宝于焦奇、韩继祖、韩继业兄弟。然后藏好得来之物,闭门安坐庄上。日遣庄客打探京城消息,但备不测突发眼前。

却说伪贼大臣许清臣,引领败卒逃回东京。刘豫得知节礼被劫,当朝不免雷霆大怒。先将刘僧、李松年几员部将,下在牢中严刑拷掠。随后严命皇城、开封二司使臣,速速捉拿劫路贼人。

皇杠被劫,二司使臣那敢怠慢。分遣兵丁衙役到处搜检,但有可疑之人登时拿下,严刑拷掠不死不休。消息传开,以致京城内外人心慌乱,地方骚动连日不安。

乱了多日,难获真犯,二司幕府之中不免有人劝道。京城地方,天子脚下。无有包天之胆,谁敢打劫御封皇纲?此辈定非一般草莽好汉,仓促之间难觅其踪。兴师动众,不免打草惊蛇。只可暗撒眼线慢慢寻访,待其懈怠必有走漏风声之时。

二司使臣也知河南地方义勇林立,散兵强盗出入无常。不下一番功夫,势必难获真凶人犯。不免依了幕府之计,面求刘豫少延时日。收起兵丁衙役,暗撒眼线遍地寻访。

话说史万宝庄上先有庄客二人,名唤董进、孙环,皆乃河南地方人氏。

昔日,元帅宗泽留守东京。河南群盗王善、张用接受招安,入城录为帐下马军统领官。董进、孙环时为王善军中小校,疆场之上也曾为国血战。

以后,宗泽元帅病卒,王善、张用再复为盗。董进、孙环流落地方无所归依,因闻史万宝大名,不免相伴投来庄上。二人后见国难未已思欲还乡,因随史万宝等人打劫刘豫节礼也曾出力,临行一时厚望赍发。史家兄弟挽留不得,只好各备珠宝一囊、纹银百两,礼送二人出庄回乡。

董进、孙环初见珠宝满囊,当下不免心满意足。出庄上路言谈之间,说到史万宝兄弟劫下刘豫节礼不可估算,一时难免眼红嫉恨起来。

董进先道:“我两个自投庄上,跟随他兄弟刀枪之间也曾做过几场。今番拼了性命,打劫下金山一般金银珠宝。直凭几句言语、一囊物事便自遣发了事,须也太小看了你我二人!”

孙环也道:“看此囊中珠宝,倒也能让我兄弟快活多时。只恨我两个冒死一拼,劫来泼天价一场财物,没来由反倒便宜了他人。”

董进又道:“他兄弟今以义举为由藏下珠宝,难保日后不会中饱私囊。到时看他那里逍遥自在,岂不让人眼热心烦。”孙环恨道:“不如返回庄上,寻他厮闹一场。他怕此事走风,保不得多把些物事与我也不见得!”

董进一听,急忙拦住道:“兄弟好不糊涂。史家那厮已然不是什么好相遇,如今又养着那黄天龙在庄。一旦翻脸成仇,我二人如何是他等对手,到时岂不是自讨一场苦吃!”

孙环听了,不由恨道:“依了哥哥主意,却教俺如何咽下这口臭气!”董进无奈道:“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你我兄弟外乡之人,如何敢在他这地面之上斗气逞强?今日说不得且忍一时之怒,免被他人所伤。俺看天色阴沉,雪意甚浓。前面市镇之上,不如寻一酒家。入去店中先讨几碗酒吃,也好暂解胸中这场闷气!”

董进说罢,孙环也知难与史万宝兄弟当面争竞。二人不免一片怨声赶至镇前,寻一酒家走将入去,拣窗前一副座头坐下身来。叫了几盘菜肴,开了一瓶老酒,两个且自慢饮起来。

可叹:心怀不满怨气长,借酒浇愁赴黄粱!

董进、孙环正自吃酒,不觉窗外雪花飘然落下。隔窗看见一片纷纷扬扬之中,一人骑马后面跟着三两条大汉。头上顶着初落雪花走来店前,下马掀帘步入店中。

店家看见那人进来,慌不迭上前陪笑道:“二爷忙甚,今日有暇光顾小店。”急忙唤来小二拢起一盆炭火,煨上一坛老酒。却来董进、孙环二人跟前,陪笑求换窗下这副座头与那新来之人。

董进、孙环正憋了一肚子臭气无处发泄,眼见店家如此奉承那人。不免动怒道:“爷爷也是来店客人,你这厮如何两样待客。这座头又不是他人买定,凭什么要我兄弟挪来挪去?”

店家陪笑道:“小人怎敢两样待客?无奈小店领得是二爷庄上本钱,日里又全凭二爷施恩看顾。客人权且与他换一换,只当周全了小人店上生意。”

孙环大怒不解,恨一声道:“爷爷在此赏雪吃酒,哪里有心照顾你店上生意?便是天王老子到此,休想在俺面前讨得便宜去!”

孙环话未说完,那人身边几条大汉一拥抢将过来。恶狠狠指定董进、孙环喝道:“何处泼贼,怎敢在俺腾云庄地面撒野?且教你当场识得厉害!”喝声未落,挽拳掳袖便要动手。

董进、孙环怎肯示弱,跳起身来正待接住。不防那边那人把他两个打一看,急忙喝住几条大汉。上前叫一声道:“怎会是你两个,不见俺白文锦在此么?”

董进、孙环闻声住手,仔细一看大吃一惊。急道:“怎会是俺那结义兄长白家哥哥在此?昔年一别再不相见,今日有缘如何会在此间相逢!”二人一边说,一边倒身下拜不迭。

对面白文锦急忙扶起道:“今日巧遇可谓侥幸,兄弟相逢何须多礼。二位贤弟,且请坐下慢慢叙话。”

店家初见众人动手吓得躲去一边,今见他兄弟当面相认,一天烦恼又早丢去九霄云外。急忙上前收去桌上残羹剩肴,重摆酒菜服侍三人坐下。然后再去一边,款待白二爷手下几条大汉。

董进、孙环相陪白文锦坐定,三人酒过数巡,白文锦开口说道:“二位贤弟不知。自从京师陷落,河南府县到此残破。愚兄逃难至此,有兴遭际此间腾云庄李庄主收留。他见俺通晓人事、能写会算,渐将庄上一应物事与俺料理。只至抬举俺做得一个主管之职,将俺看作心腹之人。今日是俺外出田庄收粮,回来路上巧遇天降大雪。想起日前买下几坛好酒未曾品尝,故来店中小坐赏雪。实不想一时有幸,在此巧遇二位贤弟。”

董进也自高兴道:“俺二人自从京师陷落,流落在京师大侠史万宝庄上过活。近日思家心切结伴回乡,路过此店,欲讨几碗酒御寒。不是与哥哥手下险些动手,尚不知哥哥得意此间。”

白文锦卖弄道:“是你二人不知。俺这庄主乃是京师地方有名豪杰,有胆识、善交结,精通十八般武艺。一条杆棒在手,打遍河南、河北无敌手。他那庄上养着数百虎豹儿郎,趁此时乱做些个无本生涯。数年攒下泼天价钱财,却都把来交与俺掌管。得他多年看恤,此间谁个不识俺白二爷这张脸面?”

白文锦席上一番夸耀,董进、孙环二人听了不由眼红心馋。想起适才一场怨气,孙环不由抱怨道:“想那史万宝也乃京师地方有名豪杰,全然无有此间李庄主半分豪气。生当乱世,他兄弟二人坐守仁义,惨淡度日不说,就连我等也跟着缺油少水没滋没味。好不容易寻得一头财路,却又出手十分吝啬,舍不得与人多分半文。”

白文锦听了,不由好奇问道:“身在京师地方,也常听闻史万宝大名。都道他轻财好士,挥金如土。想是他觅得钱财不丰,二位兄弟面前自也不好厚赠?”

孙环数盏热酒下肚,早已面红耳热。一听此言,愤愤不平道:“哥哥那里晓得?史万宝那厮空有虚名,为人全不仗义。天胆劫下好一拳钱财,送我兄弟两个却不过九牛一毛!”

白文锦听他话里有话,不免连劝几盏。就势挑逗道:“如今天下大乱,商贾绝踪。就连我家庄主也难觅些生财之道,却不知史万宝何处寻得好一拳钱财?”

董进、孙环二人巧遇故交口无所忌,趁着酒兴,你一言我一语,早将史万宝兄弟打劫刘豫节礼之事,一五一十说了个透透彻彻。

白文锦不听则罢,一听不由大惊失色。叫一声道:“连日京师大乱,官府严缉劫路大盗不着。俺还道是皇杠真个被那太行山八字军劫去,想不到此事却乃史万宝兄弟所为。天子脚下,帝辇之旁,御封皇杠也敢动手。这个不是老鼠舔猫鼻,无端寻死路?亏了你二人先走一步,不然一旦祸发,岂不落得个玉石俱焚。如今跳出火坑,不知二位兄弟意欲投何往处?”

董进道:“我二人实欲回乡探亲,却又不甘偌大一桩钱财便宜了他人,是以无心急于赶路。”

白文锦听了,一皱眉头说道:“俺有一计,可使史家庄大把钱财到手。不知二位兄弟可愿当面一听?”

白文锦一言出口,正好挠着董进、孙环心中痒处。二人一时高兴,不免附耳过去仔细听来。

正是:可怜一时贪心起,无怪立地动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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