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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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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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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义水浒传》连载

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八回 妙计设就兄弟成仇 奇招险出擒贼擒王

话说清风岭义军首领朱世雄,引领结义兄弟李凤、陆登,赶至府城以西罗睺寺,来见大将高文礼。

寺前下马,留下随从二十骑,三人推开寺门进入殿院。看那殿堂破败,满院蓬蒿。呼唤数声,不见人应。朱世雄见状,不由想起吕骧一事。

当下急叫一声:“寺中有鬼!”急忙拉了李凤、陆登,转身掉头便走。

三人迈步不及出寺,但闻一声喊杀,早见四下里随声抢出金兵甲士无数,挺枪亮刃扑上前来!

朱世雄情知中了他人诡计,一时哪里来得及多想。急与李凤、陆登拔出随身刀剑,乱砍乱杀剁倒金兵一片。好不容易撞出罗睺寺,逃至寺外照壁之下。跳上马背,引领二十骑刺马便走!

话说金军此番巧设陷阱,当日于罗睺寺内外伏下甲士五百、骁骑一千,意欲一举生擒朱世雄。

此时见他果然中计,哪肯轻易放他走路。内外伏兵一呼而起,登时便将朱世雄一行堵在寺前。一通刀枪乱搠过来,早将朱世雄引领二十骑砍杀大半。

朱世雄一时身陷重围,恼恨金兵用心歹毒。顺开镔铁棍迎头打去,硬生生劈开一条走路。与李凤、陆登引领余骑,死命逃离广罗睺寺前。

金兵眼见朱世雄只有数人数马,从后一路追杀不舍。几番火并缠斗,一时难分难解。

危急之中,幸亏冯无忌、李天佑一枝伏兵闻讯赶来。死命上前大杀一场,方才救出朱世雄落荒再走。

金兵要报日前枣林岗之仇,奋骑鼓勇一路追杀不停。不及数里,又将清风岭人马合围一处。

朱世雄几人虽经奋力突杀,无奈金骑势大,所引步卒一时难脱敌围。眼看伤亡殆尽,忽见刺斜里杀来一彪壮士。大刀阔斧猛从金兵背后砍开一道缺口,突将入来要救朱世雄脱困。

朱世雄看那一彪壮士为首二人不是别个,正是宋将胡洪、张策,心中不由一惊一喜。当下顾不得多话,急忙合兵一处,趁着金骑混乱不堪,护住残余儿郎破围再走。

旷野之上,数经金骑追杀。交锋苦斗几个来回,直至双方力竭,方自罢斗而止。

朱世雄几个大杀一场,顾不得各自创伤在身,下马先与胡洪、张策二将相见。

叙话中间,方知胡洪、张策自从那日订约田庄门前,深忧国事无望,愧对朱世雄一腔忠义,是以不愿再次相见。当下离开那处田庄,竟去往别处安下人马。只待遣散儿郎,各寻日后一条出路。于后得闻朱世雄不负所允,亲于石楼村击杀金将图克坦守忠,二人心中深感惭愧。今日打探得金兵人马悄悄出城,二人引领儿郎前来探看,不想正巧遇上朱世雄遭遇金骑围攻。当下看在眼中,岂能束手旁观。合兵一处几经苦斗,方才摆脱金骑从后追杀。

胡洪、张策经此一场,不忍再与朱世雄分手。当下愿引手下人马,前往清风岭举义。朱世雄高兴之余,担心孙兴祖一路人马也遭金骑围杀,便与众人重新上马前去寻找。

匆匆赶出数里,猛见一人丢盔弃甲浑身血染,匹马单枪迎面撞来。

朱世雄等人急忙迎前去看,却见马上之人乃是曹虎。看见众人来前,叫声:“救命!”话音未落,一头早已栽下马鞍。

朱世雄等人急忙下马扶起,唤醒问话之时,方知今日一场遭遇,全拜那恶贼王龙所赐。

可叹:乱世凶险人心难测,大难临头忠奸自辩。

原来,王龙自随孙兴祖上得清风岭来,便因日前爽约之事心怀疑惧。因知金人势大,只恐日后性命不保。但为一时无计脱身,不免暂于朱世雄等人相聚一处。说来话巧,那日奉命下山打探消息,城前撞上宋军叛将周云龙一伙人马。当下被人採下马来拷打一番,为保性命不得不将清风岭义军之事说个一清二楚。

叛将周云龙,本乃大将高文礼身边一员裨将。金兵攻破府城,高文礼临阵战殁。周云龙一时贪生怕死,率领残众降了金军。

金将粘罕欲收地方人心,当下授其为汉军马步总管,就将所获宋卒悉数交与管领。周云龙因祸得福,心感金将赏识之恩,无日不思邀功固宠。

朱世雄树帜举义清风岭,劫粮斩将渐成金军心腹之患。小粘罕几番意欲前去攻打,却因山险所阻不便发兵。不免遣使周云龙多方打探清风岭消息,暗里筹谋破山良策。

周云龙奉命不辞幸苦,连日出城寻找清风岭破绽。那日一场巧遇拿住王龙,当下以为得获至宝。见其胆小无志,又与高文礼同乡,不由心生一道诡计。当面许以副将之职,逼使王龙引诱朱世雄下山。

王龙遭此一下,一来不愿待在山上,二来要保性命谋取富贵,当下满口答应不迭。周云龙身在军中日久,悉知高文礼与朱世雄私交甚密。而高文礼战死一事,时日无多知者甚少。便让王龙回山假言高文礼城破之时逃得一命,现今聚众罗睺寺正待寻找日后出路,以此引诱朱世雄下山来见。

三义庄兄弟王龙,本乃奸猾之徒。领了周云龙之命,回到清风岭上一番花言巧语,竟然骗得众人深信不疑。于后假托接应一事,拉了孙兴祖相伴下山,意欲到时胁其一同投敌。

当日待看朱世雄中计,王龙不动声色领了孙兴祖、曹虎一枝接应人马,下山竟奔约好之处,前来面见周云龙。

孙、曹二人,哪知王龙揣了一肚子鬼胎。跟随其后,赶至一片林前。忽听一声大喊,早见林中抢出无数叛军人马,登时便将孙兴祖手下儿郎围了起来。

至此,王龙方与孙、曹二人言道:“不瞒大哥、三弟,王龙日前下山打探消息,不巧遭遇府城周云龙将军。因知清风岭日后难成大事,不免与之当面约好,今日率众下山前来投奔。此时,朱世雄怕是早已中了金人埋伏,罗睺寺中定当难逃一死。我兄弟不如投靠金人,日后不难博取一套富贵。”

孙兴祖闻言色变,再看兄弟们已被叛军两千人马,团团合围当中,心知不从则死。便将身上佩刃解下,递于王龙说道:“兄弟用心良苦,愚兄深感惭愧。可将此刀献于周云龙将军,就说俺孙兴祖甘愿率众归附麾下。”

王龙诱骗孙兴祖、曹虎二人至此,一颗贼心难免七上八下惴惴不安。眼见孙兴祖如此痛快答应下来,一时高兴,急忙带马近前接刀。

曹虎一旁眼见孙兴祖听信王龙待降金人,一时不免又急又恨。正待上前劝阻,却不防王龙马到跟前,但看孙兴祖抽刀出鞘,霜刃挥处,早将王龙一颗人头劈将下来!

可叹:世无桃园三结义,何来瓦岗一炉香!

孙兴祖一刀斩了王龙,遂将一颗人头就势接在手中。转身再对曹虎与身后儿郎,厉声高喝道:“我侪虽乃草莽之人,却非忘恩负义之徒。何况国难当头,岂能屈身叛国降寇!贤弟可趁俺战住金、伪人马,携此仇人首级赶往罗睺寺,去救朱将军!”

曹虎始见孙兴祖听从王龙诱骗正自气恼,此时看他遇事如此决烈,不免悲喜交加说道:“我兄弟遭受恶贼陷害,如今身陷叛军重围,小弟何忍丢下哥哥独去!”

孙兴祖猛将手上人头抛于曹虎怀中,厉喝一声道:“同死何益,须又耽误了朱将军性命。速走勿疑,再如多言,俺便不认你做兄弟!”喝罢,提起手中大刀,引领健儿大呼杀向叛军人马。

曹虎心知孙兴祖必死于此,又恨自家兄弟行此不义之举,使朱世雄陷于不测之地。不免狠起心来,随后杀上寻机突围。

叛将周云龙设伏于此,有心招降孙兴祖一枝人马。突见王龙被杀,心知其计不遂。恼恨之下,挥众上前,不免将孙兴祖兄弟紧紧围住,攒刃上前乱击一场。

孙兴祖奋骑驰突挥刀苦斗,死命缠住周云龙,侥幸护住曹虎一人一骑杀出叛军重围。

曹虎身受数创,好不容易摆脱叛军人马追杀。一路赶往罗睺寺,半路之上正好遇上朱世雄。

朱世雄此时闻听曹虎说罢一番遭遇,大骂王龙无耻,深叹孙兴祖刚烈不屈。不免让曹虎挣扎起来,带路上前来救孙兴祖。

众人跟随曹虎快马赶至周云龙设伏之处,却见叛军人马早已退走。战场之上,留下遍地义军儿郎尸身,寻找殆遍却不见孙兴祖下落。

原来,周云龙恼恨孙兴祖宁死不降。待其战死当场,喝令部下乱刃分尸碎抛于野。出得胸中一口恶气,方才引领人马撤回府城去了。

朱世雄不见孙兴祖遗尸,一时悲愤不已。咬牙切齿恨道:“后当生擒周云龙,以报今日之仇!”

话说金将小粘罕,自领父命驻守保定府。不意朱世雄举义清风岭,劫粮斩将大挫其威。暴怒之下,踢翻桌案,便要兵发清风岭。

大将兀颜、蒲察探得清风岭易守难攻,力劝小将军闭城不出。只待朱世雄麻痹大意之时,再寻破绽发兵不迟。后得叛将周云龙当面献计,重兵埋伏罗睺寺,意欲生擒朱世雄。一战虽然未能如意,却使清风岭大伤儿郎,金叛人马士气大增。

金兵收兵回城,小粘罕再与兀颜、蒲察商议一番。皆以为朱世雄一时大伤元气,势必一蹶不振。可趁此机发兵攻之,一举剿平清风岭义勇。

当下便由二将为帅倾众杀出,连夜赶往清风岭。山前扎下三座大寨,先行塞断下山之路,待与朱世雄交锋大战一场。

朱世雄次日正待遣人去接孙兴祖家人上山,早见关前儿郎来报。金军夜里突来山下扎下三座营寨,此时正在关前排兵布阵鼓噪搦战。

众人赶去关上一看,但见金将十数员、金骑数千摆在山前。耀武扬威大叫大喊,直冲关上连声挑战。再看远处鼎足之势扎下三座大寨,早将下山之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朱世雄昨日之恨未消,今又看见金兵这般阵势,哪里憋得下胸中一腔怒火。喝令亲随儿郎牵马抬棍,当下便要下山应战。

霍存、胡洪等人急忙劝住道:“金军气势正盛,此时下山,正可中了他激将之计。一旦不利,大事去矣!”

这边好不容易劝下朱世雄,那边冯无忌又不免焦躁道:“金军断我下山之路,不须大举来攻,义寨自当缺粮断炊。不过一月光景,我兄弟自当饿死岭上。”众人皆知目前处境危殆,苦无应对之策,一时面面无语。

一连数日,朱世雄心中按捺不住。吩咐何良、何刚兄弟二人,偷偷缒下后山,去往府城打探消息。

两日过后,二人回来报说。金将兀颜、蒲察倾众前来,意欲一举荡平清风岭。府城之内,只留下金叛数百人马把守。小粘罕以为清风岭不日瓦解,每日除了遣人应付军前粮草之外,常去城北山中射猎玩耍。

众人听罢,仍自无计可施。朱世雄思忖片刻,开口说道:“山下金军十倍于我,战不能战,守不足守。坐待粮尽,大事危矣。当此不如冒死一搏,或可解脱眼前困局。”

胡洪说道:“朱将军眼前如有妙计,胡洪原为先锋下山破贼!”朱世雄道:“金军重兵围困清风岭多日,以为我破胆怯战不免大意。今可避实击虚,兵分两路偷下后山:一路潜往城北山中,寻机刺杀小粘罕;一路摸进府城,趁虚溃其心腹。两处但有一处得手,山前金兵不走何待!”

朱世雄一计出口,众人虽觉过于冒险,却也强似困守山上坐以待毙,当下不免请令一行。

朱世雄眼看众人皆愿下山一搏,不免说道:“小粘罕出猎城外,身边不乏侍骑护拥。人少难以近身,人多又不免打草惊蛇。此行俺当亲身前往,但着李凤、陆登二人相助即可。府城一面可由胡洪、霍存为首,与冯无忌、张策、白宗安、白宗庆挑选健儿三百前去行事,山上则留下李天佑、何良、何刚、曹虎几人把守。”

朱世雄分派已定,众人细议一番。当夜点起健儿,造饭饱餐一顿,从后摸下山去分头前去行事。

先说胡洪、霍存几个引领敢死之士,连夜赶至府城跟前。却趁金军无备,从那断壁残垣摸进城去。偷去府衙近处,寻找地方藏下身来。只待时机一到,即刻动手行事。

府城留守金军,以为大将兀颜、蒲察塞断清风岭下山之路,任你下山虎插翅也难飞来,是以将士松懈一城无备。虽遭清风岭人马摸近腹心,却无一人察觉丝毫。次日天晓,待看军前粮草出城,小粘罕依旧引领亲随百骑,出城赶往北山前去射猎。

义军几个头领,探得小粘罕外出城内空虚。一声呼哨,拔刃而起。四下里跳将出来,一拥便杀进府衙之中。

城内留守金军散乱各处,锋刃临颈尚自不知何故。待后得闻清风岭人马杀入城中,方始乱呼乱叫争相逃命。

城内父老闻乱一呼而起,争操棍棒瓦石乱击一场。金军无处躲藏,不一时便被击杀过半。余下的不敢稍作停留,叫嚣声中四散逃出府城去了。

清风岭人马一举夺下府城,胡洪、霍存等人查看城垣残破、四门半毁,度不可守。不免依照事先定好计策,收起马匹甲仗,将所获粮秣一半散于城内父老,一半装车出城,先去避静之处藏下。然后放火烧了府衙,引领儿郎再往城北赶来接应朱世雄。

再说朱世雄三人赶往城北山中,去往林中伏至近午时分,果见百余金骑远远驰来山前。瞩目望去,但看一人软甲红袍,手操弓箭,当先放马扑入山谷之中。

朱世雄见此光景,不由心中大喜。待看后来金骑留下十余骑守在谷口,一时免不了暗自泄气。当下恨道:“此贼来此射猎,颇有防范之心。我三人无有马力相助,如何近得那厮身边?”

李凤人小鬼大,看见谷口金骑下马坦坐。不免说道:“可上前结果了谷口金兵,换他服饰借他马匹,随后跟上前去!”

朱世雄闻言大喜,叫一声道:“此计甚妙。就便先把谷口几个金兵拿来试刃,于后又能留下一条走路!”说罢,领了二人林中悄悄摸将过去,一跃跳出挥刃便砍!

谷口金骑散坐于地,一时不被突遭不测。眼见有人挥刃扑来,慌不迭起身之时,早被李凤援弓在手,箭发流星,接连射倒数人。

朱世雄、陆登两个借势赶前,铁棍哨棒一齐发作。三下五除二,登时便将剩余金兵结果当场。三人随后剥下几件干净衣甲换上,挑了三匹好马解缰而登,纵马一跃便向谷中扑去。

三人三骑闯进山谷之内,却见金骑左右环山去围猎物。谷地当中,只有十数员金叛将校,相伴着那软甲红袍之人。朱世雄见状内心大喜,不由打马如飞,从后直撞上去!

说这软甲红袍之人不是别个,正是那金将粘罕之子小粘罕。今来山中射猎,驰马纵射正自快意,不防身后骤起一阵马蹄之声。

回头看时,早见三人三骑飞马扑近前来。身边侍卫误以为探马来报军情,急忙上前迎接。哪里想到马到跟前,却见马上之人虽乃金军装束,面貌实乃中原汉人。大惊之下,防不住李凤、陆登两个人轻马快,倏忽之间已到跟前。朴刀哨棒交挥之处,接连打杀几骑金将侍卫。

小粘罕在前见状,情知不妙。张弓一箭射来,正中陆登一只肩膀,直使陆登负痛收棒不得上前。

李凤借机飞扑上去一刀砍下,小粘罕放箭不及,情急之下挥弓来挡,雕弓应刃断为两截。大惊之下,抽剑不及,却被李凤再复一刀砍落马下。可怜这小粘罕稀里糊涂一命归阴,至死也不知所为何故。

小将军突遭袭击,不免吓坏了身边一群侍卫将校。叛将周云龙一时得势,恰恰跟随其中。眼见府城大将朱世雄飞马闯来,不由惊得三魂升天,七魄坠地。当场走马不及,早被劈头一棍打落马下。

余下金叛将校慌乱之中,又遭朱世雄、李凤刀棍接连打杀数人,剩下几个胆小的不能不走。先后逃去两边山上,乱叫乱嚷唤人来救小将军。

朱世雄一旦得手,也不去多管闲事。下马割了周云龙一颗首级,带在马上径返谷口而去。三人刚刚走出山中,忽听后面杀声大起。回头一看,只见尘埃起处,金骑人马已然连辔追杀上来!

朱世雄三人疾驰二三十里,一时难以摆脱金骑追杀。正待反马一决,恰好胡洪、霍存几个赶来接应。手下健儿排开弓弩迎头一射,追来金骑马倒人翻登时死伤一片。后面跟来金骑惧怕这边人多箭厉,一时圈回马头,抬了小将军尸身径返府城而去。

朱世雄设下一计两处得手,当下收拢人马,赶回清风岭远远伏下,待看山前两员金将如何行事。

话说府城内外两处急报传到清风岭前,金军大将兀颜、蒲察不能不惊。一时拔寨而起,各引一半人马,前后交替策应,一路逃回府城去了。

朱世雄引领人马从后追杀一阵,得获金军丢下粮杖无数。收众还山,先将叛将周云龙首级祭献孙兴祖,吩咐何良收留其家于田庄之上。随后摆下宴席犒赏士卒,十三位英雄举杯欢庆,不免就于席间焚香盟誓结拜一场。

再说金军大将兀颜、蒲察逃回府城,看过小将军尸身哭拜一场。不免急遣快马,赶往军前报信。

粘罕得报,不由惊痛难忍。哭禀元帅得允,亲引铁骑三千杀回保定府,合了兀颜、蒲察人马赶往清风岭。前后扎下数座营寨,先将岭上义寨围作铁桶一般。再引将士直抵关前,摇旗擂鼓大呼骂战。

清风岭击毙小粘罕,军威一时再振。旬日之间,山上已然聚起千余人马。今被粘罕重兵合围,朱世雄唯恐堕了义寨士气。不免对众兄弟说道:“今当下山一战,临阵毙其上将,挫其锐气,也好壮我义寨军威!”

说罢,吩咐李天佑、李凤、陆登等人把守关上,暗伏弓弩木石等待接应。自家披挂起来,与胡洪、张策、霍存、冯无忌、何良、何刚点起精骑二百,放起一声号炮,大呼一声杀下山来。

清风岭兄弟杀下山来,与金军人马在平阔之处列阵相对。两家将士射住阵脚,擂鼓数通。但看金军阵前门旗开处,一将铜盔铁甲,胯下追风马,手中斩将刀。一声咆哮,飞马扑上两军阵前!

清风岭一边,霍存正待挺枪上阵,却被胡洪拍马挥刀抢先杀出。阵上金将眼见义军一边有人来斗,怪叫一声,驱马挥刀上前便砍。这边胡洪举刀敌住金将,两个在那山前坡地上弄精神、放手段,交马大战一处。

但看场心二将斗到好处:这一个,铜盔曜日晃眼亮,铁甲护驱怯刀枪,气吞山河赛金刚;那一位,马驰如风勇难当,刀劈六合神鬼慌,声发霹雳似天王!

两军鼓噪声里,场上二将火并二十余合过后。斗到分际之时,胡洪寻得一处破绽,飞马近前一刀劈去。血光飞溅之处,但看金将随刃落马摔死地上!

清风岭义军头领胡洪临阵逞勇,一时恨坏了金军大将兀颜。门旗之下怒吼一声,喝令中军奋力擂鼓。自家一骑马、一条枪,直驱阵上来斗胡洪。

清风岭一边,朱世雄唯恐胡洪久斗吃亏。自家拍马挥棍,杀上阵来径迎金将。

兀颜看见来将稳坐赤焰驹,高擎镔铁棍,知是下山虎亲临阵上。不由叫一声道:“正要拿你替小将军报仇,颠倒大胆自来送死。今日相遇,不死不休!”拍马挺枪,上前便刺。朱世雄挥棍挡住刺来一枪,两个交马当面,登时杀在一处。

两军阵前,再看这场好斗又强似前面一对。怎见得:百战称雄枪为尊,寒刃惊煞神鬼魂,挑开东海擒龙君;棍扫八荒荡魔群,风卷残云天地昏,劈开泰山神无存!

话说场上二人这场大战,枪吐火焰、棍掠惊风;逞勇斗恨、不让半分。一来一往杀过三十余合,金将兀颜似显力怯。奋力挡过朱世雄打来一棍,虚晃一枪拨马便走。朱世雄斗到好处,不肯放他下场,拍马从后便追上来。

金将兀颜不及马回阵前,无奈绕阵而走。眼看朱世雄马头将及马尾,高举镔铁棍只待砸下。却不防金将扭身回头,面露狰狞之色,恶狠狠回马一枪,径向朱世雄当胸刺来!

朱世雄临阵不防金将使出诈败之计,马到跟前登时中了他人机关。眼看那明晃晃枪尖已近胸口,不由惊叫一声:“不好!”

正是:马临崖前收缰晚,船到江心补漏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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