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中说道,清风岭义军首领朱世雄山前斗阵,一时大意中了金将兀颜诈败之计。追赶之中,猛见金将扭身回头,恶狠狠回马一枪,径向自家当胸刺来。不由叫声:“不好!”闪身躲处,惊看那明晃晃枪尖一掠而过,早将胸甲撕去了半边!
朱世雄躲过大难一场,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心中恼恨金将手段凶狠,不免拍马挥棍再打上前。
金将兀颜一计不遂,心中也自恼怒不已。盘马挺枪鼓勇杀上,二人于阵重施技艺、再放手段,临场大战二十合过后,金将难当朱世雄之勇。心浮气躁之时,猛被朱世雄拨开枪去照头一棍。当场劈碎天庭,一头摔死马下!
金军大将粘罕,驻马阵前观战。眼见朱世雄一刀斩了兀颜,一时怒不可遏。驱起所引金骑,大呼围杀上前。
朱世雄、霍存等人引领骑卒冲杀一场,破开敌围收兵退回岭上。金将粘罕大怒难解,趁势挥众攻打义寨。
清风岭关前,李天佑、何良等人早已伏下强弓硬弩,布好滚木雷石。待看朱世雄引领人马退回,令旗一挥,锣声大作。木石交下,羽镞乱飞。金军迫于山险无处躲避,叫苦声中,接连坠崖落涧。
金将粘罕驱众数番猛攻,将士死伤无数,皆至半山大败而回。大怒之下,不肯罢手。几经身边大将苦劝,方自忍恨收兵撤离山前。
次日一早,粘罕引众再至关下挑战。朱世雄高挂免战牌,不理不睬。一连数日,粘罕无计可施。迫于金帅严命不得稽留,只好再命蒲察留守府城,自引兵马重返军前去了。
遭此一场,金将蒲察深知下山虎难敌,清风岭难攻,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日后,两家数经交战互有胜负。金军难下清风岭,朱世雄难复保定府城,遂成势均力敌之势。
话说宋高宗绍兴五年夏,金帅完颜昌大败于水泊梁山。消息传出,中原响震。两河地方,义军义寨到处蜂起。
伪贼刘豫惊惧之下,以为赵宋不灭,天下人心不死。一夕下令,悉拘京师遗留皇室亲近宗属数十家、五百余口,意欲纵刃戮之以儆天下。
其时,金帅完颜宗弼以勋贵之尊主军国事。因数次南犯无功而返,窃以为南朝宋氏不可灭,不免暗生和议之心。得闻刘豫此举,欲留赵氏宗属以安南朝。不免遣使赶赴东京,令将所拘宗室人口押赴金邦。并令心腹亲将,率骑五百跟随上路。
刘豫虽然不愿奉命,却也不敢违迕金帅半分。又知僭立数载难付金人之望,心惧日后南北议和,身家性命遭遇不测。不免苦思一番,唤来心腹亲将汤恩、毋丘用。吩咐二人引领马步一千,押解赵氏宗属上路。暗里叮嘱,但遇稳便之处寻机戮之,决不令一人身至金邦。
汤恩、毋丘用二将领命,引领人马押解赵氏宗属出京。上路伊始,因惧金人之威不敢仓促下手。但引兵卒沿途勒索掳掠,日以钱物酒肉奉承监押金将。
迤逦行至河北境内,眼看渐离燕京不远。汤恩、毋丘用二将暗暗思谋,车马一入金邦势必难觅良机。不免打定主意,待寻隐秘地方下手。
这日午后,行经保定府地界,忽见路旁林中坐落古刹一处。地方僻静,庙宇破败,远近不见人家烟火。二将看到眼中,不由暗喜。当下借口天晚难寻宿处,禀报金将得允,押了车马下路竟自赶来庙前。
近前看那庙宇光景,但见荒草掩径、山门崩塌;泥胎散落、墙倒殿歪。门前一片残存匾额之上,只余北岳庙三个大字依稀可辨。
须知这北岳庙,乃是保定府境内一处有名古刹。燕赵地方,佛家一大丛林道场。太平时节,香火缭绕,僧侣如云,善男信女来此烧香拜佛者不分远近。只恨天下大乱,佛法不灵;钟鼓不鸣,香火无继。偌大一座庙宇,只落得人迹罕至,门可罗雀。
汤恩、毋丘用二将,看罢庙貌正中下怀。喝令手下驱赶人口入寺,二人随后相伴金将走进庙内。
庙内残存些许僧人沙弥,猛见金、伪人马闯将入来,避之唯恐不及,登时逃窜一空。
时值夏末秋初,酷暑余威不减。金、伪人马一路走来狼狈不堪,入得庙内顾不得参佛拜殿,纷纷散开自去寻地歇息。
汤恩、毋丘用二将先将所押人口赶入后殿,吩咐手下严加看管。返回头来,将出路上备好酒肉铺排前殿之上,陪了金将坐下慢慢一同吃酒。
二人心怀一片鬼胎,席间极力献媚奉承,大碗价只顾劝酒不停。金将吃得高兴,不觉天色晚来暴雨突降。一阵电闪雷鸣过后,殿宇不由为之震动。
二将见状不惧反喜,私心以为巧得天助。事后但称雨夜有盗入寺,便可脱得自身一场干系。
不免你一碗我一碗,先将金将灌个半醉。于后拉来一名宗室女子,伴其宿于方丈之中。待看金兵东倒西歪各赴黄粱,二将引领亲随要去后殿动手。
汤恩、毋丘用出得前殿,忽闻雨中传来一阵异样声响。借助雷电之光看去,眼前但见黑影乱闪、刀枪晃动,一彪人马已然冒雨闯进庙来!
伪贼二将见状,当下不由大惊。一时来不及唤聚手下人马,早被这伙大刀阔斧迎头砍上前来!
原来,赵氏宗属被人押赴金邦。一路北来,未至保定府界,清风岭义军便已得到消息。
朱世雄一边遣人迎前暗地里打探,一边聚起众兄弟商议道:“自从靖康年间二帝蒙尘,亲王公主以下数千口被劫,至今不闻下落消息。今日此辈再入金邦,有生之年岂望回乡?若令过得保定府地界,一来直须坏了清风岭兄弟名声,二来又恐失了天下人心。必当劫杀金、伪人马,夺下被押宗室人口,也好让中原民心为之一振!”当下吩咐李天佑、白宗安二人守寨,其余兄弟都抓扎起来,点起八百壮士,下山来迎金、伪人马。
路上得报金、伪人马押了赵氏宗属夜宿北岳庙,众人急忙赶将过来。悄悄摸近庙前伏至天晚,却好巧值天降大雨。朱世雄传令壮士白帛缚臂,皆操短刃利斧。突起砍杀庙前守卒,一拥便自打入庙内。
再说寺内金、伪人马,一来不意遭人偷袭,二来散宿于各处殿堂僧舍。仓促之间,一时难以聚拢。汤恩、毋丘用身边一伙亲信,抵挡不住清风岭壮士猛攻。一经交手,便落下风。慌乱之中,就连那方丈之内金将,也早做了义军刀下之鬼。
汤恩、毋丘用二将眼见事急,唯恐误了刘豫大事,不好回去交差。一个引众死命敌住清风岭人马,一个急忙赶去后殿杀人。
贼将汤恩引领手下,闯来后殿正要动手。雷电光下,却见殿前横七竖八躺倒一片士卒。定睛看去,却见殿上站定一个魁梧僧人,手提戒刀一把。两旁拥定二三十辈俗家儿郎,都提了刀枪棍棒只待厮杀。
汤恩见状,不由大怒。大喝一声道:“秃贼大胆,怎敢无端伤俺士卒?儿郎与俺上前,快将这秃贼与殿内男女杀个干净!”喝声未落,引领手下挥刃杀上殿来。
殿前僧人眼见汤恩扑来,也叫一声道:“阿弥佛陀。汝曹既然死心做贼,贫僧便当除恶务尽!”舞动手中戒刀,引领身旁俗家儿郎抢下殿来。与汤恩一伙在这殿院当中摆开战场,叫呼声里动手杀作一团。
汤恩初始以为面前一伙乌合之众,难当自家军中儿郎。谁知一经交手,便觉不妙。但看僧人一柄戒刀挥舞起来,状若天王、势如猛虎。所到之处,手下将士无不人仰马翻!
汤恩身为刘豫亲随侍卫,一身武艺自当非同小可。眼见僧人凶猛,挥剑上前亲自战住。放开一身手段一味猛攻,急于将这僧人当场一剑毙命。
不想大雨之中斗过多时,汤恩一柄剑难敌僧人一把戒刀。一不小心,被这僧人瞅准破绽。近身拦腰一刀,登时放翻在殿院当中!
汤恩一倒,手下士卒不免心慌。挡不住僧人引领儿郎乱刃扫来,一轰又早退回前院。
不想前院一场厮杀,也早到了分际之处。贼将毋丘用不敌清风岭壮士奋刃猛攻,心慌意乱之中,突被张策一枪放倒院中。金、伪士卒眼见主将先后斗死,心中不免害怕。死的死、走的走,不一时便自散个净光。
朱世雄急于解救宗室人口,顾不得掩杀金、伪人马。兄弟几个引领儿郎,急忙赶往后殿来看。
说来也怪,那晚夏之雨,来得猛、去的快。眨眼之间,雨过天晴。云开月现,一片光明。清风岭兄弟扑来后殿,星月光下,但见一伙僧俗之辈,紧握刀枪站立殿前。
朱世雄一时不知这伙是匪是盗,不免挥棍上前喝道:“尔等何人,欲行何事?”
后院僧人眼见有人又闯后殿,急挥戒刀上前来挡。朱世雄正自焦躁,不免挥棍打上前去。两个不由分说,交手便自杀在一处。
两边壮士儿郎,月下看清对面皆非金、伪之人,一时都不敢轻举妄动。不免站在场边,先看他两个交手过招。
话说朱世雄急于救人虽自肚中窝火,却也无心要伤对头性命。月下与那僧人动手相争,一身武艺不尽放得开来。不想斗过二十余合,手中镔铁棍战不下僧人那柄戒刀。
吃惊之处,不由暗道如此荒林古刹,何来此等人物?说不得放开手脚,使出一路六合棍法,劈头打将过去。
对面僧人见状,当下也不含糊。抖精神、弄手段,一柄戒刀舞动如飞。与朱世雄再斗三十余合,杀到好处依旧难分难解。
场下清风岭几个兄弟看到此处,暗里不免大为称奇。想不到荒郊野寺,竟自有人能与这下山虎斗个平手!
朱世雄急于解救赵氏宗属,却被这僧人缠斗不休,心中不由暗暗动怒。
正待发力上前,却见那僧人挥舞戒刀拨开镔铁棍,一个倒翻身跳出圈外。收刀合掌叫道:“阿弥佛陀。壮士可是清风岭义军首领,人称下山虎的朱世雄将军么?”
朱世雄眼见僧人收刃罢斗,不免停下棍来叫道:“在下正是朱世雄,大师何知不才贱名?”
僧人听了,笑一声道:“善哉,善哉。将军大名传遍天下,北岳庙离那清风岭不远,贫僧何为不闻不晓?”
朱世雄一听,心中恼怒不免暂息。开口再问道:“敢问吾师上下,在此修行多久。今夜猝遇一处,何故与俺交手苦斗?”
僧人眼见金、伪人马散逃一空,救人之事已然放妥,不免慢慢道出一番缘由。清风岭兄弟当面听了,方才明白事出有因。
话说北岳庙这一僧人法号明空,俗家姓名王守贞,乃为河北澶州人氏。只因自幼习武,身负过人之技。宣和年间,被地方官吏举荐出仕为将。金兵南犯,澶州城破。兵火之间其家遭难,只余一身死战得脱。悲愤之余,有感奸臣祸国败坏天下,一时不免心灰意冷。辗转走来保定府地方,在此北岳庙中削发为僧以度残生。
在寺年久,近处儿郎闻其大名,多来投师学艺。明空不吝赐教,前后收下二三十辈俗家门徒。今日金、伪人马押解赵氏宗属来庙,明空闻讯有心解救。悄悄唤来手下门徒,暗中等待下手。正巧天降大雨,清风岭人马打进庙内。大乱之下,明空不免引领徒众动手救人。匆忙之中,却不想与朱世雄当面误会一场。
清风岭一伙兄弟,听罢明空一番叙说。思及各自身世,不免感慨万千。朱世雄已然见识过明空一身武艺,月下再看他身材魁梧、相貌不凡,有心相邀一处共举义帜。
无奈明空遁迹空门,红尘意决。当面谢过朱世雄一番邀请,遣散手下门徒。将赵氏宗属交付当面,合掌一辞飘然出寺而去。
朱世雄于后叹息一番,不免引领众兄弟将救下宗室人口带回清风岭。先行安置后寨住下,于后急忙商议后事。
众兄弟以为此番一场大弄,势必招至金、伪人马大举来攻。救下赵氏宗室人口,久留山上并非良策。欲待寻地安置之时,面当天下大乱,哪里去寻落脚之处。有心送去江南,以清风岭现有人马,又难与沿途金、伪官府抗衡。
正自百思无计,朱世雄开口说道:“去请俺那两个哥哥来河北道上走遭,自当万事无忧。”
霍存一听,不免问道:“不知哥哥所说二位当是何人,有何良策能解清风岭燃眉之急?”
朱世雄道:“贤弟不知。俺这两个哥哥并非他人,乃山东水泊梁山忠义军统领阮鲲、李琎是也!”
朱世雄话一出口,在座兄弟不免为之一振。胡洪先自叫道:“久闻人道,梁山好汉后人阮鲲、李琎举义梁山。闹山东、战江淮,连破金帅、伪太子之师。威震山东,名传天下。当朝欲籍其力收复中原,降旨封授二人为山东一带义军招讨正副使。今日清风岭有急,如能求他前来救助,何愁这赵家数百老小不到江南?”
冯无忌随后也道:“江湖之上传闻,阮鲲处世仁德忠厚,李琎为人一诺千金。自从二人举义梁山,猛士云集、兵强马壮。幕府有军师宫诚参赞军机,麾下有虎将柴彦卿、葛元超摧锋陷阵。放眼中原,敢与金、伪人马抗衡者莫过梁山!我兄弟孤军河北,回旋于金、伪腹心之地。搏杀多年,虽未散败却难大胜。今逢困局,不如暂借哥哥一面,就此去投梁山。日后也好放开手脚,去往疆场之上博取一场功名。小弟不才,愿请一枝将令,就此前去山东走上一遭!”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之中,朱世雄修下书信一封。当面付与冯无忌收起,吩咐白宗庆相伴。连夜遣使二人下山,快马赶往山东前去送信。二人一路风尘仆仆赶至水泊岸边,恰被梁山探马所获。这才得见阮鲲、李琎,面将保定府清风岭义军一事说个详细。
书到此处,保定府清风岭一事交代清楚。再说梁山义军大寨之内,众将听了朱世雄等人一番义举,个个一时惊叹不已。
阮鲲于座说道:“自从梁山好汉招安一别,多年不闻朱仝叔父一家消息。今日有幸,得闻朱世雄兄弟做下如此一番壮举,难免让人着急见面。今遭皇室宗亲一事,俺不前去河北走上一遭,却待何人去救?”
当下与宫诚、李琎计较一番,皆以为兵发河北深入敌后,用兵一事贵精不贵多。
便令李定远、翟士信二人,副张乾、孙显留守梁山。点起精骑五千,由李琎引领柴彦卿、姚文定、索云龙、史从进、丁万兴、樊文忠、李宏立、蔡德明、孙跃、孙鹏十将在前,自与宫诚引领葛元超、孟怀玉、康方立、孙腾、薛文都、窦怀素、武应春、庞君弼、吴襄、石澄十将于后。连夜下山过湖,取道径赴河北。
话说保定府北岳庙内,金、伪残兵败将逃回东京。金帅、伪皇闻讯,不免雷霆大怒。当下各发三千人马,命以金将粘罕为首,贼将薛亨为副,率众迅疾赶赴河北。务要擒杀劫庙贼人,拿获赵氏宗属,决不令一男一女遗落于民间。
金、伪二将奉命不敢怠慢,引领人马一路疾驰赶往河北。行经真定府,知会守将添兵两千。再遣快马飞报保定府守将蒲察,令其速速打探赵氏宗属一行下落。
蒲察与清风岭义军厮杀多年积怨难消,自从北岳庙事发,打探得劫庙之事乃下山虎所为,正自思谋应对之策。接到粘罕快马飞报,一时不免正中下怀。一面遣使去迎粘罕,一面点起两千人马,先行杀来清风岭下。
这日,金、伪三处人马会兵清风岭前。众将相形度势,正自商议攻战之策。忽接探马急报,言说山东梁山义军统领阮鲲,亲引人马来救清风岭。前锋贼首李琎,至此已不过五里路头。
金、伪众将久在军中,或多或少曾与梁山人马对垒厮杀。今闻阮鲲亲来河北,个个不免心中吃惊。当下急议一番,挥众撤离岭下。先于阔野之上列开阵势,以待梁山义军人马到来。
话说阮鲲统领人马赶至保定府界,路上连接探马急报。得知金、伪三处人马,合兵万余杀至清风岭下。急令冯无忌、白宗庆偷回山上先去报信,再命柴彦卿、姚文定,各领将领三员、精骑一千,暗伏后路相机行事。自与宫诚追上李琎,引领将士直抵清风岭前,来和金、伪人马夹胭脂河列阵放对。
冯无忌、白宗庆后山摸上清风岭,朱世雄得知梁山人马杀来,一时大喜不已。留下李天佑、白宗安守寨,自与众兄弟点起儿郎一千,下山赶至军前来见阮鲲。
兄弟们自从梁山一别已历十载,军前相见不胜感慨。悲喜之情,一时难以言表。只因大战在即不及细述,匆匆见过即便合兵一处,待看金、伪人马如何行事。
金将粘罕初始听闻阮鲲亲领兵马至此,心中难免多加小心。今见阮鲲阻水为阵,手下人马不过三千。不免笑谓诸将道:“人传梁山贼人骁勇善战,今日一见不过如此!可趁其行军疲惫立足未稳渡河急击,当令匹马寸刃不返!”
伪贼大将薛亨,已与梁山义军交手多次。深知阮鲲、李琎,实乃当世枭雄。眼看对河两山人马,合拢不过四千之众。当下不免生疑道:“俺在太子身边多年,深知阮鲲用兵如神。此贼今以数千之众示人,只恐别有他某。将军不如持重勿战,先立营寨以防贼人冲突。”
金将粘罕不以为然道:“你那太子帐前无勇士,数败于贼不足为奇。你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今日贼首轻兵突来河北,可谓天赐良机,当速急击勿失!”当下不容多言,下令薛亨引领人马在左,真定府人马居右。自与蒲察引领金骑当中,摇旗鼓噪涉河乱流杀过对岸。
正是:将军一误三军失利,棋错一招满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