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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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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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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义水浒传》连载

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六回 张家庄巧设妙计 清风岭怒捣贼巢

话说朱世雄兄弟,灯下与那清风镇二老议论清风岭贼人之事。说到山险难逾贼巢难近,当下不由面面相觑,一时无计可施。

眼看朱世雄闷坐无语,一旁李凤近前说道:“这个不难。只须如此如彼,便可登上清风岭,骗开寨栅打入贼窟之中!”

混世魔王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如梦方醒。冯无忌不由击掌先自赞道:“奇哉,妙哉!我兄弟不妨就依这混世魔王之策,混上岭去骗开贼人寨栅。一如前日狗头山一般,当场擒杀两个贼首,一举荡平贼人巢穴!”

朱世雄自被李凤、陆登刀下救回一命,心中爱惜二人年少志大胆勇过人。此时听了这混世魔王献出凭般妙计,更是赞佩他心思灵活机敏多智。当下于座说道:“如欲打上清风岭,剿除赵重威、苏万宝一窟恶贼,就是这般主意。相烦两位乡老,连夜备下两乘花轿。待我兄弟明日一早赶往清风岭上,去会这燕赵第一条好汉!”

朱世雄说罢,兄弟几个灯前免不了细细计较一番,当下商定了上山剿贼之策。

说这清风镇相距保定府城不远,在座二老日前早闻梁山好汉朱仝父子威名。今听朱世雄一伙结义兄弟,欲为镇人除害,心中一时暗喜不已。不免唤人知会镇上各家各户,备来酒肉食物。当下铺排堂上,盛情款待一场。随后叫了安置,领了庄前子弟自回镇上去了。

次日一早,镇上二老领人送来两乘花轿。朱世雄几个扎缚起来,就将各自兵刃藏于轿中。何良吩咐身边庄客抬了花轿,众人辞过二老镇人,直奔镇后清风岭而去。

何良兄弟久居城南,自然熟识此间地方道路。离了清风镇引领众人一路奔走,不到一个辰时,早已赶至清风岭前。兄弟几个,沿着谷中九道拐盘旋而上。费了几身臭汗,方将两乘花轿抬至贼人寨前。

众人落下轿来,喘息之中,正自观看贼寨内外。早听寨栅以内有人厉声喝道:“你这几个是从哪里走来的贼汉子?直敢偷上清风岭,大胆近前窥俺山寨!”

何良闻声,上前答话道:“我等从清风镇而来,特送女子二人,来见山寨两个大王。”

何良说罢,里边又喝一声道:“你等来此献美,怎不见那龙四舍人相伴上山?”何良又道:“龙四爷自在镇上备办酒肉,少时便来山上参见两个大王。”

寨内贼人小头目,早已看见两乘花轿落在寨前。此时耳听何良答话无甚纰漏,不免喝令手下打开寨门,先放朱世雄一行抬轿入寨,自去飞报后面两个大王知道。

朱世雄兄弟簇拥花轿进来,细看眼前贼寨,原来坐落在山腹之间的一座古寺之中。背倚绝岭,前临悬崖;寨前当关阻隘,周遭树桩围栅;端得地势险峻,果然易守难攻。

话说贼首赵重威、苏万宝,占住这座山寺以为巢穴。遂将前院一座大殿,更名为聚义厅。每逢遇有急事,便与殿上相商应对之策。今日贼寨喽啰引领朱世雄几个来在殿前,早见殿上摇摇摆摆走出来两条大汉。

朱世雄几个定睛看去,先见头前一个:一张紫面、两只虎睛;身长七尺、膀阔腰圆;头戴一顶直脚补玉朴头,身穿一领滚云边皂罗袍。

再看后面一个:貌似恶鬼、色如丧尸;骨瘦如柴、身形劲捷;上面一顶攒花八宝帽,下面一身排襟绣锦袄。

但看这两个慢步走下殿来,身边亲随早去院内松下摆定两把交椅。二人大咧咧斜靠椅上,紫面大汉先冲朱世雄几个喝道:“你这几个面生得很,不知是那龙四又从哪里寻来的野汉子帮手?”

何良上前施礼回话道:“我辈皆乃近处村人,只因兵火之间无有道路营生,新近投靠龙四爷手下入伙。”

一旁那恶鬼一般汉子听了,乜斜着眼说道:“俺与哥哥闻听龙四昨日镇外林中做下一桩好买卖,怎不见他将些物事献来山上?如欲劳烦俺兄弟下山走遭,只恐又惊着那清风镇一镇老小!”

何良又道:“龙四爷怎敢触犯两个大王,今日一早便在镇上置办酒肉,少时说不得亲自前来拜山。”

紫面大汉听了哈哈一笑,说道:“这还罢了。小的们快快上前,先将轿内女娘扶出,待咱看过她两个花容月貌。”一声话落,亲随喽啰上前掀开轿帘,搀出轿内二人,小心扶至两个大王跟前,慢慢揭去头上锦帕。

清风岭两个大王,美滋滋待看新人花容。实不想人到跟前锦帕揭开,眼前不见美色娇娘,却只看到两个年少儿郎,怒气冲冲立定当面。

正是:两眼只待观美色,不防煞神到跟前!

原来,朱世雄欲捣清风岭贼巢,夜来采纳混世魔王之计。今日一早,花轿之内藏了李凤、陆登二人。众英雄假借献美之词,竟自赶来清风岭闯关扣寨。

清风岭一窟贼人,素日蔑视岭前一镇父老如无物,哪会想到有人竟敢大胆来探虎穴。只待锦帕掀起,真神露面,两个大王方才大吃一惊。大怒之下,正待厉声喝问。混世魔王李凤,哪里容人开口说话。只见他掀去外面一身裙装,抽出一柄三尺匕首。纵身一跃,直向紫面大汉当胸刺来!

话说殿前紫面大汉非是别个,正是那清风岭一窟贼人之首“一杆枪”赵重威。要说此人武艺身手端得不凡,眼见事发当面虽惊不乱。大喝一声:“不要来!”一个翻身跳起,顺手扯起座下交椅挥去,迎面当住李凤刺来匕首。随后大骂一声道:“尔等哪里贼人,怎敢使诈前来诳俺山寨?”

朱世雄此时已从轿内扯出那柄镔铁棍来,应声叫道:“恶贼仔细听了。俺乃保定府大将朱世雄,今日特来会你这燕赵第一好汉!”

一杆枪赵重威闻声大怒,站立殿前冷笑一声道:“俺道何等样英雄好汉来闯山寨?原来乃是昔日梁山贼人之后,府城逃出来的败军之将。你斗金人不过,何敢替那清风镇男女老少出头。竟然斗胆上岭,前来撩拨俺一杆枪!小的们,与俺紧闭寨门、断住走路,再将俺那虎头金枪取来。待俺将这下山虎当面搠上百十个透明窟窿,那时好教清风镇一镇男女替俺扬名传号!”

贼首一杆枪话音一落,手下喽啰发起一声大喊。刀枪棍棒一拥而上,登时便将朱世雄几个围在殿院当中。

满寨一片叫骂声中,只见赵重威接过亲随递来那杆成名金枪。大踏步走去宽展处,丢几个解数、扯一个架子。当场叫一声道:“朱世雄,还不速来俺枪下受死!”

朱世雄眼看这赵重威如此猖狂,不由激起满胸豪气。顺开手中镔铁棍跳上前去,喝一声道:“恶贼看棍!”棍随话落,劈头便打。赵重威横枪挡开,分心刺回。眼见二人枪棍互施,当场动手火并一处。

话说这边朱世雄身为军州有名战将,那边赵重威自谓燕赵好汉第一。二人一旦交手厮拼一处,当场只见:这一个,难忍恶贼欺良善,怒火窜顶冲九天,力贯铁棍迸光寒;那一位,不见美人心不甘,欲火焚身恨红眼,气透枪尖飞火焰!

当下看他二人你来我去发力火并,较平生手段各显本事,睹一条性命不让半分。当场恶斗二十余合过后,竟自不见胜负输赢!

清风岭一窟贼人初始势众放胆,犹自叫好鼓噪嚷作一团。待看二人斗到间深之处,当场一时难分难解。不由惊得目瞪口呆、鸦雀无声,个个双手攥起两把冷汗。

正自焦躁之中,忽听一声响亮。只见当中一个,竟自一头撞倒在院中石板地上!

清风岭贼人眼见此状不由叫声苦,一时不知高低深浅。瞩目定睛看去,眼前只见大大王一杆枪,被那下山虎一棍劈碎天庭,登时丧命当场!

二大王苏万宝,场下看见赵重威突然死在朱世雄棍下,一时吃惊不小。思量自家身上这点本事,断难与之对阵火并。不免喝令手下贼人一拥而上,长枪短刃扑向朱世雄乱搠过来。

朱世雄见状,大叫一声:“来得好!”抡开手中镔铁棍,旋风一般迎上前去,一头便自打入贼伙之中。

对面冯无忌、何良等人,早从轿内抽出刀枪在手。眼见群贼扑上,不免一同动手发作。各操兵刃闯入贼人之中,当场就是一顿乱砍乱杀。一时之间,清风岭贼窟杀声鼎沸,阖寨随之一片大乱。

两家火并恶斗之中,贼人二大王苏万宝,以为但凡放倒朱世雄,余下几个野汉子皆不打紧。偷眼看处,眼见手下喽啰围住朱世雄缠斗不下。偷偷转去身后,觑定背心破绽,抽冷一刀恶狠狠刺将过去!

二大王偷刺一刀,眼看得手。却不料一行一动,早被混世魔王李凤看在眼中。人群之中,来不及上前拦挡。不免一跃跳上一旁石阶,取出自幼练下那张皮把弓,搭上一枝箭扯个满弦。叫声:“着!”一箭飞去,正中苏万宝一目!

清风岭二大王,哪里防备有此一下。眼一着重,不由痛彻心扉。叫声苦,丢了手中板刀,由不得满地里乱蹦乱跳。又不防闯祸都头陆登趁热上前,一棍打来应声倒地,再复一棍登时一命呜呼!

清风岭两个大王一死,手下喽啰不能不慌。禁不住朱世雄几个一顿打杀,先后应刃倒下一地。要活命的想要走时,却被何良、何刚兄弟截住寨门不得下山。四散逃命之时,又忘了那清风岭峰陡谷深,慌乱之中早被摔死无数。剩下的眼见无路可走,只好抱头跪地苦求饶命。

何良、何刚兄弟,恼恨清风岭这伙贼人祸害地方多年。见其跪倒一地,上前便是一顿乱砍乱杀。朱世雄在后急忙劝住道:“贼辈虽恶,既已投刃,且先放他一条生路!”

何良、何刚兄弟闻声住手,横刃看住地上贼伙。冯无忌随后引领李凤、陆登寺内搜寻一遍,领出几个妇人来在殿前。

朱世雄看她形状凄惨,一时心中不忍。便让何良庄客先行领下山去,交与清风镇乡老暂为看顾。待后事毕,再送各自回家认亲。

这里冯无忌意犹未尽,待看再无贼人露面,早去后厨寻来火种,便要去四下里放火烧寨。

不想火未点起,却被朱世雄上前扯住道:“兄弟且住。俺看这清风岭峰高谷深,山腹之间地势平阔,实乃一处屯兵之良所。我兄弟要与金人厮杀,不如将此做个义寨屯住人马。到时进可攻、退可守,却不是好?”

冯无忌被朱世雄一语点醒,急忙丢下火种去地上踩灭。跟着笑道:“小弟直欲除恶务尽,一时却忘了我兄弟目下大事。不是哥哥点醒,险些毁了这块天险宝地。我兄弟欲与金人厮拼,无处立脚难以周旋。今看这清风岭进退便利、易守难攻,足堪立个义寨。不免便与此间数帜举义,招聚豪杰壮士,寻机破金兵、复府城,以成哥哥之志!”

冯无忌说罢,兄弟几个先去岭前岭后看罢一番。再从贼伙之中挑出三五十个面善健壮儿郎,让他留下看守寨栅。其余唤起,都轰了下山。

接着,朱世雄吩咐冯无忌赶去白家庄去唤霍存、白宗安等人来此相聚,再让何良、何刚回去安置家人。自家则与李凤、陆登留在岭上,寻机再探府城金军消息。

不数日,众人齐聚清风岭上。公举朱世雄为义寨首领,以下霍存、冯无忌、李天佑、何良、何刚、白宗安、白宗庆、李凤、陆登,共计十人歃血结盟。同心协力招兵买马,共谋抗金复国之义举。

清风镇附近父老子弟,得知府城大将朱世雄诛杀贼首一杆枪,占住清风岭树帜抗金。一时人心振奋,送粮送物不绝于途。远近壮士溃卒于后闻讯,结伙来投者源源不断。一月不足,清风岭义寨已然聚起六七百人马。

朱世雄眼看义寨一片兴旺,心中不免高兴。遂即分派霍存、冯无忌教习骑射、操演阵法,李天佑、白宗安整固寨栅、修筑关隘,再让何良、何刚、李凤、陆登每日下山打探金军消息,单待寻机好与金兵对阵厮杀。

这日,何良、何刚下山不久,匆匆回来报说。府城金军缺粮,今从别处运来粮米百车,午后将至府城跟前。

霍存听了,不由高兴道:“义寨人马渐多,父老馈赠眼看无济于事。我兄弟正好下山走遭,去将金人粮车劫上山来。”

李天佑一旁问道:“如欲下山劫路,却不知押粮金兵人马多少?”何刚答道:“金将二人,金骑不过三百。”

冯无忌听了,一旁恨道:“鞑子自下河北州郡,眼里视我军民如无物,直以三百人马也敢押粮长行。今可聚起阖寨人马杀下岭去,斩将夺粮先立我清风岭义寨军威!”

朱世雄随后说道:“兄弟不要慌。清风岭树帜举义不久,儿郎未经战阵。猝与金兵交锋,只恐不堪驱使。可挑曾为卒伍者二百,能骑之士三十。我兄弟领了下山,前去巧取金人粮车。”

朱世雄说罢,吩咐李天佑与白宗安、白宗庆兄弟留下守寨。自与霍存、冯无忌等人点起步骑人马,杀下清风岭,前去劫路夺粮。

话说朱世雄引领人马杀下清风岭,一路赶至府城以东三十里外岳王庙。先将人马分头藏于路旁林中,再遣探马迎前打探金人粮车消息。

众人暗伏林中过午,远听铃声响起,早见金人粮车络绎不绝慢慢赶来林前。朱世雄待看时机已到,一声暗哨,所引三十骑拽草扬尘,突起大噪于林中。兄弟几个随后引领手下儿郎,一声呐喊猛然杀出林中,分作两头径扑前后押粮金骑。

路上押粮金将二人,一个领了金兵当前开路,一个引骑在后遮护车马。一路行来无人敢傍,眼看已离保定府城不远,大意之下哪防有人突起劫路。

在前金将闻听杀声大起,猛见路旁林中杀出一彪人马,扑上前来挥刃便砍,一时慌了手脚。急挥金兵上前抵挡时,不防霍存飞马扑近,当胸一枪刺来,叫声苦,先自一头撞翻马下去了。

主将当场猝死,部下不免大乱。前路金兵当不得清风岭义军儿郎白刃猛击,逼不得已退后便走。

后路金将突遭打劫,正与清风岭人马苦苦厮斗。看见前路金兵大乱,着慌之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箭。“嗖”地一下,竟将两腮射个对穿。一时疼得叫苦不出,由不得浑身只顾打颤。

惊怕之中,耳听前路溃卒一片声乱嚷,又看一旁林内人喊马叫、尘埃大起。性命份上,不免捂住腮帮丢下粮车,引领手下拨马便走。

清风岭人马追杀一阵,返回头来,正待唤聚车夫运粮回寨。猛见刺斜里杀来一股人马,扑上大路抢了前面一半粮车掉头便走。

冯无忌见状,不由大怒。骂一声道:“何物泼贼,直敢抢俺清风岭兄弟到手之物!”骂声未落,一骑马、一柄刀,泼风一般追赶过去。

朱世雄担心他大怒有失,吩咐霍存、何良、何刚押车先走,自与李凤、陆登上前来看。

两拨人马一前一后赶出五六里路,只见前面那伙赶了车马拐下大路,竟自走向一片树林后面去了。

朱世雄四人刚刚绕过林边,却见那伙人马停下车马,手握刀枪一字排列在一处田庄门前。

只见头前为首二人:一个甲胄在身,手提大刀一把;一个网巾皂衫,肩上托着一条伤臂。待看朱世雄四人追来庄前,提刀一个上前叫道:“金人之物,见者有份,你那几个追俺则甚?”

冯无忌马到跟前,眼见此人无礼,心中不由更恼。挥刀喝道:“你这一伙是哪里贼人,怎敢虎口拔牙,无端撩拨俺清风岭兄弟?”

那人听了,恨一声道:“俺不眼瞎,怎不见你那清风岭旗号?奈何手下儿郎饿得慌了,便抢你几车粮草,须值不得你兄弟这般舍命追杀!”

朱世雄在后闻声心动,仔细看去,不由叫道:“对面两个莫不是府城胡洪、张策二位将军么?”

话说对面二人也是此前保定府军将,受伤的一个名唤胡洪,提刀的一个叫做张策。二人许是早已认出朱世雄追来庄前,听他一声叫罢,受伤的一个不免上前应道:“胡洪有伤在身,相见不便施礼,还请朱将军恕罪。”

朱世雄急忙下马,拉了冯无忌三人上前来与胡洪、张策见礼。过后问道:“胡将军何故受伤,二位如何来在此地?”

胡洪惭愧道:“朱将军不知,说来一言难尽。城破之日,俺与张家兄弟死战脱身,杀出城外不知身投何处。一路逃来此间,见此田庄无人居住,不免落脚庄上暂避一时。于后身边团拢得百十众儿郎,每日专靠打劫金人小股车马过活。今日张家兄弟领了儿郎外出,趁乱抢了几车粮帛回来,不想引得朱将军一路追来庄前。”

朱世雄一听,当下大喜道:“二位将军要与金人厮杀,不如同往清风岭举义,日后也好一起合力收复府城。”

胡洪听了,一声苦笑道:“将军为人忠勇,俺胡洪早已领教多时。奈何朝廷无能,以致天下大乱。如今中原无主、人心离散,直凭你我微博之力,只怕于事无济。胡某早已心灰意冷,今日趁着张家兄弟抢来几车粮帛,只待遣散身边儿郎,也好各自回乡避难去也。”

朱世雄劝道:“将军误矣。岂不闻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何况你我热血男儿久处沙场,岂肯投刃束手,坐看父老受戮贼手!”

胡洪再谢道:“俺兄弟心意已决,朱将军休要当面相劝。今日谢过粮帛之赐,从此各讨生路再不相见。”说罢,拉了张策转身便要回庄。

朱世雄正须人马相助,又知胡洪、张策皆乃军中骁将。不免于后叫道:“将军父兄为国守边战死沙场,此恨当与鞑虏不共戴天。今日苟且偷生,岂不愧对父兄在天之灵!”

此言一出,胡洪止步转身。涨红着脸叫道:“俺胡洪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不为赵家社稷,也当与金人血拼至死。朱世雄,你要我兄弟举义抗金不难,但只依俺一件事,便与张家兄弟去投清风岭入伙!”

朱世雄激将得手,不由大喜道:“二位将军但能为国出力,莫说一件,即便百件,朱世雄也当与你办来!”

这边胡洪眼见朱世雄满口应允,一指伤臂说道:“前日出来劫路,不幸与金军骁将图克坦守忠遭遇一处。当场苦斗三十合,却被那厮一枪刺伤臂膀。不是张家兄弟死命敌住金将,性命只怕早已不保。今与将军约定,三日之内,如能取来金将首级,俺与张家兄弟刀山火海不惜一死!”

朱世雄一听,当场笑道:“俺当何事,原来为此。这个不难,但等金将再出城来,朱某定替胡将军报过这一枪之仇!”笑罢,施礼告辞二人。引领冯无忌、李凤、陆登翻身上马,径返清风岭而去。

话说李凤、陆登自随众人举义清风岭,时常跟了何良、何刚兄弟下山打探消息。时日无多,早将附近地方道路弄了个一清二楚。当下辞别胡洪、张策二人,不免领了朱世雄、冯无忌抄小路径返清峰岭义寨。

四人打马飞驰之间,忽见路边一处村坊人喊马嘶一片大乱。

朱世雄看在眼中,不由怒道:“此必金兵出城来此杀掳,我兄弟当速赶去村中,趁乱击杀领军金将,驱散金兵救下一村父老!”说罢,引领三人拨转马头,一鞭落下便向村中扑去。

四人打马上前,却好撞见一伙人马赶了牛羊、背了包裹,乱哄哄涌出村来。

朱世雄仔细看去,却见眼前这伙并非金兵人马。原是一伙七长八短大汉,正在打劫此间村坊。

朱世雄不看则罢,一看不由大怒。当下拍马上前拦住路头,挥棍喝道:“泼贼大胆。不念国难当头父老遭殃,竟敢聚众打劫地方村坊,行凶戕害无辜同胞!”

朱世雄喝声未落,早见对面一伙当中窜出一匹快马。但看马上之人头包靑巾、身披战袄,手中捻定一条点钢枪。上前指定朱世雄骂一声道:“俺三义庄兄弟在此寻些道路,何劳你这厮无端多管闲事!识相的快快让开道路,不然休怪俺王龙枪尖无眼!”

正是:小人得志妄逞勇,可恨无眼识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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