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舞曲罢,灯光悉数亮起,大厅顿时五彩斑斓。一位女主持人在两束追光灯跟随下上场。穿着白色晚礼服,下面盖住脚面,上面露着半截奶油色酥胸,非常耀眼。主持人拿着话筒宣布----“‘振华之夜歌舞专场’演出正式开---始---。”
两面背景电视墙上,天空淅淅沥沥下起初夏细雨,漫山遍野绿油油的竹林由远景及近。这时,笛声奏起,14位美少女穿着紫纱裙拿着绿稠伞从塔洞鱼贯出场。开场舞蹈《梦江南》演出拉开今晚歌舞专场的大幕。美少女或后弯腿摊手或小射燕拎手,翩翩起舞,那动作欲说还羞、宛如天仙女下凡。
这时,周三石领着乳臭未干学生妹过来。一看眼前这两位,身体没有长开,精精瘦瘦,细胳膊细腿的。周三石隆重介绍道:“这位李亚男,那位吴真,我深大校友。”
我忙请她们落座。
李亚男穿件透视黑纱裙,下摆很短,上面暗透露酥胸下面明露大腿,与身份年龄不相符合。她大大咧咧往沙发上一坐,两腿捺开,坐姿开放,一看未谙世事。我惊讶发现,她学印度已婚女性在右鼻孔打了洞,佩戴了一枚镶钻镂空心形鼻饰。
显而易见,李亚男和周三石关系不一般,一坐下就自然地依偎着周三石坐。
吴真是她带出来闺蜜,穿件黑色T恤,上面印着一尊太阳神阿波罗,头发燃烧着金色火焰,下身穿一条黑色摇摆裙。衣摆短,露出肚脐。肚脐上打洞穿着香蕉环,挂着一枚佩饰,圆环里是镂空的果树,上面结着镶嵌各色碎钻的果子。这一身打扮看起来很潮。
吴真初来乍到,坐姿矜持,说话做事小心谨慎,看得出来,对这陌生环境很是警惕。
周三石让她陪陈海生坐。
两个学生妹头发颜色染得怪异,黄不黄红不红黑不黑的,杂色。
我难以理解:这难道就是现代女孩子眼里的洋气和时髦?
李亚男和吴真的到来,让卡包气氛热络起来。大家没有欣赏歌舞的闲情逸致。周三石要来骰子要闹酒。许伟早不顾小蘑菇冷眼,加入战局。夜场最适合欢场女子,不适合伴侣。几杯酒下肚,周三石也不顾陈碧真与小蘑菇坐在面前,早与李亚男搂搂抱抱的,手也抓抓挠挠起来。
陈碧真夜场惯混,早看习惯。小蘑菇很不适应,脸上微笑,心里却冷笑着。
哎,在酒和女人面前,男人总是丑态百出!
林总端着高脚杯过来敬杯,都是陈碧真朋友,面子要给足。她微笑着先敬我酒,道:“秦主任,以后可要多多关照!”林总的眼神像雷达,探寻着眼前这张让人捉摸不透的脸,书生气里夹杂一点市侩,斯文里透着一丝倔强,阳光里又生几分阴郁。
我道:“一定的!”
林总微笑着端杯挨个敬酒。她端杯姿势优美,浅尝辄止。陈海生提意见道:“林总,你高脚杯里红酒喝了一圈也不见少。”我打圆场道:“客人多,里里外外要照应,让林总少喝一点酒。”
林总认真看了一眼面前男生,浓眉大眼,身形魁梧,眉眼慈祥,嘴角带笑,说话时,一手抚摸着性感鼻子,帅气逼人,先自有了好感,笑道:“帅哥怎么称呼?”
“我叫陈海生。”
“既然陈帅哥这么说,那我们干一个!”林总端起手中大高脚杯和陈海生碰了杯,扬脖子“咕噜,咕噜--”一口喝掉。陈海生拿起桌上扎啤,欲给林总倒酒,林总拒绝道:“我不喝啤酒的,只喝红酒。”
她给自己倒上红酒,敬我,道:“你朋友很可爱,以后欢迎多来振华捧场!”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旁边陈海生插话道:“我们工薪,可来不起这高档地方消费。”
林总笑咪咪对身边领班道:“你去前台开张金卡过来,记我名下。”
不一会,服务生取了张土豪金VIP金卡过来。
林总拿了卡递给我道:“以后常来玩。”
我接过卡道:“感谢林总,一定的,有机会一定来捧场!”
林总看桌上啤酒所剩不多,对领班道:“给上几扎美国自酿白啤,再上个双层大果盘。”
林总敬完酒回去,妖娆去了。可觉得脸上一阵发热,脑子里不时闪现陈海生那只大理石雕刻出来的性感鼻子。“这只鼻子好挺拔,”林总好生奇怪,鼻子在脑海里兀自不去。结婚七年,她第一次有这种异样感觉。见到一个小伙子,竟然少女一般心突突乱跳,“虽然他眼神里有年轻人热衷浮华的情状,可小伙子整体很有精气神,很有攻击性和压迫感,那种让人想沉沦的感觉真美,比那皮里阳秋的秦主任阳光许多。”
林总走后,大家拿金卡看。金卡写着“龙卡”“至尊金卡”字样,消费额度“5000元”。陈海生拿过去看,恋恋不舍道:“是我提我们工薪,林总才赠送这张卡。”陈海生言外之意,有这张卡应该归功于他。
许伟道:“不是大诗人带你来,人家林总认识你个屌毛呀!”
陈海生摸着卡不撒手道:“你这大记者,上娱乐场所不要钱,把卡给我们消费吧。”
我想见者有份,自己拿了也不地道,反正都裹一起消费,放谁手上都一样,便大方道:“那金卡放你手上保管。”
我这做法引来周三石和许伟抗议。陈海生道:“只放我这保管,又不是不带你们,看你们激动的,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说着话,他早已忙不迭地把卡装进了自己口袋里。
吴真不爱说话,坐角落里玩那一绺搭拉下来头发。她乍乍出来混,哪禁得住陈海生这彪彪直直大帅哥在身边荤一句素一句调戏。几杯酒下肚,在那卡包深处,早不再拒绝陈海生搭到肩膀上的手。
许伟咬我耳朵道:“吴真看着单纯,原来闷骚。不过,这种丑比给我碰我也不想碰。你看陈海生在那屁颠屁颠抖呵,真没见过女人!”
我道:“也没你说的那么难堪,大体耐看型,仔细看,也还有几分明慧可人之处。”
陈碧真黄金时间段上台。她圈内素有小宋祖英之称,今晚要唱宋祖英的歌---《好日子》《小背篓》《映山红》。
小蘑菇问道:“碧真姐一晚能赚多少钱?”
我告诉小蘑菇道:“小歌手一场200,碧真姐圈内有名,500一场,一晚跑三个场子,1500元。像今晚这种规模汇演、专场或者企业庆典、年会、晚会什么的,价格另谈。”
小蘑菇啧嘴儿感叹道:“羡慕呀,人家这钱多容易,往台上一站,钱就和下雨一样,来!”
我同感道:“怪不得碧真兄卖唱不卖诗。想想,三月写二首诗,登不登另说,登了没稿费也常有的事,还舞台唱歌钱来得瓷实。”
陈碧真一开口就吼住全场,三首歌唱得荡气回肠,没得挑剔。唱完,全场一片叫好声和口哨声,不停谢场,观众也不让,无奈,陈碧真只好加唱一首电影《冰山上的来客》插曲《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这时候,两边电视幕墙上,出现连绵不断的山峦,山峦上开满红艳艳的花朵。陈碧真唱道--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为什么这样红?
哎红得好像,
红得好像燃烧的火,
它象征着纯洁的友谊和爱情。
花儿为什么这样鲜?
为什么这样鲜?
哎鲜得使人,
鲜得使人不忍离去,
它是用了青春的血液来浇灌。
舞台升起来,站在高高舞台上的陈碧真,大裙摆上朵朵牡丹一一绽开,舞台两端喷出干冰,陈碧真整个人仿佛腾云驾雾飞翔起来,俨然化身人间天上的牡丹花神!
整个舞厅掌声雷动。
陈碧真唱完歌后台卸妆,再过来时,已换成便装。她披发如瀑,上身白色T恤衫,下身一件紧身的侗寨蜡染直筒裙,极简之色开出至繁之美,肩挎着一个有牛头图案蜡染布包,整个人看起来,既别致又有精气神。
大家围着她一阵狂赞。
小蘑菇道:“碧真姐,天籁之音,比宋祖英唱得好听。”陈海生道:“碧真姐你看,许伟手都拍红了。”许伟道:“每次你唱完,我狂吹口哨,然后喊--再来一首。”
小蘑菇乜了一眼许伟道:“整的和小痞子一样!”
陈碧真知道大家恭维而已,可听了还是很舒服受用。她从随身包里掏出烟点上,得意吐起烟圈来。陈海生要给陈碧真倒酒,陈碧真问我:“在这边玩,还是去阿丽那边继续喝?”我说:“时间也不早,不多耽搁,过去喝吧!”陈碧真道:“那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林总那边打个招呼。”
“海生兄,你跟碧真兄过去,万一有客人拖住喝酒,你帮挡下酒。”
陈海生很高兴,屁颠屁颠跟着陈碧真过去,老半天不见回来。原来,林总那边有客人,缠着敬陈碧真酒,亏陈海生身边死死护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