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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丽没法随时抓到我，失去对我掌握，晚上10点半打电话追来，好不容易逮到我，非常气恼道：“天上挂起一轮月，照见天边负心郎！你这个可恨的家伙，昨晚打了你家几遍电话，找不见你人影子，今天下午到现在打了几次电话，阿姨说你不在家。你给我仔细说，这几天都干了些什么肮脏勾当？”
她觉得我的失联不正常。女人直觉太准。昨晚，高中同学聚会，女同学何芸组局，初恋女友“红裙子”竟然来了，大出我意外。红裙子名叫柳叶眉，与何芸高中死党。后来，两人一度失去联系，最近忽又联系上。“红裙子”破天荒到场，让我一时方寸大乱。一问才知，她随妈妈回来姥姥家过年。这么多年，罕见回连过年。
我心中品度柳叶眉，越发出落的超逸。
高二那年，热播电影《街上流行红裙子》。新浦街头流行红裙子，班花柳叶眉爱穿一件露肩大摆红裙子。当年，成方圆所唱的那首电影片头曲《这就是生活》很火，记得那是班级的元旦联欢会，柳叶眉抱着吉他弹唱这首歌，她摇头甩着两只小麻花辫的情景历历在目—
什么是生活
生活是一支不和谐的歌
痛苦 寂寞
幸福 欢乐
这就是生活
什么是生活
生活是一支最和谐的歌
追求 探索
奋发 开拓
这就是生活
我与柳叶眉同窗近三载：高一那年，暗恋她，却不敢表白，整整一年，一直单相思。单相思的滋味让人苦恼，像恼人的秋风在心际不停地吹拂。我坐她后面桌，每天可以看到她的一笑一颦，觉得倾城倾国。当年的我，眼里的整个世界只有她。
高二那年，男同学韩磊与何芸恋爱。他与我相处甚好，知我喜欢柳叶眉，想撮合我们，说可以经常四人一起玩。他给我出主意，说你天天打哑谜谁知道，你请她看电影，再写封情书，试探一下她对你是否有意？我想想正是，晚上在家思索一宿，情书写了撕，撕了写，想了半天，觉得太俗套，索性写了一首情诗《错过》----
你没有回头
那枚青涩果子成熟了
落了下来
你的美丽
与风掠过我的耳畔
青春易逝
多么让人伤感
我要呼唤青鸟
飞越千山万水
衔来你丢失的那粒种子
我把情诗和电影票交给韩磊，他课间悄悄放进柳叶眉铅笔盒。上课时候，柳叶眉打开铅笔盒，看见情诗和电影票吓了一跳，手捂住胸口，回头恼怒地看了我一眼，脸红成大红布。她很慌张，生怕被同学看见，忙回过头去，把情诗和电影票紧紧地用课本盖住，然后做贼一般悄悄放进书包里。
语文老师让每人准备一本笔记本，让摘抄古今中外精妙警句警语，说有利于提高写作水平。我摘抄了很多中外爱情诗句，诸如：“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东边晴来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你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等等。
有一回，老师拿红笔写下评语---还是中学生，不要整天迷恋于情呀恋呀爱呀，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塑造高尚之情操，锻炼刚强之体魄，时刻准备着，为建设社会主义四个现代化而努力！
此事，弄得全班同学人人皆知！
我不确定柳叶眉会不会去，一下午，心里忐忑不安，上课内容一句没有入耳。
晚上，我看着身边空空的、座位发憷。谁知道，灯光刚刚暗下来，柳叶眉却穿着红裙子翩然而至。那一刻，我简直想要站起来对天长啸。那晚，记得柳叶眉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你胆子好大！”那晚，我看电影时，一直想握柳叶眉的手，终究没敢。
暑假，柳叶眉约我去游四十公里外的宿城山。我俩背着人，带了食物和水坐着公共汽车上路了。路上，我脑海里一直推敲这样的诗句—
啊，青春！人生的旅途
我们唱着歌结伴而行
路上，只需要女人和水
我没去过宿城山，在山里的山里，层峦叠嶂，乃传说中蓬莱之地。红裙子和爸爸游过宿城山，由她带路。结果，她领走小路，却在山中错走岔路。天色已晚，迷路在一处无名野山崖上，看着脚下山里人家，却无法下山，身前悬崖，身后荆棘林。
我们试着爬过荆棘林，走不到十米，全身上下扎满荆棘。没有办法，只能原路退回山崖之上。深夜里，山上气温徒降，穿着牛仔裤短袖体桖衫的红裙子被冻得瑟瑟发抖。我们能听到不远处有野兽喘息声，却看不见野兽。她又冷又怕，主动道：“秦三叠，你靠我近一点。”我贴着她坐，她主动依偎我怀里。
山崖下面，是广袤无垠的大海。夜晚的海湾，看不见的黑暗在吹长笛。轮船的灯光璀璨着；天天的星星璀璨着；山下农家的灯光璀璨着。一时间，我们迷失在黑暗与灯光交汇的海洋里。
当你脱离了险境，很多年后回忆初恋，才会叹息那浪漫的悬崖之恋永不再来！
我们一夜未眠，聊了很多。记得柳叶眉问我道：“如果一辈子下不了山，怎么办？”我道：“男耕女织，牛郎织女。生一大把孩子，排着队，从山顶一直生到山脚下。”
我吻她之时，无数星星在头顶一米处璀璨。风云际会之时，她眼睛里亮亮的，有一颗一颗又一颗的星星在璀璨。此刻幸福的我，拥有了天空和整个世界。我很满足，知道拥有她，即使这个世界无立锥之地，也心满意足。
第二天，沿着山涧沟下山。这是我的建议，我必须接管方向。我说这样走总会落到地面上，不用担心迷路。本来，翻过宿城山去连云港港，我们落到地面上，惊讶地发现：竟然翻山越岭来到了高公岛。
柳叶眉这个路带得太偏了，我刮着她的鼻子嘲笑她。
迷路在山顶这段难忘经历，让我们确定了恋人关系。
周末，红裙子常来我家玩。二楼卧室里，我们听赵传、童安格、王杰的歌。《我是一只小小鸟》《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爱要怎么说出口》《我终于失去了你》《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星光灿烂》《一场游戏一场梦》《回家》等歌，我们循环播放，享受着爱情时光。
孟冬之月，来了寒潮，那天星期六，下午飘着雪花，红裙子骑着她的红色无杆自行车来找我。那辆小自行车，有美丽的红色弧线，像红裙子的身体弧线，极其美丽。他穿着一件紫色大衣，腿上黑色健美裤，脚上黑色中跟短靴子。见面的时候，红裙子兴奋道：“雪越来越大，纷纷样样，一路过来，整个世界像一个童话的世界，冰清玉洁的，太美了，我们去野外看雪呀？”
“好呀！”
我家小区南边就是一片旷野，穿过旷野就可以来到树林密布的玉带河畔。我们步行穿过旷野中间的田垄，步行至郊外的玉带河畔。那里，一片腰粗的老树林，被白皑皑大雪覆盖。轻盈的雪花飘扬，已经覆盖了整个世界，眼前的山峦、蜿蜒的河流都呈现出白茫茫的轮廓。
白色的世界，只有她的红围巾在燃烧着。
红裙子快乐地在树林里奔跑，像电影里的蒙太奇慢镜头，一遍一遍在我脑海里播放。她站在前方，伸着黄色翻毛手套在空中朝我招手。当我追过去的时候，她像一只梅花鹿又跑掉。树林里到处都是她银铃一般的笑声。
红裙子惊动了一只灰色的兔子，一溜烟蹿了出去，只在雪地上留下一条细细的足迹。红裙子明知不可为却要为之，去追那只根本无望追上的兔子。只听她惊叫一声，喊声：“糟糕！”原来，红裙子一脚踏进了一个覆盖着积雪的水窝子里，两只短靴子刹间灌进了冰水。她跳将上来，直抖着腿，喊脚冷。
我调侃道：“叫你和男孩子一样盛屌秧子！”
红裙子牙打颤道：“受不了，钻心的冷。”
我急忙带她回家，一路看她笑话道：“谁叫你像个野丫头，活该！”
红裙子气的要打我。
我让她上楼，坐进被窝，把她湿透的靴子和袜子拿到楼底客厅炉子上烤。红裙子坐床上很害羞，说：“放炉子上，一双女生鞋子，让你父母看见，说不清道不白的。”我道：“别无他法。”
雪越下越大，天地间白茫茫的。
“别回去了，柳叶眉，雪太大了。”柳叶眉犹豫了一下，看着我火热的眼睛，“嗯”了一声，竟然同意了。
在封闭空间里，柳叶眉放弃了少女的矜持，卧在我怀里，细细嗅着我的体味。我手摸她毛衣里的胸脯。柳叶眉害羞地闭着眼睛，一动不敢动。我手摸了下去，摸到她穿着粉红秋裤的耻部，隆起着。
柳叶眉嗓子深处“哼”了两声，并没有拒绝我的游动的手。
我把手从秋裤上摆伸进去，幻想了无数次的那个宝贝，终于摸到了！湿湿的宝贝，细腻香甜的触觉，我实实在摸到了。到底什么样子？好神秘！那是我的青春幻想了无数次的地方，一个黑乎乎的生命之源。在泛性欲主义弗洛伊德的大作《梦的解析》一书里，那是深邃的井，或是容器，也许是房子上的坑洞……，在浪漫的英美诗人笔下，那里有一条通往后花园的绝美小径。
双卡录音机里播放着蔡琴的《相思河畔》，她正在缠绵演唱---
自从相思河畔见了你
就像那春风吹进心窝里
我要轻轻地告诉你
不要把我忘记
自从相思河畔别了你
无限的痛苦埋在心窝里
我要轻轻的告诉你
不要把我忘记
秋风无情
为什么吹落了丹红
青春尚在
为什么会褪了残红
啊，人生本是梦
……
我下身竖立。我想，瓜熟蒂落，该可以做那警幻所训之事了，是时候该证明：我已经长大成人！前不久一个晚上，在市区公园小树林里，红裙子终于不再阻止我，任我举动鲁莽，不停抽插着。我满足后，为自己告别初男而欢呼。红裙子脸红着，说：“你根本没有找对地方，还在门外，我双腿一直夹着你的，而已。”
我为自己的无知脸红。
今天红裙子没有拒绝，配合我，主动张开了双腿。我轻轻地进入，她紧紧的身体一直颤抖。我看见她疼得眉目紧锁，脸红红的。我每前进一步，她一哆嗦。这是划时代的行为。我下身被温暖紧紧裹箍着，啼血的杜鹃正在开满山峦。
红裙子全身紧张地弓挺了起来。
那种甜蜜滋味，像一个紫色的梦。
第二天，等家人全部出门，红裙子才起床，床单下落下了一朵紫藤花。冰冷的天，红裙子拿着床单，到水池上找水，洗掉那一朵紫色的紫藤花。红裙子喜欢紫藤花，说她的花语：象征着忠诚和友谊，代表着对亲情、友情个爱情的坚守和忠诚。
当晚，为纪念这人生的第一次，我写下了诗歌《露珠》—
晨曦微露
大地复杂的色彩苏醒
露珠在鸟声声鸣里
展示裸体与透明的真诚
那些携带着黑夜体温的星星
在你闪耀的泪水中消失
痛并快乐着
羞涩刻骨铭心
一束光亮占据整个心海的中心
你我灵魂在舞蹈
露珠就要在阳光的蒸发中迸发
你发出喋血的第一声啼叫
尽管短暂
却代表青春与生活的的希望
我们对未来无限憧憬。高三端午节，我特地带了一枚大鹅蛋去学校。同学们一早上都拿出蛋来碰，我的鹅蛋一只三两，比鸡蛋鸭蛋个头大很多，战场上所向披靡，赢得同学一阵喝彩。上课时分，我把这枚蛋送给了红裙子。
我附了一张小纸条道：“希望这枚蛋，以后孵出一只小恐龙。”
红裙子回塞了一张小纸条道：“你这个坏蛋。”
刚过完端午节，她突然随父母迁往上海，这段初恋无疾而终。“落花已作风前舞，流水依旧只东去。”我心中开放的那朵独舞心扉的爱情之花，随即凋零。套用一句大文豪托尔斯泰的话说：甜蜜爱情每每相似，苦涩恋情各有各的苦衷！
她离开连云港好多年。
后来，我专门为她写了一首诗歌《那年，街头流行红裙子》----
春天多么明亮
你在阳光里奔跑
风吹着口哨
从这里起调到那里落下
你的红裙子开始疯狂
主宰街头
每年春天
总有路过的鸟儿问我
你现在生活如何
我缄默不语
街头上，红裙子不再开放
而你也随风永不复返
还为她写过另一首爱情诗，叫《一种美丽的白》----
冬天，雪纷纷扬扬
我的眼眸里
燃烧着你的红围巾
每年，我会回到这里
来怀恋雪后
我们踩在雪地上“吱吱”的声音
一种美丽的白，从心底荡起
雪一直在下
我仍会想起那个冬天
树林里有一条隐约的小路
你鲁莽的一脚
溅起一片一片红枫
每年，红枫依旧飞舞
而冬天已经一去不返
同学聚会，大家谈笑风生。吃完饭，柳叶眉点名让我送他。同学还起哄，说旧情复燃。路上，她告诉我，男朋友是一名上海警官，打算翻过年五一节结婚。女大十八变，柳叶眉穿一件咖啡色裙子，更丰韵些，胸是胸，屁股是屁股，走起路来施施而行，一个字可以形容--飘！
饭桌上，我和柳叶眉表白道：“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忘记你。”
柳叶眉吊着柳叶眉诧异道：“我离开连云港前，告诉你列车发车时间。那个下午，下着微微细雨，我站在站台上不肯上车，期待你的出现，可你根本没有出现。”
“我当时去火车站了。站台上全是雨伞，我没有找到你。”
旁边同学起哄道：“五九六九，河边赏柳。年前这季节，虽冬天，春风一来，柳树就含苞待放。柳叶眉还没结婚，现在求婚还来得及。”
红裙子看着窗外明媚月亮真心实意安慰我道：
“如果你出现在站台上，如果后来我们没有失联，说不定我会嫁给你！”
回家路上，我品位红裙子这句带有假设前提的话，想到了“慰情聊胜于无”那句话。
我和阿丽电话里坦承道：“我今晚遇见了初恋高中同学红裙子。”
阿丽嗓子深处“哼”了声道：“你是个情种，遇见适宜温度，遇见合适土壤，马上就会发芽！”
“慰情聊胜于无！”
阿丽无厘头来了一句：“你这个骗子！”
我莫名其妙，问道：“何来此言？”
阿丽神补刀道：“你第一次在我这时，竟然如此厚颜无耻，大言不惭，说是初吻。”
“……”
阿丽电话那头威胁道：“你好讨厌，明天再失踪，我说不好也会成为‘红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