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过了竿头。这时候,人易犯午困。
我指着上方林中若隐若现的小木屋,建议道:“阿丽,今晚不回去,住小木屋。”这些小木屋都是客房,独立一体,依山势而建。阿丽起身拉我,快人快语道:“现在就去开房,正想午休。”
我们沿步行道上来,见一间间吊脚楼式独立客房,周边繁花绿树,水流孱孱。幢幢客房门口整出一块空地,砌着小鱼池,里面雨花石打底,养着三五条鲜艳小鱼,赏心悦目。鱼池旁,有横式木质吊椅,可供小憩。
服务员带我们去看房间。她打开小木屋,里面乃标准客房,设施齐备,装潢豪华,卫生整洁。阿丽惊喜道:“住这里视线好,可以‘卧床听涛声,推窗观日出’。”
我和阿丽看了觉得满意,跟服务员去上面服务部办住宿手续。
阿丽本来酒困人乏,躺到床上却困意全无。她趴我身上毛手毛脚撩我道:“你看我美不美?”我说:“美!”“你看我俊不俊?”“俊!”阿丽挑衅道:“你想不想?”我调皮道:“想!我想睡觉!”阿丽调戏道:“睡哪个觉?”我翻身把阿丽压在身下,调谑道:“睡你的觉!”
阿丽红酒洋溢到脸上,主动脱去了衣服,自己把自己扔在白色的床单上,玉体横陈,姿势狂放,却羞涩地用腿侧掩住私处,道:“来吧,带我飞翔。”
此刻,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尽在眼前。
此刻,隐秘的两人世界,应该拉上厚厚的窗帘。
一觉沉沉醒来,阿丽裸蜷在我怀里轻轻地喘息着,我抚摸她的裸背,看着她如瀑的黑发、甜蜜的面容、精致的五官、修长匀称的身体、白皙的皮肤、心里生出大大的怜爱。我心底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好好照顾阿丽,让她获得一生的幸福和安康!”
阿丽被我的抚摸弄醒,像只猫咪睁开懒散而满足的眼睛。
我轻吻她的眼睛道:“我去上面街区买点啤酒和熟食。一会,我们去沙滩上野炊,看夕阳看月亮。”阿丽故意作弄我道:“先共度巫山云雨一番,再去。”我拧了阿丽鼻子道:“小妖精,想害死我呀!”阿丽嘎嘎笑道:“好呀,你等我一下,我洗个澡,一起去。”
催了几次,阿丽才把化妆好一张精致的脸。
我和阿丽走出小木屋,被眼前美景惊呆:天空很美,夕阳周围遍布着红烧云,好像调皮的孙悟空跳在空中,吹了几把三昧真火;海面上,金色的光芒在海面上跳跃着;远方,有点点红色渔船在归港。
这是美丽而宁静的时刻,来几句诗句更可添得一些浪漫--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
你从远处聆听我,我的声音却无法触及你。
好像你的双眼已经飞离去,
如同一个吻,封缄了你的嘴。
慢慢地,天暗了下来。眼前的天空、大海和山峦随着日光褪尽而洗去铅华。一颗孤星隐隐出现。
“真是可惜,今晚云掩月亮。”
“人生哪有十全十美!阿丽,我给你献上一首情歌,弥补你的缺月之憾。”
“好可惜,没有吉他。”
我用沙哑的嗓音唱道--
时光是琥珀,泪一滴滴,被反锁
情书再不朽,也磨成沙漏
青春的上游,白云飞走,苍狗与海鸟
闪过的念头,潺潺地溜走
命运好幽默,让爱的人都沉默
一整个宇宙,换一颗红豆
......
“好听,好听,这歌有点小伤感,可惜不是你写的。”
“阿丽,以后专门为你写一首情歌。”
“海边无戏言?”
“海边无戏言!一言为定!”
阿丽沙滩上铺上酒店的白毛巾,上面堆满我们买来的食物。阿丽咬了一口牛肉干道:“好吃,又辣又有筋道,你尝尝。”阿丽把手中咬了一口的牛肉干,递我嘴边喂我。一口肉吃罢,我喝了一口啤酒含在嘴里,嘴对嘴喂她,阿丽躲闪过嘴巴,笑吟吟道:“口水拉拉的,恶心死。”我道:“中午你这么喂我,怎么不嫌恶心。”阿丽说:“讨厌!”却用嘴接了。
远处,一群人燃起篝火,放起音乐跳舞。篝火会留下爱情的记忆,当你喝酒回忆起青春,仍会甜蜜的泪流满面。
“你这家伙中午说,要带我去上面的寺院上香祈福,这下时间耽误掉,没有去成。”
“你下午小妖精一般,拉都拉不住。再说上香祈福也不用急着今天,有时间带你去孔望山龙兴庵上香,那里香火很旺盛。”
突然,沙滩上面山林里穿来阵阵“嗷嗷”声。
阿丽转脸问:“什么鸟在叫?”
“林中孔雀在叫,或许是发情,才会发出这样的嗷嗷声。”
阿丽站起来,曲腰,蹶屁股,展玉臂,一手拉起碎花连衣裙群角,学起孔雀开屏,另一只手,手指聚捻作孔雀头一啄一啄,惟妙惟肖。我学雌孔雀围着开屏的阿丽转圈,并发出难听的“嗷嗷”声。阿丽“扑哧”一笑,过来抬起小脚踢我屁股,说:
“你看你难看死,整一只大企鹅。”
这时候,月亮赏脸,跳出云层,云彩顿时美丽。我兴致来了,想要夜游,趁海滩上没什么人,我条条下了海。阿丽在岸边看着,也来了兴致,回上面小木屋拿上救生圈,跑下海来。
我阻止她道:“你别下海,描了一下午的脸又要花掉。”
阿丽刁蛮道:“哼,我乐意!”
我仰浮在温暖的海面上,好是恣意。阿丽扑通了半天,来到我身边。看着月色下的我的身子,着迷的眼神。
此刻,整个世界属于我!
此刻,我脑海里出现这样诗句:
夜是父亲,海是母亲。
云层散去一些,变得薄稀。娴静的月亮若隐若现,如天鹅漂浮在银白色的云朵中。刚才星辰寥寥,现在,苍穹漫天星斗。有尾部闪放着宝蓝色光芒的萤火虫,在岸边和身边匆匆促促掠过。阿丽捉了一只,捂在手心,却发现它消失了光芒;当她放开萤火虫时,眼前又飞跃起一朵宝蓝色光芒。
阿丽喃喃道:“有时候,只有放手才能得到!”
我赞同道:“舍得,舍得,人生往往这样,有舍有得。”
远处隐约传来细碎的人语声与啤酒瓶的撞击声。
我仰浮在海面上,全身放松,任拼海浪浮沉。这里,远离陆地气息,远离世间喧哗,听不到如雷的拍岸涛声,这我想起纪伯伦的诗句--
我永远徘徊于这些海岸
在沙子和泡沫之间
海风将冲刷去我的脚印
海风将吹去这些泡沫
但大海与海岸将永远存在
“是呀,生命是一阵风,爱情也是一阵风。”我突然听到阿丽远处大喊,“三---叠--,太危险啦--你离岸越来越远啦---。”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恍然间正被海水托向大海深处。幸好有岸边阿丽的声音指引,不然真的会迷失在一望无垠的黑色的大海上,我已经分不清岸边的灯光和海中渔船的灯光。
我往岸边游,阿丽的方向,便是我的方向。
看我过来,阿丽套着救生圈不顾一切地跳入大海,拼命朝我身边游来。我和阿丽重新聚会,拥抱在一起。我紧紧地拥抱着阿丽,要把她融化在我炙热的身体里。我们漂浮在大海上接吻,身体随着水流来回倾斜,舌头与舌头纠缠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
此刻,身体轻轻的,那种惬意的漂浮,奇妙异常。
阿丽长发湿漉漉滴着水,松开珊瑚色的嘴唇,微笑道:
“我想要!”
“小妖精,下午在小木屋里,还没满足呀?!”
“又想呢。”
“阿丽,你不是一直吹嘘,没有男人一人一样可以生活?”
“没有也不想,可昨夜到现在,身上一直在痒。”
“哪里痒,让我来摸摸。”
“去去,讨厌。”
阿丽欲拒还迎,说着讨厌,双腿早浮上来,像两棵水草缠到我腰上。人借助水势,肉和骨头都轻了,一动,情欲就会飘上来,愉快无比。当我和整个大海涌入阿丽的身体,我仿佛听见整个海面都在洋溢着阿丽急促的呼吸声。阿丽身体紧贴着我颤抖着,说:“天,我的灵魂在燃烧,我要飞翔。”
蓦然间,一颗巨大的流星划破了夜空。这颗流星,像仙女拿着刷子在天空刷了一把,擦出无比奇异光芒。光芒寂灭后,又有几颗小流星尾部拽了耀眼又长长的光明,在天际下坠。我清晰看见,阿丽黑水晶一般晶莹剔透的眼眸上,掠过一颗又一颗流星。
我和阿丽陶醉在流星雨里,那屏息的美景让人无法呼吸!
世界一切美好的事物,譬如这人间最真挚的爱情,也会像流星一样烧成灰烬! 人生,天当被子地当床,风云际会,哪怕只享受那一刹那的情爱,即成过眼烟云又有何憾之有?
我托抱着阿丽回到岸上。在沙滩上,阿丽躺在我肩膀上,她略有些疲惫。月亮跳出云层,赤裸裸挂在山顶上。此时,整个大海五彩斑斓。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我指着眼前的大海,兴奋地喊道,“阿丽,你快看,火星银潮。”
我们被眼前大海所闪烁的荧光点燃。一排排浪花,便是一排排蓝绿的火焰,由远及近推移着、变幻着。每小蘑菇浪花,上面都有一枚紫月亮。即使你现在捧起一把沙子,那一捧沙子也会发出千万点耀眼的星光。
海上的船,游弋。船到哪里,火星银潮就跟随到哪里。这个奇妙的夜晚,紫蓝色到处燃烧着,我们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的紫蓝色的水晶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