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伟过来催促道:“菜冷了,你看,12点半了!”小蘑菇忙道“是呀,女人一说衣服,忘乎所以。对了,我们吃饭。”
小蘑菇和许伟招呼大家到客厅坐。阿丽拉了拉椅子,惊讶道:“差一点把我膀子扭伤,椅子好重。”我伸手帮阿丽拖出了椅子。陈碧真笑道:“呀,你平时扛20斤大米上楼,可是虎虎生风,怎么一到了丑石面前,就变成了娇滴滴的林妹妹。”阿丽道:“难不成借你的人用用,你心疼呢?”
那铺着织锦垫褥的白色欧式实木椅子,翘着角,搬移确实费劲,但坐在屁股下面,感觉很踏实。小蘑菇开始分发碗筷。陈碧真说:“这套碗碟好精致,很贵吧?”小蘑菇介绍道:“这套碗碟是日本进口青花,买一套花了千把块钱。”
碗拿在手里确实瓷实。不过挺悲哀:来自景德镇国度,却买进口日本瓷器。
许伟从厨房拎过来两个多层屉笼,一层层抽出,拿出放在器皿里保暖的菜肴一一摆在面前蓝格子餐布铺就的餐桌上:帝王蟹、地锅鸡、毛血旺、火锅小羊排、龙虾粥、乳鸽煲、木瓜炖冰糖......大家被满桌“硬菜”震惊。
看得出来,东道主用心用情,邀请真心实意。
招待规格之高,已经达到参公招待贵宾标准。
陈碧真道:“哇塞,这么多花样,川菜、粤菜、鲁菜、淮扬菜,你好心灵手巧?”
小蘑菇笑道:“我哪有这七十二变本领,是让银江轩一帮大厨帮做的,刚刚打包拿过来。”
阿丽道:“选这些菜够用心的,做出一桌来更不容易。”
小蘑菇道:“那是呀,龙虾粥所用食材澳龙,380一斤,一只要1000多。厨师平时熬粥用边角料,熬这个粥特殊照顾,给了一整只。”
我诧异,问许伟:“没喊陈海生呀?”
许伟道:“你不知道呀,这么大事情!他现在可牛B,海发了,飞黄腾达!振华林总在东莞开了一家夜总会,也叫振华,让他弟弟负责经营。前两日,把陈海生派去惠州做副总,协助她弟弟经营。”
“靠,这么大事情,陈海生怎么不告诉我?”
“他走时匆忙,说打你扣机,你没回。”
“哦,有一天扣我,我正采访,没及时回。”
“他说让我们有时间去东莞找他玩。”
“陈海生去那边待遇怎么样?”
“大记者,你最近脱离群众,好长时间没请大家聚一聚了。”许伟暧昧道,“到东莞去还谈什么薪水。表面上他是林总钦差大臣,暗地里林总人都是他的,过两年说不定整个夜总会都是他的,也犹未可知。”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他兴奋的都忘记自己姓什么了,肚子里哪搁得住话,到处炫耀还要添油加醋呢。你去打听打听,沙埔头哪个老乡不知道这事情,都说他是穿皮袄喝烧酒---里外发烧!”
小蘑菇插嘴道:“你们男人没窍,得到一个女人,还要到处炫耀。”
陈碧真和阿丽特意问起周三石近况?周三石出事,陈碧真颇内疚,总觉那天出事因她请客而起,大大小小和她脱不了干系。我安慰她说:“和你没有关系,不是一根藤上瓜,逻辑上不存在着因果关系!”
许伟回道:“他妈妈来深圳照料他大半年,把他看得很紧,晚上,拴在家里,不放他出来。估计,现在他在家快憋疯了吧。身体早养好了,肚皮上落下几块刀疤。”
我感叹道:“他命大福大,算从阎王手心里跑回来。”
许伟赋闲在家,眼尖耳明,老乡之间芝麻大动态,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陈碧真笑道:“啤酒王子大半年不能喝啤酒,呵呵。”
我手比划道:“肚子里馋虫子估计早长一尺半长。不过,他基本痊愈,过几天他妈妈要回连云港,到时候没有人管,又要出来疯嘶。”
大家哈哈笑,说起巴登街喝夜酒周三石被打劫一事,不免又感慨一番!
小蘑菇从酒柜里拿出一瓶53度茅台,道:“今天大家开心,喝点好酒!”
小蘑菇家客厅酒柜里摆着不少中外名酒。
我问道:“小蘑菇,哪来这些茅台、五粮液和XO?”
“有官员老板来酒店请客,好酒一带一箱,相当关系的,饭罢剩个一两瓶会送给我。”
陈碧真道:“我喝不惯白酒,我喝啤酒吧。”
我道:“碧真兄,你这贵客上门,小蘑菇才舍得开茅台,我们可是沾你光。”
阿丽呼应道:“是呀,没你我们哪有这口福!”
小蘑菇力劝道:“喝白酒过瘾!放心,茅台多喝点不会上头!”
小蘑菇不由分说一把拧开茅台酒瓶盖。恍若天上瑶池琼浆洒落凡尘,酒香溢满房间。小蘑菇小心翼翼给各人面前小牛眼杯倒上茅台,不浪费一丝一毫。那酒液倒进酒杯里,厚厚的、绿茵茵的、稠稠的,挂在壁上肉肉的。
小蘑菇举杯说祝酒词:“感谢碧真、阿丽姐姐,没有你们就没有我的今天,就没有今天的我......”阿丽无功不受禄,打岔道:“要感谢,只应该感谢碧真姐,这没我什么事。”陈碧真道:“要感谢,应该感谢臭石头,是他搭桥,才让我们好姐妹有缘认识。”我道:“别感谢拉,膀子端酒杯端得累。”小蘑菇道:“干杯!”
大家齐齐仰头喝。
我一口蒙下去,竖大拇指道:“一口下去,唇齿留香。”
许伟道:“风流倜傥,才子楚留香!”
陈碧真不喜白酒,只微微抿了一口。
小蘑菇闹酒道:“连云港人喝酒规矩,前两杯要一口蒙。两杯酒后,才能自由活动,随便喝。”
陈碧真道:“这是深圳,可不是连云港。”
阿丽将陈碧真军道:“到连云港人家里做客,东道主连云港人,应该守连云港规矩,入乡随俗嘛!”
陈碧真道:“好你个阿丽,伙着别人对付我。怪不得说--闺蜜用来出卖的!”
陈碧真说归说,推辞归推辞,终究扭不过大家,只好一口干掉杯中酒。
我帮衬陈碧真道:“喝茅台哪有一口干的,屠夫般粗鲁,暴殄天物。喝茅台,应该把酒倒进杯里静置2分钟,然后,晃杯轻闻之,享受陶醉酒香,欣赏黄绿酒色,再轻抿一小口,不能马上咽下,要用舌头轻轻拍打,感受那厚、稠、棉细微感觉,然后入喉下咽,再等着品味酒香从胃里、食管里泛上来的回甘。”
小蘑菇道:“我急性子,哪受得了你这慢条斯理喝法,这点小牛眼杯,还是一口一杯才爽快!”
陈碧真用手扇着额头,皱着眉头道:“我喝什么白酒都一个味道,让我喝茅台简直浪费,一口下去像喝下去一条火龙,从喉咙到胃火辣辣的。”
陈碧真两杯白酒下肚后,脸现娇羞之色。许伟看得入迷,刚才冲进胃里的酒,如灶火一般熊熊燃烧起来。桌上川菜毛血旺最受欢迎。阿丽和陈碧真能吃辣,吃得额头沁出微汗,直喊“辣得爽”!
从毛血旺这道菜上,可以看出厨师很用力,也可以看出小蘑菇影响力已辐射到厨房。
许伟天天在家做菜,最有发言权,拿筷子指点江山道:“这毛血旺毛肚、鳝鱼配料很足,很入味,又辣又麻。”陈碧真道:“毛血旺确实地道。”小蘑菇道:“知道两位姐姐爱吃辣,专门点了毛血旺。”
我酸道:“看来今天我是多余的!”
小蘑菇忙端敬我酒道:“名记,没有你,哪能认识两位仙女姐姐!”
陈碧真道:“好家伙,和这碟子里醋一样酸。”
小蘑菇附和道:“碧真姐姐,听大诗人说你也是大诗人,却一点也不迂腐。”
阿丽道:“丑石也不酸呀,看他诗歌挺阳光的。”
陈碧真听了阿丽话,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
我拿筷子夹了块鸭血扬在空中迎着光线看,道:“这鸭血是真鸭血,平时一般吃不到真鸭血。”
阿丽凑头过来看,问道:“怎么区别鸭血真假?”
我举着筷头道:“家里一远房亲戚卖鸭血,告诉过我怎么区分真假鸭血:真鸭血暗红色,假的鲜红色;真鸭血切面有气孔,假鸭血切面平整;真鸭血吃到嘴里有腥香味,假鸭血吃起来无味,有胶状物。”
阿丽道:“食品造假最可恨,也害人,抓到奸商应该罚得倾家荡产才对,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造假!”
小蘑菇道:“现在人心不古,市场上假货泛滥。”
陈碧真道:“是的,社会没有诚信!”
小蘑菇道:“我爱看《读者文摘》,前两天看到一篇文章,说一官员到泰国出公差,怀疑人家出租车司机故意绕路。那司机对天发誓,我人生字典里就没有绕路和不诚实这个念头。”
五人喝着闲酒,东扯西扒闲聊一通,没一件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