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崧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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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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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祖国》连载

第七十七章 兰封大血战(43)

他很痛苦,像一条条毒蛇在不停地撕咬着他那颗流血的千疮百孔的心,他是一个屠夫, 他是一个野兽,他不再是一个海洋那边富士山下的好儿子好弟弟好哥哥,他感到这些离他越来越远,昨日的一切都不再属于他,他除了死亡再无别的选择,他就这样被动地不得不接受自己选择的屠夫野兽的角色,在杀人的恶浪中被动地一次次地举起那砍钝的屠刀,听凭一个个无辜者带着对生命的无限眷恋在乞求的眼神中砰地一声头颅滚落,他找不到自己为什么要拼命杀人的理由,他只能自慰地告诉自己:

“头颅的坠落……完全是地球万有引力造成的……”

弹药一到,冯冠雄马上命令攻击部队爬行接近鬼子的阵地,天空中的云层在一点点地加厚,刚刚那枚被浓烟弄得昏昏沉沉的月亮此时彻底陷入一片黑暗浓云中,突然鬼子的炮火像睡醒了似的,又向我353旅所在的开阔地覆盖过来,冯冠雄一看这种情况,再这样慢慢爬行接近敌人已是不可能,如果不及时向鬼子发起冲锋,他的353旅就有可能被鬼子一炮炮地敲干净,看到这种情况,他咬牙大声吼道:

“给我吹冲锋号!”

嘀嘀嗒嗒的冲锋号声顿时响起,攻击部队都从地上一跃而起,抱着压满子弹的机枪向鬼子的阵地呐喊着扑去,黑暗的大地上,只听到一阵阵山呼海啸般的冲锋声,瞬间 机枪怒吼,手榴弹闪着火光在这个黑暗的土地上爆炸,死神像攒足精神的疯子一样,疯狂地在血与火中反复收割着活生生的生命。

黑暗中,敌我双方火蛇飞舞炮火连天,我方的迫击炮弹不断地拖着火光飞过冲锋部队的头顶砸向鬼子的阵地,鬼子发射的覆盖拦阻的炮弹也吼叫着砸向冲锋的人群,双方对射的一道道在空中划着弧线的炮弹高速摩擦着空气带着尖利的嘶鸣不断在敌我双方的人群中爆炸,把铁幕一样的夜色撕开一个又一个大窟窿,又瞬间被这无边黑暗所吞没,整个黑夜机枪射击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大炮的怒吼声以及厮杀的人群的呐喊声响成一片,震撼着乾坤中的大地和苍穹,这场人类自导自演的杀戮大戏也不知道究竟要上演多久要演给谁看?

谁是观者?谁又有资格作为观者?只有也只有上苍在天空冷眼静观。

我冲锋的人群不断地在鬼子密集的炮火和机枪火力下一片片地倒下,又不断地一群群爬起来继续往前冲锋,如果说这是上天欣然创作的一幅油画,那一阵阵爆炸的火光无疑大尺度地 明暗地不均匀地彰显着勾列着生命为了诉求所表现出来的那种不可回复的钢铁般的意志,在时空收缩中生命完完全全成了这幅由动漫定格的油画的主角,冲锋扑倒再冲锋再扑倒, 疑成了上天要看的、在1938年5月这个普通夏夜所要完成的这幅油画的主题。

在无边的黑幕下,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到处都是一片火海,大地震动 山河倾覆时空变色,万钧雷动的喊杀声响彻天宇,冯冠雄率领的353旅在付出沉重代价后终于冲出了被动挨打的死亡地带,到了手榴弹的攻击范围,于是一排排的手榴弹劈头 盖脸的向鬼子砸了过去,鬼子几十挺吐着火舌的机枪在一片又一片手榴弹的爆炸中不断的失去发言权,就在机枪被手榴弹炸翻的瞬间,我英雄的土匪旅长冯冠雄带着部队冲上鬼子的主阵地,机枪的射声顿时变成一片刀枪撞击的搏杀,他们跳过矮墙纷纷与地堡里冲出来的鬼子厮杀在一起,黑夜中大家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鬼子的钢盔,只要在手榴弹爆炸的闪光中闪出钢盔暗光的就是小鬼子,我们冲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在一个个手榴弹的爆炸声中,在叮叮当当拼杀对刺当中,杀声如潮惨骇旷野。

经过激战,冯冠雄率领着353旅以有我无敌的英雄气概一举突破了鬼子野鸡岗南的主阵地,这一胜利直接动摇了鬼子在野鸡岗所有阵地的坚守信心,在敌人惶恐动摇中,谢发强的352旅张东朝的354旅以及从北向南进攻的107师所部都很快突破各自当面敌人的防线,经过一阵又一阵惨烈的激战之后,鬼子终于向后退去,他们依托着房屋树林进行拼命的顽强的抵抗,并不断地向我攻击部队发起一阵又一阵的反冲锋,每一次反冲锋都结束在刺刀说话的肉搏战中,每一次进行冲锋的人就像乱石投入大海一样,泛起一串串涟漪之后就彻底的消失了。

鬼子的人数不断在减少,双方的伤亡都在以几何的数字增加,一个要拼命防守,一个要舍命攻杀,敌我双方在每个房屋的争夺中都不断的杂沓倒下,野鸡岗郑庄寨 马庄赵庄西提湾到冠庄林庄到处都是射击声爆炸声,处处都是一簇簇撕破黑幕的火光。冯冠雄带人追着一群向后退的鬼子,他一边跑一边对着逃入树林间的鬼子进行扫射,逃命的鬼子不断地在一声声惨叫中倒下,最后有几十个鬼子带着几挺机枪逃进一个砖墙砌成的有钱人家大院子里,他们关上门,机枪上房,向四周疯狂扫射,急得冯冠雄抱着机枪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汗水直往下淌,部队早就打乱了,团找不到营营找不到连连找不到排排找不到班,已经到了各自为战人自为战的时候,虽然 我们部队建制已经混乱, 但部队的进攻精神非常旺盛, 每个战士咬牙切齿杀敌心切,他们怀着强烈的民族仇恨,谁也不会在刀枪下放过一个敌人,冯冠雄扬起机枪对着房顶喷射火光的地方突突就是一梭子,打完就地一滚,刚滚到一个小坡下面,鬼子密集的子弹像暴雨般把他藏身的那棵大树打得枝叶横飞,他大声的喊道:

“谁有手榴弹?给我捆成捆……炸塌这个狗日的院墙!”

他回头对从后面爬过来十多个战士大喊:

“我是你们的旅长,马上把手榴弹给我捆起来,炸塌这个狗日的围墙,冲进去消灭院子里的几十个小鬼子!”

黑暗中有战士把手榴弹捆好靠了上来:

“旅长把这个任务就交给我了,如果完不成任务你就枪毙我!”

冯冠雄黑暗中摸着他的脑袋:

“娘的叫什么名字?”

“郑二豹俺家是郑庄寨的,家里的人都被小鬼子杀光了,我要报仇!”

“好小子有种!我机枪掩护你,给我炸,后面的人准备好,准备往里冲,坚决消灭院子里的小鬼子, 一个也不能让他跑掉!”

郑二豹抓起一捆手榴弹闪过射来的弹雨,一个翻滚就消失在一片黑暗中,冯冠雄一边和鬼子对射一边焦急的等待着这个小伙子的爆炸成功,敌人射来的子弹突然改变了方向,黑夜中像乱飞的流萤一样,不断地追着郑二豹消失的方向啾啾乱飞着,与此同时冯冠雄后面的几个战士又捆好几捆手榴弹,有一个战士刚从小土坡上滚出 去就被房顶上的机枪击中,到处都是黑蒙蒙的一片,到处都是爆炸瞬间跃起的火光,到处都是乱跑乱爬的人群,整个战斗一片混乱,谁也不知道谁是什么任务,总之就是见鬼子就打就杀就炸就消灭,战士们同仇敌忾,在激烈厮杀的巷战中,没有谁为了保全生命而消极作战,他们对鬼子都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他们对这片土地都有无限眷恋之情,他们对祖国都充满赤城之爱,他们用自己的胸膛换取侵略者的胸膛,他们用自己的头颅换取侵略者的头颅,他们用自己的鲜血换取侵略者的鲜血,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侵略者的生命,在这个以生命换取生命的大卖场上,正义非正义在激烈的碰撞着。

生与死在我们漫长的人生里是起始和终结的两个重要组成部分,当我们从呱呱坠地中踏上人生之路的那一刻起,所面临的就不仅仅是生命本身的一种自然的死亡,我们要面临着随时死亡的诸多因素,比如地震洪水疾病寒冷饥饿谋杀兽食雷击等等,这些因素一个个都像饿鬼一样游走在我们生命的路程上,有时候与我们擦肩而过有时候与我们背向而立 有时候与我们迎面相撞,我们生命作为一个相对的弱者,就不得不在一生中和这样那样的要置我们生命于死亡的因素作斗争。

其实我们生命的一生就是一个在各种险象丛生的环境中突围的过程,有的人被击中,他就不得不半路上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历程,有的人摇摇晃晃还没有走出母亲的视线就被死亡的恶魔扼住了喉咙,他也不得不在母亲撕心裂肺的呼喊奔扑中就此倒下,有的人是一个幸运者,在人生突围中侥幸地躲过一个又一个要制他于死亡的灾难,战胜了一个又一个企图攫取他生命的恶魔,他幸运地从生命的一头完美的走向另一头,但是无论作为一个胜利的突围者多么地幸运多么地智慧超人,他作为 一个生命作为一种形式存在本身,终究逃脱不了自然死亡百分之百的阻击。

因为宇宙是运动的,运动本身是宇宙存在的绝对理论,宇宙万物从无形到有形,从一种形式到另一种形式,千变万化生生死死来来去去分分聚聚的不断变幻,都是以运动本身来存在的,说到底 没有运动就没有存在,在这个大概念里,没有非运动的存在,也没有非存在的运动,人类的思维意识也是存在的部分,它们只不过与 物质的存在形式不同罢了,就存在本身而言,站在生命的角度可分为意识存在和非意识存在两种,所谓意识存在就是生命自身感触和思维想象到的在意识概念之内的那部分存在,所谓非意识存在就是生命感触和思维想象不到的在生命意识概念之外的那部分存在。

我们作为宇宙微乎其微的一部分,作为存在作为生命我们表述的只是千变万化的一种微不足道的存在形式而已,宇宙本身并不会永恒,我们作为宇宙的一个偶然的瞬间的微乎其微的一种存在形式又怎敢妄加孤行呢?

生命本身就是向死而生,整个存在的宇宙也是一种从有序到无序的过程,这种过程其实就是一种存在的熵增,从生命开始的那个瞬间,作为这种短暂的存在形式的表述,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奔向我们必然的不可更改的目标————死亡,生与死本身就是一种物质运动形式,它普通平常,只是在我们的意识里把它特殊化了,所以它在我们的思维里是那样的重要、那样的与众不同,其实它和一块石头变成粉末 变成气体,它和一块冰变成水变成汽根本上就没有什么两样,它是一种运动的形式,所以说运动是存在的根本,存在是运动的一种形式,我们的生命来自于一种普通形式的存在,你说说 它又怎能逃脱死亡呢?

生非生死非死,它只是一种运动存在的变化而已,所以说作为存在没有同属只有聚散。

战争作为一种生命意志的撞击,最直接的结果就是死亡和诞生,在生命的世界里,战争本身就是一种存在的加速运动,在这种看上去是死亡是毁灭的运动中,其实它孕育的是另一种形式存在的诞生,只是普通的生命只顾低头走路没有仰望天空的一种感觉罢了,作为单个的生命,我们进入战争意志掀起的洪流中,本身就没有多少主动性,在这种共趋形式的滚滚波涛中,我们只是被动地以自己的微不足道的力量加大了这种波涛的运动能量而已,我们只能在共同意志形成的海啸中被动地扑向它作为一种形式的暂时的所谓的终极目标,在这场两群或者多群生命掀起的方向相反的海潮中迎面撞击,在这种相撞中,我们只能被动地接受两种结果,那就是杀与被杀,别无其它选择。

中国军队和日本军队作为两个迎面相撞的生命意志的大潮,都抱着侥幸的盛大的目的在这场不可避免的毁灭中求生存,作为一个被迫迎战的国家,我们就无可争辩的拥有了相对的正义,我们的目的就是不被消灭不被灭亡,通过毁灭和死亡来保住我们作为一个民族的生存权,而日本作为一个主动的生命意志的战争集团,他们的目标就是要在这场生命集团相撞的毁灭中剥夺或者取消另一个集团的生存权,为自己的民族赢得一个更好的生存空间,确保他们的民族能够更好地生存,这样做的必然结果就是以毁灭和奴役另一个民族为出发点。

意志都是主观的,它是决定撞击结果的重要因素,但不是主要因素,它的重要因素是形成这种主要因素的集合能量,它才是决定战争最后结果的主要因素。

我们是一个大而散大而弱的民族,日本是一个小而结小而强的民族,它以蛇吞象的气度和我们民族发生战争,这样的较量无疑就是石头与大海的较量,我们这个大而散民族就像大海一样,有足够的缓冲力缓冲空间,日本这块从高山上冲下来 的大石头不管以多高的势能动能冲向我们民族的大海,不管它以怎样的速度和气势让我们的民族掀起多么高的巨浪,但到最后的最后,它终究还是被大海所淹没,这是毫无质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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