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铺开历史的长卷让我们再做一次时光的回溯,那是1921 年,张汉召徐晨光 司马从云肖太刚四个好朋友一起在燕京大学读书,四人豪爽义气 喜欢行侠仗义,他们分别来自中原热土幽燕古国 齐鲁之地 义气相投 志趣相通,所以一见面就成了相见恨晚的朋友,整天在一起针伐时弊 激扬文字,是燕京大学有名的四侠客,四侠客之首的张汉召更是肝胆衷肠 嫉恶如仇,大概因为那些发生在故土附近的梁山故事从小就流淌在他血管里的原因,常常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张扬正义的同时也得罪一些人,没少给他那个吴大帅手下做过师长的父亲惹麻烦,时时因此而破费,也让这个喝天斥地的小青年吃了不少棍棒之苦,然而 泰山好移秉性难改,按下葫芦起来瓢,弄得他爹一筹莫展,在燕京上学那几年不断的过来给他糊窟窿,有几次还真瞪着眼睛大吼着和他断绝父子关系,写好的文书都被几个老同事在嬉笑中撕去洒向空中。其实张汉召虽然野性了一点,但人并不坏,他同情弱者帮助穷人,有时候因为出手过于阔绰,常常借款荏苒 寅吃卯粮,他的所作所为也为他赢得了一个响亮的名字,校园内外人称张大侠!
细究起来主人翁的命运,还得从二十世纪的二十年代开始,那是 1921年的三月,北方大地还处于乍暖还寒的时节,在燕京的公园里,一帮过星期天的男女学生正在散步聊天,其中有个漂亮的女大学生尤其引人注目,他们正对国事家事聊兴正浓,突然从湖边过来一帮嬉皮恶少,围着女孩子动手动脚,男同学上前阻止,相互之间免不了一顿拳脚,双方互有皮伤,加之那里是公共之地,游人很多,他们也没敢过分张扬事态,各自一番咬牙切齿之后败兴而去,一般人都认为事情也许就这样在草青风消之后过去了,其实 有些社会间的事情远非想象的那么简单,那几个学生怎么也没想到惹下了大祸,给后来的事态埋下无法挽回的祸根,他们得罪的是何许人也? 正是燕京当红人物 军阀出身的警察局长郑日中的大少爷郑天豹,此少爷依仗权势 横行幽燕,呼啸京畿 欺男霸女,在皇城重地天子脚下只要是被他狠上的男人不碎骨头也要脱层皮,他今天之所以没有敢扩大事态,是因为他老子正处在升官走马的交易期,害怕因自己不慎倒了老子的官运,在他老子一再严厉地申斥下才收了些羽翼。如果不是害怕投鼠忌器,那帮激昂文字的男女学生早就被打得流水落花春去也,漂亮的女大学生早就成了他的玩物,以郑天豹的习惯和性格,这事虽然哑了下来,这口恶气不出来他是绝对不会善甘罢休的。
果不其然,失去耐性的郑天豹终于还是发作了,事后几天的一大早,趁他老子不在家,召集一帮泼皮无赖,于光天化日之下冲进堂堂的燕京学府, 横扫象牙塔之后,还是把那个夜夜让他无法安眠的美丽尤物商佑珍强行劫走,学校的执事虽然报了案,焉有何用?一听是郑天豹所为,一帮气势汹汹而来的警察顿时像抽筋似地敷衍一下散去了。
事后的第三天,燕京的学生才在一个农民的引导下,在京城西郊的一片荒草地里找到已经奄奄一息的可怜女孩,张汉召等四大京侠当时并没过多的言语,只是默默的随着回到了学校,连续四五天他们几个侠客并没来上课,同学们也心照不宣,在京西一个普通的小院里,郑天豹正干着同样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不,他刚劫掠了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年轻女子,正在房间里糟蹋和蹂躏,门外只有一个贴身家丁于四能看门放哨,跟踪了几天的张汉召等四人,在确定周围在没其他人丁之后,他们冲过去,四太保肖太刚一拳把于四能打翻在地,还没有等他发出声音,张汉召照脖子就是一脚,那小子哼了一声,头一歪就断气了,四人破门而入,正玩得山呼海啸的郑天豹突然抬起头来,四大金刚肃杀如铁塔班站在眼前,只觉得眼睛一黑,司马从云挥棒就把他那罪恶的大脑袋打开了花,四人一不做二不休,拖着把郑天豹的尸体扔在大街上,并用手指蘸血在墙上写下了:
“杀人者 燕京四大侠!”
不一会儿京城警哨四起 脚步杂沓,到处都是一片抓捕声,燕京大学就别提了,早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再说这燕京四大侠收拾了郑天豹并没愚蠢地回学校,而是有条不紊地按照事前制定的计划各自撤退了,那四大侠之首的张汉召,一个人走小街穿曲巷,翻墙越脊来到舅舅齐鸣久在京城开的一家货栈,他在门外整理衣帽 拍打泥土给自己镇定收拾一番,然后故作轻松地跨过门槛,正在忙碌的王掌柜刚把拨得哗哗响的算盘停住,就感到有个黑影飘来,猛然抬起头,看到张汉召吃了一惊:
“张少爷您这是从哪里来呀?您不是在燕京大学念书吗?今天好像不是什么节日啊!”
张汉召是个善于隐藏内心活动和表情的高手,他抬起头来看了看货柜上的样品清单:
“王掌柜 我舅舅最近生意不错呀!”
“呵呵……托张少爷的福……还可以……”
掌柜的看着张汉召一副悠悠然的公子哥样子:
“少爷 别磨了,有话您就直说,是不是最近手头又紧了!”
“呵呵……真佩服我舅舅的眼光!”
“嘿嘿……少爷……直说吧 什么事?”
“王掌柜 没错 最近就是手头有点紧,今天学校因为变动放假了几天,我和几个要好的同学闲暇无事想去长城看看,可来回车马劳顿,还有这个臭皮囊,总是要花费些银两,我想从您这里拿点钱,等我爹把钱汇过来再给你补上好吗?”
王掌柜就知道张汉召到这里不会有第二个原因,除了拿钱就是拿钱,反正也习惯了,总是这样,他想都没想就说:
“啊 好 好 好……反正你舅舅交代过,只要数目不是太多让我照付就是了,不过 现在账上没多少闲钱,我们刚刚吃了永昌货柜一大批货。”
“王掌柜 这次我得多拿点,因为这段时间没有控制住花销,外面欠了好多帐,我得想法给人家还上。”
王掌柜望着张汉召半笑不笑地说:
“少爷 我们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每个铜板都来自不易,你爹虽然有几千亩地,加上当军官有些积蓄,不过家大业大花销也不小啊!我不是说你,就前年帮助夏三毛他娘俩的事情, 你里里外外花了那么多钱,我们无亲无故,你又不是救世主,天下的穷人多了,你能帮得完吗?”
张汉召耐着性子,仰起头来看着客栈的梁柱笑了一下:
“呵呵……不会了 王掌柜,我现在长大了,不会再干那种傻事了!”
一个伙计拖沓着步子进来,看到张少爷鞠个躬笑笑,拿着账单递给王掌柜:
“天津的牛老板那批粮食什么时候给他发货?”
王掌柜回过头来:
“先把许三秃子那批急货给发了,他的货款按照合同已经到账,另外 发往东北那批快点准备……月底一定要发出去!”
“好的 我这就安排。”
说过之后 那个伙计摇摇晃晃出去了。
“少爷 你这次准备拿多少?”
张汉召心里急得像火烧似地,恨不得一下子把这个老东西推开,劈手就把抽屉里的大洋呼呼啦啦装进口袋转身就走,但为了不暴露目前的事情,他搓了一下手:
“王掌柜 给我一百个袁大头就够了!”
王掌柜望着他惊愕地瞪着眼睛,挂在一张瘦脸上的老花镜也秃噜一下顺着又窄又细的鼻梁滑下来。
“一百?”
他面有难色的嗫怯道:
张汉召一看他有点犹豫,赶紧活跃气氛:
“啊!王掌柜 几十也行,反正我爹的钱也快到了!”
“谢谢少爷 请别为难我,你舅舅吩咐过,每次不能太多,只能是三十 二十的零花钱!”
“那好 我不为难你,你看着给这个数目可以吗?”
张汉召的细汗都出了,这个泰山崩于前都不变色的小青年,此刻听到外面此起彼伏的警哨声还有呵斥抓捕的叫喊声心跳不断加速,他尽量压抑呼吸,平稳 平稳 再平稳,他看到这个仔细得一粒浮尘都要审三遍的老掌柜,恨不得拿出拳打郑关西的势头一拳把他打翻柜台下面:
“王掌柜 一班同学在这外面那棵老槐树下等着呢!”
说着 他伸出大母子和小拇指往上一扬:
“就这个数吧 六十大洋!”
王掌柜看到张汉召有点急了,他知道这个少爷的脾气,一般不动声色,一动声色就让人受不了,他也知道他舅舅很疼这个调皮捣蛋总是捅娄子的外甥,很多次因为实在看不下去姐夫暴打张汉召就气呼呼地拉开他说,你别打了,这个孩子你不要给我,我不嫌他跳皮捣蛋,弄得张汉召他爹再也没在外人面前教训这个惹是生非的捣蛋鬼。
“好好……我这就给你拿……”
他拉开抽屉,呼呼啦啦一数不够,转身就进了里间,张豫东在外面急得像怀揣了二十五只小兔子百爪挠心。
过来一会儿,王掌柜数着钱出来,叮叮当当,他又把抽屉里的拿出来放在一起,呼啦一下放在柜台上:
“你数一下 正好六十现大洋!”
张汉召看也没看,把口袋搭上柜沿用手一拢,呼呼啦啦都淌进他那空了好久的口袋,王掌柜望着因他实在控制不住情绪而渗出的汗水笑着说:
“啊!还是年轻人哪!我感觉天还冷 你却出汗……哦……老了 老了!”
边说边拿出账本让他签字,张汉召一把手夺过来 龙飞凤舞,然后推给他:
“王掌柜 今天我还得用一下轿车子,因为我们同去的还有几个女同学,她们都是富家小姐很不耐路子。”
这下王掌柜可比拿钱爽快地多。
“好 少爷 我这就安排。”
他大手一挥:
“哎!小狗子 小狗子过来一下!”
正在小厢房边给马擦毛的伙计箭一样就跑了过来
“嗨!少爷 您好!”
这个像小鸟一下的伙计望着王掌柜说:
“王先生 有何吩咐?”
“给你个好差事,陪着张少爷去长城游逛!”
这个伙计一听顿时眉开眼笑:
“啊!太好了 憋死我了 这几天差点没有把尾巴给憋出来!”
他转眼一想:
“王掌柜 不是说好等会儿去挂甲胡同吗?”
“少罗嗦 让你去哪里你就去哪里!”
“好的!”
他像那得令的小哨一样, 一蹦一跳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