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崧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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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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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祖国》连载

第一百七十八章 往昔的岁月(38)

梆 梆 梆……梆 梆梆……梆梆梆 ……

“谁呀?”

院子里一个老人的声音:

“我——圈大爷!”

“这三更半夜干什么的?”

“大爷 我是小召啊!”

“什么?小召……你真是少爷吗?”

“是的,我回来了 大爷,快开门!”

“啊……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本来十分宁静的夜晚,被老人这么激动的一喊,正睡得一塌糊涂的人们都被迷迷糊糊胡喊醒了,醒来的还有那条老黄狗,它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刚开始的时候也起来对着紧闭的大门汪汪叫。

老人吃力的打开厚重的大门,那条老黄狗见门闪出一个缝就趁机钻了出来,把杨云真吓得直往丈夫身后躲,张汉召一声大喝,它才明白这不是外人,是自己久违的主人,迅速消失了敌意,摇着尾巴在他们周围高兴地又蹦又跳,煞是兴奋。

“去!回去!你出来干什么?”

看门的老麻圈一边呵斥老黄狗一边忙着和小主人打招呼:

“我的小少爷……你这是从哪里回来的呀……我不是做梦吧……真是你吗……”

说着 老头拉着张汉召的手轻轻哽咽起来了

“再不回来,你娘都想死你了,你爹也整天不说话,我们这一大家子都担心死啦!”

由于天黑什么也看不见,张汉召只感到老人双手在不住的颤抖。

“唉!你看我这老没用的……忘了……赶紧进来……”

张汉召扶着云真走进院子,到处都是一片黑乎乎的。

“少爷 小心点……这个是谁呀?”

“哦 这个是少奶奶……”

老头连自己都没看清楚少爷扶着那个人是男是女,听这么一说,臻于家院的习惯赶忙说了声:

“少奶奶 您好!”

“他似乎也没有听到杨云真说了一句什么,就挥手对着张汉召说:

“少爷 赶紧上正房吧,你看 窗户里的灯都亮了,你爹你娘肯定起来了!”

“我爹 我娘的身体都好吗?”

“都好 都还好……就是想你……快点去吧……”

老人转身关上大门,就跑到张汉召前面,吃力爬上台阶啪啪拍上房的门:

“老爷 太太……老爷……太太……少爷回来了!”

话音未落,一个蹒跚的身影就从窗户边慢慢晃过,带着轻轻的级鞋声, 门开了,一个老妇人颤抖着双手扶着门望着台阶下:

“是我的儿 小召吗?”

张汉召听到娘的声音,放下云真噔噔爬上台阶。

“娘 是我小召……”

“老太太从门里跨出来,一下子把儿子拉在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你真是我的儿……小召吗……啊……你真是吗……我的儿……我……娘可想你想死啦 ……”

张汉召一阵心酸紧紧的抱住老太太。

“娘 娘……你别哭了……这不是我已经回来了。”

在母亲激动的哭泣声中,他把母亲扶到屋里,坐在椅子上,这时候里间的门开了,一个老人出现在面前:

“小兔崽子,你还知道回来呀!你看你干的好事……”

张汉召抬头望了一下,赶紧站起来喊了一声:

“爹……”

就这一个字,不仅把老头子一肚子的怒气一扫而光,还让他这个老军人的心痉挛了起来, 一股酸泪直涌心头,虽然看他表面上一个板正的黑脸不动声色:

“你个狗杂种……给我捅那么大的漏子……你想让我们倾家荡产啊?是不是想看着我和你娘沿街拉棍要饭呀?”

云真跟在后面,只能默默的看着这一切,正抱住自己儿子抽泣的老太太撩起衣角擦了一下激动的泪水,望着老头子责怪道:

“你个老东西,还吵吵什么……儿子都回来了……还说什么?我什么都不要……有我的儿子就行……”

老头子被老太太几句话也打灭了灯,尽管他心里也心疼孩子,可他放不下板习惯了的那副面孔,他不能像女人,只能把那一腔对儿子的爱默默放在心里

“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你再不回来你娘的眼睛就要哭瞎了……”

这个身材高大 脸阔肩宽 浓眉暴眼 身板平直 声如洪钟的老人就是张汉召的父亲张苍山,他上前拉住儿子看了看:

“你娘的 有种!”

又上下大量了一下:

“老婆子 这小子不少胳膊不少腿的,别哭了……哭瞎了眼……什么时候….. 这小子一拍屁股走了……连个带路的都没有……不哭了……你应该高兴才是……”

待老人家情绪稳定之后,张汉召又搬来椅子让父亲坐下,二位老人才发现他后面还站着一个年轻女子,慌忙站起来惊愕的问道:

“儿啊 这位小姐是谁呀?”

张汉召才恍然大悟,竟然忘了把云真介绍给自己的父母,他转过身来,扶着云真来到父母的面前,什么话也没有说就双双跪下来:

“爹 娘 儿子不孝,让你们担惊受怕了,这是您的儿媳妇、我的救命恩人杨云真,要不是她,儿子早就成了孤魂野鬼死在异乡他途了,多亏她援手相救,儿子今日才能回到你们面前,云真 喊爹 喊娘!”

二位老人听到这里,屁股下面像坐了弹簧一样,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带着想都不敢想的惊愕拉着手望着她:

“孩子 快过来……让我看看……你是我儿的救命恩人….. 救命之恩我儿终生难报啊……我的好孩子……我的好儿媳妇….. 为娘我也得感谢你一辈子啊!”

老太太把云真拉到跟前……又是亲又是抱……激动得像自己的亲闺女似地:

“云真 快叫娘……”

云真忙轻轻喊了一声:

“爹……娘……您二老的身体可好 .!”

还没有等云真叫完,老太太伸手把她抱在怀里:

“我的亲闺女……你是我的亲闺女……从今以后再也不让你们离开我了……”

想起思儿之苦,老太太又一次哭起来了

“老婆子 你又来了,孩子走了那么远的路子一定又累又饿你真是老糊涂了……”

“哦 是的……是的……看到自己的儿子光高兴了,什么都忘了,赶紧让月荷嫂做饭去……麻圈……赶紧叫人弄饭去……快点……”

“好的……太太……”

老麻圈高兴得一个癫疯出去了。

“爹娘……云真怀孕了……”

“什么?你看这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我这老婆子的眼真是瞎了……”

“妮……妮……过来让我看看……啊……怀孕了……怀孕了……好好……我们老张家积德啦……我们老张家积德啦……老张家有后了……老头子……我们老张家有后了……”

老头子也放下架子激动地说:

“好好……我们两该有事做了……”

“小召……快给你媳妇一个凳子……她站着不方便……”

老太太伸手拉一个凳子

“妮……过来……赶紧过来……坐到我的身边……”

门口边站着的家院佣人都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个都吃惊的瞪大眼睛不敢说话。

“云娥……还愣着干啥……快给少爷 少奶奶倒点水来!”

那个机灵的丫头早就把茶水掂在手里,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完全给忘了,赶忙应声说一声:

“好的!”

说着 她飘进屋里,带着鬼脸看看张汉召又看看云真,眯起一双杏仁眼一笑:

“少爷 少奶奶……请用茶……”

云娥倒了茶水放在桌子上,张汉召把两杯茶分别往爹娘那里推了一下,端起一杯轻轻地吹着从茶杯里冒出了的袅袅热气,看着云真微笑了一下

“还有点热……”

他一抬身子不慎把杯子弄翻了,冒着热气的茶水顺着桌面流到了地上。

“小召……注意点……别烫着了……”

在旁边的老头子一下子站起来了,带着心疼的慈父眼神看着儿子。

真的 有时候父爱是那张严肃面孔掩盖不了的……一个眼神细微的动作都能暴露无遗,这就是父爱的特殊性,这种爱不事张扬,一般都会深深的埋在心里,这也是父爱和母爱形式的根本区别之所在,正是有了这些爱,我们的世界才能充满善良和宽容,正是有了这些爱,我们的生命才能很好的成长,像享受阳光一样,我们不能缺少……否则 我们的人生就不算完整。

父母之爱是大千世界最最基本的爱,是一切爱的母体和源泉。

待下人都退去以后,张汉召坐下来把事情发生的来龙去脉前前后后给父母说了一遍,最后老人家轻咳了一声:

“这样的人……叫我也会杀了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我看透了,你们爷俩就是一样的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见不得一点不平事……就喜欢拔刀相助……”

老太太看了看儿子又高兴地说道:

“呵呵……也难怪,我们这里就是旧时的水泊梁山,郓城才一百多里地……”

“就是嘛 呵呵……”

老头子看儿子他们慢慢说起了家里的事情,他点上香烟,静静的抽着,袅袅的淡烟不时在灯光晃动中飘入眼中,酸酸的感觉让他半闭眼睛,陷入昨天的事情之中

“儿啊!你不知道,这事发生之后,睢州城里的警察来咱家多少趟,虽然他们是来抓你的,但并没有过分的举动,每次都是在这里寻问一下看看就走了,如果不是你爹这个老面子,这个家早就被折腾个底朝天了。”

“爹 娘……他们没有为难你们吧?”

“嗯 为难倒是没有,只是三天两头来,让人很心烦!”

老头子说着低下头,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拆开的信封。

“这不 前几天你们学校来了通知,我才知道事情有了转机。”

张汉召吃惊的问道:

“什么转机呀,爹?”

“儿啊!你的案子翻过来了,那个局长也下台了,出事这几个月,北京许多学校里的学生都举行了罢课游行,在社会压力下,也该这个郑什么局长倒霉,就被他的政敌抓住把柄弄了下来,你的案子也就跟着翻了过来,前段时间你是杀人犯,现在你又被树成英雄了。”

张汉召听着这一切感到来得太突然,以至于突然的让他有点措手不及,他带着吃惊的眼神一会儿看看爹娘 一会儿看看云真:

“真的吗?这是真的?云真 我们不是做梦吧?”

云真也感到太突然,他们两个小夫妻相望着眼看泪水就要流下来,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带着重新质证的眼神:

“孩子 真的真的……这是真的 !”

张苍山猛抽几口把烟头熄灭,长出了一口气叹道:

“这个社会反复无常,但是不管世道怎样变化,最终还是邪不压正,唉!谁也不傻,谁也不是瞎子,是非功过,老百姓的心里跟明镜似地,儿啊!我告诉你……这辈子什么时候不要欺骗和欺负老百姓,不要逆人心而动……否则……不管你一时得到多大的利益……但最终还会失去那些本不应得到的一切,被老百姓所打倒 所唾弃,这是一个男子汉立世之本,这一次你之所以因祸得福,完全是因为那些军阀政客权力斗争的结果,你是一个意外的受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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