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崧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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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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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祖国》连载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兰封大血战(82)

已到早晨六点,东方的天空已被喷薄欲出的太阳烧成了一片杏红色的云海,在辽阔的豫东平原上,庄稼树木 田野村庄小鸟都已经从深睡中醒来,路边的野花在轻轻的薄雾中渐渐浮现出那色彩斑斓的美丽,就连那一向清雅淡然的小草这个时候也把清晨的银露挂满全身,在轻轻的晨风中欢悦地等待着太阳的七彩之光,那青翠茂密的庄稼忽忽地生长在这一望无际的田野上,像那卫青霍去病的北征军团,在太阳万里金光照耀下正以坚定的步伐走向丰硕的金灿灿的远处的明天。

清晨宁静乡村的炊烟爬上天空,任由那茅舍篱笆内的鸡鸣犬吠笔直或弯曲。

啊!田野庄稼村庄和炊烟,这里曾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然而这一切的梦幻都被撕碎在这片曾经宁静怡然的豫东平原上,都被无边无沿的战火烧得无影无踪,人间地狱般的兰封城在血海尸山中又迎来一个炮火横飞硝烟弥漫的黎明。

这里没有胜利者,所有为胜利而厮杀的人群得到的又是什么呢?我不想给出什么答案,只能痛彻心扉地承认,死亡和毁灭才是最后的胜利者,不管是攻者还是守者,在自私和贪婪引起的一场场的大屠杀中,谁也无法守卫自己的生命底线,一切都是为了意志,一切都是为了存在而毁灭,他们站在自己劳动和创造的基础上,疯狂的 毁灭着他们认为必须毁灭的一切。

让我们终止思考、让我们放弃得失,那个时候那个时候……让我们接受上天奖给我们的这个幸福世界,在来与去的道路上与时光赛跑与星辰遥相呼应,去追溯我们作为存在的过去和未来,不错在与时光竞逐的道路上我们终将掉队,我们终将成为飞尘和漫天的黄沙,可是我们毕竟追求了存在的存在,我们力证了生命的短暂和豪迈, 当星辰湮灭宇宙坍缩成一个奇点, 那最后的奇点无限走向伟大的“无”之后,时光消失空间消失一切一切都已结束,这个时候上天也许就会捧起“有与无”“来 与去”的工作日志进行一番整理和感慨,它或许会停下来审视每一个曾经作为存在的课题,哪些应该取舍 哪些应该扬弃,这期间 当它必须添加顿号把时间与生命隔开,它又是怎样的因为曾经的藐视而遗憾……又是怎样的因为曾经的短暂而喟嗟!

这才是我们作为存在作为生命应该让上天点头的地方。

可是我们在地球这个狭隘的电梯里一味沉溺于生命自身的缺陷,让我们存在的生命在自私和贪婪的诱惑下变得毫无意义。

354旅在东门一直在不断地攻击中等待着桥本出来,在故意的不支中把他引向独立79旅为设下的埋伏圈,但是在一夜激烈地战斗中,鬼子并没有在三门塌陷中夺路而逃,周迅雷站在东门焦急的等待着南西北三个方向把桥本挤出来,已经到了早晨的六点,桥本仍然没有突围的迹象。

张东朝所属部队在这一夜中像模像样进攻了多次,他要把东门火力弱的假象告诉鬼子,真真假假打了一夜,假戏真做的官兵一个个累得疲劳不堪,他想尽了一切办法,用成捆的手榴弹想把东门炸开,可是冲锋的部队还没有攻到城门口就被鬼子城头的机枪打倒一片,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候。

周迅雷并没有因为黎明的限期已到就命令部队蛮干,他是一个沉住气的人,他相信用不了多久阎林徵郑冠山冯冠雄一定能够把桥本纯一郎赶出来,然而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双方的将领斗智斗勇,看谁能随机应变,看谁能灵活把握时机,谁就能赢得战场的主动权,谁就能握住最后的胜券。

兰封城里还在激烈地厮杀,南门的冯冠雄打了进去,西门的郑冠山正在进行巷战,北门的阎林徵也已破城,在兰封城东北的沙丘里埋伏整整一夜的独立第79旅还没得到一点鬼子突围的信息,旅长杨永清已经来了三次询问的电话,每一次周迅雷都要他沉住气,可是天亮了,已到战区规定的时间,他真的想把自己的部队拉上去,和一见就眼红的桥本联队拼个血水横流,桥本联队每个鬼子的双手都沾满了老A军的鲜血,现在到了为兄弟们报仇的时候,可是军长却命令他们埋伏待命,他有点不理解,不就是一个早已打残的桥本联队,至于摆开这个架势吗?

其实周迅雷把他放在这里,一是埋伏出奇兵,二是保障攻城部队东面的安全,他知道,虽然兰封方向的河岸阵地还在我军手里,可是菏泽方向的黄河渡口却在鬼子手里,战役已经进行到这种程度,如果这个时候再从菏泽方向突然杀过来一支日军,不仅会让东集团措手不及,很可能会让他突然陷入不利境地,他虽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作为一个战场指挥员,他必须想到这一点————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他用望远镜在一个制高点上望着枪炮如风的兰封城,到处都是升起的一团团爆炸的烟云,到处都是冲天的大火,可以判断桥本联队的防御空间在一点点被压缩,三个方向的攻击部队在对着柳树铺城隍庙为中心的鬼子指挥部进行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他相信敌人撑不多久了。

太阳跃上东方的天空,大地上一片晴朗的夏日阳光,战区并没有打电话质问周迅雷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拿下兰封城,他也落得个清净,等到彻底拿下兰封城再向他们汇报,他放下望远镜慢慢顺着梯子从房顶上下来,这时候张东朝从攻击的阵地 上回来了,他几次都告诉军长这里兵力薄弱不安全,让他到杨永清那里去,可是军长并不为所动

“哈哈……我要等到苹果落地!”

“军长从东门的种种迹象看,鬼子在东门一带的火力加强了,他们恐怕就要突围,我这里的兵力你是知道的,万一稳不住可就麻烦了!”

“张旅长你就放心地打吧,没事 真不行我还可以抄起家伙帮你干一阵子!”

张东朝知道他无法劝动周迅雷,转身对警卫连长耳语几句就回去了,也就在这个时候,鬼子的远程火炮打了过来,炮弹密度是前所未有的,瞬间掀起的烟尘把张东朝的攻击阵地打成一片火海,周迅雷从桌子上抓起望远镜飞快地爬上梯子进行观察,他的第一个感觉————鬼子要突围了!

“他奶奶的你可出来了,老子等你了一夜!”

大片的机群飞临了兰封城头,像疯狂的野兽一群群对着我们攻击部队所在地域猛烈轰炸和扫射,顷刻间兰封城东门又成了一个爆炸的海洋。

周迅雷从梯子上爬下来,刚走两步,炮弹就在院子外面一棵大树下轰的一声爆炸了,那棵被拦腰炸断的大树在轰然倒下中把院子的围墙砸塌十多米,整个院子被砸开一个大缺口,飞起的尘土和烂砖碎瓦纷纷落下,周迅雷从墙上抓起一杆枪准备冲出去,正好与张东朝撞个满怀

“啊军长……秦昌明马上带着军长往后撤退,鬼子出来了,快点!”

警卫连长一挥手,几个战士一拥而上,架着军长就往外跑,周迅雷用他那钢铁般的大胳膊一甩:

“放开给我放开!”

把卫兵甩了几个趔趄

“这是干什么……战场上没有将军……快跟我上,我们把鬼子牵过来!”

在周迅雷的怒吼下,张东朝放弃把他送下去的打算,用手抹了一下顺脸往下淌的汗水:

“保护好军长走!”

他们在炮火的爆炸烟尘中向前沿阵地冲去,一颗颗炮弹在周围不断爆炸,掀起的烟尘让人辨不清方向,他们凭着熟悉的地形从一个炮弹坑到另一个炮弹坑飞快地奔跑着,激烈的战争场面让这个戎马大半生的将军全身每个细胞都兴奋起来,他是一个为战争而生的人,如风的枪炮让他的生命活力到达极限,他就像那滚滚大海里的弄潮儿,只有如山的怒涛才能完完全全彰显出他生命真正的存在。

他们进入交通沟,头顶上的飞机发出野兽般的吼叫,炸弹纷纷坠落下来,子弹像蝗虫在身边乱蹦乱跳,突然一颗重磅炸弹从头顶上直落而下,巨大的爆炸瞬间山崩地裂,一切东西都被送上天空,那棵双人合抱的老桑树也在瞬间分崩离析了,炸弹炸出了一个十多米深的大坑,掀起的泥土把交通沟奔跑的人活埋了,好在泥土松软,过一会儿他们从炸平的虚土爬了出来,甩去头上脸上的泥土

“军长你没事吧?”

“没有快快向前跑!”

张东朝说着向后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警卫连被炸倒一片,散碎的肢体落得到处都是,警卫连长踉踉跄跄追来,张东朝看到警卫连长一脸血大声问道:

“你负伤了?”

“没有刚才一个人头被炸掉,喷了我一身!”

“保护军长!”

他们顺着弯曲的交通沟钻进被炸塌一半的掩体,鬼子的炮火延伸射击了,飞机也重点转向我们城中巷战的部队,张东朝刚刚来到阵地,轰的一声,鬼子炸开东门终于出来了,一辆接着一辆的坦克轰吼叫着冲了出来,坦克上的火炮不停地向我东门的攻击部队进行射击,这十几个野兽摆开阵势向张东朝的阵地冲了过来,成群的鬼子躲在坦克后面,突突的机枪子弹打在甲板上叮当叮当,张东朝大喊一声:

“弟兄们用成捆的手榴弹给我炸!”

几个战士抱着提前捆好的手榴弹冲了上去,刚跑几步就被机枪打倒。

“再给我上!”

又上去十多个战士,还是老样子,没有冲到那群庞然大物面前就被鬼子的机枪干倒了,鲁开山代团长终于忍耐不住了,他从战士手中夺过来一捆手榴弹

“机枪射击乌龟壳后面的小鬼子!”

鲁开山并没有站起来冲锋,而是就地翻滚着向最前面的一辆坦克扑去,他从一个弹坑滚到另一个弹坑,身边的泥土被如雨的子弹打得乱飞,旁边一辆坦克发现了他,冒着黑烟吼叫着冲了过来,作战经验丰富的他并没有躲开,而是停止爬动等待着那个铁乌龟向他冲来,张东朝揪心的喊道:

“鲁开山快躲开! 快躲开!”

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一阵阵巨大的爆炸声和刮风一样的机枪声中,眼睛都直了,他把拳头握得咯咯响,那个坦克冲了过来,10米8米,鲁开山代团长抱着那捆手榴 弹咝咝地冒着烟,在坦克压向他的一瞬间,他双手用力一个翻滚、滚到身边的一个炮弹坑里,轰隆一声巨响,坦克跳了一下栽倒炮弹坑里,十几个跟在后面的日本鬼子冲向鲁开山,我军一顿机枪把敌人全部打倒,英雄的鲁代团长再也没有起来,战士们在他的鼓励下纷纷跃出战壕扑向鬼子的坦克,有的还没有扑上那庞然大物就被手雷炸倒了,有个十几岁身材瘦小的战士,在翻滚中被鬼子投来的手雷击中,身上一捆手榴弹引爆了,巨大的爆炸把他那瘦小的身体瞬间撕成碎片抛向空中。

周迅雷跳出掩体,把机枪手推到一边:

“给我!”

他抱起机枪对准坦克转弯突然暴露出来的鬼子群进行准确的射击,一顿机枪就把鬼子打倒一片,敌人很快冲到阵地前,在一阵阵爆炸声中又有几辆坦克燃起熊熊大火,跟在后面的鬼子趁机冲上来,在几十米的距离内被十几挺机枪像收割庄稼一样打倒一片,剩下的没有打倒的转身就跑,也就在这个时候,周迅雷大声命令张东朝撤退。

354旅顺着交通沟开始后撤,刚离开阵地,听到阵地上有个声音:

“军长 给我一捆手榴弹吧我的双腿被炸断,等鬼子冲过来我和敌人一起走!”

周迅雷停下来,命令战士把他拖回来,那个战士刚爬出战壕就被鬼子密集的机枪打倒在沟沿上,一看施救无望,警卫连长往下一蹲,一个手榴弹就飞了过去,那个战士艰难的把手榴弹抓到手里,回过头来大喊:

“弟兄们再见了!”

部队顺着交通沟很快向后撤退了,当鬼子冲上我军阵地,那些倒在地上的伤兵都拉响了最后一颗悲壮的手榴弹。

我军退到第二道防线,鬼子的飞机和大炮随着跟了上来,爆炸掀起的烟尘一片弥漫, 一阵阵轰炸压得东门我军抬不起头来。

这时候桥本的掩护部队正在城里和我攻城部队进行激烈地巷战,在一条街道 一座房子的争夺中打得难解难分,冯冠雄郑冠山 阎林徵都拿出了最大的力量,然而鬼子的战斗力并没有想象中减弱的那样快,我们的部队每占领一座房子一条街道都得进行反复的争夺,一直到把所有的房子打成一片瓦砾、打得无法存身鬼子才会在不得不中再退一所房子。

冯冠雄从南门攻入后,一路上占领三条街道,占领了许家油坊兴隆客栈老君庙,他打得一身的血水,全身通体成了红色,不知道还以为他负了伤,在和鬼子拼刺刀时,他从鬼子指挥官手里夺回一把指挥刀,东砍西杀也不知多少鬼子被他削掉了脑袋,那一腔腔瞬间喷溅的鲜血让他洗了无数次鲜血浴,他带领着部队在一寸一寸的争夺中不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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