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崧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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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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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祖国》连载

第一百九十三章 往昔的岁月(53)

张汉召拉着云真的手, 从园子中间的那条路上走了过来, 整个园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和树叶的声音,夏日里碧翠的世界此刻在一片萧杀的秋风中变得瘦弱枯黄,给那些绿色生命供应乳汁的土地也裸露了出来,种过菜的田埂,像一条条纵横的细线,把路东面这片生长蔬菜的土地分成许多小方块,像用以执子的棋盘。

他们聊着来到一片沧桑的大树下,落叶在他们的脚下沙沙私语,月亮的光辉泻洒在这对正在享受静谧之爱的夫妻身上,此刻穹幕深蓝的天空星辰闪烁 皓月万里,他们停在一棵大杏树下,用手扶着因为过于繁茂垂下的枝柯,树下稀稀拉拉的枯草丛中,寒蛰在凌乱的露珠间正抚着竖琴弹奏深秋的生命之歌,那样的低沉 那样的清幽 那样的让人感怀,又是那样的伤人魂魄。

唉——它本天籁之音,伤者自伤 鸣者自鸣。

他们夫妻并没有陷进古人诗词的穴臼里,反而在寒蛩凌乱的自鸣里表现是那样的平静,是啊!非有一番磨难安能有这样的境界。

“云真 你摇着一个大肚子累了吧?来坐在土坎上歇一歇。”

“呵呵……我还没有那么娇贵,我不累,此刻游兴正浓,望着眼前的这一切,真有一种素未的田园滋味啊!你说说 当初的陶渊明是否也像这样悠然自得吗?”

“也许是吧!他那里悠然见南山,我们这里一望无际的大平原,没有南山哪!”

“呵呵……呆子!你又故意让我显摆是不,人家那是一种境界,你真要照搬呀?”

“我的夫人集李清照与花木兰于一身,不简单,不知道我以后在这样才女的光辉照耀下该如何享受命运的赐予,该怎样不悲哀的放弃自我!”

“傻瓜!有你说得那样厉害吗?用手摸摸你的下嘴巴子还有没有啦……尽说些掉嘴巴的话!”

“你才是一个傻瓜呢!我想问问你,当初我那样的落魄、生命朝夕难保,你为什么还要执意嫁给我呢?跟着我过那样的担惊害怕颠沛流离的日子,你后悔吗?”

“后悔?是有点后悔,我后悔为什么上一辈子没有嫁给你!”

“呵呵……你说出这样的话,莫非真想让我感动得五体投地 声泪俱下?”

“唉!这人世间对爱情的看法有千万种,可是不管别人什么观念,反正在这方面永远也不会模糊,我爱的是你的人品 你的性格和脾气,至于说其它的都不是我决定爱情的重要条件,我爱你人品正道,性格鲜明,我们又脾气相投,你说说 这样的男人我不爱,我能说服自己吗?”

“你的理由还挺充分!”

“当初你落难的时候,我就预感到你这一辈子也不会永远这么倒霉,随着世事的变化一切都会过去的,因为社会本身就是这样这样子,世事的褒贬都是相对的,正如那些政客,你唱吧来我登场,只要不是祸害百姓的事情,终久会翻身的会抬起 头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做的是一件正义的事情,我为你的英雄气概而折服,我虽然是个女儿身,可是我骨子里却有你性格里那些东西,与你产生强烈的共鸣,不投入到你的怀抱里才怪呢!”

“呵呵……这时候我才真正看清你,知道了我自己目前的位置和处境,我不得不承认,我是你的俘虏,女人爱的武器太可怕了,随便一个回合,我就不可救药的陷进了你用爱编织的罗网里,这辈子让我甘心陶醉在你的笑容里,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匍匐在你呼来唤去的生活里,甘为孺子牛!”

“哦!是吗?我的牛哥,我真的有那个福吗?我怎么一点都没有那种感觉,感觉那份让神仙都羡慕的幸福呀?”

“哟呵……还心怀不足,你个贪婪的小白鸟,难道你要把我吃掉才能感到那种幸福吗?”

“嗯 你不信 ……我真的没感觉!”

“你是不是非要把我推到绝望的深渊呀?你打击人也太彻底了吧!照这样下去,打死我再也不会娶你做老婆!”

“呵呵……不用打死……还能用打死吗?让你再次匍匐在我的脚下就够了!”

“你不能给我一点信心吗?我看你越来越像木头了。”

“那好吧!我就是一个木头,你要怎样处理我?”

“那还用说吗?就在这园子里随便找一块空地,刨个坑把你栽到这里,你就在我的辛勤耕耘里 在风雨雷电中给我开花结果吧!”

“那好嘛……你也和我一样,我们就做连理枝,朝朝暮暮 风风雨雨 我们一起承受 一起分享属于我们的那片阳光 那份雨露吧!”

“啊!动情啦?披着女人皮的男人也有动情的时候呀!这辈子我可从来没有享受过你那份女人娇滴滴的情怀哟!”

杨云真嬉笑着用手指按住丈夫的鼻尖:

“你这种人真是不可救药,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们这些臭男人真是不可理喻,如果能够收回的话,我现在就向你正式宣布,把我被骗走的爱全部收回,再重新回到我那美丽的少女幻想时代,这样整天挺着一个大肚子真不舒服。”

“哦!那我将一无所有了, 呵呵……让人欣慰的是,这个大千的世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如果’,没办法 你就认了吧!你就这个命,这辈子非嫁给我不行!”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如果我再坚持自己不切合实际的错误幻想,我们将来的第三者也不会高兴了, 这个小东西和你一样,他也是一个不随便让人忽视的小家伙,你听正在我肚子里踢蹬呢!”

“呵呵……就是嘛……我的小白鸟,有我们爷俩,你现在飞不起来啦!”

杨云真听丈夫如此戏语,也不知道是赞美 还是挖苦,就撅着小嘴说:

“还小白鸟呢…. 都成了老母鸡啦……上天真的不公平为什么生孩子的事情非要女人独自承担呢?为什么这孩子不让男人生呢?”

“嗯!上天说了,如果那样的话,所有的女人都成了安琪儿,整天在天上飞来飞去,在婰着大肚子的男人面前能骄傲得不可想象,所以呀……关于这件事…. 上天考虑过来考虑过去…… 最后下决心还是让你们独自完成。”

“为什么?”

“因为上天不相信你们!”

“歪理邪说!有机会我遇到上天非提这个建议不可!”

“好!我不反对,也许上天糊涂让公鸡下蛋时,男人才有可能如你所愿,你就耐心的等着吧,我的天真的小傻瓜!”

“等?我看 就是轮回十次八次……那个昏庸的老头也不会有这种打算,也许他把这许多事情赋予女人就是怕我们飘起来,他不想纠正自己的一时错误,所以就出此下策了。”

“也许就是这样,那你就死心吧……安安生生的做你的老母鸡、白鸟嘛……嗯……等生完孩子……还能展翅翱翔天空。”

“还翱翔呢?女人这辈子生完孩子翅膀就退化了,飞不起来啦,剩下的只有想想和做梦了。”

“好!那你就想吧,来坐我的腿上……慢慢的想!”

说着 他扑通一下子仰面倒在厚厚的积叶上,收起双腿并在一起做成凳子,“来吧 我的女神,我看你累了,迁就一下,坐在为夫用腿支成的凳子上歇歇吧!”

“哎呀!你喝多了,地上很脏 快起来 快起来!”

“看看……你少见多怪了吧?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这个‘脏’字,都是泥土里来的,哪来的脏呀,呵呵……快点……莫负为夫的一片痴情真心哟!”

“就你理由多,上天见到你这么难缠的人都会邹眉头,呵呵……我说不过你……只有从命了。”

笑呵呵的杨云真轻轻坐在丈夫的腿凳上摇晃着

“太精彩了,如果这个动作和姿势被照下来,将是人世间最最美丽的瞬间,很可惜我无法留住它。”

杨云真一边摇晃一边自言自语道:

“唉……这个世界上的美浪费的太多了,尤其是夜晚那漫天美丽的星辰,简直就是过分的铺张,当人们睡觉的时候,又有谁来欣赏它们呢,更何况我这个小小的跨步动作呢?”

“谁欣赏?你又糊涂啦,不还有上天吗?”

“上天?上天那老头一个人欣赏多没有意思呀!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孤独和寂寞,他才突发奇想涅泥造人呢!人造出来了,面对永无止境的时光,生命那样的短暂和不堪一击,闹腾不了多久这个世界又重归于寂寥,所以他不得不想一奇法,把原来的作品稍加修改,让一部分变成女人,让另一部分变成男人,再给他们爱情加以诱惑,让他们享受爱情幸福的同时承担起自身繁衍的任务,这样上天也就会一劳永逸,用不着一次次造人又一次次被那无边无沿的时光所淹没 所消失,虽然人类终就要灭亡,可总比没有繁殖的捏造陪伴这个老头的时间长!”

“我是服你啦!真不知道你满脑子都是些什么?有时候真让我怀疑,你也许上辈子就是一个传教士,张口上天 闭口上天 好像所有的神书就是你写的一样。”

“呵呵……如果能借你的吉言……我也不会来到这个繁杂的世界上了,做神仙多好啊!没有忧虑 没有烦恼。”

“你就美吧……还神仙呢!我看你做父亲都值得怀疑,快起来吧……傻瓜……深秋了,天凉……别感冒了。”

说着云真就努力的站了起来,张汉召一个调皮的鲤鱼打挺从地上一跃而起,在云真面前摇晃着脑袋做了一个伸舌头的鬼脸,云真笑着把他拉过来给他拍打身上的泥土和粘在衣服上的树叶

“这么大的一个男人啦……怎么像小孩子似地,不知道一点干净 肮脏!”

他望着她停了一会儿,突然拉开幅步,带着很认真的样子深深向杨云真鞠了一躬,“张汉召 谨尊夫人教诲!”

云真看着他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忍不住他那滑稽的神态就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并用小拳头轻轻在他的胸脯上擂了几下

“看你 越说越醉了……又耍贫了……整天没有一点正经的样子!”

“呵呵……我的小白鸽,整天都像包文正那样,我敢保证,你早就不跟我过了。”

“那我问你,包公的媳妇咋和他过一辈子了呢?”

“傻瓜 前紧后松,这是男人做人的艺术,连这都不懂……我看你傻得连茄子把都没有啦!”

他们夫妻就这样手牵着手 脚跟着脚,在这如雪的月光下亲昵私语,他们从路西又来到路东的菜地。

月光下,路东的菜地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大白菜已经砍光了,沟埂相间的地上剩下一些老白菜叶子,只有靠墙边的地方还有被苦霜打过多次的两沟大葱,在严霜的摧残下并没有蔫下那像剑一样直立的叶子,可是露珠还是委婉的挂在叶尖上,像挑着小小的银灯,煞是好看。

在园子一角,几棵不把季节放在眼里的蔷薇还在深秋的月光下纵情的开放着,那满枝的花蕾带着珍珠的清露释放着摄人心魂的美幻,这种贪玩的花科植物,在深秋不像杨柳那样早早的落光所有树叶做好入冬的准备,可它们总是因为过分的沉醉于生命之美,忘记时间忘记季节的存在,直到冬天真的来临,它们才会微笑着摇摇头落光所有的叶子枯萎所有的花蕾,进入呼啸的北风里嘻嘻哈哈摇摇晃晃地走进白雪皑皑的冬天。

附近的大丽花 牡丹就没有那样的潇洒了,这些过分依赖夏日阳光的娇贵处子,在冬天来临之前,早就枯萎了它们那种一片片曾经花枝招展的枝叶,在瑟瑟的秋风中哭诉着自己生命的凄惨,至于那些在北方越冬的小麻雀,此刻都钻进墙角那棵老椿树的树杈上搭着的红薯秧子里作陈传儿的高眠,这种小生命 你别看个头体现非常小,他们的生命力却非常旺盛, 不管是春夏秋冬那个季节, 也不管面对什么样的环境,它们都有一副乐观的心肠,整天飞来飞去飞上飞下,追逐打闹啾啾嬉戏,没有一点沮丧和烦恼,就是在冰天雪地的酷寒里,也没有忘记蹦蹦跳跳 嬉戏打斗。

人为什么不能像它们那样活得轻松开心 心无杂尘,在茫茫的人世上,在滚滚的红尘里,屈指细数,人们的轻松快乐的日子又有多少?欲望贪婪自私 让他们受尽了忧虑和苦恼,观人世,不管是帝王将相还是平民百姓,谁又能够挣脱这个与生俱来的苦恼大网呢?因为没有人看透生命本身的目的和意义,在万千的选择中没有勇气和肚量学会放弃,才会有无尽的整整一生的忧愁和苦恼,只要欲望和贪婪不能自我克制,那么这种痛苦就会永远伴随着他们,直到生命的死亡来临,也许才会清醒才会后悔,可是时光永远是向前的,什么时候也不会因为你的遗憾而改变那亘古不变的方向。

风平浪静的日子就这样过去了,可是 这个时候街头上却出现了李淑仪的父亲李老拐的身影,正骑着那头白耳朵的青色毛驴来拜访张府,他顺着街道一边扬着鞭子一边和路两旁的熟人打着招呼,在路过街口那棵大树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和他主人脾气相反的畜生一反常态就撅起尾巴撩起橛子来了,那声音并不洪亮的母驴嗓子一路上也哼哼唧唧,把李老拐颠的像毛猴子一样在上面飘来飘去

“你个狗日的,是不是要把我颠死呀……吁……吁……吁……”

可是那头像是中了头奖的毛驴却一溜烟撂到张汉召家的门口才算真正停下,“唉!你这个老母驴……张府好像撇着你的魂似地,每次来他家你都这样兴奋,你别姓李啦……改姓张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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