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睛想着脱身之计,一颗炮弹在不远处爆炸,把他震得两耳轰鸣两眼发花,掀起的泥土把他埋住了,过了好久,他才从松软的泥土里爬出来,这时候我们的掩护机枪对着鬼子的半截塔开火了,疯狂的鬼子才有所收敛,被炮弹震得迷迷糊糊的陈有为再也不敢怠慢,迅速翻到一个大的弹坑里,仰脸望着天空,天空是那样的高不可及,小的时候常常做梦骑着云彩在天空飞,现在如果跃上天空骑在云彩上面,抱着一挺机枪从上向下打,那些小鬼子一个也逃不脱,他略微喘一口气,突然从天空上伸出一张脸来,那张脸被炮火熏得只能看到两只眼睛:
“嘿嘿……连长俺来救你了!”
陈有为一惊,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血泥:
“啊!你小子来了,不想活了?”
“连长其实 刚才你就离我们很近,我和小蛤蟆就贴在墙茬后面,那个炮弹飞过来把他的脑袋炸飞了,把我给掀个狗吃屎,过一会儿俺看到自己没死,就爬过来看看你死没有!”
“你这个黑家伙,原来是给我收尸呀……快把老子拉起来!”
陈有为和小黑鬼连滚带爬来到半堵墙后面的9班,9班长正举着他那杆不知哪个朝代传下来的破枪对着半截塔上射击,陈有为猫着腰来到他身边
“赵喜平你那杆破枪连准星都没了,别在那里瞎浪费子弹,快点叫兄弟们都过来!”
赵喜平收起枪
“连长你挂花了?”
“没事炮弹震的,奶奶的就差屁股门往外流血了!”
“过来过来都过来!”
战士们滚的滚爬的爬都来到他的身边:
“大家听着,副军长命令我们拿下这个半截塔,他说我们9班都是好样的,巷战水平高,我们有没有信心?”
弟兄们一听说副军长夸9班巷战水平高,个个来了精神,
“连长你说怎么打?”
“好兄弟我们9班不能在副军长面前丢脸,塔顶上那几挺歪把子机枪还等着我们呢!”
“好!”
陈有为几句话把大家的战斗情绪激发了起来
“现在我们向后退到那片废墟后面, 向南绕过去,这个塔下面有个门,我们进去,从下往上打,不行就从下面放火烧!”
陈有为从腰里拔出驳壳枪
“弟兄们跟我来!”
就这样他带着一个班或爬或滚或跑或跳或猫着腰绕着弯子向半截塔迂回而去,我牵制部队的机枪步枪以密集的射击吸引敌人压制敌人,负责掩护的7班不断地从正面向塔顶射击,塔顶上打下的子弹嗖嗖地压得他们无法抬头,他们甩出的手榴弹因为距离较远不断在塔的附近爆炸。
陈有为提着枪,猫着腰冲在前面,他们闪过老槐树、绕过正在熊熊燃烧的马家大房,就要到达张家大院的时候,突然从后面窜出七八个鬼子,由于距离太近,双方都来不及开枪直接用刺刀干上了,瞬间在废墟上展开一场小规模的刺刀战,陈有为提着驳壳枪,一个鬼子刺倒后面的黑老鼠,挺枪向他刺来,甩手就是一梭子,那个鬼子倒了下去。
他反过身来抓起死鬼子的枪,那个家伙还没有死彻底,双手抱得很紧,满嘴的鲜血往喷溅着,热乎乎地喷了他一脸,情急之下,甩起驳壳枪照着敌人的脑袋就是一家伙, 那个鬼子连眼睛都没有来得及闭上就完蛋了。
他夺过一杆三八大盖,挺起刺刀扑扑几家伙,刺倒第二个鬼子,他还没有拔出刺刀,侧面的鬼子转过枪来对着他的左肋就是一家伙,他就势一拉,鬼子刺了一个空,整个身子朝他倾来,他还手拉住那个鬼子,他们两个厮打在一起。
半截塔上的机枪朝着敌我双方正在拼刺人群呼呼啦啦打了几梭子,所有站着的人全部都被打倒,那些没有被打死的人还在地上翻滚厮打,陈有为被一个胖鬼子抱着腰滚在地上,这个家伙满嘴的坏牙,一双狼眼露出凶狠的目光,骑在陈有为身上,卡住他的脖子,把他卡得满脸通红,陈有为的心肺快要爆炸了,他双手抓住鬼子前胸大吼一声,把胖鬼子甩了下去,那家伙一头扎在砖头窝里,满脸都是血,陈有为一跃而起,扑在那个家伙身上,他用一只手按住脖后根,捡起半块砖,狠狠地砸在他肥胖的脑袋上,只一下,那家伙腿一登就完蛋了。
他不敢站起来,头顶上子弹还在嗖嗖乱飞,前后左右躺满了死人,带来的一个班也就只剩下他自己,他爬着从弟兄们身边收集手榴弹,把自己的上衣撕成布缕,把十六颗手榴弹捆成四捆,挎在脖子上,把手枪往腰里一别,从地上抓起一杆大枪,爬到不远处的一堵矮墙后面,还没有抬起头来,就看到前面老碾盘附近有两个鬼子兵挺着枪向他冲来,他扔下大枪拔出手枪对准两个鬼子就打,可是子弹打光了,他抽出手榴弹扔了过去,手榴弹没有爆炸,却把两个鬼子吓得趴到地上,等待他们一阵嚎叫爬起来,第二颗手榴弹飞了过去,轰的一声,那两个家伙被炸倒在地上,他隔着矮墙,不敢怠慢抄起家伙,猛吸一口气,穿过一条小胡同从南面接近半截塔,
刚刚从烂石磙后面探出头,一梭子子弹飞来,打在石磙上,飞出一片火花“不好塔下面也有鬼子!”
他把一捆手榴弹拆开,甩手就是扔了过去,轰的一声,把木门炸出一个大洞,接着又是一颗,这次塔下的木门彻底被炸掉,他从一个死尸身上揪下钢盔挑在枪头上,刚露出来,鬼子突突就是一梭子,不管是日本鬼子或者是陈有为谁也不敢暴露自己的位置,谁不小心露出脑袋就得完蛋,一个手雷冒着烟滚到身边,他抓起扔了过去,手雷飞到半空中爆炸了,又有几颗手雷在石磙前爆炸,他趁着没有散尽的硝烟一口气向门洞投了四颗手榴弹,贴着地皮向里一看,没有一颗投进去
“他奶奶的这手太臭了,难道是摸了姑子的比,这么倒霉!”
接着又投出两颗手榴弹,其中一颗飞进去,在里面轰的一声爆炸了,滚滚的浓烟从门洞里涌出来,又一梭子子弹照他隐蔽的石磙打来
“他奶奶的还有没炸死的,还要老子再给你一个!”
他又向门洞里甩出一颗手榴弹,这一次不偏不奇正好又从门洞里飞了进去,他往下一低头等着手榴弹爆炸,等一会儿没有一点声音,像扔了块砖头一样
“他娘那个臭逼,又是一颗哑弹!”
他把剩下的手榴弹全部旋开拉环,用牙一咬又连续向里投了两颗,这两颗很争气,全部都在门洞里爆炸了,这次他再也没有犹豫,从石磙后面冲上去,穿过门洞冲到里面,滚滚的硝烟把他呛得无法睁眼,他往前一摸,腿被一个还没有完全炸死的鬼子抱住,这次他看也没看,用手榴弹往下猛砸,下面的那个家伙就松开了手,听到上面几挺机枪正在突突乱叫,他嘿嘿一笑,扒下鬼子的衣服穿在身上,又从地上抓起一杆被炸变形的钢盔往头上一扣,拿起一杆三八大盖就上楼了,刚爬到半层转过弯,就有一梭子子弹从上面打下来,打得他乱跳,赶紧躲到楼梯背后,伸出脑袋对着上面怒吼:
“八嘎八嘎!”
他骂了几句之后,上面的鬼子再也没有打枪,他抱着枪往上爬,一边爬一边骂,上面的鬼子对着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他不会日语,就一个劲地八嘎八嘎的骂,等他快爬到楼顶,从腰里拔出手榴弹扔在正撅着屁股往外打机枪的三个鬼子身边,那个颗冒烟的手榴弹在鬼子脚下滚几下再没有了动静,这一下可把他急坏了,连骂 娘的时间都没有,就把身上仅有的最后一颗手榴弹又投了出去,轰的一声,手榴弹 爆炸了,那几挺突突乱叫的机枪哑巴了,他冲上去对着两个在地上翻滚的鬼子扑扑就是两刺刀,楼顶上的四个鬼子全部都被干掉了。
他抱着鬼子机枪,刚刚伸出脑袋往外喊,几发炮弹落在塔下,轰轰爆炸了,半截塔开始摇晃起来,接着又是几发炮弹,半截塔摇晃的更厉害了,在上面的陈有为叫苦不迭,他心里骂道:
“这帮狗杂种,我已经拿下了,你们还炸!”
他大吼一声抱着机枪向东跳下,刚刚落地,半截塔就轰的一声向西倒去。
这时候从东北方向传来一片冲锋的呐喊声,副军长一看我军从北面打来,他站起来一挥手带着人向前冲去,冲过来的那个战士并不认识副军长,只是对着他憨憨一笑:
“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我们是107师的,从北门打过来的!”
副军长一听是阎林徵的部队,知道鬼子设在城北部的指挥部被107师端了
“你们打死桥本了吗?
“没有鬼子指挥部是空的,他跑了!”
副军长一惊:
“坏了鬼子从东门突围了!”
这时候师长阎林徵从烟火里跑来
“弟兄们向南进攻!”
宋铁臣从后面抓住他,已经打成烂瓜秧的衣服呲啦一声又开了花,那个人急忙回头
“啊副军长是你呀……老哥啊……我们终于打通了……打通了!”
“阎胖子你还活着呀!”
“哈哈……老哥我不能死……山岩信夫还没有见阎王……我们都不能死……我们现在就是死了,阎王也不要啊……”
“你们攻占桥本纯一郎的指挥部没有见到人吗?”
“没有! 一个人毛也没有见到,他奶奶的 桥本这个狗杂种夹着尾巴跑了!”
“阎师长你听东门附近部枪炮声激烈,东门外的沙漠里枪炮声更加激烈!”
“副军长你指挥我们向东展开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