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杨永清和鬼子厮杀得难解难分的时候,周迅雷带着冲出去的部队反杀回来,他们对着鬼子的屁股一阵猛杀,打得鬼子一片混乱,那些堵住西门口的机枪群被突然打得七零八落,密集的弹雨没有了,在突围部队的接应下,杨永清趁机撕破口子带着部队冲出来,可是殿后的56团还被鬼子紧紧咬着不能脱身,他反身带着人又杀回去,大雨中闪电下经过一阵反复的冲杀,56团终于冲了出来,在一棵大树下,杨永清迎面和冲出来的56团团长王冠群撞个满怀:
“都出来了吗?”
王冠群一脸血水:
“都出来了!”
“快走出西门!”
殿后的56团已打出来,杨永清命令57团用机枪向后封锁西门,然后大喝一声:“快撤!”
从死神嘴里冲出来的东集团,在暴雨夜的掩护下,迅速向西撤退而去。
他们一口气跑出二十多里,到了一个不知叫什么的小村庄大家才放慢脚步,但是不敢停下来,知道鬼子随时都会追过来,他们冒着铺天的大雨穿过那个小村庄继续前行,一口气又赶了二十多里,天空在大雨中也慢慢灰暗起来,大雨也渐渐失去暴性,地面树木房子道路慢慢地显现出来,天要亮了。
周迅雷和杨永清走在后面一点也不敢放松,白天是最危险的时候,鬼子依仗着雄厚的实力随时都会追杀过来,尤其是敌人的骑兵,如果突然朝这支疲惫不堪的残兵追杀过来,在搏斗中他们再也不会有还手的余地,所以他不断地催促着步态踉跄的官兵加快行军速度,走着走着,周迅雷趴在一片积水中把雨水咕咚咕咚灌了一肚子,站起来提着机枪抹了一下嘴上的草叶:
“哎呀真痛快……下了一夜的雨,没有顾上喝一口水。”
这个时候在前面为全军开路的冯冠雄跑了过来,他喘着粗气跑到军周迅雷面前:
“军长前面的青菱河涨水了,没法徒淌!”
周迅雷心中一惊啊了一声:
“怎么把它给忘了,下了一夜的暴雨能不涨水吗!”
冯冠雄抹了一下脸上的泥水:
“水势猛的很打着旋窝!”
周迅雷停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说道:
“要是向南到大张庄顿集那里有一座桥,需要多跑三十多里路!”
在大家的寻望中,周迅雷迅速冷静下来,他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如果被阻在河东岸不能迅速向西撤退,鬼子追过来就完蛋了,他想到这里猛然抬起头:
“走到前面去看看!”
周迅雷带着冯冠雄杨永清来到小河岸边,正好阎林徵郑冠山张东朝都站在小河边上,他跑过去,望着汹涌奔腾的污泥浊水心一下子凉了起来,这条雨后的小河又成了A军的死亡之河,奔腾 咆哮的河水根本无法站人,河岸边的大树都被咆哮的水流冲了下去,如果强行下去,人就会像饺子一样被翻滚的河水所吞没,正在紧急的时候,突然后面又响起一阵激烈的枪声,周迅雷回头一看大骂道:
“他奶奶的现在老子成了石达开,前有大河,后有追兵,不死战不行了!”
他大声喝道:
“冯冠雄命令你想办法给我架桥,杨永清郑冠山跟我向后冲,阎林徵张东朝协助冯冠雄架桥!”
说完周迅雷转身就带着人向后杀去,刚转过身来,被杨永清和郑冠山拉住:
“军长后面的事就交给我们了,你在这里指挥架桥!”
说完杨永清和郑冠山带着警卫员向后跑去。
周迅雷面对滔滔暴涨的河水想着怎样才能快速渡过这条生死之河,由于河水过于湍急,下去架桥的几个战士瞬间被大水冲走了,看到这种情况,周迅雷立即制止这种行动,他站在河边左右望了望,突然一声愕然:
“唉!我怎么没想起来呢?”
他立刻把冯冠雄叫到面前:
“赶紧命令部队顺着河向南走,十二里有个蔡家滩,那里河面宽展,水位不会太高,水速也不会太急,我们是可以过去的,中原大战时我们就是从那里过河的。”
部队接到命令立即向蔡家滩运动,选好渡河地点,周迅雷听到后面枪声越来越密,他不放心,带着一个连向枪声激烈的地方冲去,刚刚到一片树林中,看到杨永清郑冠山正站在那里用望远镜观察,双方对射的机枪打成了一窝蜂。
“怎么样……有多少鬼子?”
杨永清郑冠山一看到军长来了。
“还不清楚,鬼子平时进攻总是炮火开路,今天怎么连一发炮弹也没打呀?”
杨永清放下望远镜。
“真是纳闷了!”
周迅雷接过望远镜观察一阵,什么也没有看到,立即对他们说:
“现在情况不明,不管怎么样,先让部队展开占领左边王家洼刘大寨右边的武家屯郑仁寨, 保障渡河的部队安全,这段青菱河河道太窄,水流湍急,无法架桥,我已经命令部队向南十里的蔡家滩过河,那里河面宽展有可能徒淌!”
双方的机枪响个不停,周迅雷刚刚交代完,警卫员大喊:
“军长你看军长你看……军旗军旗!”
他们顺着警卫员手指的方向望去,前面露出一面中国军队的军旗,周迅雷放下望远镜赶紧喊道:
“赶紧命令部队停止射击,打出我们的军旗!”
前面军旗在不停的向他们摇动,周迅雷他们也在不停地向对方挥动军旗,双方都停止射击,过一会儿一群人从远处跑了过来,周迅雷拿起望远镜一看:
“这是哪门子事呀……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
确定是自己的部队,大家又惊又喜,望着这支突然杀来的部队,周迅雷转脸问道:
“这是哪个部队的?”
对面越来越多的人跑来,突然杨永清心里一紧:
“军长是不是小鬼子诈我们的?”
周迅雷没有立即回答,那群人穿过田野,杨永清彻底看清楚了
“我们自己人,那不是我的特务营嘛……派出去向民权警戒的!”
这时候才彻底确认是一场虚惊,大家一下子都涌了上去,冲在前面的是特务营营长张力雄,他满头大汗跑过来到军长面前敬了一个礼:
“报告军长向军部报到!”
周迅雷笑着说:
“呵呵……别报到了……你还是向杨旅长归建吧。”
“是!”
“你小子去哪里了……到现在才晕头晕脑的跑过来。”
“唉!昨天夜里我们和鬼子干了一仗,大概是干了敌人的运输队,也不知道打死多少鬼子,缴获十多挺机枪,还有许多吃的,鬼子从睢县民权之间扑向兰封,我们就钻空隙跑了回来!”
“哈哈……你小子……好……好……你的队伍我看还比较完整,杨旅长就让他为全军殿后吧!”
“是!”
他行了一个军礼,周迅雷看着杨永清说:
“有特务营殿后,命令其他部队先撤,赶紧渡河!”
周迅雷率领部队全部从蔡家滩渡过了青菱河以后就马不停蹄的向开封前进,这些疲惫不堪的残兵踉跄着走了四十多里路,到达了开封城东的徐家丘,在那里才碰到接应他们的那个旅,该旅向他们传达了战区指挥部的命令,命令他们立即开赴开封城北的肖城口,那里有个正在搬运的军用仓库,所剩的枪支弹药就地补充之后原地待命。
周迅雷带着几千人的残兵败将没有喘上一口气就踉跄着向肖城口开去,已是下午的两点,当他们摇摇晃晃到达指定位置的时候,许多官兵躺倒在雨后的水窝里睡着了,村头 大树下大路边到处都躺满了一身泥水呼呼大睡的人,毒化化的太阳照射着他们赤膊的身子没有一点反应,太疲劳了,他们打了一夜的仗,又连续在半睡半醒中奔跑了一百多华里路,体力消耗已到极限。
安顿好部队,周迅雷带着手下的五虎上将,骑马来的肖城口附近的一座军用仓库,这是一个蓝砖围城的院子,远远看上去和普通的农家院子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这个院子大了一些,由几座房子组成,如果不是潜心打探消息的人,很难发现这里是一座简易的军用仓库,门口有两个执勤的哨兵,他们拍马冲过去,这时候从院子里面走出几个军官模样的人,他们快步来到周迅雷面前敬礼:
“报告长官,请立即清点物资!”
周迅雷还了一个军礼跳下马来:
“报告长官您的物资在二号房内,往前走最东面的那一座就是!”
“带路!”
“是!”
他们几个赶紧带着周迅雷向仓库走去。
“长官你们来了我们也可也以撤离了!”
周迅雷抬起眼皮看了他们一下。
“怎么说?”
“你们是最后一批,现在这座仓库内的东西除了撤下来的部队就地补充之外,剩下的物资已经全部搬到郑州去了,前天第1军进行了补充,昨天27军也进行了补充,你们补充完以后,这里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们可以撤到郑州去了!”
周迅雷望着这些奇怪胆小的库官不禁笑了起来:
“哈哈……你们总知道战争的动向啊!”
他们说着打开仓库:
“长官请点验,这一次给们补充的手榴弹最多,620箱,各种子弹503箱,小炮78门,炮弹57箱……这面……这面……轻机枪53挺……重机枪9挺……”
周迅雷听到这个数字感到有点吃惊:
“这次谁这么大方,我还没有拿到货单呢?”
“报告长官我这里早就下来了!”
周迅雷接过单子一看:
“我们这些人临死也是撑死的……到最后成了这些武器的搬运工!”
杨永清看着军长苦笑了一下:
“军长这次看来我们就不是后娘养的了!”
周迅雷是一个直性子人,说话从来也不避人
“杨旅长啊!不要那么天真,你以为这些武器弹药会白给我们吗?等着瞧吧,这次我们这支部队是休息不成了!”
阎林徵问道:
“为什么军长?”
“为什么?我们要做全军的殿后部队,还得和追击的鬼子干啊!”
冯冠雄瞪着眼睛不带好气地说:
“他奶奶的老子一口气打了半个月,不让我们喘口气,非得拼光打净是不是才心静啊!他胡宗南的 1军刚刚过来,不让他们掩护我们这些打得残破不堪的部队,反倒让我们掩护那些王八蛋!”
“算了,有枪支弹药补充让你打已经不错了,兄弟啊……你就知足吧!”
郑冠山对冯冠雄说:
“老冯这总比当土匪待遇高吧?”
就这样周迅雷的部队简单补充一些弹药以后,连续在肖城口休息了五天,疲惫不堪的官兵总算喘了一口气,枪炮声远了,他们除了起来吃点东西之外,就是躺在雨后的泥地上昏睡,他们太累了,连续作战十五昼夜,就是铁人也累垮了,更何况他们是血肉之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