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9 日冯冠雄旅因为损失过重周迅雷准备把他撤下来,由 355旅接替,这个旅作为A军的预备队,在陈留接到命令后,355旅旅长郑冠山立即召开团营长会议,这几天大家都看到兄弟旅在战场上呼啸拼杀,他们像被遗忘在笼子里的狮子早都憋不住了,这份电报把困顿的笼子已经打开,这群生猛的雄性动物跳出笼子一个个展腿伸腰发出阵阵狂啸。
他们围坐在一个农民庭院里的大树下,头顶上太阳大得像个熊熊燃烧的火球,知了在大树上咝咝地鸣叫着,大地上没有一丝风,人们的汗水哗哗地往外淌,皮肤皙白的郑冠山热得全身通红,像个从油锅里捞出来的大虾,他不停地从脸上往下刮汗,额头上的汗水流到眼里,酸酸的有点睁不开:
“他娘的这个龟孙天气,真的要热死人,通过这场战役冯冠雄那小子把353旅打成了一种亡命的土匪部队,我们355旅也不能落后,坚决要打出个样来,绝对不能让周军长看不起我们, 我想在坐的和我355旅的每个战士没有一个狗熊和孬种,现在 A军百分之九十都是河南人,这场战役又是在我们家门口展开的,说什么我们 也不能在这里丢人,被人瞧不起的那种滋味比死还难受,所以我接到命令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打好这场战役,通过这场战役来奠定我们355旅在A 军的地位。
周军长是一个善于打硬仗恶仗的人,他手下的老A军在菏泽一片黄沙的黄河滩上一口气和鬼子的王牌部队较量七天七夜,没有一番功夫不要说七天七夜,就是三天三夜也被打垮了,大家都知道,小鬼子什么装备?我们什么装备?我们与鬼子的差距主要是在装备上,目前虽然我们器不如人,但决定战争胜负的是战争意志,在中日这场战争中,他们是侵略者,我们是反侵略者,他们是非正义的,我们是正义的,因此这一点就决定了我们拥有民族强大的战争意志,这也是我们最后赢得这场战争的唯一条件。
在出发前,军部给我们补充了大量的武器弹药,尤其是手榴弹,可是劣势部队的法宝,只要我们攻击灵活迅猛,经过一番拉锯拼杀,拿下鬼子的阵地并不十分困难,困难的是我们如何在这平坦的青沙地上扑到小鬼子面前,只要扑到鬼子面前,敌人所有的优势也就失去了,鬼子除了和我们打手榴弹拼刺刀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选择。
这一次我们接替353旅向人和集进攻,我先把丑话说在前面,无论哪个部队消极进攻,别怪我郑冠山不客气,现在我们不再是二流子一样的保安部队,我们现在是铁打的A军,既然是国家堂堂正正的正规军,我们就应该拿出正规军的样来,打不出我355旅的威风决不罢休!
发现临阵脱逃消极进攻者没有什么话可说,不死于阵前就得死于军法,我们的唯一生路就是前进拿下鬼子的阵地消灭鬼子。
你们放心, 我决不会在旅部等着你们胜利的消息, 郑冠山我郑白脸也不是孬种,冲锋的时候老子挺起刺刀一口气也杀他个尸体成堆,我现在好的也说了坏的也说了,一句话就是——给我打给我狠狠地打,打出我们355旅应有的地位和名声,让小鬼 子尝尝我们的厉害!
我们旅的第一批攻击目标就是黄砦樊砦和跺楼这三个村庄,其他部队负责攻击牛牧岗 内黄集和内黄车站,我们当前之敌就是山岩信夫的野村联队两千五百多人,这一次我们不采取攻击压缩的办法,在压缩的过程中鬼子的反击会给我军造成很大的伤亡,按照军长的部署采取集中力量重点突破,中间穿插分割最后各个击破,接防353旅的阵地之后,我们不仅要攻下鬼子所占领的村寨还要把他们就地消灭,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坚决消灭小鬼子,和小鬼子血战到底!”
下面的团长营长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杨大伦你们团攻打黄砦和樊砦怎么样?”
二十七八岁的杨大伦忽地站起来吼道:
“请旅长放心,只要给我们一个迫击炮连以及足够的手榴弹就可以了!”
“嗯!我提醒一下,你们团配属的不是一个迫击炮连而是一个迫击炮营!”
“谢谢旅长,剩下就看我817团的了!”
郑冠山又看了看低头擦汗的魏开山
“开山你们有信心给我两天拿下跺楼吗?”
听到旅长突然点名,他猛地站起来结结巴巴:
“旅旅……长,两天……你收不到……跺……跺楼……就收下我的人头!”
魏开山一急憋得满脸通红
“哈哈……你这个魏开山, 动不动就把头押给我, 结果每一次又被你收回去!”
“旅长……我押在你这里的人头一定会按时收回的!”
“赵全国你的炮营怎么样?能不能在需要的时候掩护他们冲锋?”
黑李逵一样的赵全国营长全身早就被汗水湿透了,他刷地一下站了起来!
“请旅长放心,给小鬼子准备的冰雹会及时劈头盖脸砸过去,只要炮弹充足,我百分之百满足他们的要求,如果需要,打光炮弹之后,我还可以抄起家伙带着炮营冲锋,我们的刺刀一点也不比我们的炮弹差!”
“哈哈……你看你那个样子,全身上下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不要你冲锋,我只要你按照要求精准的敲掉目标和压制目标!”
“是!我们能做到,不行的话就把我当成炮弹打出去,就是不爆炸,飞过上也会把地堡砸塌,压死里面的小鬼子!”
“好样的我们的黑李逵,军部补充的炮弹送来了吗?”
“到了!”
“好好……就按照要求准确的打出去,让炮弹在鬼子头上开花!”
正在这时候,房东老大爷挎着一篮子小甜瓜进来了,老人满头白发六十多岁,一脸岁月沧桑:
“呵呵……郑旅长……我打扰你们一下……你看看天这么热……我在河滩上种了一片小甜瓜……刚上色……我就摘了下来……听说鬼子就要打过来……怎么也不能让那帮王八羔子糟蹋了,现在瓜瓤是苦的,但是吃着还不错……你们就掏出瓤子迁就着吃吧!”
郑冠山赶紧走上前去笑呵呵地说:
“哎哟! 大爷你看看我们旅部住在这里都够讨饶你了,你怎么还给我们送甜瓜吃啊……谢谢大爷……等一下我给你钱!”
一听说钱,老人急忙摆起手来,脸红着好像是受了侮辱似的:
“郑旅长,你说的哪里话,唉!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们一家人就不要再说两家话了,我老了,也不能跟着你们去了,你看看偌大一个国家,被这帮东洋龟孙欺负成什么样子了,杀鬼子是我们中国每个人的事情,恨不年轻啊……和你们一起上战场 ……挥起刀来也解解我这心头的咬牙恨……你们就替我替所有的中国老人多杀几个鬼子吧!”
小警卫员瞪着一双虎灵灵的眼睛,跳到老人面前帮助旅长接过沉重的瓜篮子
“大爷我替你杀,我这手里的家伙一扑拉……就是一片……到时候我给你拾几个铁帽子回来,让你老人家当锅使,用砖一架,可好用啦!”
“哈哈……好小子……爷爷等着你的好消息!”
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郑冠山笑着一挥手:
“大爷你放心吧……这次我们拉上去是不会轻饶小鬼子的!”
“好好……这群狗杂种太可恨了,听说他们在民权县连娘怀里的小孩七八十岁
的老人都杀,这是什么畜牲啊……禽兽不如……”
“小鬼子没有一点人性!”
“郑旅长杀鬼子……要多长几只眼……战场上的子弹不长眼。”
“哈哈……大爷……你放心吧……我郑冠山可是刀枪不入!”
大家一片笑声,郑冠山回头喊了一声:
“侯东生过来给大爷一点钱!”
“你看看……郑旅长你还说钱,你们是什么队伍啊?你们以前吃东西可是从来不给钱的,今天总是给钱, 等等等等……这钱我不能要也不要,你们留着打鬼子吧,多杀几个鬼子比给多少钱都好!”、
“大爷我们现在不是河南保安旅了,我们是周迅雷的A军!”
“什么……A军周迅雷……是冯焕章以前的部队吗……他可是老冯手下的猛将,他外号叫雷神爷,打起仗来不要命!”
“呵呵……是的,那是我们的军长!”
“嘿嘿……我可知道他……中原大战的时候,他在冯焕章带领下,在我们这一带可没少打仗,他那个时候住在我们家,进攻兰封在小河滩上连续枪毙了两个营长,我的侄儿向天恩就是他手下的一个营长,也战死在兰封了,死得不值,要是今天和你们在一起,死在杀鬼子的战场上多好啊!”
“唉!大爷……那都过去了!”
“是啊!今天他又带着部队打回来了,听说前几天他在山东曹州和小日本血拼了七天七夜,撤出来的时候,有人见过他,打得只剩下一两千人,那个恶仗只有他这样的人才敢打呀!”
“呵呵……不要说你大爷,就是我们也很崇拜军长,现在作为他的部下,我们正在努力使自己变成一只老虎!”
“什么老虎?”
“嗯!老虎不变成老虎不行,不变成老虎在周军长的部队里就没有户口啊!”
“哦是啊!就这样好,我也是一个打过仗的老兵,一个队伍只要是打出虎气,不管牺牲有多大,只要一补充还是照样嗷嗷叫,让敌人闻风丧胆!”
老头越说越高兴,突然回过头来喊了一声正在玩弄一个团长手枪的小男孩:
“铁蛋赶紧让你爹打一桶井拔凉水来,把瓜洗洗,让老总们吃!”
那个小家伙用一双虎灵虎气的大眼睛看了爷爷一眼,从团长身边跳过来:
“爷爷爷爷……我要一把手枪!”
老头一笑:
“你要手枪干什么?”
那个小家伙用手做个手枪样式神秘地说:
“我也要打鬼子!”
“哈哈……打鬼子……”
小家伙弄得大家大笑了起来
“别胡闹……快喊你爹打水来!”
说着这个小家伙又用戏里学来的样子双手一抱:
“得令!”
说完跳起来,头也没回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