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经喘息,到天黑东集团的进攻又开始了,352353354三个旅和107师同时向野鸡岗之敌展开声势浩大的攻击,枪炮如风大火熊熊到处的此起彼伏的厮杀浪潮,冯冠雄的353旅就向野鸡岗南的外围防御阵地展开进攻,鬼子以野鸡岗主阵地为依托,不断地对我军进行逆袭,敌我双方在阵前丢下一片片尸体,在鬼子多次逆袭中,353旅的弹药又不多了,尤其是手榴弹,他们手中剩下为数不多的几颗子弹和一杆可以当做棍棒使用的步枪,冯冠雄在一条河沟临时搭成的掩体里不断的向军部要弹药
“喂,副军长吗?我的弹药消耗殆尽,经过鬼子的几次反冲锋我们手榴弹打光了,机枪子弹只剩下可怜的一个基数,步枪的子弹每人还有几粒,请快一点送达,如果不快点我们攻占的鬼子外围阵地就有可能再次被夺去!”
电话还没有打完,掩护鬼子进攻的大炮又开始向我军阵地倾泻炮弹,一波波的炮弹在冯冠雄的临时指挥部附近不断爆炸,掀起泥土的气浪闪着火光伸向傍晚薄暮冥冥的天空,咣的一颗炮弹在指挥部旁边爆炸了,巨大的爆炸把指挥部震塌了,还没有来得及放下电话的冯冠雄被埋在下面,外面警戒的人员赶紧冲过来扒开泥土把旅长拉出,他用手抹掉脸上的泥土,回头看了看几个从泥土里拱出来的参谋人员大笑道:
“他奶奶的打仗还当土行孙,小日本也真会拿老子开玩笑!”
“报告旅长813团在老桃树814团在蔡洼都和鬼子展开了肉搏战!”
冯冠雄一听跳了起来:
“命令重迫击炮营立即对许沟方向进行覆盖,阻止鬼子的后继部队,奶奶的既然出来了,要坚决把这两股鬼子吃掉,决不能让他们再爬回去,抄家伙, 跟我上!”
打红眼的冯冠雄早已把旅长的职位忘得一干二净,他在黑暗中抄起步枪就爬上河沟向前冲,还没站起来就被几个警卫员扑到在地,他像头发怒的狮子破口大骂:
“狗杂种快把老子放开!放开!!”
他骂着把警卫人员推开,在挣扎中再次被拖下沟来,一个在河沿上猫着腰往下推他的警卫员被子弹击中,扑在冯冠雄的后背上,他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热乎乎的血就顺着脖子和脊背流了下来,他赶紧大叫:
“小孙小孙!”
拉着他胳膊的警卫员回道:
“旅长不是我,是小张!”
“小张小张张学成张学成你怎么了?”
他焦急的喊了几声,张学成一点反应也没有,赶紧放在地上:
“不行了,先把他放在这里,等打完这次反击再来掩埋他!”
他又站起来,在几个警卫员的严密看护下,天越来越黑,他趴在沟沿上向厮杀方向看,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前方不断传来一阵阵爆炸声和敌我混战的厮杀声,他听到这种声音恨不得一下子冲上去、挺起刺刀杀个痛快,可是他被警卫员紧紧看着,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没一点招数摆脱这几个关照他的小家伙,他急迫的汗水从脸上从脊背上不断往下淌,抓着步枪的手早已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
他在想,手下这两个团经过几天的连续攻击,早已伤亡过半,如果整编的话,这个旅只能变成一个团,从入夜也来,鬼子在大炮掩护下已经连续进行十几次反冲锋,他心里焦急不堪像火烧一样,时间对于他来说,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像万把钢刀搅着似的难受和疼痛,呐喊声厮杀声不绝于耳,并伴随着手榴弹不断的爆炸声,他知道这是中国士兵的传统,也是A军的传统,在肉搏战中只要陷入绝境,弟兄们都会在最后时刻拉响别在腰间为自己和小鬼子准备的光荣弹。
他心里在滴血,在叮叮咣咣的刀枪撞击声中,他手下的兄弟们时时刻刻都会倒中华民族杀敌的战场上,他是他们的旅长,他被警卫员强迫在这个离厮杀战场不远的小河沟里看着听着他们和鬼子拼杀,却不能对那些被鬼子围在中心的弟兄们施以援手,如果此时能够冲上去,也许他的兄弟们就会少拉响几颗最后的光荣弹,听着看着汗水不断从身上滚下来,他急得咬着牙说:
“他娘那个狗蛋……真是急死人啦!”
他抓起土狠狠地往地上一摔,一抬头,影影绰绰看到有几十个人影向他们冲过来,他有点纳闷:
“前方枪械的撞击声惨叫声一声比一声紧,怎么会有人撤下来呢?”
想到这里他不禁大怒:
“他奶奶的仗打到这个时候,还会有人怕死,好,你们来吧,狗杂种!”
他站直腰:
“快给我截住这帮没有种渣的狗东西,没有什么可说,通通地枪毙!”
说着冯冠雄就夺过一挺机枪带着警卫员准备迎上去:
“我是冯冠雄,有种的给我杀回去,没种的就来当我的枪下鬼!”
前方那群人好像并没有听到似的,还是一个劲地往前冲,并且还向他开枪,冯冠雄抱着机枪大声吼道:
“你们的狗眼瞎了?向我开枪,我是旅长冯冠雄,快给我杀回去!”
那一群冲来的人并没有因为他的大喝停住脚步,反而更快朝他们呈扇形扑过来,越来越近,这时候掩埋在浓云里的月亮突然爬了出来,明亮的月光一下子泄满大地,在月光下几十个闪着光的钢盔向他们扑来
“不好……小鬼子……给我打……”
冯冠雄一梭子子弹飞过去,四五个鬼子应声倒下,已经到了短兵相接的距离,他跳起来回头大喊:
“都给我抄家伙————小鬼子打上来了!”
旅部所有勤杂人员听到机枪响,纷纷抄起武器冲上沟顶,瞬间和小鬼子拼杀在一起,敌众我寡,在以少对多的对刺中,旅部的非战斗人员始终处于劣势,冯冠雄抱着机枪血性大发
“小鬼子……来吧!”
机枪上没有刺刀,他只能把机枪当成粗棍使用,你看他那种灵活的身体,用机枪对着捅来的刺刀像猿猴一样左转右跳,几个鬼子围着他始终不放,他在和鬼子的对打中不断向背后的大树移动,鬼子看出他的意图,想冲过来堵住他的退路,一个鬼子冲到背后就是一刀,他一闪,刺空的鬼子一头栽到地上,瞅准机会他一个纵身闪电般跳到大树边,背靠大树,抬起枪口对准几个围上来的鬼子就是一梭子,打得鬼子东倒西歪满地乱爬,等他再次扣动扳机时,机枪里已经没有子弹,呼啸的机枪此刻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烧火棍,他对准鬼子当头一家伙,夺下他的步枪,又向敌群中杀去。
月光下,发现几个鬼子围着警卫员小孙,他大喝一声猛地扑上去,一阵神仙点水,几个鬼子都在他的刺刀下魂消魄散了,他和小孙背对背迎着再次冲过来的几个鬼子,他咬牙托起刺来的利刃,每一把刺刀随时都会捅进他胸膛,他们两个不停地挪动脚步转移着视角方向,寻找可乘的机会,鬼子大吼一声再次向他们刺来,冯冠雄瞅准机会对准扑来的鬼子就是一家伙,他的刺刀还没有拔出来,另一把刺刀就过来了,他身子一歪,那把刺刀就擦着脖子过去了,他一只手抓住刺空了的枪杆用力往前一拉,失去平衡的鬼子踉跄着向他扑来,他另一只手挺起刺刀,一声惨叫,那个鬼子像失去根基的树木摔在面前,身后的小孙刺死一个鬼子,还没有抽出刺刀,胸脯已经被捅透,连哼一声都没有,就倒在了冯冠雄的脚下,杀兴正浓的冯冠雄哪有时间 多看他一眼,他横起刺刀扑扑几下干掉几个鬼子,看到我方人员越来越少,他预感 到旅部有可能被这群冲过来的鬼子全部消灭,但事情到了这种危急关头根本也就容不得多想,只有四个字————拼杀到底!
他在一次又一次撩起那出神入化的刺刀消灭扑过来的几个鬼子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倒在身后的小孙又挺着带血的刺刀向成群的鬼子扑去,月光下 眼看我们的人越来越少,在沟坡上警卫员小王被几个鬼子围在中间,一看没有了生的希望,就大喊一声拉响了腰里的手榴弹:
“旅长我走了快撤!”
接着就是轰的一声,他和那一群鬼子抛下生命的血肉之躯扑向了冥国。
冯冠雄一闪神,鬼子向他刺来,他用枪一压,刺刀往下一划,一下子刺到他的裤裆里,裤子被那个小鬼子刺了一个洞,他两腿夹住鬼子的刺刀,用枪一个横扫,把同时刺来的几把刺刀拨开,一个就地翻滚从鬼子的人缝里钻出来,在这场最后的搏杀中,我们剩下的人被鬼子追着打围着杀,能够战斗的人不断地倒下,明亮的月光下,看到我们的人一个个在鬼子的包围中倒下来,他在和鬼子拼杀的同时,瞬间用手摸了摸那个始终别在腰里的手榴弹,他知道就这样拼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到了他冯冠雄最后拉响手榴弹的时候了,他向外尽量摆脱纠缠的鬼子,每跳到一个地方就像投入水里的石块,鬼子马上就会向他围过来,包围他的鬼子越来越多,最后只剩他和大个子参谋王世群,他一声大喊:
“王世群我们要和鬼子拼到底……杀……杀呀……”
“旅长临死也要多带几个鬼子上路……杀……杀呀……”
整个厮杀的人群分成了两拨,一拨包围着王世群,另一拨围着冯冠雄:
“王参谋手榴弹不能拉得太早,多刺杀一个鬼子呀……杀……杀呀……”
他们一边和鬼子周旋一边相互鼓励着对方坚持到底,几十个鬼子在和我旅部人员的拼杀中也只剩下十几个了,他们包围着冯冠雄和王参谋,像老虎捉到猎物一样,不玩够不等到猎物筋疲力尽、似乎就不会露出那一嘴尖利的牙齿,王世群和冯冠雄 像两个旋转的陀螺,在鬼子群中不停地旋转着倒换着位置,月亮下的鬼子一顶顶钢 盔闪着光,冯冠雄挺着滴血的刺刀瞪着一双要吃人的暴怒眼睛,瞅准机会一个倒转身照着背后偷袭的鬼子就是一刀,只听一声惨叫,鬼子抱着枪一屁股蹲在地上,与此同时几把刺刀一起刺来,他瞬间把全身力气灌满双腿纵身越过那个坐在地上的鬼子,向后飞了过去,一个落地翻滚就到了几米之外,这一招着实让鬼子傻了眼,他们再次扑来,冯冠雄瞅准机会把刺刀瞬间拨开,一刀就捅进鬼子心窝里,那个家伙 应声倒下,他还没有拔出刺刀,后面上来的鬼子再次把他围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只听王世群大喊一声:
“旅长我先走一步了!”
声音那样的急迫和凄凉,话音一落,只见火光一闪轰的一声,大个子参谋王世群就和一群鬼子倒在一棵大树下,正在这个时候又从小河岸上呼呼跑出一群人,冯冠雄撒神一看心中叫苦不迭,这群鬼子还没有消灭又来一群给送葬的,他一闪身跳到一个土堆上把手榴弹拿在手里一拉大吼着:
“小鬼子来吧……我们一块走! ”
“冯旅长把手榴弹扔下去,我们来了!”
冯冠雄一听是我们的人,瞬间把手榴弹往鬼子群里一塞,他往土堆后面翻滚的身子还没有落地,手榴弹就爆炸了,只感到懵的一声,硝烟散去,他爬起来一看是军长带人冲来了,周迅雷那铁塔般身体抱住一个向后退的鬼子,蒯住脖子,老虎钳一样的手抓住脑袋一拧,鬼子哼一声就伸腿回东洋老家去了,剩下的鬼子被警卫连风卷残云消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