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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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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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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起西岭》连载

第一百零三章 湖南花

猪仔交易不像骡马那样复杂,不需要牙行,更不需要在衣襟下面鼓捣,因为猪仔的价钱不及骡马的十分之一,也不存在看牙口断年龄的问题。更最主要的是,即便没买对走了眼也是很小的风险,无非是嘴刁一点的,不好好吃食,长膘慢些,不像骡马要耕要驮要驾,当着村人的半个家,一旦买不称手,影响的是地里的活计家人的饭碗。所以比起骡马场的热闹好玩,猪仔摊边就冷清不少。只有当仔细一点的买家为了判断条顺不顺好不好养,在议价后揪起它们的耳朵或者尾巴时,它们哇哇的叫唤声才会吸引点人们的注意。

父亲分别从三个卖家的藤篓里挑了四头,它们四个两黑一白一花,都没有血缘关系,父亲知道这样很不好养,但他说想试试不同的品种。

猪的品种很多,父亲有一本关于养猪的书,第一章讲的就是猪的种类,有实图有插图,热闹非凡。出于好奇这本书我很认真地看过,而且还拿着书到好几家的猪圈旁边与实物进行了仔细的对照。当时,母亲和哥姐们对我这种严谨的学风狂笑不止。

但实践出真知。通过对照,我认为本地圈养的基本上都是马身猪。书上说,马身猪属黄淮海黑猪类型,通体黑毛,具有产仔多,护仔性强,臀肥腿壮等特点,在高寒低营养水平下仍能成长。而且抗气喘,抗下痢,板油率、花油率比较高,肉脂品质好。按照体格大小和分布的区域特点可以将其分为三个类型:大马身、二马身(中型)和钵盂猪(小型)。马身猪被誉为“中华黑土猪”,是黄河流域最古老的猪种,在山西省分布最广。

我认为,我家养的应该是中型的二马身。

我还认为,邻居家养白猪应该属于乌克兰大白猪,但我没勇气告诉他,告了他,他也肯定不信。

眼前“永久”车上的这四头,纯黑纯白色的自然应该是二马身和乌克兰了,可这头花色的是什么型呢,作为曾经猪院士的我一时想不起来。花猪在书上也有介绍,但因为村里没有实例,我对此项课题的研究自然也就没怎么上心。父亲说,这花猪属于湖南花。

湖南花,我一听,觉得好有趣。

回程的路都是步行。本来在进入石村沟的河滩之前是可以骑一段的,但“湖南花”们在后座的篓里吱吱哇哇挤挤撞撞很不老实,父亲试着蹬了两下,实在不好平衡,如果我再坐在前面的横梁上,老“永久”肯定会出问题。

接近正午,“十里铺”上并没有多少人和车。 “十里铺”是柏油路,连接城里城关,很平坦没有上下坡,弯也不多,相当耐走。父亲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推着车快步走着,不说话。我跟在后面,透过藤篓的缝隙,看着里面的它们——肉肉的鼻,大大的耳,不停哼哼的嘴,一双双略显惊恐的眼睛。我看着它们,它们也在看着我。

上山爬坡之前,父亲把自行车靠在旁边的崖石上,我们进行总攻前的休整。春天,正午,山下的一条小溪穿行在大大小小的青石之间,哗啦啦啦,显得特别欢畅。但山上的藤木松柏并没有完全苏醒,仍然干巴巴的,背阴的树根下甚至还有雪冰没有融化。

可能是车子停下后不再晃荡得难受,也可能是正午的暖阳晒得正合心意,“湖南花”们在车篓不再怎么哼唧,我高度怀疑这几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正在抓紧时间进行午休。

父亲问我饿了没有,我摇摇头说,不饿。其实这时候我已经很饿了,尽管早上出门前母亲做的拍饼饼吃得很饱,但毕竟一上午已经走了近三十里的路。父亲说,忘了在城里给你买点吃的了。我说,没事,就剩下这道坡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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