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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啊，摇篮
《啊，摇篮》是谢晋导演的代表作之一，摄制于1979年，是由祝希娟、马晓晴还有大美女张瑜等主演，讲的是当年延安保育院转移的故事。那时屁大点的我哪知道这些，即便就是村里大人们恐怕也没有一个人听说过这些当时已经红通通的人物，这是同一个国家里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今夜大家是来看“热闹”的，在“热闹”里，无非是“一群好人”冒死逃过了坏人的封锁，救下了“一群干部们的后代”。
这样的“热闹”对于刚刚上学的我们，其实连好人坏人也没有留下，小伙伴们凑到了一起，不一会儿就开始在里院外院疯一样地你追我打，压根停不下，直到那首插曲响起——《爷爷为我打月饼》：
八月十五月儿明呀
爷爷为我打月饼呀
月饼圆圆甜又香啊
一块月饼一片情呀
爷爷是个老红军哪
爷爷为你打月饼哪
你为爷爷唱歌谣啊
献给爷爷一片心哪……
童声演唱，浅显易懂，关键是那“打月饼”，一下子就稳住了我们。这大概是我自己学会的第一首歌，《学习雷锋好榜样》是老师教的，不算。
现在重新再看这部电影，尽管会觉得很多的表演和处理很夸张和过头，但不得不让人佩服它的“认真”，那是一个文艺“认真”的年代，三十多年过去了，文艺的主题已经获得了空前的解放，我们可以拍《武媚娘传奇》、可以拍《心花路放》，可以拍出12亿票房的《泰囧》，然而，中国的影视似乎永远不会再“认真”。这样的题材如果放到现在，为了收视和票房，说不定片名会叫做《勇救“红二代”》吧。
我家的“喜事”办得非常好，直到“黑白故事片”结束，“鼓鼓的脸”上出现了写着“再见”的黑白方条，机子里也只剩下日日日的电流声，村民们仍然不愿离去：有夸队里办了好事的，有夸电视就是比电影图像更真的，有拉住母亲的手家长里短的，当然也有抱怨买一回就该买更大yīng-cùn的……那一夜，宅院就像人民大会堂，就像天安门广场，就是西岭村咚咚跳的心脏。
第二天大清早，出“事故”了。
先是早起的爷爷，在院子里大声地叫唤，后来，母亲也起来了，也开始在院子里大声地说着话，他们好像都生了很大的气。我们都很害怕，乖乖地赶紧起床……原来是，玉黄树受欺负了。
昨晚人多嘈杂黑咕隆咚谁都没有注意，爷爷最心爱的玉黄树被一些馋嘴的“坏人”扳断了不少枝杈，甚至好几枝比较粗的主干都耷拉着半根受伤的胳膊，没有完全的成熟的玉黄果被扯拽得满地都是，叫人怎能不心疼。尽管心疼，可爷爷对“吃”没意见：吃就吃吧，本来就是个吃食，为甚要扯断我的树，这主干要是病坏，怎么弄？这些丧良心东西！……母亲和爷爷生气的理由不一样：断上几根枝条没些甚，来年肯定会再长出来的，关键是孩子们平日里管着不让吃，这下倒好，今年这还吃个甚？！……父亲最后成了这场“事故”的直接责任人，无论爷爷还是母亲，都把气撒给了他，数落他“总是不知道瞎操些甚的好心”。在我的记忆中，父亲的一些好心也确实有点过了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