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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拆下来的硬盘交给数据公司，就向王副部长打了一个电话，说他家有事儿，下午回不了公司。王副部长同意了，田凯也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
他感到心里特别压抑，加上今天的天气也不怎么好，心里便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难过和烦躁。他闻到巷子里飘来的酒香，忍不住快步走过去。在过去，除了节假日，他是从不饮酒的，可今天他却特别的想喝，就好像一个酒鬼好久都没有沾到酒水的那种向往和急切。
在一个小酒馆，他要了一小瓶白酒，和一小盘黄瓜丁拌花生米，接着就自斟自饮地喝起来。
离中午吃饭的时间还早，这里的客人并不多。
“小伙子，喝闷酒嘞？”一个形表肮脏、满脸胡须的中年男人、手持一瓶白酒过来了，“本来我也是一个人喝酒，可越喝就越感到孤独难耐。看到你也是一个人买醉，不如咱俩就拼成一桌，彼此也好在一起拉……闲散闷，”他给田凯的酒杯里倒酒，“来，喝吧！世上再没有比这是更好的东西，所以生在有酒的时代是……多么的幸福和快乐啊！”
田凯厌恶地看着他，本打算离开座位，却被这个人死死地按在椅子上。他站在田凯身旁，然后躬身低视着说：“别……别走，年轻人！我来……就是让你帮我解答一个问题的，这个问题恐怕……也只有像你这样……看上去还比较聪明人，才能回答。”他翻了一下死鱼一样的眼睛，然后接着说：“有人告诉我说，酒可以使人诚实，也可以使人堕落。但诚实……和堕落是一码子事儿吗？既然不是一码子事儿，酒……又到底能把人变成什么样子？”他用猩红的眼睛盯着田凯，随后又坐在田凯对面的位子上。
“您还是问别人吧！”他意识到这个人不仅醉了，脑子也有点儿不太好使，于是就站起来想走。
“我看你恐怕还没有喝……够吧？所以才……没有进入回答问题的……诚实状态，”他突然起身，端起田凯的酒杯，就往田凯的口中送，“哎——，这才像是喝酒的样子嘛！要知道在中国的……文化中，只有两……样东西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文化：一个是茶，另一个就是酒。几千年以来，也只有这两样东西还保持着……遗风余韵，其他的东西……早他妈的变味儿了！现在好多所谓的文化，充其量也只是骗钱的幌子，你甚至可以说……它就是靠钵盂搂钱，也……不为过！——现在怎么样？喝了酒的感觉还就是不一样……吧？这就是……酒的魅力所在——绵绵的泼辣中，有一股女人的味道。这异样的芳香，是诱使人进入陷阱的……最好圈套，即使一个说了一辈子假话的人，在它面前也会……乱了方寸，因为它可以压制住你虚伪的一面，使你真正的人性表露无遗。有的人还说，‘我醉酒的时候，非常难看’，但这并非是……酒的过错，你的本性本来就是无德，在酒的作用下，也只不过毕露了你……真实的面目而已，你说，这……能算是酒的错吗？——不能，绝对……不能！
“哦，我说了很多话儿，现在该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你说，诚实和堕落是一码子事儿吗？如果不是一码子事儿，酒的作用又是什么？——哦，不对！是酒又让人变成什么了？也许你还不明白我问的意思，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怎么才能解开这个……令人费解的谜团？——对，是谜团。它使我困惑，也使我在谜团中愁闷得要死。‘我这是怎么了？’——有时我会这么问自己；‘该不会脑子有毛病吧？’——这是我对我自己的解释。‘啊！你这样一问一答，有意思吗？’——也许你会这么问，但其中的意义，又有几个人能真正体会？所以我就打算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足以感天动地、催人泪下的故事：‘这还要从很久的以前说起了，有一个趾高气昂的年轻人，高中没毕业，就从一个偏僻贫困的农村，一路南下，来到繁花似锦的大都市里。刚开始的时候，他是靠流浪和乞讨的方式谋生的，后来在城市的郊区，他找到了一份能替人搬运货物的苦差事儿。那里的活儿很脏，也很累，即便是骡马也没有如此的耐力和恒心，什么……扛大米、搬钢材、运木材，等等。时间久了，他吃不消了，于是在扛大包的时候，常常会搞一些让人讨厌的小动作，比如喊肚子疼，然后躲在漏天的厕所里面晒屁股；要么就是在干活的时候装作崴脚的样子，接着便钻到草丛里享一会儿清闲，——其实，这也就像是……偷奸耍滑的那种行为吧。包工队长看这个小伙子没啥大的用处，就想把他辞退，不要了。谁知这个年轻人却悄悄卷走了值钱的东西，一声不吭地偷偷跑了。他一口气跑了很长的路，来到铁道旁，不巧却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雨，他赶紧就躲进一间用土砖坯围筑的公共厕所里。他见厕所里没人，就打开他卷走的东西，估摸这些贱物也值不了几个钱，便将自己认为没用的东西全都丢进茅坑，’——来，我们先干掉这杯酒。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通常好人都不会拒绝别人的好意。来，干了它，干了它。哦，这……很好，很好！不过，接下来你只须抿一小口即可，因为我并不……认为你的酒量会比我好。”
他看田凯轻轻抿了一口，便嘿嘿笑道：“看来，我一点儿都没有说错：你确确实实是一个好人。你可能以为我喝多了，其实不然，酒在我口中刚开始是酒，到了胃里就变成水了。这不是酒有什么了不起的能耐，而是我用变戏法就把它变成这个结果了，所以你看我刚开始还显得很糊涂，到后来就会变得越来越清醒。它的窍门在哪里呢？其实就在我不停地说话上。你想想，酒气随着我的激情不断地挥发、燃烧，最后酒化成水，化成我不断向外迸发的思想！——嘿，哈哈，嘿嘿！”他得意地笑了几下。
“我刚才讲到哪儿了？——哦，茅坑，对！就是这个茅坑。这个难听的字眼儿，却也是他感到烦恼的一个开始！”他端起酒，一口又饮尽，黝黑的脸庞上也增添了几份抑郁的晦气，“当他把没用的东西全都扔进茅坑的时候，外面的雨恰好就停了。他想：‘走吧，干吗要在这里闻臊臭的气味？’于是他用手拨拉了两下乱糟糟的头发，就义无反顾地走出来了。走到外面，才知道呼吸雨后的空气是多么的美好和惬意！仿佛肮脏的灵魂也瞬间被清新的空气洗劫一空。——啊！空气，为生命而存在的无色摇篮；它散发着温湿泥土的气味，传递雨后枝叶的沁人芳香。——你看，他是如何陶醉在大自然亲昵怀抱里的？尤其在看到旁边的构桃树下有好多橙红色的椹果时，就不知不觉从地上捡起几颗，并放入口中，而且非常开心地咀嚼起来。就在他吃着甜滋滋、粘腻腻的椹果时，他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啊，我的天哪！’他突然喊起来，并用手拍了拍自己的所有口袋，然后又拍自己的脑袋瓜子，‘你看我有多蠢？’他把手里的椹果全都摔在地上，‘我居然把护身符也扔到茅坑里了！’他并不是心疼那件破衣裳，而是心疼口袋里刻着‘令誓愿如愿以偿咒’的一块儿玉佩。据说在他高祖父作富贾时就有了它，及至曾祖父时、家道败落以后，这块玉佩便成了他家唯一的故物。他快步走到厕所，由于经历了一场大雨，茅坑里的秽物——”
“哎——你这人是怎么搞的！”饭店老板终于忍无可忍，“你也不看看这儿是啥地方，嗯？如果嘴巴急，想方便，就请到一出门再往左拐、然后再向前步行五十米的地方去！”
“好，好好！我现在也该走了，”田凯乘机站起来。
那个中年人从胃里反着酒气，然后呼哧呼哧地说：“啊，行啦，今天的美酒就喝到这儿吧！——没想到故事的里外都有人搞事儿。不过，这不要紧，因为茶壶打掉把儿，不还有一张嘴巴吗？所以你说这个……事情，能……马上有个完吗？”
田凯付清自己的账单，很快离开了。
田凯匆忙回到家，看到家里空无一人，便又后悔自己不该回来得那么早。他想：“现在该干啥？——看电视。对，看电视。”他打开电视机，发现并没有自己喜欢的节目，就又把电视“喀吧”关上。他感到头有点儿疼，胃部隐隐作痛，浑身也感到疲倦和酸痛。他来到卧室，想在床上躺一会儿，也就在他脱下第二只鞋子的时候，胃里忽然有一股酸酽炙灼的涌动感，而且还有一股东西在向上顶，于是他急忙跑向卫生间；在他还没来得及在便池跟前弯腰的时候，一大口秽物便从喉管里喷射出来，他的食道像被醋酸灼烧过的火辣辣难受，厕所里霎时也散发出非常恶心的气味儿，便池的釉瓷表面也被喷成了大花脸，甚至连他的鞋子也沾到了粘稠状的呕吐物，“啊——！”他的腮帮子打着寒颤。他想：“今天我是怎么搞的？喝的明明不多，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他用刷牙缸接水，连续漱吐漱了几次，便用毛巾擦拭眼眶里的泪水。
他拉开电灯，开始清理厕所里的卫生。快清理完了，他便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
“田凯，是你吗？——咦，你怎么会在这儿？”王娴很快就找到他，“你今天咋回来得那么早？”
“办了点儿公事，所以顺便就回来了，”他用刷子刷着便池。
“咦——，咋会那么难闻！”她捂住鼻子想出去，刚转过身子，但又转回来，“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田凯极力掩饰内心的不安，“没有——。你看，我这……哪儿像是不舒服的样子？”
“你转过脸来，让我看看，”王娴扒着他的一个肩头，“脸色怎么会那么难看？你这是……咋啦？还有那么臭的酒味儿！——你是不是在外面喝酒啦？”
“我……就喝了一点儿，”田凯尴尬地回答。
“一点儿？一点儿就能醉成这样！”她心疼地埋怨，“你这是怎么回事儿？说是公干，竟是为了喝酒！——我……还是别在这儿呆了，这里的气味让我也难受得想吐！还有你的鞋。哦，我现在就把拖鞋给你拿过来。”
王娴去拿拖鞋，田凯继续洗刷厕所的便池。
田凯换了拖鞋，两口子便来到客厅。
王娴继续追问：“快说吧，到底发生啥事儿了？”
“咳——，今天别提有多窝囊了！”他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接着就把在单位里发生的事情细说了一遍。
王娴半晌没有说一句话，脸上由红转白，胸口气得也激烈地起伏。她用牙轻轻咬着下嘴唇，细细的黛眉微微拧在一起。她心里暗暗骂道：“没想到王志宏竟然是这样一种人！”她想不通，为了争这个副部长的职位，丈夫竟然会沦落到如此境况。她叹了一口气，又气嘟嘟地说，“跟这种人你也能计较得起来？要知道，你难过的时候，他还不知有多高兴哩！——我们干吗要让他称心如意？他想让我们难过，我们就偏偏高兴给他看，看他还能把你怎么样？”
田凯恨恨地说：“现在我算是看清这个王八蛋的良苦用心了，他的目的就是想把我一步一步逼走，好让他高枕无忧地躺在安乐椅上做舒舒服服的美梦！”
王娴说：“有人说：‘官职愈大，心眼愈小。’看来这话儿一点都不假。不过，你对他也不要太在意了。孟子有云：‘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既然上天要让我们有这么一段痛苦的经历，我们就不应该拒绝这一份‘看似不好’的好意。你想想，我们所得到的经验，不都来源于解决各种各样的困难的过程中吗？就好比孟子《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一文所举的‘管夷吾举于土，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的例子一样，这些人在有成就以前，不都过着含羞忍耻、寄人篱下的人下人生活吗？但是后来呢？不都成了很有成就的人吗？因此说，尘土永远都不会使金玉失去光彩的——”
他很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但是，藏起来的金玉，无异于埋在地底下的瓦砾。”
“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王娴依然喋喋不休，“既然你改变不了这样的现实，为什么就不能改变一下自己呢？要知道——”
“得了！”他非常反感她一副教训人的口气，“我们再别说这些烦人的事儿了！——今天咱中午吃啥？”他改变话题，是因为他不想总有被动接受别人好意的感觉。
“哦——，刚才在路上我买了一只叫花鸡，现在恐怕都已经放凉了。我刚好把它和馒头搁到一起馏一馏，再炒一个菜。而你呢，去卫生间冲个澡，顺便也把脏衣服都换掉。”
吃过午饭，上班的时间也差不多快要到了。两人顾不得收拾碗筷，就匆匆忙忙出门去了。
田凯回到公司，先去找王副部长简单陈述了他到数据公司得到的情况，而且他还补充说：“他们把数据恢复了之后，就会将这块硬盘重新分区和格式化；但是，安装操作系统的工作，还必须由我们自己来搞，因为这牵扯到软件的版权问题。”
“这是自然的！”王志宏微笑地首肯，“能把数据都恢复出来，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记住：这可是一次刻骨铭心的教训啊！——总共花了多少钱？”
“不多。何况我也有言在先，因此也无需您来操这个心。”
“这可不行！公是公，私是私嘛！”
走出王志宏的办公室，田凯感觉一身轻松，“咦，这是咋回事儿？——上午还像灌了铅似的身体，到了下午就变得轻松起来，而且王志宏的态度似乎也变了！”
“田凯，电话，”他的同事在楼道里喊他。
田凯快步走回办公室。他抓起电话，喊道：“喂，谁呀？”
“是我。你现在怎么样？”
他听出是王娴的声音，“还能咋样？就那样呗！”
“你看你说的都是啥话儿？什么‘就那样呗！’。你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她焦急地追问。
他用手捂住话筒，小声地说道：“我现在也很纳闷，好像突然有了……拨云见日的感觉。”
“你说清楚点儿好不好？我现在咋越听越糊涂了！”话筒里传出妻子的埋怨声。
“行了，等回家以后，我再告诉你吧！”他不耐烦地扣上话筒。当他回过身再想坐到自己的椅子上的时候，却发现小袁垂头丧气地走来了。
小袁低头嗫嚅道：“我……今天不该对您耍那样的态度。王副部长上午也把我尅了一顿。所以，我……不知道，您能不能原谅我这个不够成熟之人的过分之举？”
“哦，”田凯板着面孔说，“你不提起此事，我早就忘记了。不过，是非只有在辩论中才能显出曲直，所以辩论本来就是咱们部门的工作方式之一。当然喽，辩论并不等于我们有权利相互争吵，因为争吵是恶意的行为，尤其在咱们都是知识分子云集的部门里，就更应该秉持最起码的德操和理性。”
小袁面带愧疚地说：“其实上午的那件事儿，真的不是我干的！我……敢对天发誓——”
“算了，”田凯叹息，“现在再争论这个问题还有意义吗？”他心想：“年轻人干事情，就是害怕承担责任！”他打开电脑，脸色也没刚才的那么好看了。
小袁看到田凯的脸色遽变，便灰溜溜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
下班回到家，王娴急切地问：“下午没再发生啥事儿吧？”
“再还能有啥事儿？——不过，我觉得还挺蹊跷的是：他怎么会突然对我好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就对啦——！”王娴显出一脸轻松的样子，“你想想，就你目前的工作能力，他能得罪得起吗？你可是在为他的成绩工作着的！如果你在工作方面表现得越优秀，就越能体现出他在管理方面的卓越才能，这不等于在往他的脸上贴金吗？”她开心地说着自己的想法，一直压抑在自己心头的阴霾也突然散去。
她爱自己的丈夫，也不希望他有任何的委屈和伤心，为了避免丈夫再遭受类似的情感伤害，她得想办法改变丈夫争强好胜的脾气和性格。她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争斗往往是冷酷无情的。她不明白男人为什么会把权力看得如此重要，似乎没有权力，就没有可以炫耀的资本，所以为了证明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强者，就必须为权力做你死我活的斗争。——得到权力，又能怎样？无非有了能支配别人的快乐而已，当支配别人已成为兴味索然的寡淡之事，他还能一直再快乐下去？她越想，就越想不明白；越想不明白，就越觉得男人的世界是不可捉摸的。
田凯对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根本就没有议论的兴致，原因是：自己总处于被人同情的角色，在自尊和感情方面，多多少少会有一种屈辱感。当感觉王娴似乎是站在王志宏的立场上看待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对王志宏就有了一股说不出来的醋意和嫉恨。他想不通自己的妻子为何会站在别人的立场上说话？难道她不知道“男人对男人的怜悯，就等于是最不能忍受的侮辱”吗？——他走到厨房，想通过干活来麻痹自己的意识。
“怎么，今天想要干活啦？”正在厨房忙碌的王娴，开心地笑问。
“哦……是呀，充实的心情也需要充实的生活嘛！”
“那你想要为我做啥好吃的？”王娴放下手里的活。
“你去看电视吧，等一会，这个谜底就会揭开的。——这里都有啥可用的食材？”
“有鸡肉、西红柿、洋葱、辣椒——”
“有黄油和酵母吗？”
“有。——你到底想要做啥？”王娴一脸不解地问。
“我不是说过了嘛，你去看电视。——难道你连这么容易的事情都做不来？”
王娴笑道：“好——，我去做我该做的！不过，你有啥吩咐，可别不好意思开口！”她见丈夫那么愿意做晚餐，想必也是因为开心的缘故，于是就美孜孜地去客厅看电视。
“田凯，”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咋了？”他头也不抬地问。
“你妈那儿有消息了吗？”
“哦，你不问，我还差点儿忘了哪！等吃饭的时候我再慢慢地说给你听。”
过了约莫一个多小时，田凯从厨房里走出来，“开饭咯！”他得意地吆喝。
“呵——让我看看，”她欣喜地跑过去，“哇——是比萨！——你咋还有这样的本事儿？以前可没见你露过这手？”她惊喜地赞美，“啊——还真是秀色可餐呀！”
“你说谁是秀色可餐？”他笑嘻嘻地问。
“谁是秀色可餐？”她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我还以为你是在说你自己哩！”
“哼——田凯！”她的脸儿红了起来，“咋了，你让我吃比萨，然后再想吃掉我？”她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于是脸庞就变得更加红润。“唉，算了吧，你还是说一说你妈的事情吧！”她连忙把话儿岔开。
田凯收住笑容，一脸镇定地说：“我妈下午来电话了。她说，她和夏叔叔和好了，所以婚礼还要如期举行。不过，周五咱俩可都要请一天的假。”
“行呀！这没问题。我找人调一下课就行。还有，我把我姨妈也叫过去。老人的婚礼，可能多少会有点儿讲究，如果仅靠咱俩的努力，说不定还会闹出很多的笑话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