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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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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为继的爱》连载

第四十五章 想自杀的女人

王耀武从女儿家出来,就急匆匆地往回赶。走到拱桥上,看见月光的清辉像白蜡似的涂洒在灰白色的石桥上,他忍不住停下脚步,静静伫立在桥头上,而且手扶桥栏,眺望由上游缓缓而来的浑浊河水。

桥下的水流也仅仅占用了河床三分之一的宽度,其余的地方则被野花、野草、野径和乱石所占据。河水流过他所处的桥基下,感觉桥就像是一艘很大的船。当他一直盯着下面的河水,眼前就会有眩晕的感觉,于是他抬起头,凝视前方。忽然,许多烟花从上游的某个开阔视野中冉冉升起,而且烟花在夜空中就像一株株快速生长的火树;火树升高后,又像蒲公英成熟时一枚枚绽放开的金色绒球。

他的视线从那片被礼花绽放的色彩渲染的天空再往上移,所看到的礼花便与璀璨星空交织在一起,而且在他的仰望下,眼前的景致还展现出一幅气吞牛斗的星宇气势。他感叹道:“六月的晚上,还有什么是值得人们放礼花的?不过,这礼花使今晚变得如此浪漫和如此美丽,就像星空为自己过的节日,或者嫦娥为自己办的婚庆场面!”感叹中,他又想起年轻时和张玲在一起的那个夜晚,“唉,家乡的那个大冢,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了?张玲生活得又如何?如果她嫁人了,娶她的人又是谁?她的老公是不是很有钱?抑或和我一样,也是有点儿文化的斯文人?……”

他本不想再回忆那段已经过去的往事,当眼前的世界变得单一和平静时,潜意识就会悄悄掌握想象的主控权,并让眼前的映像变得模糊起来。快走出桥头的时候,他忽然听到桥下有“呜呜”的哭泣声,而且哭声凄惨,还有些诡异。如果不借着月光看那个黑影,你一定会以为那是一个冤仇缠身的冤鬼。

“好像是一个女人……”王耀武在心里揣测,“是什么样的不幸,让她感到如此悲伤?”他本想走过去安慰一番,刚走了两步,却又停住了,“如果那是个女人,我又何以自处?”他努力摆脱哭声的影响,脚下的频率也慢慢加快。他一边瞧那个黑影,一边走自己的路,当发现那个黑影开始向河边移动时,他便向那个黑影走过去,“她……她难道是想自杀?”他此时也来不及多想,便顺着桥边的一条小坡道下了河堤,再沿着河床上的蝶径,向那个黑影跑去。距离那个黑影还有十来步远,他又放慢了脚步。

他试探性地向她喊话:“姑娘,请站住,你能否听我说上几句?”在那个女人刚踩到河边的时候,他又接着开导,“人一生当中,又有谁没碰到过沟沟坎坎的?如果遭遇了挫折就用这样的方式解决问题,岂不就有点儿太过草率啦!既然你连死的勇气都有,为什么就不能用这种勇气去面对你所遇到的困难?”他见她站住,说服她的信心也陡然增加,“生命是脆弱的,有时就像我们脚下的蝼蚁,如果你轻视或者漠视生命的意义,那么生命就会变得不名一文。然而,生命也是顽强的,有时就像我们敬畏的图腾,只要怀有让生命延续下去的力量,在维护生命的劳动中做不屈不挠地抗争,那么你的生活就会变得越来越富有,你的生命也将变得越来越有意义。”他发现她并没有拒绝自己的意思,就继续朝她走去,而那个女人也呆呆地站在那儿,就像船只拢岸的一根缆桩。

她忽然说:“我也不想死,可不死不行啊!生活中的煎熬已经使我不堪再忍受了,所以我也只能用一了百了的方式从中解脱,”她说话时显得非常镇定,似乎必死的决心已让她变得无所畏惧。

明亮的月光下,他发现她穿着绛红色的粗布衣裳,下身是一条深灰色的长裤,“姑娘,”王耀武试图使她放弃自杀的念头,,却被她粗暴地打断了。她突然大声地说:“你别再‘姑娘,姑娘’地叫了!我像是大姑娘的样子吗?”她转身勇敢地面对着他。

“你?哦,对不起!您的背影和声音,都让我以为你是……”他既尴尬,又不知所措。沉默了一会儿,他才问:“为什么会想到走这一步,难道您对……自己的未来绝望了吗?可……您也算是经历过风风雨雨的人啊!”

“生活对我而言就如同地狱一般,如果你是我,可能想死一百回的决心都有了!”她开始暗暗抽泣,瘦弱的身影也在晚风中微微振颤。

“您的声音很像,哦,对不起,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最好……把您心中的苦闷都说出来吧,这有利于缓和,当然,我并不是想了解您的隐私。不过,把心中的苦闷都说出来,也有助于您能释放心中的压力,”或许知道了年龄相当的缘故,他说起话来也觉得特别别扭,于是他改变话题,并指着岸堤的一处地方,“我们不如坐在那边的大石块上说说话儿,因为我想……您可能也站了很久。”

他所指的那块儿大石块,就位于桥头下的那个河滩上。由于这里的场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裴航口渴求水的蓝桥,所以他们之间的谈话便显得有些局促。

“这儿也太糟糕了,”他小心地引着路,并走上像是别径的便道,“岸堤上也没有路灯,”他不停地示意脚下的风险。快走到目的地时,她的脚下突然一滑,整个身子便向前趔趄;他下意识地扶住她的手,等到她能调整好自己的平衡后,他才慌忙松开了。他赸笑地解释:“啊,对不起,这段路走起来可没我想得那么容易。”

“您走吧!”她忽然站住,并且严肃地说,“我不需要你来开导,因为我已经心如死灰,对生活也失去了信心,”她坐到那个大石块儿上,眼睛呆滞,面无表情;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就如同蒙了一层白纱。

他静静地瞅着她,心想:“啊,这像是一张死人的脸,”然后他又站在她的身旁,并迅速打了一个手势,“好,你现在说吧,让我也听一听你心里到底有多苦!——你没必要这么悲观,因为你完全可以走出心里的阴影,而且走出阴影的你便会是另一个重生的你!”

“对不起,您又不是我什么人,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您走吧,我只想让自己再安静一会儿。就让这里的安静只属于我一个人,我也只想让这里的晚风,静静地吹灭我这盏悲凉的孤灯。您走吧,让我一个人拥有这个悲伤的世界,也让这个世界只送别我这一个行将就木的……朋友吧!”她若有所思地望着河水,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下来。

他低头忧郁地看着黑黢黢的地面,也很想找到能说服她的突破口,“你考没考虑过:别人也会为你悲伤?也许你认为这并不重要,因为这时候你考虑的也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感受。”

见眼前的男人如此唠叨,她便冷冷说:“如果你是女人,你的老公又在外面吃喝嫖赌,无恶不作,回到家还要把打老婆当成是他的家常便饭,在这样生活的环境里,你还会去考虑别人的想法吗?”

“您为什么不跟他离婚?如果你们离婚了,以前的生活不就都改变了?”他将双手插到裤兜里,而且想,“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女人活得也太不幸了!”

“我想离,但却离不了!”她绝望地叫道。

“为什么?”他好奇地问。

“因为……总之,我们是离不了的;若是能离,早在一二十年前也都离了。”

“我……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你欠了他的什么人情?”

“算了,您就别再问了!我离不离婚,和您又有什么相干?”

他的脸突然红了起来。幸好有夜色的掩饰,他的窘态也被夜色悄悄隐没,“现在您可以回家了吧?因为我也该……”他很想把刚才的谈话变成是普通朋友般的拉家常。

她靠在大石块上,一动不动的。过了一会儿,她才呢喃道:“听口音,你好像还是我的同乡哩!”

他有些惊喜道:“我离开家乡已经很久了,您居然还能听得出我的口音?您住在哪里?原来干的又是什么工作?”

“我在桥东边的那个菜市场卖菜,就住在西边的那个家属院后面的城中村里。”

“喔,咱两家离的并不远,而且的我女儿就住在桥对岸的那个家属院里。您看,这都快十点了,再晚,我的那口子可就着急喽。”

“你走吧,我在这儿再坐一会儿,”她莞尔一笑,转而又去看那条潺潺流去的河水。

王耀武见这个女人的情绪已基本平复,便急忙回家去了。

………

他敲开门,进到屋里,见李爱琴正坐在客厅的小杌子上洗衣服,于是笑道:“都大半夜了,你还忙个没完!”

李爱琴边忙,边说:“看电视,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节目。所以我一生气,就开始洗衣裳;可没成想,现在是越洗越有劲儿;这不,也就剩下这一条了,”她边搓洗衣物,边打量他的脚,“咦,你的鞋子上咋会有那么的多泥?难道外面下雨啦?”她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起身去看窗外。

“没……没有。可能是谁家在外面泼的水,正好就让我踩上了。”王耀武找理由搪塞。

“你到外面去刷一刷。屋里可是我刚刚拖过的,”她去门口的小柜橱里取刷鞋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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