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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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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为继的爱》连载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失恋之痛和无望的誓愿

当时,贺晓岚被徐峰叫出去以后,两人就在窗下窃窃地私议。过了一会儿,贺晓岚就意识到在自家窗户下谈这么重要的事情,好像有点儿不太妥当,于是就对徐峰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便向院子后面的一个角旮旯走去。那是他俩去过的地方。

到了围墙跟前,徐峰像猴子似的窜到了墙头上,却又被贺晓岚呵斥下来了。

两个人依然蹲在那棵五六米高的池杉树前,可是这一次,两个人都显得萎靡不振的。小可怜就在周围嗅来嗅去地寻食物。

贺晓岚一边用手在地上来回丢着小石头,一边气馁地问:“怎么办?“

徐峰一脸忧郁和无奈地反问:“你说呢?”

贺晓岚捡起一根麦秸,猛地向他投过去,“我问你,你还好意思接我的话茬儿?”

徐峰委屈地嘟囔:“我早说过,这种事儿是不能管的!”

贺晓岚从地上又捡起一根麦秸,并向他掷去,“你还说?”

徐峰低头在地上挖了一个小坑,又把抓来的绿草覆在小坑上面。沉默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就让那个保姆去通知疯女人的老公吧。”

“让保姆去通知他?”

“我们总不能老管别人家的事儿,更何况我们又有谁是能承担得起的?”

对于贺晓岚来说,这根本就是行不通的办法。

夜晚的月亮是如此的皎白,当微风吹来的时候,她感觉身上飘来伏阴的冷寒,而且还会让人忍不住打冷战。

她耸肩缩颈地想:“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为什么就没人来管了呢?不管怎么说,疯女人的命也是一条命呀!难道有些人的命,就因为爱错了对象,变得就和别人不一样啦?”此时她感到一个生命有时也是很脆弱的,脆弱得像风雨中飘摇的转烛。联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她反而觉得自己还算是幸运的,“然而,我现在……还算是幸运的吗?”她心里暗暗苦笑,感觉自己能从一丝的希冀中找到片刻的安慰和快乐,也算是一件开心的事儿。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并迅速让眼前变得湿润和模糊。她已看不到月光之下那个蔚蓝的天空,看不到风和日丽下那些散落在地平线上的小房子、小烟囱以及大小如火柴棒似的树木,看不到翼翼飞鸾的白鹭,看不到人情意远的云幌,看不到莽苍空郊虚野中动物惊慌奔跑的场景。她觉得:如果在白天,自己什么都看不到,也不会有晚上只能在心中向往那些美好的遗憾了。

两个人都在考虑‘有没有其他可供探讨的办法’,但从他们脸上的表情来看,似乎还没有任何的头绪。

小可怜在周围转了一圈,搜索的结果也不能尽兴,便慢慢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我们能不能不管那个疯女人?”徐峰忽然问,“比如,我打算另找一间住所,并远离那个让人厌恶的地方!”他将手中的的枯树枝掰成几截,并狠狠地扔在了地面上,“我们为她付出了辛劳,总不能一直把她当亲妈供吧?”

贺晓岚恨恨地说:“你是在提醒我‘我借了你的钱’吗?不过你也别怕,我以后肯定会还你的!”

徐峰急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又没有这个能力,而且她的老公……值得我们去替他尽这样的义务吗?”

贺晓岚霍地站起来,“说来说去,不还是因为钱的事儿吗?”

徐峰也站起来,而且茫然地解释说:“我……我真没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应该这么管她。我没有亲妈,自然也不喜欢……如此对待一个素昧平生的人!”

贺晓岚平静地问:“徐峰,如果我嫁给你,你会不会像……那个男人一样的抛弃我?”

徐峰吃惊道:“你说的是那个疯女人的老公?哦,我怎么可能?那可是要被天打雷劈的人啊!”

“比如我……因为某件事情也疯掉了。我这也是打个比方,而且‘世之有为,转变无常’,谁又会知道自己以后的境遇?”她若有所思地盯着红砖垒砌的围墙上、有一块儿被泥巴打中的地方,那里已经成蚂蚁爬进爬出的蚁垤。她见徐峰不吭气儿,就转身盯着他,“怎么,你无话可说了?”

徐峰苦笑道:“每当你忧伤和失落的时候,都会把所谓的爱情之箭瞄向我。我知道我也只是你发泄愤恨的一个靶心,在你将要射中我的一刹那,你心中的不快也很快消散了。射箭的冲动,也只不过是为了排泄心中的不满而已。可是,靠这样的方式,你就能放下你心中的那个牵恋吗?如果不能,这不就等于是在心痛的地方重新又书写新的伤痛,而我的心……同时也会变得伤痕累累,血肉狼藉。所以,我注定就应该是你的朋友,一个只能是朋友的朋友……”他含着眼泪,并用右手挽了一个奇怪的手势,似乎是想为自己刚才精辟的说明,表现出几分得意的悲伤和绝望。

“我这次可是真心的,”贺晓岚笑着说,而且还非常爽快地展开双臂,“绝对是真的!不信,你就来抱抱我。如果你想吻,我也不会拒绝的,反正,就随你的便吧!”她的泪花在清亮的月光下闪烁,就像珠光一样的明丽。

“不,我知道你不是真心要这么做的!晓岚,我知道你喜欢他,也知道……”他猛然蹲在地上,并用拳头狠狠地砸在地面上。

“你看,我已经给你机会了,你却不知……道……难道连你也开始嫌弃我了?”她慢慢放下手臂,伤心地哭起来。

徐峰茫然地站起来。或许是爱怜,或许是同情;总之在听到她呜呜的哭声以后,他身体里的血液全都涌入他的心口。这时他第一次体验和异性真正拥抱的感觉,因此他浑身战栗。他紧紧地抱着她,掩饰着掩自己不能自禁的癫狂和喜悦。

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就像两棵本来就是这么静静地生长着的树木一样,而且静静拥抱的感觉,也使他们瞬间都失去了自我。

后来徐峰忽然推开她,“不,不不!”他惶恐地说,“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这么做。”

贺晓岚愣怔地看着他,“你退缩了?你这个胆小鬼!”

“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就不应该是你喜欢的那种人!”

“哪一种人?”

“就是……对‘美好的未来’值得拥有的人!”

贺晓岚警告道:“我可是一个喜欢改变主意的人,如果以后你再后悔了,可就没机会补救了!”

徐峰笑道:“或许我们会自然而然地走到一起,而我希望的也就是这样的。”

贺晓岚蹲下来说:“我们这也算是激情未遂吧!不过也挺有意思的!如果彼此多迈出那么一步,可能我们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镇定了。”

徐峰扭头定睛地看着她的眼睛,然后是她的脸颊、脖颈和手臂。他忽然抓住她的手,“晓岚,其实我……”当他想再搂抱她的时候,却被她愤然地推开了。

贺晓岚站起来骂道:“你这个……伪君子,暴虐狂!”等她稍稍冷静了点儿,忽然又扑哧一声笑了,“你看你这个人,是不是还以为这是在幼稚园?”

徐峰并没料到她会这么强烈地拒绝他,当他被掀翻到地上的时候,本能的羞恼,让他差一点儿失去理智。他一边起身拍身上的尘土,一边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和忐忑。他替自己解释说:“刚才蹲着不稳当,才一头栽到你这边儿了。”

贺晓岚收住笑,并忧郁娇脆地问:“那件事儿,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事儿?”

“就是医院里的那档子事儿。”

“哦,我看,还是依了我的主意:我们一走了之,让她的那个混账老公去处理那个烂摊子!我们又不欠他什么,凭什么要用我们的钱去替他擦那个疯女人的屁股?”

“你看现在有没有这样的一种可能?”贺晓岚一脸认真地看着他,“如果把疯女人送到你爸那儿,情况又会怎么样?那个保姆能同时照顾两个人,也省得再去麻烦王会计。”

“不行,不行!”徐峰连连摇头,“两个疯子打起来,保姆还不知道该先拉那一个哪!”

贺晓岚笑道:“我看这样吧,咱俩也先别管那个疯女人了,到了……明天,你和我再去徐大江那儿转一圈儿,看一看那边儿是什么情况。你也权当是陪我过去散心了吧。”

“到那儿去散心?”徐峰知道这是她找的借口,但又不好当面拒绝。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一个中年女人朝这边走来,他忙缩头惊叫道:“嗳哟,好像是你妈!我这也得走了吧!”

贺晓岚忙对走开的徐峰喊道:“明天!明天啊!明天上午十点钟啊!”

徐峰一溜烟地跑掉了,李淑芳急匆匆跑来了。

李淑芳双手叉腰,忿忿地吼道:“你现在就像是无影的人,跑来跑去的也不对家里人吭一声!难道你真就不是我亲生的?还有,刚才跑掉的男孩儿是不是徐峰?他来干什么?他刚才和你都说了啥?难道他还嫌这个家里不够乱吗?哎哟,我的天哪!”她蹲在地上呜呜的哭,惹得小可怜也躲在一处墙角里,而且还莫名其妙地注视着她。

贺晓岚走到母亲跟前,不耐烦地说:“你没必要管我的事儿,而且你也很清楚这个结果。”

“谁说的?”李淑芳站起来质问,“是徐峰说的?”

贺晓岚此时也感觉有点儿困了,便不想再说什么了。

她一言不发地跟着母亲回去,小可怜走在最后,等到它被小主人抱起来的时候,它也开始打哈欠了。

…………

第二天,李爱琴和王娴都来了。

不过,在这之前,贺晓岚就已经出门了;而且李淑芳与贺晓岚好像也刚刚吵过架。她坐在客厅沙发上,皮肤白里透黑的,愁眉锁眼地还含着怒气。

她将李爱琴母女俩让进来,便一声不吭地坐回到原处。

李爱琴坐在妹妹身旁安慰道:“俗话说:无福路断肠,有福不在忙。说不定哪一天,岚儿的好事儿就突然找上门了哪!”

“她还能好?你没看她现在交往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

李爱琴继续开导道:“她和徐峰在一起,也不全都是坏事儿吧?”

李爱琴怒道:“疯女人、医院、徐峰,以及接下来的出院,这还不都算是一桩桩坏事儿?这要是轮到你身上了,你还能说得那么轻松?”

老姊妹俩的谈话就此陷入了窘困。

王娴站在旁边想:“莫非徐峰也认识那个疯女人?”她有点儿想不通:“既然喜欢的是孙淼,她又为何与徐峰拉拉扯扯的?”

李淑芳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还是这里的主人,便站起来说:“我现在就给你们俩准备点儿喝的。”

李爱琴一把拉住了她,“你再别忙来忙去的了!我带娴儿,也是为了上一炷香。”

俩人随姨妈进了姨妈的卧室,看到大床的对面墙壁上贴了一张三如来佛的画像。三佛画像的下面是供养佛的香案,香案上有:禾稾,纻麻,五果,蜡烛,香花,黄昏纸,火柴,香炉,一个笔记本,以及一沓抄写好的所有经文。五果分别盛放在五个小碟里,主要是:水蜜桃,梨,石榴,松柏子和大豆。香案前的地上,放了青色的瓦盆和跪拜用的蒲团。在靠着香案的屋角,还放了一盆清水和一条毛巾。

也只有王娴没有做这个礼拜,于是她从香案上的香合里抽出一支香;香用火柴点燃后,她便拈香,恭敬礼拜,再将宝香插在香炉里。

李淑芳边烧着灵纸,边呼唤田大华的名字。

纸钱快烧完了,李淑芳便从香案上取下那个笔记本,然后一页页撕掉有一个问号的纸张,再一张纸投进了火盆中。她一边烧,一边哭,“田大华,你还认识我吗?你能听到我的呼唤吗?你能知道我心里有多苦吗?我知道你在地下一直恨着我,可是我……其实和你现在的处境也差不多……”她越说越激动,越说越难过,以至于在她后来的意识里也出现了幻境:

“她从屋里走出,就奋不顾身的向前跑,跑到一处蛮荒之地,发现田大华却以淡出的形式从一个坟冢里走出来了。两个人相遇以后,便相拥而泣,随后她便把笔记本的纸张一页一页地交给他。他笑着说:‘看你现在过得还可以嘛!我在地下可就没那么幸运了,除了每天要忍饥挨饿,还要忍受地狱里种种折磨。你看我身上的皮肤,都已经没有了。即便如此,我还要被鬼卒以投掷石块和击射箭矢的方式用来取乐,所以你说我现在的日子有多苦啊!’李淑芳从口袋里取出一沓冥币,并塞给他,‘我给你钱,我给你好多的钱!如果不够用,我还可以再去买!这种钱在我们那儿多得很……’她慌里慌张地在身上找钱,可是身上已经没有钱了。田大华却抓住她的衣领,大声吼道:‘你这个势利的女人,现在有求于我了,就想用钱来买通我。我现在可是无所不能的厉鬼,而且也没有皮肉。’李淑芳哭着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真心忏悔我的过去,我只是想让你以德报怨!’田大华松开手,恨恨地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本可以像你一样的过着幸福生活的,可这一切,已经全都没有了!而且还要受尽炼狱之苦,难道我就不应该恨你吗?’李淑芳哭着哀求:‘你可以把仇恨都加持在我身上,因为你有这样的权利,因为我也需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寻求精神上解脱;可你……不能再去伤害我女儿了啊!因为她和你根本就没有关系,她对你从来也没有过任何的恶意!’田大华说:‘我能有今天这个结果,是我过去对你不够好吗?’李淑芳彻底绝望了,她伏地而泣,似乎自己也遭受着炼狱之苦。过来一会儿,田大华才对她说:‘你起来吧,其实也没有要难为你的意思。每当想起我们在一起的过去,我甚至希望被铜柱和铁床慢慢地折磨,也只有这样,我才能感到自己是活着的!’说完,他就向他的坟冢走去,走得像轻轻流动的风;而她也绝望地向他喊着:‘你答应我了吗?你答应我的要求了吗?’田大华头也不回地说:‘我为你付出过什么,也会对你的女儿付出什么。’这时,李淑芳才感觉自己被人从地上拉起来了。”

李淑芳从浑浑噩噩的哭泣中清醒过来,想起刚才幻觉中的情景,她心有余悸地说:“田大华答应帮我了,田大华答应帮我啦!”

李爱琴母女俩都在纳闷地想:“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啦?不会是因为伤心过度,让脑子也有问题了吧?”

李爱琴和女儿把李淑芳扶到客厅的沙发上,便耐心地开导说:“你的心意已经尽到,就等着地下有知的田大华显灵了。”

李淑芳伤心道:“显灵?谁知道他刚才抛下的那句话儿是什么意思?他说,他为我付出过什么,就会对岚儿也付出什么。这……这也不知道是好话儿,还是孬话儿?”

“应该是好话儿吧?”李爱琴和女儿都感觉有一股阴森森的凉气。

王娴想:“姨妈看来是真见鬼了!”于是对姨妈强笑道:“我认为是好的,因为他和你相爱过,而爱的本质,就是为别人不计代价的付出。”

李淑芳破涕而笑道:“那就好,那就好!现在,我因为老想这些问题,脑子窘得都快转不开了。如果真像刚才你说的那么好,那么好的事情也快该来了!”她忽然想起女儿此时不在家,便又恼火地嚷嚷道:“岚儿这个傻丫头!现在想找她商量一些事情,都找不着人!你看,我们家的日子都是咋过的啊?”她又呜呜地哭起来。

王娴见姨妈的情绪显然不太正常,也只能继续安慰着。

李爱琴就坐在妹妹身旁,而且心里在想:“刚才她怎么就能看到田大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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