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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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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为继的爱》连载

第七十六章 委屈自己的宽恕

他骑上车子,急匆匆朝单位赶去。

烈日下,热浪滚滚,若火伞高张。穿过村里一个个土坯和青砖垒砌的农舍,他仿佛有走出困境的舒心感觉。不过,这也仅仅是暂时的惬意,因为他知道他将要面临的是什么情形,而且他和李淑芳的一场言语恶战,或许会让人再次改变对他的看法。他现在已经对什么都无所谓了,因为所谓的道德也仅仅是别人的观点,如果他不接受的话,道德对他就变得无能为力。

走出白窑村,他想:“如果淑芳在厂门口对我大吵大闹,我该怎么办?”他皱着眉头,想着可能会遇到的不利情况,“如果淑芳不同意我们离婚,我和阿芸即使跑得再远,也是,——哦,不,不,不!如果我和上一次一样的找不到工作,我不又要为自己的草率再后悔一次?”

他忧心忡忡地疾驶,快到厂前区,他便从车子上跳下来。他先向前望了一下,发现那儿并没有人。他如释重负地又骑上车子,穿街走巷,一路忐忑地往家里赶。

楼外走道上的靠边处,摆了一溜儿自行车,他把自己的自行车放好,腿像灌了铅似的感到沉重。他想:“女人是最可怕的动物,她们会用辛酸的眼泪腐蚀你的心灵,会用无度的虚荣折磨你的筋骨,会用刁蛮和刻薄的坏脾气挫伤你傲慢的锐气,会用专横跋扈的放浪摧毁你作为男人的最宝贵尊严。啊,这就是她们最可怕的地方——任凭你有多大的本事,到头来她们都是蹈机握杼的织女,而男人永远都是她们脚下的踩杆,男人永远都是她们手中的杼梭!”

走到门口,他深呼了一口气,好使愤恨不平的情绪能迅速稳定下来。他侧耳倾听着家里的声响,感觉里面好像没有什么动静,于是就掏出钥匙,把门打开。

他推门进去,却吃惊地发现客厅里有三个人:李爱琴和李淑芳姊妹俩,以及他的那个连襟——王耀武。

屋里的三个人可能都没有料到贺强会这会儿回来,愤怒和诧异在每个人脸上诡异地变化,当一脸沮丧的贺强突然闯进来后,他们的表情又被惊异和疑惑所占据。李淑芳抹了一把还没来及揩去的眼泪,李爱琴恰好把手里的毛巾塞给她,王耀武双手插在裤兜里,似乎要迈步踱开的样子,所以在和贺强打了照面的时候,王耀武的表情也被定格在一个谔然的画面上。

“我……有很多的事情……”贺强极不自然地找着理由,“然而时间过得很快,所我有点儿……透不过气儿来,”他不知所云地编着理由。

李爱琴恨恨地看着贺强,说:“如果是好事儿,倒也罢了;怕就怕你根本就办不了什么好事儿!”

王耀武对贺强说:“淑芳为你担心,也是出于一片好意,更何况——”

李爱琴非常不满地对贺强嚷道:“你考虑过淑芳的感受吗?”等她稍稍冷静了点儿,口气才变得婉转了点儿,“我们大家对你也都是一片好心,可你在外面又做了什么?——有些事儿,也许我不该多说,但是不说吧,——当然这也算不上是多么坏的事儿,可你的问题却是……”李爱琴也许被气昏了头,说话有点儿语无伦次。因为情绪比较激动,她的眼睛快速眨巴着。她想使自己的情绪能冷静下来,但到了后来,她就什么都不愿意说了。她转身摸了一下妹妹的手,意思像是说:“妹妹,你也说一说你的心里话吧。即便是有什么不妥,不还有你姐和你姐夫帮你撑着了吗?”

李淑芳见丈夫回来了,本来还想大声地数落他,因为被姐姐抢了先,她也不好再火上添油。当得到姐姐的鼓励后,又忽然将手里的毛巾狠狠砸在贺强的脑袋上,然后就哭着向贺强冲去。她用拳头砸在贺强的肩上和头上,还口口声声地哭骂:“你这个没良心的风流鬼,你说你上午出去都去干啥啦,嗯?你想丢人就丢到家里好了,干吗要让一家子人也跟着被人恶心?——还有,就是那个叫贺……”她本想把他在外面搞得那件事儿也说破,当想起姐夫的忠告后,就没把要说的话再往下说。她突然用手指甲在贺强的脸上抓了一把,贺强的脸上立刻就多了几道抓痕。贺强本能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脸,然后愤怒地说:“你……你怎么那么狠毒?”但又觉得自己理亏,借找镜子看自己脸的理由,趁机跑进了卫生间。

王耀武见眼前的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便向妻子递了一个眼色,然后又替贺强打着圆场:“淑芳,贺强出去,肯定也有他的理由,何况他不都已经回来了吗?所以——”

“耀武,你这话儿我可就不爱听了!”李爱琴愤怒地插话道,“男人在外面鬼混,还不许我们女人来管?你这都是——”

王耀武忙挥手向她喊道:“你们女人呀,就喜欢没事儿找事儿!你说,我们男人在外面鬼混,你能说出个子丑寅卯吗?很多莫须有的事儿,其实都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

“是我臆想?”李爱琴不服气的想要争辩。

王耀武便在妻子的耳根子下小声地提醒:“难道你还嫌这儿不够乱?等他们,——算了,前面我说的话儿,就算是放了个屁吧,等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时候,我看你该怎么收场?”他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啊,时间不早了,我该……”他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李爱琴忙拉住他的胳膊,说:“这会儿你可不许走。要面对,大家就一起面对这个让人烦心的问题。更何况我还不想和这个人……”她的嘴向卫生间撇了一下,“多说一句废话儿嘞!”

王耀武见李淑芳暗暗抽泣,知道李淑芳也不想把事情搞得无法收拾,于是就安慰这两个女人说:“也许事情根本就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他清楚她俩根本就不相信他说的话,即使是自欺欺人吧,他也只能用这句话先稳住大家,“所以还是先把事情都搞清楚了,我们才好因人而施地解决问题。”

李淑芳止住哭,并冷冷地对王耀武说:“姐夫,如果您觉得香粉都是没用的东西,也不该往那种人的脸蛋上擦吧?——他是啥样的人,你还能不清楚?像他这样龌龊的男人,即便是在香汤里三浴三薰,也还是会让人恶心的!——姐夫,有时我就不明白了,他现在是对不起我,而不是我对不起他,可你为何总是向着他说话?难道你认为是我错了?”

尴尬的王耀武此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他狠狠瞪了妻子一眼,发现她此时也是一脸茫然自失的样子,于是就对李淑芳说:“俗话说:安命知福。要知道:结果好,就等于是什么都好。”

李爱琴质问丈夫:“你认为这样的结果算是好的?如果淑芳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是不是你也打算如法炮制地去另辟蹊径?——你老实对我说:他今天出去会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就是你事前见过的女人?”

王耀武怒道:“你这个人咋就那么昏赖哪!”他向卫生间投了一眼,又气哼哼地说:“我要是知道,能……”自己想了想,好像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便又长叹道,“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能不知道?”

李爱琴冷冷地说:“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能知道你想得都是啥?也许是那个穿红衣服的女……”她本想用他最不爱听的话来挖苦他,却意识到这句话并不适合在这个场合,于是就假装咳嗽了一下,意思也是要告诉他:“我现在给你留点儿面子,你也要好好反省自己的问题!”

王耀武却像刺猬被人拔了一根棘刺似的打了一个冷战,随后便扭头瞅着窗户外云屯席卷的祲象和景色。

李淑芳吃惊地看了王耀武,又转身问她姐:“难道……姐夫在外面也犯啥错误啦?”

李爱琴尴尬地笑道:“哎,我这也只是打了个比方!——你看,就他那张冷沉沉的脸儿,又有谁会去找他的没趣儿?”她见妹妹半信半疑地瞧着自己,就又笑着解释说,“他说他晚上睡觉的时候,常常会遇到一个穿红衣服的农家妹。耀武不也是地地道道的田间人吗?谁又会知道她是不是梦见了他儿时的旧相好啦?”

王耀武脸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地变着颜色,并在心里暗暗地骂道:“这个臭婆娘,今儿到底是怎么啦?也不看看现在是啥情形,你倒要拿我来嘲谑一番!”他见小姨子已经止住了哭泣,而且还用诡异的眼神瞧着自己,便不好意思地说:“一句曾经的玩笑话儿,她也能当真,可见你姐的神经好像有点儿不大正常了!”

李淑芳瞅着姐夫,向卫生间努了努嘴儿,“他该不会掉到茅坑里,出不来了吧?”

王耀武笑了笑说:“让我去看一看,说不定他还有很多的委屈想找个人说哩!”他走到卫生间门口,把门拉开,见贺强正神色慌张地用梳子梳头,便笑着对他说:“老弟,你就向你媳妇坦白了吧!兴许一看到你诚实的样子,她也就宽恕你了!

贺强见王耀武的后面没有人,就悄声地问王耀武:“她……能知道我多少情况?”

“什么情况?”王耀武看贺强一脸的愁苦相,猜想他可能还是为了情妇要生孩子的事情,就故意说,“你该不会又去……那个地方了吧?”

“我说去没去,她能相信吗?”贺强闪烁其词地回答,“她已经认定我是那样的人;所以我坦不坦白,又有多大的分别。”

“我不明白你这句话儿是默许了,还是——”

“我现在对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贺强摆出一副很不在乎的样子,“而且我也知道:接下来的结果,不就是离婚吗?——行呀,对此我还求之不得嘞!因为……我已经受够了这样的生活,而且她颐指气使地把我当奴隶使唤,也说明她对我根本就没有感情,与其和她像这样的生活下去,还不如就此离婚了哪!更何况……”他的手在空中画着圈儿,似乎想表示自己的思维活动还没有结束,“既然这是迟早要发生的事儿,又何必还要再苟合下去?”

“苟合?——你竟然用这个词儿?……”王耀武的心里有了很不舒服的感觉,“虽说你们之间有矛盾,可也是近两年才有的问题吗?我记得你们以前也是让人羡慕的一对儿伉俪——”

“可那都是过去了的事儿!想一想我们家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我也不知道是我变了,还是她变了:总之,只要和她呆在一起,我就觉得非常的拘谨;按理说夫妻之间是不应该有这种感觉的吧?可……即便就这么窘涩地生活,我仍然在努力做好自己的本分。但是,人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吧?”

“不,不不,我可不认同你刚才的观点!”王耀武翘起自己的食指,并在自己的脸前摆了两下,“说到底,还是你心的那个鬼在折磨着你!——”

“砰砰砰”,卫生间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随后便是李爱琴闷忿的声音,“你二人在里面干啥呢?该不会都掉到茅坑里了吧?”

卫生间的门被缓缓打开,王耀武先走出来,贺强随后也跟出来。

王耀武对李爱琴嘟囔道:“你这人还真怪!本来就是你让我来的,现在却又抱怨起我来了!”

李爱琴不依不饶道:“可问题是,你谈的时间也太久了!”

王耀武向贺强瞟了一眼,然后对李爱琴说:“每人都有每人的抱怨,所以我也有理由认为:这场争论,恐怕源于他们彼此之间的一次误会。——贺强,你自己说说:今天你都到哪儿去了。”他对贺强使了一个眼色,贺强马上便明白了王耀武的意思。

贺强皮笑肉不笑地对李爱琴说:“我出去,是因为上午一上班,——哦,是接到了一个外地同学的电话。他说,他出差要路过这儿,而且说什么都要让我到车站和他见上一面。起初我也不想——”

李爱琴问:“那个同学是男的,还是女的?”

“是……男的,”贺强转着眼珠子回答。当看到李爱琴皱紧的眉头舒缓开了,他又接着刚才的话,“起初我也不想焦那个神儿,但是您说……这也是最基本的扫榻之礼吧?”

李淑芳从沙发上站起来,并且隔空地质问贺强:“你的那个同学叫啥名儿?”

“这……这重要吗?”贺强支支吾吾地回应,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说,你都是不会信的。”

李爱琴走到妹妹身旁,并且小声地说:“他说的话未必就不是真的。既然我们没证据能证明他辜负了你,也就不应该把矛盾往尖锐的方向去激化吧?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所以不管他刚才的话儿是不是真的,我觉得还是应该给他一次机会。”

李淑芳也不想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看着丈夫的背影,她怏怏不服地对姐姐说:“如果他提前就能告诉我,何至于会发生这样的纠葛?”

李爱琴拍了拍她妹妹的肩膀,算是对她表达了自己这个当姐的应尽的安慰义务,而且还瘪着嘴巴,笑道:“我觉得你们以后的关注点最好就放在岚儿身上,也会让你们之间的矛盾变得不那么突出。”

贺强对王耀武说:“我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心肠太软,而心软又是人性的一种反映,所以当问题恰恰就出在这方面的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这个特点到底是该褒,还是该贬。”

王耀武说:“你可以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事儿;但最重要的原则还是:你不能损害别人的利益,其中也包括你的妻子。因为人性并不是暗弱无断的,是阶级性、历史性和社会性的概括和统一;而社会性,又是表现人性的最重要方面。”

看来双方的谈论还都挺满意的,李爱琴就借机提出要离开这儿。李淑芳考虑到家里啥吃的都没准备,自己一时半会儿的也没做饭的心情,也就随口说了几句客套的话,算是对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做了个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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