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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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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为继的爱》连载

第一百章 会杀人的疑心鬼

贺晓岚和母亲回家以后,天色也已经很晚了。人虽在床上躺了一晚上,但几乎就没有合过眼。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她便翻身下床,穿好衣服,刷好牙,便蹑手蹑脚地往外走。走出单元楼,她闻到一股沁人的香味儿,“啊——清新的空气里,怎么会有袭人的花香?”后来她意识到二楼的窗台上好像有几盆正值开花期的美丽花卉,有茉莉、昙花、美人蕉以及昙花,而且也想起自家的窗台上的夜落金钱和相思草,“唉——”她一边走,一边叹息,“近来心情不怎么好,连浇花的心思都没有了。”

刚走出家属院,就看到正在院门外等她的徐峰。她惊讶道:“咦,你怎么知道我会这么早出来?”

徐峰不好意思地笑了,“就是靠我的灵感呗!”他的上身穿的是她未曾见过的米黄色短袖衬衣,虽然衬衣上有几块儿茶锈一样的污渍,但和下身的牛仔裤相配,看上去还显得比较适宜。

她对他斥道:“你的眼睛就像进了红墨水,眼屎也像米粒儿,敢情昨晚你就没有睡好?”

徐峰盯着马路上骑自行车的路人,又将插在牛仔裤里的双手抽出来,“即便我再怎么努力,也没能达到我的目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思念你的父亲,居然——”

“不是!”徐峰立刻严肃地反驳。后来又觉得自己太过粗鲁,便低头强勉地笑了一下。他呢喃道:“而且,他不配我为他付出!

“你的意思是为了我咯?”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啥会睡不着。也许心里的事儿太多,也……无法平静地走进梦乡里。”

“你最好对我说实话,否则我也没必要在这儿陪你了!”

贺晓岚假装要回去,徐锋便急忙拦住了她。

“晓岚,我真的没有骗你!”徐峰急切地解释,“昨天回到家里,感觉整个身子都是麻木的,于是我就想痛痛快快地睡上一觉。可……等我一躺到床上,就觉得整个脑子都在嗡嗡作响,而且眼前也像有一个小电影似的,让我始终都处于无法平静下来的兴奋之中。后来,我就从床上滚下来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是生病了。

“幸亏我的床是由那种……很矮的长条凳支起来的,很小的落差也没有对我造成太大的影响。等到我躺在地上随地球一起转动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一个很奇怪的梦境里了:我走进一间白色的大房间,四壁萧然,地面也是光洁如洗。刚开始我还以为走错地方,当我蹑手蹑脚地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却在房间的一个角落发现我小时候用过的旧书包。我想,谁会把我的书包放在这里?我刚把书包从地上拎起来,地下的水就喷涌而出。因为我不会游泳,便丢下书包往外跑,但是漫过脚面的水却像胶水似的让我动弹不得。我急得大声喊人,不一会儿,屋里就出现了一只白色的小船。我手脚并用地爬上小船,发现小船上已经有一个人,而且还是我不认识的。他的脸看上去很白,也很僵板,就像死人一样的毫无表情。载着我们的小船漂泊到河岸边,我迅速跳下船,穿过海滩,跑向坐落在黑色荒野的一个小房子。等我气喘吁吁跑到小房子跟前,身后的一处罅隙中却爬出无数条白色的小蛇,而且又都慢慢向我这边爬过来。我想躲进那个小房子,但房子根本就没有可以进去的门,于是我沿着这个房子的墙壁向房顶上爬,房子的墙面又像用沙子砌出来的——不管你怎么向上攀援,你都无法离开地面。黑压压的蛇沿着我的脚和身体向上爬,我的脚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脖子也被死死地勒住了。我被噩梦吓醒以后,感觉整个人都是虚脱的,后来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是生病了,但又没力气从地上爬起来。”

贺晓岚唏嘘道:“没想到你在梦里还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后来呢,你不是生病了吗,又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这儿?难道你就不怕夜里的风会加重你的病?”

“我并没发现脚底下有什么咬伤,而且这儿的老鼠也是不怕人的,它就像和我住在一起的房客一样。一想到今天还有要办的事情,我的心情自然也就平静不下来,所以也只能眼睁睁地盼着天亮了。”

“这样的状态,你还能去见你的父亲吗?”

“可以。怎么不可以?再恐怖的事情我都经历过,难道还会害怕去见一个大活人?”

天渐渐亮了,在夜色中沉寂了一晚上的风景,重新又返现往日的风采。晨练者就像城里的小鸟,一大早在绿色环绕的绿地上做各种各样的动作,相伴的音乐,也仿佛从他们的筋骨里徐徐流出。

两个年轻人走进徐大江的房间里,也正是上班的人都陆续离开家的时候。

贺晓岚推开虚掩的门,看到徐大江正踩在一个方凳上,忙着更换客厅屋顶上悬吊的灯泡。王会计见有贺晓岚来了,有点儿忐忑地迎了上去。他客气地寒暄道:“啊,你……们来了。应该还没……吃早饭吧?”当看见徐峰就在贺晓岚的身后耷拉个脑袋,他才放心地笑了笑。他对贺晓岚说:“你们看,客厅里的灯泡本来就没啥问题,更何况现在又是大白天。可是他却非要换一个新的,而且还是大个的,说是为了什么……‘太阳底下点灯——多余’的缘故。我说,既然知道多余,干嘛还要再捣鼓它?他说,多余,难道不好吗?多余也有多余的好处嘛!后来我才明白他的弦外之音。”

贺晓岚感到奇怪地问:“难道多余的,还不算是多余的?”

王会计把二人都让到沙发上,并狡黠地斜睨了她身旁的徐峰,“难道多余,就一定是多余的?”

贺晓岚纳闷道:“多余的,还不算是多余的?”

王会计一边扶着凳子上的徐大江,一边神秘兮兮地解释说:“难道多了一个‘余’字儿,还能算是多余的?”

想到“余”是“徐”字的另半边,贺晓岚这才恍然大悟。她站起来,乐道:“你们真打算大白天一直都点着灯?”

徐大江换好灯泡,便从方凳上跳下来,走到门旁边的位置,把系着开关的灯绳向下一拉,并且爽快地说:“这可有啥难的!不就多花几了毛钱的电费嘛!”他开始吩咐王会计沏茶倒水,自己就坐在隔着小方桌的沙发对面。他从小方桌上的果盘里掰下两根香蕉,先给贺晓岚一支,又给儿子一支,“来,先一人吃一根儿!这都是老王拿来的,我也只是借花献佛而已。”又接着把果盘向他俩的跟前推了一下,“还有橘子、蜜桃、苹果和鲜枣等:总之,你们想吃啥,就自己拿啥吧,反正我又不让你们付一分钱。”

徐峰极不情愿地接过香蕉,又把香蕉放到桌面上。他沉下右肩,如扭麻花似的向左扭着上半身,又让右手肘压在自己的左腿上,右手掌托在了自己的右脸上。右边的脸由于受到右手的挤压,使他的右眼几乎被挤到脸皮里了,而且下边的牙齿也向左边咧呲着。

徐大江憬然有悟地低头喃喃:“我知道……我的罪恶,所以我每天都在接受一连串的报应;更何况我的时日已经不多了,善恶容预也已是我的踏故习常!”他痛苦而又勉强地笑了两下,见儿子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自己便低下忧伤和失望的头颅。

王会计忙解围道:“峰儿,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喜欢自由;但是,兀鹫即使飞得再高,也不能永远都呆在天上吧?鲑鱼即使游得再远,也还要溯海洄游,再回到它们的出生地吧?所以我的意思是说,自由有时候和回家并不矛盾。”

徐峰正起身子,对王会计说:“说实在的,本来今天我压根儿就不想来,因为我知道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讲都是陌生的,即便是过去的紧张、冲突和仇恨,我现在也想不起来了。”

徐大江突然倾身向前,严肃地对儿子说:“峰儿,我知道你还一直记恨着我,所以我一直都是罪该万死的人!当生命的钟声开始敲响的时候,我早就做好去阴森恐怖的地狱里的准备。我并不惧怕地狱里的刀山、镬汤、火床和铁磨,也不畏怯能焦烂皮骨的炽焰烈火,因为我本来就应该得到那样的惩罚,只要你能让我体会我们父子之间还没有完全泯灭的亲情,即便是我真的……”忽然,他情绪激动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庞,似乎很不愿让人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他双手在脸上胡乱来回抹了几下,然后又哽咽地继续说:“每当我想起你的母亲……我都会心痛不已;每当想起她可能在地狱里遭受痛苦的磨难,我就想象自己也在承受着比她还要痛苦的烹煮和煎熬;每当我快要喝醉了、而且依然还有一丁点儿意识的时候,我都会努力地爬向那个热铁铸就的、和周遍有交彻火焰的那个可怖地狱。折磨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种无言的幸福了,因为它可以削弱我过去无法被赦免的那种罪恶感——”

“不,不!”徐峰站起来,并恶狠狠地对他喊道,“这些话,你说得已经太晚啦!而且也没有人能消除我心中的仇恨,因为它已经是我的一个器官了,不管是谁想要拿掉它,我也会很快地死去的!这就是我现在的生活命运,这就是你为我设计的不归之路!”

徐大江惊愕地看着儿子这个异常的举动,似乎心里根本就没有应对的思想准备。他慢慢低下头,双肘抵在桌面上,又用双手盖住他那张痛苦的扭曲脸庞。

过了一会儿,徐大江也站起来。他盯着痛苦地背身过去的儿子,便左右开弓地打自己的耳光,而且边打,边骂自己:“该死的老东西,都是你活该种下的因,现在遭到现世报了,你应该感到高兴了吧?你的妻子离开你了,你的儿子也不要你了,你说你在这个世界上苟延残喘,还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吗?该死的老东西,都是因为你为恶魔引得路,现在弄得家破人亡了,你也应该感到自豪了吧?你是快乐生活的公敌,也是消灭幸福的恶鬼,你说你现在还死皮赖脸地苟且偷安,谁又将会是你下一个不幸的目标?该死的老东西!该死的老东西!该死的老东西!”

旁边的人全都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懵了。王会计忙上前拉他的胳膊,但是徐大江出手的力气太大,他根本就制止不住他这种怪诞的行为。

徐大江可能打得也有点儿累了,或者自己终于感觉到疼了,后来他停下手,气喘吁吁地叹息道:“唉——‘南海波斯持密咒,千言万语少人知,春风一阵来何处,吹落桃花三四枝’。你们猜这句偈语的意思是什么?咳,算了!事情都已经是这样了,还再提这些事儿,干啥?”他木呆呆地坐下来,又扭头看着王会计,“哎,老王呀,我刚才打耳光,好像把自己的脸皮打掉了。你现在帮我在地上找一找,看看是不是被踢到桌子下啦?”

王会计知道徐大江的意识有点儿不大对劲儿,就假装在他脸上瞅了瞅,“没有哇?这不是好好地粘在你脸上的?”

徐大江摸了自己的脸,如释重负地说:“那就好,那就好哇!这年头没有脸皮可不成呀!别说儿子不再认你了,即便是自己,恐怕也认不出自己是谁了;假如这样没脸没皮地苟活于世,你说……我活得还有啥意思?……”

贺晓岚气愤地徐峰拉到屋外,“他苦苦地等着你回来,就是想让你能宽恕他的过去,可是……你却对他……那么冷酷和那么残忍,难道这就是为人之子应有的行为吗?”

徐峰大声地抗辩道:“我冷酷!我卑鄙!若要是和他比较一下,‘我的无耻’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你知道吗,我妈妈的清誉就是他糟蹋的;你知道吗,当我妈妈受尽外面流言蜚语的伤害和折磨的时候,他顾念过他们之间的夫妻之情吗?你知道吗,当我妈妈一尺白绫扑黄泉的时候,他淌过一滴怜悯的眼泪了吗?也许你觉得我是不应该管他们大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当我们大家都不去管我妈妈的时候,我这个为人之子的行为,是不是也应该被九泉之下的母亲狠狠痛责了呢?也请你站在我的角度告诉我:当我母亲和他势不两立的时候,我到底应该站在谁的一边?假如你们都认为我应该宽恕他、同情他、甚至还应该关心他,那么请问,谁又该去抚慰我母亲那个已经破碎了心的冤魂呢?”他霍地蹲在地上,并双臂抱头地痛哭起来。他暗暗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暗暗使自己的变得很冷静;但是,只要一想起他妈妈那张慈爱的笑容,只要一想自己就像没有母亲的孤儿一样,他就无法再控制住心中涌现的悲伤之情。当听到贺晓岚也陪着他低声抽泣的时候,他便蜷缩在墙角,并将自己的头深深地埋在两膝之间,随后又把衣服从后面反罩过来,完全蒙住了他的头。他忍不住又失声痛哭了一场。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把衣服向后一抖地站起来。他迟疑地看了贺晓岚一眼,便头也不回地狂奔而去。

这一切,与贺晓岚预想的完全不一样,结果当然也是令人十分沮丧的。

见儿子没有随贺晓岚一起进来,徐大江就嚷嚷着要喝酒。他大声命令道:“老王,快去拿酒来。酒是我的血液,没有它,我很快就会完蛋了!难道你希望我死吗?难道你忍心看着我死吗?假如你还有点儿同情心的话,就用酒来为我再做一次积德的善事儿吧!……”他把小桌子上的所有水果呼啦一下全都打到地上,“看到了没?看到了没!这儿乱与不乱,还不都是我自己的家?……”他像喝醉酒似的发着酒疯,仿佛很想尽快把他的世界全都搞个颠倒。

时间并没有止住徐大江心灵中那个汩汩流血的伤口,却让他的情绪慢慢安静下来了。后来他说他想去睡觉,因为睡觉可以让他逃避现在中的痛苦。王会计和贺晓岚都知道他心里很苦,也知道安慰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无济于事的努力,于是就连忙安排他在卧室睡下了。

两个人先把客厅收拾好,便坐到沙发上苦恼起来。

贺晓岚低声说:“我不知道他们父子之间竟然会有那么大的仇恨!难道徐峰的妈妈真的是他害死的?”

王会计喟然长叹道:“凭良心说,老徐能有今天,也活该是他的报应啊!俗话说:疑心生暗鬼。可他心中的那个暗鬼,是会跑出来吃人的啊!说实在的,为了桂芝的事儿,连我老婆也非常憎恨他。我说水果是从我家里拿来的,不过是想让老徐觉得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的人也在关心他而已。这里的人很少有愿意和他来往的,原因就是大家都觉得他这个人做事儿太过于绝情,也太过于卑鄙!

“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过他们家里的事情吗?也就是在老徐和桂芝和好后不久,桂芝的单位分了一套新房子。因为新房子的事儿,一家人全都陶醉在对未来幸福的憧憬中,所以他们家几乎要成为欢乐的场所了。老徐只要是有空,就会趴在桌子上绘制新房装修用的草稿;桂芝也忙着把家里的东西或包成包裹,或装成箱箧;徐峰因为家里的这个变化,也兴奋得在家里和她母亲玩起捉迷藏的游戏,要么躲在空荡荡的床底下,要么藏在一大堆准备整理的被褥里:总之,他不愿错过这个玩耍的机会,自然也就没少挨他妈不疼不痒的责骂。当时徐峰依然和老徐还有些距离,因为皮肉上的伤好治,心灵上的痛难愈,虽然有时他无意间也会躲在他爸的身后,当他意识到他爸身边并不安全时,就又会很快避开他。有一次,桂芝正在清理一个旧皮箱,发现老徐有一张单人的旧照片,就对老徐喊道:‘哎,老公,你这张照片我怎么从来都没有看到过?那时的你,看上去可比现在要精神多了!’这本来就是夫妻间一句很平常的话儿,可是老徐却把这句话儿当成是对他的调侃,于是他丢下手里的笔,很不服气地走过来说:‘难道你现在就比你过去要漂亮吗?我倒要找出一个证据来证明一下了!’他埋头在箱子里就是一阵翻找,目的就是想找一张她旧时的照片,也像她对待他那样地戏谑她一番。当他发现了一封旧书信时,就非常疑惑地问:‘这是什么东西?该不会是谁写给你的情书吧?’他妻子本来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就没打算理他的话茬儿;当她无意中瞅见那封书信的时候,她的脸色也骤然大变。这倒不是因为这封信里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而是她知道老徐这个人对她总是疑神疑鬼的,所以就担心他们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感情,有可能会因为这一封书信就化为乌有了。对于老徐来说,这可是他第一次获得他想要的直接证据,因此他气愤地站起来嚷嚷道:‘好哇,初恋时的旧情,竟然珍藏到现在!别人说你和他现在还厮磨在一起,起初我还不太相信;后来又有人告诉我说,你和他一起去看过电影,我还是不肯相信他们的鬼话;这次可是我直接找到的证据,我现在倒要看看你还想用什么谎话来搪塞我?’桂芝支吾道:‘我……不是跟你都解释过了吗?当初和他看电影,他老婆也一起去了,而且我和他老婆原来就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你看人家女方都没有介意这件事儿,你这个大男人倒吃起醋来了!’这本是一句不疼不痒的顶撞,可是老徐却有点儿受不了。他劈头盖脸地把这封书信砸到桂枝的脸上,然后就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道:‘怪不得你搬家会那么积极?怪不得前一阵子你对我会说那么多甜言蜜语的话儿?喔,原来你这是‘黄鼠狼唱山歌——没安好心’啊!你老实给我坦白地说,你和那个男人有没有过什么奸情?’桂芝气得浑身发抖,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他那个无耻的问题,于是就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一言不发地瞪着老徐。但老徐那会儿就像饥饿的鲨鱼嗅到了血腥味儿,而且他的眼睛也像火炉一样的窜出火苗!这些也都是桂芝后来跟我们两口子说的,虽然她有很多话都愿意向我们倾诉,可我们对她……也未必能帮得上忙!”他用拳头轻轻捶着自己的脑袋,仿佛对她后来的死,也应该负一定的责任。

王会计接着说:“因为老徐的嗓门很大,不一会儿就引来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徐峰当时正在外面和人玩游戏,当他意识到家里又出大事了,就站在围观人群的外面大声地哭。当我赶来的时候,徐峰已经哭得快泣不成声了。咳,你也别责怪这个世界上的人,因为好奇就是人的本性,当遇到能让人感到好奇的时候,好奇心自然就会趋之若鹜!当我冲进围观的现场,发现老徐正抖开那封自以为发现了奸情的证据,对大家说:‘来看呀,快来看呀!看看这是一首多么肉麻的情诗啊!现代的大诗人听了会感到惭愧,就是最动情的歌唱家听了也会自卑。’他捧着那封情书,朗朗地读给围观的人们,也可能是想以此博得大家的同情和支持吧,‘他在信里说“我是空气中的雕塑”,可又有谁见过在真空里的雕塑啦?他说“只能守在这个海角”,难道守望爱情还需要像哨兵一样的握着一杆钢枪吗?他说“思念是相望的轨迹”,那么乘这趟列车是不是就不用买火车票了?他说“相望却说他要远行”,难道相望还能是一个人吗?他说“已经远行的相望呵!”,怎么相望还能走路,难道把两只眼睛当成两条腿啦?他说“可知我心中的焦虑?”,看来他心里还挺着急的!他说“如果爱是一道彩虹,能否联络你到天涯?”,啊,看来我妻子的这个情人还挺着急了!他对我妻子的爱,居然要超过我这个当丈夫的!’围观的人全都哈哈大笑起来。我气得走上去,一把将那封情书抢了过来,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我又把它撕了个粉碎。我说:‘你这样糟践自己的妻子,自己的脸上就能好看?’可他却争辩道:‘反正都已经是事实了,说与不说,又有什么两样?’等围观的人全都走散了,我发现徐峰的眼里充满了仇恨,而且他的手里还握了一根像他手腕一般粗细的长木棍子。

“经过此事以后,桂芝便成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了,她对自己的未来也感到彻底绝望了。她整日里都是以泪洗面,似乎一直盘桓在生与死的边沿上。有一天,她抱着徐峰说:‘等我走了以后,你千万不要再恨你的爸爸,而且生活上你还要依赖他,因为……当一个孤儿的日子……肯定是不好受的!所以你一定要学会向人示弱,一定不要惹他生气,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无论呆在哪儿,也都是不会感到安心的……’那天她对儿子说了很多的话,但是徐峰又怎会晓得那其实就是她妈妈最后的绝唱?第二天,他一觉醒来,就发现他妈妈……”王会计呜呜哭得有点儿讲不下去了,而趴在桌子上的贺晓岚,此时也哭得满脸泪哗哗的。

王会计心痛地说:“后来,徐峰是个非常执著的孩子,也不可能像她母亲所说的那样听老徐的话。老徐让他往东,他非要往西;老徐又是好面子的人,父子俩也因此会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发展到砸锅摔碗的严重地步。有一次,父子俩为老师找来的事情又大闹了一场,老徐说他是‘吃他的,喝他的’的寄生虫,徐峰便气愤地骂他是酒鬼,恶棍,甚至还说他是杀害他妈妈的刽子手,从此他就离开了家,过着居无定所的流浪日子。不过,徐峰对我还倒可以,自从老徐的武术学校成立以后,他也常到学校来看我,也许是凑巧的机缘关系吧,他和朱俊龙之间也有了联系。”

说起朱俊龙,贺晓岚想起要找张律师的事儿。她问:“我们何时去找张律师?徐峰跑了,现在徐伯伯又是这个样子,现在都不知道该顾哪一头了?”

王会计回答:“要不,咱现在就去吧?你想想看:咱们俩谁都不懂法,既然我们已经处在被动的地位了,若再不迟迟有所行动,接下来的事情肯定会越来越糟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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