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王娴的家里,发现田凯的母亲也在,李淑芳便开玩笑说:“没想到西风、北风,又把咱老姊妹吹到一起啦!”
田凯的母亲起来让了座,然后苦笑道:“再过几天,咱俩恐怕也不会到这儿来了。”
“为什么?”李淑芳讶异道。
“因为这间房子就要退还给凯儿的单位咯!”张雪华叹道。
李淑芳见王娴在卧室收拾东西,便走过去,悄悄地问:“你婆婆说的可是真的?”
王娴毫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你们……又打算搬到啥地方?”
“到我婆婆那儿先住下,至于以后……”
李淑芳叹道:“咳,这年头,人活得还真不容易;祖先在山上打一个洞,就可以安安静静地了此一生,而现在的人却为了一个窝儿,倍受人世间的折磨和煎熬。你说,现在又有哪一类动物是比我们更辛苦的?打工,挣钱,把挣来的钱交到别人的手里,然后把别人手里的钱再挣回来,如此往复,始终一贯,挣的人开心,花钱的人也挺快乐,就好像钱是我们的长命锁,钱是我们的护身符。如果纯粹是钱的问题倒也好说,可是现在连住的地方也不能让人安生,我们真还不如买上一块儿巴掌大的地方,像老鼠一样的打洞钻进去哩!”她本来的动机是想安慰一下外甥女,却发现自己的意思全都变味了。
王娴并没太在意她姨妈说的话。她想:“住在哪儿,我倒无所谓,因为房子好与坏,也只是妄心而生的思量而已。其实,我现在最在乎的还是田凯的心理状态,他一会儿说要干这,一会儿说要干那,想法也都出自一念逾天涯的浮泛念头。但同着婆婆的面,我肯定是不能随便乱说的。”因此,她付诸一笑,算是应和了姨妈的话。
李淑芳回顾四周,“哎,田凯呢,这一屋子的东西,就你一个人收拾,你这样……又咋能收拾得过来?”
王娴回睇道:“他说他要搞一个设计公司——是一个人在家里就可以搞得那种——现在正在外面跑市场嘞!”
李淑芳想了想,觉得田凯搞这一行可能还比较对路,于是便羡慕道:“唉,有知识,就是好啊!它能让你比别人多一双眼睛,而这双眼睛,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财富。当你们用知识收获喜悦的时候,我们也只有在旁边妒羡的份儿了!”
“他也说,干这行,准行;而我的想法是:只要紧紧跟着时间的步伐,幸运之神也会紧紧跟着你的。人总不会一辈子都在倒霉吧?兴许命运让他选择了这条路,也正是想在恰当的时候就眷顾他一下哩!”
“夫妻团结一条心,手里的黄土也能变成金!可问题是:搞一个公司,也需要有很多的钱吧?”
“他说,他的一个同学可以给他借一笔。不过,像这样的投资,也不需要太多。”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这事儿能成的话,兴许我们家岚儿也能帮得上忙哩!”她向客厅瞅了一眼,又对王娴附耳道:“我看你婆婆一个人在客厅里傻坐着,该不会又遇到啥闹心的事儿了吧?”
王娴悄悄地回应:“我也不知道为啥?可能又和夏叔叔吵架了吧。我和她说话,她也不理,我也只好忙我自己的事儿。”
李淑芳叹道:“明明一个就是东(冬)瓜苗子,却非硬生生秧牵到西瓜藤上,若能结出个窝(气)瓜那也倒罢了,怕就怕结得的是打瓜——瓜被打开了,里面的籽儿也都是散的。你说,这样的瞎折腾,不等于是给自己找麻烦吗?算了,这种话儿我也不想再说了!再这样说下去,恐怕连我都会觉得很无趣的!”
一个女人在客厅发呆,两个女人在卧室嘀嘀咕咕,不一会儿,身穿白色衬衣和深蓝色西裤、并扎着深蓝色领带、肩挎着男士挎包的田凯提着两包凉皮和肉夹馍回来了。
田凯先向母亲打了招呼,便吃的东西都放到厨房,等一切都摆放好了,就去卧室放自己的挎包。看到王娴的姨妈也在,便笑着说:“没想到我们家里的事儿,连姨妈也被惊动了。”
李淑芳叹慕道:“听说你要当大老板了,到时候可不许在路上见了,就故意仰着脑袋走路啊?”
田凯嘿嘿笑道:“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李淑芳肯定地说:“要是别人,我不敢说,但是对你,你姨妈就敢打这个保票:一是,你年轻,和这个时代正是并驾齐驱的好年龄;二是,你有知识,有水平,又是大多数同龄者高山仰止的这类人。假如像你这样的人都不能成的话,中国的未来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王娴乐道:“姨妈,听您这一席话,恐怕连垂死的人,也得想法振作起来了!”
李淑芳刚想嘻嘻哈哈接外甥女的话茬儿,又意识到张雪华还一个人傻呆呆地坐在客厅里,于是便看着田凯,并向客厅的方向努了一下嘴,意思是说:“你赶紧过去吧,兴许你妈找你还有啥事儿哩!”
田凯会意地笑了一下,便一个人过去陪母亲。
张雪华见儿子过来了,小声对儿子说:“看来,我和老夏真的是没法儿再过下去了!”
田凯错愕道:“最近你们过得不是好好的吗?”
李淑芳见客厅里的一对儿母子在低声耳语,便坐到王娴的旁边悄悄地问:“娴儿,你老实对姨妈说,岚儿的事儿,到底能有几分的把握?”
王娴笑答:“有几分把握,我可说不准,因为我只管替他们穿针引线,总不能连对象也帮她谈吧?现在我还是过去的那句老话儿,就是尽量让他们去创造具有神秘感的机会和气氛,让双方都不自觉步入到具有浪漫主义色彩的思想环境里,从而实现心灵上的相互渗透、契合和相互结合;或许也只有这样,他们成功的把握度才能更高。”
李淑芳由于听不懂王娴的意思,便眨巴着眼睛,岂其然乎地问:“听起来,觉得还挺玄乎的!但就是不知道岚儿知道不知道这个理儿?要不这样吧,你现在就跟我过去一趟,而且再和她面对面地交流一下,兴许她脑子一开窍,就知道自己到时候该怎么把握了,毕竟你也是有经验的过来人嘛!”
“岚岚她现在想通了?”
“想通了!想通了!”李淑芳忙不迭地回答,“她那个人呀,脑子里就是那么一根筋儿——扭成疙瘩的时候,倔得就像小牛犊;一旦死结打开了,就又乖得像只小绵羊。难道你就没看出我也是这种脾气的人?所以‘有其母,也必有其女’的话儿一点也不假呀!”
王娴可不想为她们的事儿再跑来跑去,何况求人之事又是她不乐意做的,于是便委婉推托道:“您看,我现在还能离得开身吗?”她边整理柜子里的衣物,边解释,“他们单位给的时间少,而我又面临着快要开学的处境,这方方面面的全都是一股脑来的,所以我现在连发愁的机会都快没有咯。”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折腾,她发现她越是诚心想促成表妹的事情,遭遇不遂的机会就会越高,而且表妹在失意的时候还会给她甩脸子看,这让她心里感觉很不痛快,况且她觉得孙淼最近也不来影响自己,自己也没必要为他俩的事儿再投入那么多的精力;二是避开岚岚的事儿,自己也能过一段消停的日子;三是母亲为了这件事情也经常抱怨她,这让她有“搬石头上山——费力不讨好”的感觉。
李淑芳听出外甥女有不想管的意思,便有些急了,“你还能没有空儿和那边儿联系?打一通电话,不就结了?说实在的,像她这样来回颠倒的事情,别说是你烦,就是我这个当妈的,有时也没法儿沉得住气儿!可是,船已行到江中了,总不能让她就这么前后不着边儿地在江心打磨旋吧?即便是不指望有一个好的结果,但也该让他俩的结果有一个交待吧?”
王娴强颜欢笑道:“现在的问题还是在岚岚身上,只要她能想通,就等于没有问题。这样吧,我看现在还能不能和孙淼联系上。”
王娴到客厅去打电话,李淑芳也随王娴来到客厅。
田凯见母亲对自己并不想说太多的话,就抽空到卧室去看他今天收集来的资料。
李淑芳见雪华一个人愁眉苦脸地端坐在沙发上,就坐到她身边问:“老姐姐,你儿子快要有出息了,你应该高兴点儿才是呀?”
张雪华苦笑道:“我现在连自己的事儿都应接不暇,哪儿还有空儿管他的事儿!”
李淑芳乐道:“是不是高兴的事儿太多,让自己有点儿高兴不过来啦?”
张雪华叹息道:“唉——你没见我的额头都快愁成搓衣板啦?”
“还是……为了那边的老夏?”
张雪华痛苦地点了点头。
“那你就快给我说说,兴许我还能替你出点儿主意。即便我没这个能力,若把心里的委屈都说一说,自己也能好过点儿!”
张雪华见王娴正在和孙淼通电话,便偷闲里对李淑芳小声嘀咕道:“为了他俩要搬过去的事儿,我和老夏闹得都快要离婚了!不过,你可别跟他俩说啊,你若是这这么一说,他俩准会为此事赌气;假如他俩真要在别处找地方住,我还能在家里睡大觉?更何况我又有自己的房子。”
李淑芳扭头见王娴正专心听电话,便埋头低语道:“我看,你们离就离了吧!何况你连自己的房子都没有支配权,他那边的事情,你就更掺和不进去。”
张雪华刚要说话,见儿媳妇走过来,便立刻闭口不言了。
王娴对李淑芳说:“我那边已经说好了,现在就看岚岚什么时候有空儿了。”
李淑芳利落地说:“我看就明天吧!不过,最好我还是再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如果没有其它的意外,我就不过来再知会你了。”
两人商定了以后,王娴就回卧室和田凯一起吃午饭。
这时,张雪华才对李淑芳低声喃喃:“跟他在一起,有时我是快乐的。如果能除却我们之间的烦恼,说实在的,我情愿认为这就是我的归宿。虽然我现在已是春归人老的时候了,可即便是欢愉的时光非常有限,也比一个人独守空房要强得多吧?你没经历过形单影单的岁月,又怎么知道心灵的空虚是一个多么令人可畏的敌人呵!它会撕咬和啃噬你心中仅存的快乐,让你觉得自己就像活在地狱里一样;就像生和死之间,你根本就感觉不到丝毫的差别,而且寂寞之余又全都是冥冥随物的幻影。所以,每当我很想和他分手的时候,自己一想到还会再回到使自己倾于绝望、失落和忧郁的孤独之中,就会不由自主地退缩到怯懦者的一边。”
李淑芳拍了一下张雪华的手臂,无可奈何地说:“你要是这么想的话,我就不愿意多说了。”
张雪华依然还在发泄自己的不满,“他说他三室两厅的房子实际上早就过户给他的儿子了,所以我们现在住的就等于是他儿子的地方。可是……谈对象那会儿,他就没这么说呀?”
李淑芳忍不住劝慰:“凡事都不能太过实心,为自己留一手,可能也是很有必要的考虑啊!男人生来就爱撒谎的动物,更何况你所面对的那个男人,又是一个……”她本想说‘对自己的故妻都会是那么绝情的人’,但转念又一想,自己同着她的面说她男人的坏话,就等于是当面打她的脸,她听了之后,还能不生气?想一想自己的男人实际上也好不到哪儿去,便把后面要说的话儿都咽回去了。
“问题是他现在抛出这句话儿,又是什么意思?”张雪华不知就里地问,“怎么,怕我会分他的房产吗?而且我们婚前的财产,不是按他的意思已经把各自的详细情况都登记过了吗?”
张雪华义愤填膺地谴责对方,李淑芳却不想听她没完没了的唠叨,因为在她看来:这个女人自己愿意上当,也就不要怪人家那边儿要趁水和泥的;而且这边算这边的帐,那边造那边的册,假如一旦要分道扬镳了,也不会有缠夹不清的纠葛和忧烦。她认为假若真会有那么一天的话,谁也不欠谁的账,谁对谁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亏失,这反而是一种最好的结果;所以她并没觉得夏振海的要求有奇怪之处,反而觉得张雪华在这方面有点儿小题大做了。她情愿把他看成是一个好人,如此一来,自己也就不必为张雪华的不忿而感到不平,何况当她知道女儿的事情有了眉目,她原来绝望的念头也死灰复燃,于是她便找了一个“乘着天好,回去还要洗几件衣服”的借口,便匆匆和这里的人都道别了。
本来张雪华来的时候也正好是家家都要吃午饭的时候,所以当田凯在外面和王娴在电话里商量中午饭的着落时,雪华便坚称自己是吃过午饭才来的——这也是田凯为何回来只买了两份便饭的原因。
张雪华原想过来对儿子一倾心中苦恼的,可来了以后,见儿媳一个人在家忙碌,自己又没心情帮他们做事儿。她不想让儿媳知道的太多,是因为自己一提起这方面的问题,儿媳就会旁若无人地大发一番议论——似乎按照她的意思,自己的事情根本就不足为奇——所以,她情愿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等儿子回来。可是等到儿子回来以后,她发现儿子并非她想象的那样——对自己的事情既充满好奇又怀有义愤。儿子的语义里似乎还有“很不乐意看到她的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的抱怨,因此她心里的伤心和凄凉所能浸淬的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这也导致了她更想找其他的人一吐为快,就在李淑芳碰巧让她有这个机会发泄一番的时候,她感觉李淑芳对自己的不幸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兴趣,这让她感觉彻底失望了。她走进卧室,看了看小两口整理东西的情况,随后便找了一个理由悻悻地离去了。
王娴和田凯送走婆婆,把卧室里的碗筷都收拾到厨房。回到卧室,她问田凯:“看你妈的样子,似乎还有很多的话儿要说,该不会又和老夏闹别扭了吧?”
田凯不以为然地说:“对于他们来说,不正常,就是正常;所以像这样的事儿,我早就习以为常了。假如有一天他们之间变得风平浪静,我反而会觉得有点儿奇怪。”
王娴问:“我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好像听我姨对你妈说:离就离;还有什么……房子无权支配等之类的话儿。你陪你妈说话那会儿,你妈就没跟你提起过此事儿?”
田凯显得有点儿不耐烦了,“算了,我看我们还是说点儿别的吧!一提起他们的事情,我就心烦意乱的。他们对婚姻的态度,就像是‘怀揣刺猬——抱着嫌扎手,丢又舍不得’,所以我有时就对我妈建议道,既然过不下去,干脆就离了得了!而我妈却说她一直都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每当她真的考虑要这么做的时候,自己又不放心他那边的事儿。她始终都徘徊在离与不离之间,其结果呢,他们就一直过着让别人都觉得‘还挺热闹的’夫妻生活;也就是说,我母亲总是拿这种话儿作为她抱怨那边的理由,实际上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恐怕连我这个当儿子也搞不懂。既然我说了又没有什么用,我情愿自己就是一个只会听、而不会说的大哑巴。”
其实,王娴问丈夫的意思还是想搞清楚:她的婆婆是否真乐意他们搬过去?这对于她来讲,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因为婆媳和姑嫂的关系本来就是很难处理的家庭关系;也就是说,她真正介入到一个一直以来都很不稳定的家庭里,无疑就等于是在一个很敏感的活体中植入了一个能引起排异反应的一种异物——彼此都会觉得很不舒服,而且对家庭成员和财物的支配和归属也会表现得比较亢奋和强烈。所以,按照她原来的想法,她是不愿意搬到婆婆家的,但是田凯的未来计划就是要在那边的家里划出一个能办公的场所。要在外面租一套房子,且不说会有资金的顾虑,以及办公地点的面积也不会大等烦恼,即便要解决周边嘈杂的环境,恐怕也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不过,让她对搬家心动的原因还有:田凯的妹妹——田歌将要回校报到去了,而她的婆婆基本上都在夏振海的家里住,婆媳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一想到过日子还要考虑那么多的斤斤两两和是是非非,她在心里就止不住地叹道:“咳——,生活的意义,就是解决生活中出现的问题;但是制造问题的人,总是多于解决问题的人,因此我们生活的意义,就变得像是不得不解开这些问题束缚的过程了。”生活中的问题让她觉得活着就是一种负担,当她知道婆婆和丈夫并没有谈论会引起她担心的问题时,自己就更不愿和丈夫再多说什么了。
田凯以为妻子的沉默,是为了等他发布更多的新闻和消息,于是他便眉飞色舞地讲了他出去以后的种种感慨。他说:“看来,我所面对的市场,还真是一个很大的市场。首先电子产业的发展,和从事这方面人才的相对匮乏,给了我能游刃有余的便利和机遇。他们需要像我这种有经验的人,而我对于他们来讲又是以计件方式进行结算的供应商,如此一来,他们不仅可以为他们的企业节约聘请一个正式员工所需要支出的薪酬和福利,同时又能避免科研过程中由于技术和能力方面的投入而造成的不必要浪费,所以对于他们来说,这显然是一个很划得来的交易。当然,我的目标并非仅局限于这样的服务,因为在成就一个事业之前,我还必须经历一个原始积累的过程。这个过程也许很艰苦,道路也很漫长,但是一只蝴蝶蜕嬗后的美丽和自由,不就始于它幼虫期蠕动时的滞壅和艰难吗?”
王娴提醒道:“假如提前就有应对种种困难的准备,困难的问题反而会变得不再困难。”
“娘子,你这话儿说的就有点儿太过葸慎了!”田凯开着玩笑的反驳,“人有气魄,方能成就大事;像你这样畏首畏尾的,也许还没等到功成事立,我们就该慨喟‘此生临白首,壮志随年消’咯!”
王娴不想再说话了,因为她知道他认定的事情是不会轻言放弃的,何况他原来的工作都已经没有了,而且她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也是因为他只能走这一条路。她不知道丈夫走的会是什么结果的路,但是作为他的妻子,她也希望那是一条成功的路,像所有年轻貌美的女人一样,她也希望自己拥有名贵的挎包、首饰、香水和衣物,所以她希望将来就如丈夫所说的那样,自己也可以相应蜕嬗为风姿卓越的高贵女人,而且也只有这样,她才觉得对得起自己的天生丽质的身材和容貌。她的这些幻想,又让她觉得自己活着是多么的有意义,同时还萌生了将来想要一个孩子的念头,因此她动情地说:“啊,假如你真的能成功,该有多好啊!到那时我不仅需要买一套属于我们的房子,还希望拥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小汽车!”
田凯自豪而快活地肯定:“会有的!你希望得到的东西全都会有的!因为通过对计划的展望,我能看到我们将要实现的那个愿景,只是时间会让我们暂时保持一点儿必要的冷静和耐心,就像享受一个香喷喷的蛋糕之前,我们还需要有一个烘烤的过程一样。当我们开始享受我们劳动的成果、再回头想我们所经历的艰辛时,你可能会觉得自己和田间里劳作的农民喜获丰收的那种心情是一样的。现在我才算是真正理解‘价值只对能理解它的人有意义’这句话的深刻含义了,对于一件商品而言,价值就是它能体现的社会必要劳动,但对于我们来说,就是衡量它能给我们带来多少幸福的相对尺度。而这样的价值,远高于商品的价值,因为幸福通常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王娴乐道:“看你把挣钱说的有多轻松!就好像真的和农村‘春播夏长,秋收冬藏’的农事儿那么的简单!
“反正我相信劳而必会有获,而且也毫不怀疑工夫绝不会亏负有心之人!”
王娴见丈夫对自己的未来有那么大的信心和决心,心情自然比原先好了很多。她边整理书籍,边开玩笑说:“看来,出去见了一点儿世面,就有‘巴蛇吞象临牛鼎’(牛鼎,指可容一只牛的大鼎,这里指有更远大的志向)的气魄了!
田凯笑道:“你这个比喻还比较恰当。人若胸无大志,就等于枉活一世,所以我要像大鹏一样,一旦乘风而起,就会扶摇直上九万里,引满天星斗共昭回!”
王娴喜滋滋乐道:“看把你美得!我现在可是跟你说好了,只要你能挣来一套房子,我就给你生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