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芳送走了客人,便忙于收拾桌子上的杯盘碗筷。
王娴想留下来帮忙,李淑芳又觉得女儿上上下下的事情都是王娴一个人在张罗,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去麻烦她。她把几个人都送出门,由于不放心女儿一贯大大咧咧的态度和作风,她还特意把女儿拉到一旁,悄悄地说:“我看这个男孩儿还真的不错!为了你以后的幸福,你最好把你的小性子都给我收起来!说话之前,先把要说的内容在脑子过一下,等发现没了问题,再用嘴巴把它说出来。他让你往东,你就跟着往东;他让你往西,你也不要有任何的反对;他让你一个人先回来,你就乖乖地照办就行:总之,不要总想着去命令别人,而是以温顺的姿态,使你更能顺应接下来的磨合。”等女儿很不耐烦地把怀里的小可怜递给她,她才眼睁睁地瞧着女儿离开的背影。她想起贺强中午还要回来吃饭,忙又用小区里小卖铺的计费电话给贺强的传呼机上留了言,这才回来把小可怜往地上一放,开始收拾桌子上让她感到还算满意的这个“劳动结果”了。
贺晓岚在公交车站送走了孙淼以后,便高高兴兴地往回走。快走到小区门口,她才想起徐峰他爸爸公司里的事情。她想:“这两天也没顾得上了解他们家的情况,现在也不知后来都变得啥样啦?”她相信:如果有张建军律师的帮助,徐大江肯定能重新夺回学校的控制权。不过,她对徐大江未来的前景也有另一方面的担忧,那就是张建军正值新婚燕尔之时,他又怎么会把精力都投入到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情上?而且关于徐大江的技术学校,似乎也只是经济上的纠纷,因为在那个学校的朱俊龙也有一定比例的股份,现在即便是朱俊龙完全把学校占为己有了,也只是朱俊龙和徐大江之间的内部问题,更何况他俩又是亲戚关系,似乎还不够闹上法庭的程度。王会计虽然私下里怀疑朱俊龙有不法占有财产的行为,也仅凭的是那份签有徐大江名字的学校法人变更授权文书,而那个法律文书,就足以让朱俊龙拥有学校法人所具有的合法权了!——她对徐大江将面临的处境感到忧虑和苦恼,假如徐大江变成了一文不名的人,那么他接下来的日子又该怎么过?——徐峰显然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回到他身旁,因为徐峰可能会觉得这是徐大江的报应;但要,让王会计再像以前那样的一直照顾他,似乎也是不太可能的,也正是基于这样的原因,她希望张建军能再创造出一次出人意表的奇迹,虽然成功的概率也是很渺茫的。她希望再去看一看徐大江,希望此行对他会有所帮助,比如一个善意的建议,或者一句安慰的话。
她是以焦虑不安的心情去找徐大江的,焦虑的原因是她既希望事情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发展的,同时也为这种想法有可能会落空而感到忧心忡忡。当她走进徐大江住的大楼里的时候,她甚至有点儿后悔管人家的闲事。她想:“假如徐大江仍然神志不清地攥着酒杯,我又该如何是好呢?总不能和这种人讨论什么问题吧?即便是他的神智算是清醒的,假如他并不喜欢别人管他的事情,我岂不要落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结果?”她在一楼的楼梯口犹犹豫豫向上张望,或许是想找一个不用再上去的借口和理由,当楼上已经有了踏踏下楼的脚步声时,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向上走了。
“贺晓岚!”当她和楼上下来的人擦肩而过,那个人忽然回身对她喊道。
贺晓岚忙回头看那个人,发现却是张建军,这让她感到非常的惊讶。她扶着楼道的扶手,转身向下注视着,“怎么……会是你?——你来这儿,又要干吗?”
张建军回答:“我听说你和王会计去过我的事务所。我就是为了那件事儿而来的。”
“是吗?”贺晓岚的视线不知所措地在张律师的周围快速扫描着,似乎很害怕接触到他的目光,但惶恐的视点又不能离的太远,“当时我……好像听说……你去旅游了。出去玩得……还可以吧?”
张律师笑道:“好奇,丰富了我们的精神世界;好奇,也充实了我们的生活内容。所以,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们没有好奇心,这个世界在我们的心中又会是什么样子的?”
贺晓岚乐道:“好奇,也是心垢沉积的一个开始!”
张律师笑道:“看来,在这方面,你还挺有见地的!——不如这样吧,我现在还有一些空暇,你就陪我去喝杯茶吧,顺便我也想从你这儿了解一些事情。”
贺晓岚开玩笑道:“算是调查吗?”
张律师笑着反问:“是朋友之间的‘调查’。这种类似于交流的调查,你是不会太介意的吧?”
贺晓岚笑着应允。
两个人出了徐大江住的社区,就在附近找了一家淳厚古朴的茶社——在社区附近的茶社,档次通常也很一般。走进茶社,俩人入了座,茶坊伙计便殷勤地跟过来。茶坊伙计将细瓷盖碗中注入茶水,将茶壶轻轻放下后,便转身离去。
贺晓岚说:“这种地方,我还是头一回来。看这儿如此讲究的布置,茶水也一定和家里的不太一样吧!”
“依我看,也就是一般般吧!不过,喝茶也只是为了应和迁思回虑的心情而已。譬如释家讲究茶禅一味,也是因为禅可以让人静心思虑,或者是在静思默想之中能得到某种启发,才把茶和禅视同为一味的,这也是古人为什么会把茶当成祭祀之物的一个原因;而且,所有的文化也都能被比拟为精神上的茶饮。浓郁的文化便是馨香四溢的佳茗,因为恰到好处的沉郁苦香,不仅能使你有心怡神悦的感觉,还能在虚融澹泊的禅定之中,让你领略和体会到发于厚重之中的微妙玄通、积于浓郁之中的淡泊深远,以及隐于古朴之中的幽情逸韵;这些感觉的所有总和,也是文化的内在真谛。”
“看来,你对喝茶,还蛮有研究的。”
张律师苦笑道:“我对喝茶,也无所谓研究;只是觉得茶意即禅意,舍弃禅意,便无茶意可言;而不知禅味,又怎么能知道杯中的茶味?——饮茶,也只是为了体会息心静虑的妙趣而已。”
“你刚结婚,就觉得心烦啦?”
他呷了一口茶,然后面有桡色地叹道:“算了,我看我们还是换一个话题吧!——我现在很想了解的事儿,就是关于那个名字好像叫什么,——哦,是朱俊龙。我记得庭审徐峰的时候,他好像也来了。”
“你为什么会提到他?”贺晓岚大惑不解地问,心里也有了几分戒备和不快。她想:“他请我来喝茶,就是为了调查我和朱俊龙的关系?可是,我和他早就不来往了啊!”
张律师似乎也察觉到贺晓岚对这个问题的不愉快反应,于是又解释说:“我这是第三次来找徐大江,可是我每次看见他的情形大都是相同的——烂醉如泥,很像是梦中说梦的样子。王会计在一旁说朱俊龙的时候,总感觉他对朱俊龙带有很强烈的敌意——这可不是一个很理智的态度,因为我总不能把他闹情绪的话都当成我要记录的证言吧?这不仅关系到这件事情能否处理得很好,同时也关系到我作为一位律师的一种荣誉。你应该知道,律师的工作,实际上就是在真相和人民赋予的权力之间找到一个最合理的平衡点,而且这个平衡点也是律师能彰显自己人格的一个根基——这个根基的重要性并非只体现在荣誉上,还包含了责任、良心和道德等;因此,在处理和法律有关的问题时,我都会抱着敬畏之心去认真对待每一件事情,这也是我在庭审之前,都能胸有成竹地替我的当事人进行一番辩护的一个重要原因。但是,现在对我来说,最棘手的问题还是徐大江签字生效的那份学校法人变更授权文书。从法律的意义上讲,朱俊龙并没有违背变更法定代表人的管理条例,也就是说,他们关于法人变更的申请和登记均也是合法和有效的。”
“我听说这份申请文书,好像是在徐大江神志不清的情况下签署的,难道这样的情况……也不会被考虑?”
“这也只是王会计自己的想法。他拿不出任何能证明这种想法的实质性证据,因此他的想法也等于是空想出来的。”
“我以为你们律师总能发现那些蛛丝马迹的证据!”
张律师苦笑道:“如果我能做到这一点,恐怕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律师了。不过,我也是按照这样的要求来刻责自己的,但这并不表示我按照这样的要求做了,我就什么都可以做到了。”
“那么,我对你又能提供什么样的帮助?”
“你的帮助,就是让我更多地了解那个叫朱俊龙的人。”
“可我和他……并没有任何的关系!”贺晓岚差一点儿叫起来,“哦,我是说,谈论他,会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
“我知道你……曾经和他,——不过,这和我要怀疑他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关系。我想了解他的为人,而不是……把你也牵扯到这个案子里,”他提起茶壶,感到很歉疚地为她添了一盏茶。
她忿忿不平地端起茶盏,似乎很想用喝茶的方式平伏自己的心情。等到她觉得渐渐平静下来的时候,才怅然若失地说:“他给我的印象,是那种……不怎么负责任的人。不过,我和他接触的时间并不长。”
“其实你也不必太介意我的固执,因为我现在实际上也挺矛盾的,譬如朱俊龙果真侵占了徐大江的财产,恢复公平正义的结果又是什么样的情形呢?——徐大江照样在酒臭中,过着浑浑噩噩的的生活,这个学校早晚也会断送在他的手里,如此得来的公正,岂不又成了让人痛心疾首的一桩恨事?——不过,这对于徐峰来说,可能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但他又不是这个案子中的当事人。而且,话又说回来了,如果徐大江把学校的股份全都给了朱俊龙,也算是徐大江对自己的儿子感到彻底绝望的结果,从情感上讲,好像也能说得过去。我们再退一步说,假如朱俊龙就是一个能干的企业家,或者就是未来的企业家中一颗耀眼的明星,那么鉴于徐大江现在这样一种情况,你说我现在又该怎么办?是让正义断送了这个学校,还是让枉桡造就另一种所谓的‘合理性’呢?”
贺晓岚质疑道:“你用‘所谓的’理由,来解释后一种情况的‘合理性’,我感觉你好像已经发现了什么证据?”
张律师冷笑道:“我好像并没有这样认为吧!”
“其实……我也希望能帮到你,只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其实你已经帮过我了!”
贺晓岚大惑不解地问:“我……什么时候帮过你啦?”
“就是刚才。”
“刚才?……”
“是的,就是刚才!”张律师非常肯定地说。
“可刚才……我什么也没说呀?”贺晓岚变得愈发糊涂了。
张律师狡黠地笑了一下,“当我听说你和朱俊龙曾有过一段……‘不怎么普通的交往’时,我对调查朱俊龙便……有了两难的选择,因为朱俊龙有没有错误,也是他和徐大江之间的问题;也就是说,即便是朱俊龙有了什么过错,当他的过错对社会并不构成什么实质性的危害时,从依法执业的角度上讲,我也有权利选择可以不介入的方式。如果他是一个不怎么正派的人,从正义的角度出发,我们又不能姑息养奸,因为有坏人的地方就需要有律师;也就是说,能对付各种不法之徒的好律师,实际上就是让坏人狐潜鼠伏的猎手。可是,即便是我按照你的意思全都做到的话,那么对徐大江来说,就真的很有意义吗?比如他连自己现在是谁都搞不清楚,对失而复得的东西,他就会在意了?”
贺晓岚听懂了张律师的意思,因此她笑道:“我敬重徐大江,是因为他是一个有情有意的人,虽然他现在是一个醉死梦生的人,但也只是一时为情所困、为情所扰、为情所伤的缘故。”
张建军紧盯着她的眼睛,“你对徐大江的未来,真有这么大的把握?”
贺晓岚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我知道他是因为徐峰不认他的缘故。可这也不能作为你漠视他的一种理由吧?更何况……徐大江就已经挺不幸的了!”她感觉眼眶湿湿的,忙转头看着其他喝茶的人,发现来这儿喝茶的人依然很少,少得连柜台后面的女收银员都开始打瞌睡了。
张建军低头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注视着她,“其实我完全可以免费帮他打这个官司,可是你首先要保证自己能常来安慰他的情绪,因为我希望的是:等到这场官司打赢了以后,他是一个比较正常的人;因为我也要为我的付出找到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至少让我以后觉得:我这么做,也是值得的!”
“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不过,说实在的,我未必能担保他以后会变得比较正常,因为他和他儿子……”她无奈地笑了一下,似乎对自己所承诺的事情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要解决这样的问题,应该是有很大难度的。毕竟徐峰从小到大一直都在恨自己的父亲,若要让他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忘了刻骨铭心之事,从常理上讲,也是说不过去的。”
“像这样的事,还有其它的办法吗?”
“除非徐大江……让儿子受到的感动,要远远超过他给儿子造成的伤害,这似乎又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因为对徐峰来说,丧母之恨,犹如嚼齿穿龈,而且我相信:徐峰内心的悲恨程度,也没有其他事情是能够超越的!”他撇了一下嘴巴,又苦笑着摇了摇头。
“张律师——”
“你就叫我的名字——建军,好了。我记得我已经提醒过你,”张律师莞尔而笑地说。
贺晓岚感到很不习惯地笑了笑,“建……军,我知道你是会有办法的,因为你总能让别人有出乎意料的惊喜,而且这种惊喜,又都是别人所希望的。”
“是吗?”张建军把玩着手里的茶盏,而且还很得意地微笑了一下,“可我并非就是无所不能的人,因为我也只是一介不取的凡夫而已。对于没有任何欲求的凡夫来说,要想取得像神一样的伟大成就,似乎又是云锦天章中才能读到的神话!”
贺晓岚很失望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端起茶盏,又饮了一杯。
张建军犹犹豫豫地说:“除非,——算了,我看我还是别说得好,这肯定是一个糟糕的主意!”他继续把玩着手里空了的茶盏。
贺晓岚急道:“不管能不能行,你也说出来让我听听嘛!”
张建军忽然直视着她,“除非你……能过门做徐家的媳妇——”
贺晓岚立刻耳红面赤地站起来,“我把你当朋友看,才会对你有几分敬重之心。没成想,你却是如此不知自重的人!难道为了他们家的事情,我就得把自己也牺牲到里面?请问:你是我什么人?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儿?”
张建军羞愧难当地起身,解释,“其实,这也是一句唇齿之戏。而且……他家里的事情和我又有何相干?假如非要扯上点儿关系的话,充其量也只能算是没丝也有寸的主顾而已。”
贺晓岚听了他的一番辨释,便对张律师说:“我看就这样吧:‘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你已经帮过徐大江的儿子……”
张建军端起茶盏,“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和徐峰在朝阳饭店吃饭的那一天,其实朱俊龙也去过了。”
“什么?”贺晓岚惊愕地站了起来,“你怎么会知道?”
张建军微笑道:“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就甭管了。你只需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就行了,因为对我来说,这也仅仅是一个开始;当然,还需要搜集其它的证据,才能更好的证明我的推测。不过,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也就是说,即便对徐大江父子,你也不能提起我跟你说的这些事情。”
贺晓岚若有所思地坐下来,“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情况!”
张建军向柜台后面的人又要了一壶茶。茶坊伙计用新沏的茶水给两个人斟上后,离开,张建军才略微兴奋地对贺晓岚说:“我去徐大江的学校查阅他们的账册时,意外发现了一张用于报销的餐饮收据。”
“从这儿又能看出什么问题?”
“问题并不在这一张小小的收据上,而是这张收据上的时间、地点,以及涉案的人员。”
“这又能怎么样?”
“仅仅一张小小的小纸片,就提供了三条非常重要的信息,你居然还不以为然?”
贺晓岚不耐烦地叫道:“第三条信息是什么?总不会是……”她忽然像明白什么似的,口气也一下子变得委婉了,“呃,难道是朱俊龙拿着那张收据给了学校?——可这对你又能有什么帮助?”
“这张小纸条至少透露出了三条宝贵的信息:一是这种小纸条是朱俊龙拿来报销用的凭据,二是开收据的地点就是和徐峰案有关的那家朝阳饭店,三是开收据的时间正好是那天更夫被杀的当天——”
“啊——?”贺晓岚为之愕然地站起来,“居然会有这样的事儿?”
张律师仰头看着贺晓岚,“但还不知道开收据的人是否会把时间搞错。这还需要我再去核实一下。”
“怪不得……他让徐峰来找我……”
“你……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朱俊龙知道你和徐峰要在一起!”张律师感到非常吃惊。
“本来我们说好要在那条主街上的自助餐厅见面的,——哦,你不会误会我和朱俊龙有什么关系,”贺晓岚后悔没把要说的问题先在脑子里整理一下;但话到嘴边儿,又不能不说,“徐峰和朱俊龙是亲戚的原因,我和朱俊龙……也就成了‘比较普通’的那种朋友关系——最多也就是在一起吃一顿饭的那种。他约我吃饭——哦,这一点我好像已经说过了——后来他却让徐峰跑来找我,说是他当天要回乡和他的妻子打一场官司——这都是徐峰对我说的情况。之后我就和徐峰去附近的烤鸭店吃烤鸭;再后来,我们又去了那家饭馆喝了点儿酒,而且还喝到很晚。”
张建军若有所悟地说:“要是按照你这么一说,如果那天朱俊龙根本就没有回乡下,他作案的嫌疑就更大了!”
“他在那家小饭馆吃饭的报销收据又说明了什么?”
“我现还说不清楚他和那个案子的关系有多大,假如他在那儿吃饭也只是一种巧合的话,那么什么问题也就不用说了;假如这不是一种巧合,——可问题是,如果他想要在那儿下手,为什么还要留下一条别人可以追踪的线索呢?而且你和徐峰后来到朝阳饭店去喝酒,也不是事前就已经计划好的,他又怎么会想到要在那儿先踩点看一下?难道聪明过度就真的是愚蠢吗?”张律师不由自主陷入沉思。
贺晓岚也帮忙推敲:“他会不会在徐峰被打以后,才去那家饭店吃的饭?或者另一种可能就是,他拿了别人的收据,想从中落一点儿好处。——你说,会不会有这样的可能?”
张建军边思考,边说:“首先,第一种可能性几乎为零!为了徐峰的案子,我已经到过那家小饭馆调查了,据说群殴事件发生后,那家小饭店就已经被办案人员贴了封条。你说的第二种可能好像也不大可能,因为在收据客户栏填写的就是‘朱俊龙’三个字,而且缴款单位栏里留的也是他们技术学校的名称。”
“他会不会在我们去过之前就去过了?徐峰被打之前,饭店就已经准备打烊。”
“所以,除了要核实他当天是否回了乡下,这也是我要核实的另一个重点。还有一个问题是——”
“你说,看我还能帮上什么忙?”
“你能做的事情,就是保密!今天我们谈论的事情一旦被泄露出去,朱俊龙又会有什么样的举动?假如他已经有命案在身,还会在乎再多出一两条命案吗?所以保守秘密,也是在为自身的安全负责任呀!假如他的所有嫌疑都被排除了,那么你们以后再见面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儿而感到尴尬和难堪。”
贺晓岚感觉有点儿后怕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