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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爱琴不以为然地说：“不就是为了老夏的孙子翻出遗照的事儿！”
“不是！”李淑芳看着姐姐，而且非常肯定地回答，“不过，说起来也觉得挺奇怪的：上个星期三，您亲家母发现压在枕头下的五十块钱不见了，就认为是老夏的小儿子干的。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她、老夏和老夏的小儿子都围着客厅的小方桌吃饭，您的亲家母就用话儿来试探他，于是老夏的小儿子就对她发飙了！”
“老夏呢？他总不能袖手旁观，不闻不问吧？”
“老夏那会儿正在打醉眼，而且还对您亲家母说了很不好的话儿。”
“唉，这个老夏呀！”李爱琴忍不住叹道。联想到丈夫对那个卖菜女人的异样反应，李爱琴也暗暗有了说不出口的隐忧。但是她又害怕被敏感的妹妹觉察出来，便问起田凯的母亲和老夏的小儿子争吵后的结果。
“那还能咋样？”李淑芳用茶几上的抹布揩拭着手，“就在两个人剑拔弩张、彼此都下不了台的时候，老夏也不知道站起来想要干啥，但身子是软的，脚下一个趔趄，伏在桌子上的胳膊滑出桌面，人也像癞皮狗似的醋溜到桌子下面；就在老夏的小儿子要过去拉的当儿，您的亲家母也趁机离开了那里。她说，她当时气冲冲跑到介绍他们认识的婚介所，要求那里的工作人员赶紧给他们办离婚的手续。那里的工作人员笑着说：这种事儿可不归他们管，要离婚，得找律师去申请民事诉讼。她说，她搞不懂婚介所怎么会是这样的机构？——把他俩的钱收了，按理说就应该把服务也进行到底，这就好比买了一件商品一样，当她感到这个商品名不副实的时候，就有权把这个商品再退给他们。她同着很多的人讲得振振有词，那儿的工作人员便拿出一本《婚姻法》，耐心细致地给她讲解了咱国家有关的法律规定，她才悻悻然地回她了自己的家。当时田歌正在家里听着音乐，她就冲着女儿莫名其妙地发了一通脾气。——娴儿应该知道这些事儿吧？您想，田歌能不告诉田凯？田凯在娴儿跟前又能有多少属于自己的秘密？”
“咳，这丫头有啥事儿能告诉我？总怕我唠叨，嫌我的话儿不中听。可年轻人就是不知道有这个理儿——‘听了老人言，不会作大难；不听老人言，到老不周全’！”
姊妹俩又聊了一会儿，贺晓岚也回来了。李爱琴惊喜道：“我正犯愁你还不回来哩！咋样？姨妈很想听一听你对那个男孩子的看法！”李爱琴兴高采烈地追着外甥女问。
“我……”她本想再重复一遍今天上午她说过的“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这句话儿，但后来又一想，“姨妈这也是好心，”于是微笑着回道：“我感觉好，能有用吗？您想，论条件，我自叹不如；论学识，我甘拜下风。所以，有时我就想，你们是不是和我开玩笑哩！”
“这孩子！”李爱琴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你看你说的都是啥话儿！你姨妈像是那样一种人吗？如果那个男孩子没什么长处，我们还不拿正眼瞧他咧！岚儿，现在你啥话儿也别说了，你就对姨妈老老实实地说：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我……”她本想说“愿意”，但又害怕被她俩取笑，于是就笑眯眯地说，“姨妈，您当真就不心疼把您的外甥女嫁出去？”
“当然不了！反正你早晚都会有那么一天的；所以晚嫁，还不如早嫁的好咧！”
“那就随你们吧，反正我又做不了自己的主儿。”
李淑芳一听，可就不乐意了，“哎，你看你这话儿是咋说的？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又怎么能说‘随你的’？难道——”
李爱琴忙扯了妹妹的衣服，“你这个人咋就这么直脑筋呢？岚儿刚才不已经说了让咱俩做主了嘛！”
李淑芳这才露出喜色。她拍了一下自己的前额，不好意思地自责：“唉，我这才是‘脑袋上刷浆糊——糊涂到顶’了！”为了弥补自己刚才的过失，她还跟着女儿的后面，并一直跑进女儿的闺房。过了一会儿，她又被女儿轰出来了。
姊妹俩又聊一会儿，李爱琴看天色不早，便告辞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