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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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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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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大包》连载

第八十五章 化妆试探

被农家肥熏到几乎窒息的沈曼华雷霆震怒,发誓再也不想见男一号了,当天晚上就向干爸倾诉。干爸只一句:“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我抽空见见男一号。”随即压了电话。

曼华再和另一位情人通话,岩峰可能也嫌她烦:“如果你有更合适的,我不反对换演员。”

“你还有忠心不二,敢于担当的人选吗?”她试探着问。

“我不是演员经纪公司。”

“你别说话带情绪,我知道丁二一可遇不可求,可他……实在糙得让我受不了,好容易给屎壳郎涂上金粉,非要往粪堆里钻,本性难移嘛。”

“有句名言是:选择一个人的优点,也得包容他的缺点。你追求的完美根本不现实。哪个顶包的能做到不讲条件,只求吃饱,忠心不渝,视死如归,我认。”

沈曼华半天不吭声。

“不要自己气自己了,等出品人考察以后再说吧。他什么时候来?”

“不一定,曼青会提前通知我。”

“你把男一号关了禁闭,不影响他状态?”

“哼,他的状态好坏,全在吃上。”

“我最近就不去你那里了,避免和出品人‘撞车’。”

“晓峰出国的事你抓紧办,找哼哈二将帮忙。可有一条,别跟他俩学坏,尤其女人那方面,那是俩高级皮条客。”

压了电话,沈曼华冷静下来思考。男一号培养到现在,费了多少资源和心血,换演员还得从头再来,时间、精力、机遇都得错过,没那么简单,这个选项在剧组里肯定不会得到支持。只能放低身段,刚柔相济,继续委挽现在的男一号,这个腕儿真是无可替代。

但是,不能马上给他好脸,起不到惩戒作用。她把男一号饿了一夜一天,第二天傍晚打开地下室的灯和门,屎臭加脚臭的气味比毛粪还难闻。捂住鼻子从台阶走下,男一号赤脚躺在箱子上睡着,呼噜声震得箱体发出共鸣。就这么个东西,好货谁愿当替死鬼。她启动排风扇,捅醒他。

见导演出现在眼前,男一号腾地坐起:“禁闭结束咧?”

“上来吧。”沈曼华走出地下室。

男一号趿着皮鞋出“禁闭室”,先到落地窗前看自己的劳动成果:田垄没了,红薯秧没了,平展展一块地。他大惊失色:“孙猴子来过?咋都变没咧?”

“我改主意了,咱家车多,改成停车位了。”曼华慢悠悠地说。

男一号走进厨房,把方便面的空箱子翻腾一遍,嘴唇直哆嗦。

“接受教训了吗?”她依然严肃地问。

“接受咧。”

“什么教训?”

“方便面没咧。”

“你改不掉以前的臭习惯,方便面都不给你。”她停了一会,放缓语气,“去洗个澡,换身行头,拿出状态来。”

“‘状态’?肚子都瘪咧哪有状态。”

“那我自己去广东酒楼。”

“等等,俺能找回状态。”

二贵和朱晋萍会面后,哥四个再把信息汇总起来分析,收获不小。一,终于弄清朱三定兄妹冤仇的由来,可以共同对付黑老大;二,得知朱三定或真或假的军官身份,行刺计划必须收手;三,旧三星手机里的证据非常重要,如能恢复数据,扳倒黑老大的保护伞就有了支点;四,虽然没找到“护林员”,神秘的“骑行侠”冒了出来,掩饰真容的行为特征一致;五,知道了“女兵”的名字、过去和现在的身份,既然当过导演,她和丁老哥在野猫岭的谈话以及丁老哥保密的内容,就有了可以解读的方向;六,这一条结合第四、五条,最耐人寻味:那个谜一样的洋老板,不能做主的董事长,不怕脏臭干农活的老手,自然而然让人联想到丁老哥时常流露且被人耻笑的异想天开之美梦。起死回生的他肯定强化了对救命恩人与生俱来的奴性,“男一号”之“顶大包”的命运可能真就降临在他身上了?哥四个怔怔地愣着,谁都难以置信,一堆问号聚拢成一个更大问号。

猜测和推理需要求证,可能不等于就是。二十号别墅白天没动静,晚上,银锁在观鸟镜里瞅见宾利出动,立马用手机通知李有才:“老大,目标开着一辆黑色轿车出来了。”

李有才发动着面包车引擎,金锁坐在一旁。宾利开出龙湖公馆大门,面包车驶出金地苑大门紧追上去。穿过几个红绿灯路口,宾利拐向正阳街,再穿过两个街区,驶入广东酒楼停车场。

面包车停在路旁,李有才和金锁瞪大眼睛盯着宾利车。

那个叫袁大头的车场保安指挥宾利停稳,帮忙拉开后车门,待男一号下车后,碰靴摘帽行鞠躬礼。曼华厌烦地阻止:“行啦,以后见我的车来,省去这一套。”

“遵命!”袁大头咔地立正。

她亲昵地挽住男一号的胳膊,从面包车旁走过,登上酒楼台阶。李有才和金锁在车里瞪着四只眼,愣是没认出“于九川董事长”的真容。

李有才自言自忖:“黑夜还戴着变色镜?”

“不是个瞎子吧?”金锁猜想。

袁大头过来驱赶李有才的面包车:“走开!别把车停这儿!”

“交警都下班了,你管这么多干啥?”李有才不满。

“你这蛋蛋车太恶心,影响酒楼生意呢。”袁大头说。

“蛋蛋车也是国家卖的呀。”李有才直楞起脖颈。

“你走不走?”袁大头口气很硬。

李有才只得把车开走,在前面不远处停下。他和金锁商量:“咱们也编排个小节目,装成流浪汉,跟那洋老板讨钱。”车厢后找出一身修车穿的脏衣服。

“为啥呢?”金锁不明白。

“近距离观察他,最好让他说说话,听听口音。”

“得有人缠住那个光头保安吧?别让他管闲事。”

“对。你演哪个角?”李有才征求金锁意见。

“俺装流浪汉吧,你特征太明显,容易被人认住。”

“好,俺配合你缠住保安。注意啊,别理那女的,就找洋老板磨菇,给钱不给钱,注意他表情和说话。俺也给你化化妆——”

李有才让金锁换上脏衣服,掀开座椅,把发动机上的机油和污泥给他抹了满头满脸。从车内反光镜里瞅瞅,两人都笑了。

“会说咱老家要饭的话吗?”李有才问金锁。

“——给俩烧饼钱。”金锁做乞丐状。

等了一个时辰,李有才看时间:“时候差不多了,你先到宾利车那嗬藏起来。”

金锁下车后,面包车往后倒了一截,袁大头又来吆喝:“你倒回来做甚呢?”

李有才给袁大头手里塞一张贰拾元:“都不容易,买盒烟吧,咱俩算认识了。”

袁大头把钱攥在手心,四下瞅瞅没人注意,语调也降下来:“偶不是不让你拉活,主要怕经理看见,把偶的饭碗砸唠。”

“猪往前拱,鸡往后刨,都为一口食。”歪脖李给袁大头点烟,“你是本地人?”

袁大头反问:“你是中南人哇?偶正想学几句中南话呢。”

“学啥话不好,学俺中南话当侉子呀?”

“你不知道,偶这身打扮——袁时凯的军服,偶装袁时凯孙子的孙子,外号袁大头。袁时凯是你们中南人么,偶也得会说几句中南话,才能对上号。”

“原来你也是个冒牌货。”

“就为了逗客人开心,赏咱几个花销。”

李有才眼角余光瞅着金锁从袁大头身后绕过去,蹲在停车场宾利车旁。

“你一个月能挣多少?”李有才问袁大头。

“基本工资不高,全靠客人给小费。”

“咋也比俺拉活的安稳吧?”

“偶劝你换辆车,这地方客人都是高档货,拉活的最差也是捷达、桑塔纳。”

“俺当代驾也中,你跟客人介绍介绍。咱俩二八分成,三七也中。”

歪脖李和袁大头讨价还价的当儿,沈曼华和男一号走出酒楼,袁大头没注意。曼华坐入宾利驾驶席,男一号落座后排。右后车门突然拉开,一个“流浪汉”可怜巴巴向男一号伸出手:“——给俩烧饼钱。”

男一号浑身一震。

“干什么!”沈曼华回身喝斥“流浪汉”。

男一号刚要摘金丝框变色镜,沈曼华又喝止:“别理他!”

男一号左掏右掏,掏出一把零钱塞给“流浪汉”:“一点点啦。”

沈曼华绕到后面把“流浪汉”拽出车厢,同时喊保安。

袁大头慌慌张张跑来,把“流浪汉”撵走:“去去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沈曼华训斥袁大头:“你干什么吃的?擅离职守!我找你们经理开了你!”

袁大头央计:“大姐消消气,偶实在没注意,偶找这个工作不容易。”

沈曼华问:“那个流浪汉哪来的?”

“偶也没见过。”袁大头回身寻觅,“流浪汉”已经没了踪影。

“怎么偏到我车上要?”

“偶也不知道,大概看你俩有钱哇。”

沈曼华想不出所以然,回到车上,发现男一号还在掏兜。

“找什么呢?你不是给那流浪汉零钱了吗?”曼华问他。

“不够啦。”

“你要给他多少?你认识他?”

“认……认不到啦……”

“那你摘眼镜干什么?”

“我……他……他像我以前啦……”

沈曼华似乎释然:“哦,你以前经常演流浪汉,触景生情了?”

“是的啦。”

曼华稍许放心,宾利倒出车位,袁大头点头哈腰送走客人。他再找面包车和那拉活的司机,人和车都不见。四处张望,看到马路对面那辆银灰色面包车拉上“流浪汉”开走。这是咋回事?袁大头摘下筒帽摸着光头直纳闷。

李有才接上金锁在路上缓行。金锁一边用毛巾擦去脸上污垢,一边把讨来的零钱摊在仪表台上过数:“娘哎,不是人民币,这是哪国的钱?”

李有才拿起一张瞅瞅:“这不是嘛,上面写着:港币贰拾元。”

“港币?洋老板真是维港的?身上钱上都带香味儿。”金锁嗅嗅纸币。

“你俩说话没?”

“说了,俺说‘给俩烧饼钱’,他就掏出这些给俺‘一点点啦’。”

“他话里有没有中南味儿?”

“没有,绝对没有,标准老广普通话,咱们在惠州干过活,就那边的味儿。”

李有才琢磨着,继续问:“你瞅他像不像咱丁老哥?”

“像个屁!丁老哥脚指头都赶不上洋老板。人家长得白白净净,手皮软软乎乎,俺特别注意他鼻子,不带一点红色儿。”

“娘的,搞差了?……”

“洋老板要摘眼镜,女的不让他摘。”

李有才再起疑心:“不让他摘眼镜?人的眼睛最容易识别,这里面还是有问题。回去继续观察,不信马王爷三只眼只会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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