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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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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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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大包》连载

第一百一十章 手机掉包

朱晋萍奋不顾身救下三个险入圈套的农民工,毫厘的时间差,踩下刹车后由于惯性还是发生追尾,弹出的气囊导致她当场癫痫发作,失去意识。

田建平接到急救中心电话,马上通知准大兄哥朱三定,火速赶到市人民医院急诊厅。朱三定和随扈很快赶来,互相打个招呼,顾不上说其他。

护士递给田建平抢救费用单:“人缓过来了,不要紧,交费去吧。”

田建平翻看费用单,不由自主念出声:“‘癫痫’?她有羊羔疯?”

“你家谁有癫痫病史?”护士反问。

“我家?”

“你是她父亲,你还不知道?”护士睨视他。

田建平气急:“我他妈有那么老吗?都拿我当她爸,我就是发际线高了点儿。”

朱三定从田建平手里拿过费用单,递给身后薛助理去交费。在一众随从里,乔胖子露出黠笑,大概庆幸自己监视朱晋萍期间及早抽身,没有掉入癫痫陷阱。

两位交警来到急救中心取证,朱三定跟他们认识,迎上去攀谈。

朱晋萍的癫痫病症让投入太多感情的田建平暗自思量,怪不得朱三定撺掇我跟朱晋萍好,原来他妹子有这毛病。这种病不发作跟正常人一样,一旦发作,抢救不及时就有生命危险;若是先天遗传,还可能影响下一代。这位准大兄哥真不地道,貌似贱卖我一台劳斯莱斯,却不告诉我发动机浸过水,不定什么时候趴窝。田建平曾用鲜桃和烂杏的理论反驳过沈曼华,简直贻笑大方。都说聪明的脑袋不长毛,我也是情场老手,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可反过来思量,自己这把年纪,面相又显老,每每被人家认作朱晋萍的父亲,从这一点说,似乎应该感到平衡?……他乱七八糟想了一堆,越想越没头绪。

两位交警去往主任医师办公室了解情况。

朱三定不知什么时候站在田建平身后,拍拍他肩头:“想甚呢?”

“没、没想什么。”田建平尽量显出心胸坦荡。

朱三定直言:“不好意思啊,萍萍有羊羔疯毛病,偶一开始没跟你说清楚。”

准大兄哥把准妹夫的五脏六腑看透了,田建平显出难以掩饰的尴尬。

朱三定大大咧咧地:“你现在知道了也不晚,偶不搞强买强卖。”

“好我的大兄哥,你想到哪去了,把我看得太龌龊了。”田建平委屈道。

准妹夫也是商战精英,脑子没进水,好容易得手的集中供热是转包西建总的,启动资金还靠大兄哥通融,以后依托这个平台,项目绝对少不了,何必因小失大。

“不管你是不是真心话,偶只强调三点。”朱三定说话很有主次,“第一,萍萍这个病不是先天性的,偶家祖辈没这遗传,咋得的这个病,她自己会告诉你;第二,你比她大一轮还多,跟原配也有后代咧,萍萍没生过娃,你们以后要不要,商量着办,如果因为这个病你欺负她,偶不让你;第三,关于集中供热,偶说过不垫资,但是,考虑到你的难处,偶现在告诉你,这不是绝对的。”

田建平感动得眼泪都快止不住了,朱三定说的话句句暖心,近情近理近义。他握住准大兄哥的手,有点哽咽:“大兄哥……我……什么也不说了……”

“处理事故你放心,交警是自家兄弟。”朱三定再给他吃个宽心丸。

急救中心主任送出两位交警后,走到朱三定和田建平面前:“朱晋萍有癫痫病史,以后绝不能让她单独开车。”

“确定是癫痫发作导致的车祸?”田建平问。

主任说:“从诊断结果看,她大脑确实有异常放电,至于事故定性,是交警的事情。根据她目前的情况,还需要留观几天。”主任又想到什么,“哦,另外,你们应该找找现场抢救她的人,好好感谢人家。癫痫发作,第一要务就是平躺,口齿间塞入筷子或硬物,防止病人咬舌,然后掐人中,现场抢救她的人很有经验。”

“有没有留下姓名?”朱三定问主任。

“谁做好事还留姓名呢,你们若有心,找目击者问问。”主任离开。

朱三定对身后乔胖子吩咐:“你去事故现场打问一下,尽快找见救萍萍的人。”

田建平对朱三定提议:“咱俩一块看看萍萍去?”

朱三定却使劲摇头:“不不不,她看见偶,保不住又犯病呀。”

下午,朱晋萍转入神经内科病房,神志比较清醒,只是脸色更加惨白。她着急地询问忙前忙后的田建平:“我的包呢?”

“在你枕头下呢,包里有什么呀?大夫说给你做检查你都不撒手。”

朱晋萍伸手在枕头下摸到包和里面的东西,长出一口气,没回答田建平。

天将黑,臭小提着水果花篮探头探脑出现在病房门口,悄悄走到朱晋萍床前,把花篮放在床头柜上。朱晋萍睁开倦眼看见臭小,惊喜地想坐起:“臭小!”

“嘘……”臭小让她小声点。“田经理呢?”

“买饭去了。”朱晋萍欠起身体关切地问,“有才哥他们怎么样?”

“跑回老家了,水果花篮是他们托二贵哥给你买的。”臭小从篮里拈出一张字条递给朱晋萍,上面写着:谢谢你救了我们!

她欣慰地长出一口气。

臭小低声告她:“你在现场发病的时候,是他们仨第一时间抢救你的。我听二贵哥说,他们老家村里有个爱抽羊羔疯的,他们都学会抢救了。”

朱晋萍恍然:“原来是这样,那我也应该感谢他们。可你二贵哥怎么没一块回老家呢?事情已经败露,他待在义临市很危险,在鱼塘更危险。”

“他留下来是为了保护你,不能让你一个弱女子面对一切,患难见真情嘛。”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何必搭一个呢,你告诉他赶快离开义临市。”

“二贵哥说,他要是也跑了,反而更引起怀疑。我俩想了个掉包计,明天老板要清塘,我们买个一样的三星旧手机,扔进塘里,清塘把它清出来,老板肯定要告诉你哥。你哥拿到手机,不就踏实了,还用再软禁你?”

朱晋萍赞道:“咱们想一块了,我提前做了准备——”从枕下包里拿出两部同型号的三星旧手机,“这两部手机我已经换了机芯。我哥是坑蒙拐骗的行家,让他上当不容易。我前夫的手机是西龙集团统一给白领配发的,他为辨识方便,在机壳背面刻了个Z字,我哥见过我前夫这部手机,还抱怨他不爱惜老板礼物。”

“你是说,你哥见过这部刻Z字的三星手机?你把机芯调了包,我们把假的丢进鱼塘,清塘清出来让老板看见,让他交给你哥?”臭小确切地问。

“对。我暂时去不了北京,证据放在身边不安全,两部手机都给你们保管。万一计谋被识破,就把真的交出去,保全自己要紧,不能再出人命了。”

臭小点头,揣好两部手机离开病房,出门正好瞅见田建平端着粥和菜盘从楼道走过来,他机灵地转向楼道另一头走去。

田建平进病房把晚餐放在床头柜上,看见水果花篮,问朱晋萍:“谁送的?”

“几个朋友。”她搪塞。

“哦。我想给你换个单间病房。”

“没必要,有病友和我聊天还好呢,何况住不了几天。”

吃过晚餐,两人乘电梯下楼,漫步到住院部花园,在庭廊长椅坐下。

朱晋萍委婉地说:“建平,你对我这么好,可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对你说清楚,不说清楚,对你不负责任,我良心上也过不去。今天这场车祸……”

“没事,有车险呢,再说,你又不是无证驾驶,只是途中突发癫痫。我问过主治医生,你属于后天型,能治好。你不是告诉医生,初中时有同学恶作剧,在你课桌里放了一条菜花蛇,把你吓出癫痫病了?”

“我一共发病三次,一次是看见蛇,一次是我前夫暴亡,还有一次就是今天。”

“我以后一定好好照顾你,不让你再受刺激。”他温柔地搂住她。

“可是,你不要抢话,听我说完。我对医生和交警都撒了谎,追尾前我是清醒的,踩了刹车没刹住,被弹出的气囊连震带吓失去意识的。”

田建平懵了:“什么?哦,我还没问,你怎么好端端的开车去广东酒楼呢?”

朱晋萍坦然道:“为了救那三个农民工,不让他们被诱捕。”

田建平更加困惑:“你……你认识他们?”

“我们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什么意思?”

“共同的遭遇和信念,使我们走到一起,相互扶助。他们辛辛苦苦为我哥干了活,拿不到工钱,还受尽凌辱。我前夫因为发现官黑勾结的证据,死得不明不白,我也被半软禁。我们都是生活在底层的小人物,没有权,没有钱,没有势力,唯一有的,就是对命运的抗争,对腐败的憎恨,对正义的期许。”

“你们……怎么走到一起的?”

“暂时不能告诉你。”

田建平摇摇头:“我觉得,你有点偏激,你们都偏激。当大家对腐败熟视无睹,麻木不仁,甚至认为正常,你们这些小人物的反抗,可能连同情都得不到。”

“‘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迟到的正义还叫正义吗?理想代替不了现实,只会被击得粉碎。我劝你还是实际一点,出了院咱俩马上结婚,好好过日子,忘掉所有不愉快。”

朱晋萍轻轻推开想再次搂她的田建平:“你表妹百分之百会怀疑我,也不会放过你。我连累了你,真心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田建平不以为然:“她能把我怎么样?”

“他们心狠手辣六亲不认,我前夫就是前车之鉴。”

“人在偏激的时候往往容易受道听途的影响,反正我不信那些无根据的谣传。你哥对你多好呀,听说你出了车祸,我俩前后脚跑来急救中心,他押了三十万呢,还要找现场抢救你的人,好好谢人家。”

“不用找了,就是这三个农民工第一时间救的我。”

田建平又懵:“你……你不是失去意识了,怎么知道的?”

朱晋萍把字条递给他,田建平这才明白:“哦,花篮是他们送你的?”

“对。他们是多好的人呀,朴实、善良、仗义,只想讨回自己的劳动所得。我问你,那个经常出入二十号别墅的骑车蒙面人,是不是农民工县长?诱捕三个农民工,是不是他设的局?”

田建平躲不开朱晋萍锐利的目光,犹犹豫豫点头承认。

“头上罩着美丽的光环,天天喊着农民工兄弟,为自己挣够政治资本,实际呢?利用农民工的愚忠当替死鬼,利用农民工的哥们义气、冲动,设计诱捕,这是人干的事吗?”

“这些事……确实有点缺德。续县长现在变了,变得欲壑难填。”田建平想起什么,“哦,我再告你一件事,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其实去年十月中旬,你哥就把欠那四个农民工的十三万工钱,加了两万利息,都给了续县长,让他转交。”

朱晋萍瞪大眼睛:“这是真的?”

“在二十号别墅给的,我在场呢。当时还弄点误会,你哥的保镖把续县长摔个马趴,你哥给钱带着道歉意思,还跟续县长说‘这十五万你想转交就转交,不想转交就自己留下,我还兜着。’现在想来是个套儿,续县长真往里钻,早给了人家哪有现在这麻烦,纯粹让我表妹带坏了。”

“无耻到这种地步,他们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我看你还是远离那个‘剧组’,最好躲起来,千万不要心存侥幸。”

“没事,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

“反正我向你道过歉,也警示你了,听不听是你的事。我回病房。”她起身。

田建平追着解释:“我哪能躲呢,往哪躲呀,办公楼要交工,集中供热要开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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