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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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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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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大包》连载

第一百零三章 救救舅舅

周六下午,朱三定传授男一号球技整七天,沈曼华带着小黄和小林,开着宾利来到梅岭庄园高尔夫球场,准备验收速成法教学成果。

球场远处,打高尔夫的球手不少,基本都有女球僮陪着,土豪遍地,不稀奇。

沈曼华他们三人换乘球车沿车道行驶一段,看见那两位董事长正在沙坑里练习救球。男一号学得挺认真,似有长进。沈曼华给小黄小林做个手势,小黄提上便携摄像机悄悄走过去,曼华用手机,三人一同抓拍。

男一号救球成功,再打一杆入洞,三人一起鼓掌。

没想到男一号扔下球杆跑过来:“救救舅舅!救救舅舅!……”

四个同音同声字,写出来明白,听不懂他喊什么呢,像斑鸠在寻觅同伴。

“怎么回事?这练球练的,话也不会说了?”沈曼华问。

“救救舅舅!……”男一号躲在外甥女身后,惶恐地瞅着朱三定。

朱董事长若无其事走过来,一根手指威严地指着男一号:“给沈导表演一下球技。”

男一号缩头缩脑,迟疑踯躅。

“快点!”牛蛋眼又瞪起。

男一号乖乖摆好球,一口气打了两个空杆,最后一杆竟然把球杆打折了。

“没长进……”沈曼华摇头叹气。

“他故意呢,前面练得挺好,见了你们就不沾气咧。过来摆拍下,笑一个。”朱三定与男一号勾肩搭背,做出亲密的样子。

男一号摆拍时笑得挺灿烂,拍完后立马哭丧着脸,哀望沈曼华,还是那四个同音字:“救救舅舅!”

“到底怎么了这是?”沈曼华不解。

“偶当翻译哇。”朱三定说,“于老板不是你舅舅么,他让你救救他这个舅舅。”

“是这个意思呀?”沈曼华恍悟。

男一号可怜巴巴地点头。

“你怎么让他一下回到解放前了?又成了原来那副怂样儿。”曼华问朱三定。

“他装逼装过头咧,偶也没耐心,胡萝卜没给多,大棒没给少,对不起啊。”朱三定说罢,扭头离开。

男一号撩起运动衫,露出一块块淤青:“他不打姓高的,把俺当球打呢!”

“别拍了!”沈曼华喝止小黄小林。“这个天杀的恶棍!让舅舅您受委屈了。”

“俺不演咧……”男一号抽搭起来。

“您消消气,我回头找他算账。”

“俺回老家呀。”

“您大业未成,怎么说走就走呢?咱们去广东酒楼吃宵夜,给您压惊。”

“再演下去,俺老命就交待咧。”

“您连公安都不怕,还怕他?”

“死在他手里,不值。”

“别耍小孩子脾气了,他立马就得滚蛋,这一千六白亩都是您的。您看这里风景多好,空气多清新,由着您受用。”

男一号偷眼周遭,确实有点不舍。

“只要您留下,提条件吧,完全满足您。”曼华说。

男一号嘴皮动了动:“俺想……养牛……”

“养什么?养牛?”

“这种草牛不爱吃,俺想种上苜蓿。”

“您……您这条件也太出格了。”

“俺还是走吧。”男一号往球场出口走去。

“等一下!”沈曼华紧咬下唇考虑。

男一号站定,却没回头。

她掏出手机拨号:“干爸……男一号被朱三定打回原形了……”

朱三定在梅岭庄园住的也是一幢独栋别墅,倒不像滨湖公馆那么壁垒森严,却少不了警卫和恶犬。一条棕红色毛发的藏獒拴在门口,血盆大嘴,吼若洪钟,胆小者吓也吓死了。沈曼华通过可视门禁与朱三定打个招呼,刚进门,又扑过来几只拉布拉多。这种犬虽然对人友善,还是把曼华吓得直躲。

朱三定刚冲过澡,穿一条短裤,体毛很重,用毛巾揩着头发走下楼梯。

沈曼华皱起眉头:“放尊重点。”

“忘咧忘咧,教母来咧。”他返身上楼,狗也跟着跑上去。

客厅门窗紧闭,屋子很大,也很乱,味道更不好。养着形形色色的观赏鱼,又养着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腥臭。沙发上全是狗毛,根本没法坐。沈曼华捂着鼻子对穿好衣裤下楼的朱三定说:“臭死了!这哪像百亿身价的老板家。”

“偶从来不在家接待客人,你是第一个。”朱三定说。

“那也得打开门窗通通风,透透气呀。”

“跟你说实话,偶离开这味道还吃不好睡不香呢。门窗都是防弹玻璃,开开做甚,万一打进来一梭子弹,偶挂球咧,看过《教父》哇,外不是例子。”

“原来你这么怕死。”

“越有钱越怕死么,李嘉诚儿子还差点被撕票,给了绑匪十个亿。”

“长话短说,出品人让我当面向你转达他的指示。”曼华严肃道。

朱三定叼起一支雪茄:“偶能猜个差不多,男一号是《灰狼计划》的宝,少了谁也少不了他。是不是掌柜的答应咧,让他在梅岭庄园养牛呀?”

“干爸说,从有钱任性的角度讲,养牛的轰动效应不亚于高尔夫俱乐部。不过,从现实角度考虑,还是暂时改为国际高尔夫俱乐部比较合适。请注意,加了‘国际’二字”

“又给港华公司贴金呢,由你们折腾哇。”

“只是过渡一下。干爸说,根据国务院文件精神,新建高尔夫球场一律不批,在建的全部叫停,现有的除了北上广深,逐步取缔,他盛赞男一号有超前眼光。”

“他有他妈的板鸡呢!”朱三定爆完粗口,忍了忍说,“算算算,人家现在走红运呢,掌柜的说甚就是甚哇,偶绝对服从,过两天就从这牛圈搬出去。”

沈曼华埋怨道:“我特别嘱咐你,少用大棒,看你把男一号打的,遍体鳞伤。”

“偶也给过他胡萝卜,天天晚上让他打肉洞,外是个牲口转的,可能透呢!不喊STOP停不下来。”

一般女性早羞红脸,沈曼华见过世面:“你把色也让他沾了?我真不该……”

“偶还后悔得撞南墙呢,揽下这没屁眼的糊糊事,教他打球把球场打成牛圈咧。偶是担心,没有偶保护男一号,没准哪天,他就被人打劫咧。”

“谁打劫他呢?”

“还能有谁,那十五万,你们最后给了四个农民工没有?”

“没给。”沈曼华回答很干脆。“你不是说愿给愿留都可以吗?后悔啦?”

“你又理解错咧。男一号的口音跟那四个农民工像是一个县的,是不是一个村的不知道。偶教他打球头一天,有个扑闪货(不怀好意的人)在树丛里搁猫(偷窥)来,被保镖发现后,开上蛋蛋车跑咧。”

“哦?”曼华拂去沙发上的狗毛,坐下问,“你没有调查一下那辆车,跟那四个农民工有没有关联?”

“正规二手车市没有查到,黑市倒是有点收获,不到半年前,有四个中南人买下一辆快报废的蛋蛋车,银灰色的。”

“四个中南人?”

“为首的是个瘦高个,很像跟偶讨过账的那个……李有才。”

曼华疑惑:“续县长也让宋副市长查过,他们四个的手机号都不用了。”

“这才更说明他们有鬼呢,为甚要换号,怕被监控么。满大街都能买下不用身份证的如意卡,那四个家伙可不是吃素的善茬茬。”

曼华分析:“他们是不是找你的行踪,歪打正着,发现男一号了?”

“完全有可能,他们想杀了偶呢。偶倒不怕他们来,问题是他们没来。这段时间偶一直以为你们把钱给了他们,已经解决咧。”

“凭什么给?那十五万是续县长挨你保镖一个大背挎换来的,到现在还有后遗症,刮风下雨就腰疼,这钱留着以后看病用呢。”

“好偶的教母呀,你教偶穿戴礼节,教偶从政向上,偶感激你,可有些话偶也得说说你,不要把钱看得太重,一是容易伤感情,二是容易惹麻烦。”

“伤什么感情?惹什么麻烦?”

“你去年开上偶的卡宴,跟续县长在野猫岭风流,捡回两条命,不是农民工救的你俩?”

沈曼华脸上红一块白一块:“我给了他俩一万,其中一个就是男一号。”

“救了两条命才给一万?给一百万也不多哇?不是说偶有多高尚,起码知道仇是仇,恩是恩,坷垃是坷垃,粪是粪。”

“听不懂你的土话,教育你多少年都改不了,这一点你就不如男一号。”

“他学偶说话偶才揍他呢。告诉你,偶坐防弹悍马,穿防弹背心,防的是黑道上的溜子,从来不跟老百姓结仇,外可防不过来。”

“拉倒吧,那四个农民工被你打得鼻青脸肿,最后还送到派出所。”

“外不是偶替你们挡驾呢?偶还冤得没处说,出了钱背恶名,总不能再让偶出十五万哇?没道理么。再说,他们四个要钱的方式也不对,在小鸟巢广场编排偶的坏话,在政协会议吃饭时候要账,在偶的办公区折腾,给了谁能忍住?”

“那你当初别说愿给愿留都可以的话呀,哪有你这么里外卖乖的。”

“偶是觉得,农民工县长再能绕弯,再龌龊,也得考虑自己的名声哇?也不至于摸洗(贪污)农民工这点血汗钱哇?没想到他自从开了戒,甚钱也不放过。”

“跟续县长没关系,他把十五万交给我处理了,是我不让给。”

朱三定露出鄙视:“偶文化不高,也听过自欺欺人这个词。不用替他遮掩咧,你自己也说过,男人沾上女人,脑子就灌进屎咧,谁也不例外。”

“你的意思是,把十五万给了那四个农民工就能息事宁人,相安无事?错了!他们仇官、仇社会,心理变态,不给钱就闹。给了,反而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继续敲诈怎么办?好了,你马上让宋副市长查清那四个人在哪里。”曼华起身。

朱三定送客:“偶不能对宋副市长发号施令,你让掌柜的跟他说哇。”

“这点事还惊动他老人家,你们自己看着办。”曼华离开。

沈曼华找朱三定的当儿,男一号和小黄小林玩上高尔夫了。说他球技没长进是不对的,刚才可能是故意献丑,老小子也有心计呢。

沈曼华加入进来,夸奖男一号:“还是有进步嘛,刚才怎么笨成那样?”

“刚才打出小鸟球,还用救救舅舅?”男一号变回粤语普通话。

“哟,学会玩心眼儿了。告你个好消息,朱三定很快要从这里搬走,你再也不用怕他了,想改成养牛场你就改。”曼华说。

“改成养牛场……是有点可惜啦。”男一号留恋。

“这不是你有钱任性的愿望吗?”

“等我打球打腻了,再说啦。”

“打高尔夫上瘾了?好,你的地盘你说了算。”

“听牛蛋眼说,祁口还有五个山头,也是我的啦?”

“对,到时候你在合同上签个字,大地主、大资本家,都让你当。”

“我要坐上飞机,好好看看我的地盘呀……”男一号拄着球杆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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