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田佳的话,石山大叔以为会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只好抖擞起精神,紧跟着他朝前跑。可是转眼之间,三圈两绕的并没有走多远,田佳就指着前面说:“先生,这里就是我的家。”
石山大叔眨巴着眼睛四处张望,眼前找不到一座房屋。他不知道田佳何以说“这里就是我的家”?刚想问,只听田佳高声呼唤道:“爸、妈,来客了!”
随即,从近前的一块巨大的山石里,应声走出两位老人来。走在前面的老奶奶个头不高,精神健旺,一脸精明、豪爽之气。然而,眼睛好像有点不大好。跟在后面的老爹爹高个、瘦削,一副老实像。两位老人一见石山大叔都很热情地招呼起来。
田佳见石山大叔有些发愣,轻声地嘀咕道:“我的父母年纪大,他们生我晚。”
石山大叔如梦方醒,慌忙答礼。礼毕,再细看眼前“房屋”:一块爬满藤萝的巨大的山石,约三层楼高。它屹立在一片茂盛的桃园的一角,外表面黄中夹着黑白条纹,与天然石毫无二致。他一边跟着田佳朝前走,一边指着远处的几块凸起的巨大的山石问:“哦!那些石块都是房屋吗?”
田佳的爸妈只是笑,田佳笑道:“是的。好奇怪吧?”
“我明白了。”石山大叔点了点头说,“原来我沿途所见的那些或大或小,或高或矮,星星点点,疏疏密密,忽隐忽现,忽聚忽散的岩石都是你们一线庄人的房屋?”
“是,也不全是。”
“为什么?”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嘛!”田佳妈妈笑眯眯地说。
石山大叔又一次恍然大悟。
田佳挑起门帘似的藤萝,一番客套后石山大叔随着两位老人家走进屋门。
这是一座装饰得非常别致美观的小楼,室内分外明亮、微风习习送爽。令石山大叔感到意外的是,室内见不到一具送风设备,也找不到一盏有形的照明灯具。天花犹如蔚蓝的天空,洁净空明,时而有几丝白云飘过,若真若幻。若不是面对着华丽的四壁装饰,他还以为是在凉爽的室外清晨里面呢!
“田佳,快些带客人去冲冲凉。看,浑身湿透了,也不早点回来。”田佳的妈妈热情洋溢地吩咐道。她那后一句话,让石山大叔感到站在眼前的简直就是自己的妈妈。
“哦,我差点忘了。”田佳笑道,“对不起啊,请跟我来!”
石山大叔愣了愣说:“这,免了吧。我想和你们聊聊,过会儿还要到别的地方去呢!”
“你没到我们这里来过吧?”田佳的爸爸问。
“是的,第一次来。”
“我说嘛!这里的天气很热。傍午了,一出去就湿衣服,既不舒服,又很容易中暑的。去冲冲吧!冲过以后,我们好好地聊,不忙走!”
“这……”
“走吧,先生。”田佳拉了拉石山大叔的衣袖说。
石山大叔跟着田佳走进一个装饰着流水图案的淡黄色小门。门内是更衣室。田佳让他在这里把湿漉漉的衣服脱掉,放进一个很不起眼的立柜里面去,然后指着毛玻璃似的隔扇说:“你从这扇门走进去,我走那扇门。胆小,就闭上眼睛;胆大,就睁着。想怎么洗就怎么洗,想洗多长时间就洗多长时间。我,就在你的隔壁,我们可以边冲边聊。”
石山大叔走向那扇毛玻璃似的隔扇,隔扇自动打开,他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这是一个两米见方的小小的冲澡间,除了墙壁上挂着一些毛巾,别无一物。他想:“没有水龙头怎么洗澡啊?”心念未已,一股不温不凉的水就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了出来,绵绵细雨般地从头到脚纷纷扬扬地洒落。“嘿,太小了!大些、再凉快些多好。”他这么一想,那绵绵细雨般的水滴真的立刻就增大增密了许多,也凉快了许多。他恍然大悟,这是光磁服务系统,在星际公司总部曾经见识过,它是随着人的心念而变化的。于是他在心里说:“猛些,猛些,再猛些!”果然,那水头想多大就有多大,细如雾,大如瀑。刺激极了,舒爽极了。“擦背!”他的心念一动,立刻就有毛巾飞到脊梁上擦了起来,比擦背师傅擦的还舒服,想擦得重些就重些,想擦得轻些就轻些,想擦哪儿就擦哪儿,要多舒服有多舒服。他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四处张望,心想:“田佳说‘胆小就闭上眼睛’,这有什么可怕的呢?”可是,他看了半天,也找不到水的来处,弄不清楚那毛巾究竟是怎么能够这样擦洗自如的。十几条毛巾周遭转,不断地换洗,往来飞舞,眼花缭乱。他明白了,田佳怕吓着他的东西就是这份诡异。他一心想弄清楚诡异之处,以至于忘却了和田佳聊天,直到他想到该结束了,一切又戛然而止,弄得他仍然不知其所以然。
他走出隔扇,田佳已经坐在更衣室里等他。
“舒服吧?先生。”
“是的,很舒服!”
“这是光磁服务系统,高科技。”
“是吗?我……”他忽然感到嗓子里发呛。
田佳以手势阻止了石山大叔的话,郑重地说:“先生,我们出去边吃茶边聊吧!。这里天气炎热,大汗以后,不补水是不行的。请您先把衣服收好。”他说着打开了那个立柜的门。
石山大叔朝柜子里面一瞧,见自己换下来的那些脏衣服都被挂了起来。他感到好奇怪,赶紧伸出手去触模了一下,一种及其舒坦干松洁净的感觉直透指尖;凑过鼻子去一闻,淡香幽幽,心怡神爽。不由笑起来道:“这玩意,真好!”
田佳也笑道:“没见过吧?在我们这里,高科技已经渗透到生活的每一个领域。”
“这才真叫人眼馋心也馋呢!”
“是啊,”田佳又笑道,“先生看好,何不到我们这里来竞聘?只要有一技之长,我看先生不是凡人。我们村所有的专家席位的聘用都是能者为先的。”
“哦,是吗?”
“那还有假?哦,先生,我还不知道您的尊姓大名呢!”
“卑姓石,俗名山。光溜溜的一座石头山也。”
田佳拍手赞道:“好,好名字。无为有初,空为实始。今天是光溜溜的石头山,安知明天就不是绿水青山?”他见石山大叔已经把衣服收拾好,又热情地说:“去吃茶吧!石先生,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