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逃出唐大成的婚礼,糜老五每时每刻都在巴望着石山大叔兑现在小酒馆中对他作下的承诺。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仍然不见有任何消息。晨起到现在,太阳已经高上头顶了,打了几个电话,总是无人接听。急得他在心里恨起来,暗道:“什么无人接听,不愿意接听罢了。才做了几天狗官,对老朋友也不守信用了。”
难怪糜老五着急。他是一个非常守信用之人,不要说对朋友,即使对路人,事无大小,要么不答应,一旦答应,一诺千金。在他看来,打听一个企业家的下落,对于石山大叔这样一个在官场走动的人还不是易如吹灰。几天没有个消息,不是难,而是没有作为罢了。
我今天非要去看看,看看你究竟怎么个忙法?于是他气恨恨地朝石山大叔的住处而来。不过,也许是他气傻了,也许是他平时出行习惯的原因,一路上他并没有打车,也没有坐公交,只是蹁动一双刀条脚,哧溜哧溜的步行。待他走进石山大叔寓所的大门时,天色已经正午。
此时,阿蓉已经做好了饭菜,正在等着石山大叔回来吃午饭呢!一见糜老五来了,赶忙让座。
见阿蓉如此热情,糜老五一肚子的气立刻消去了大半,不由笑起来问道:“你们的督学哪里去了?怎么我一连打了几个电话,他一个都不接?”
阿蓉皱了皱眉说:“我也正在为这件事愁着呢!你看,饭菜都快凉了。我也打了几个电话给他,他也是一个不接。在以往,这是没有过的。我耐不住,打电话去问闵司长。闵司长说他到九中去了。我又打电话到九中去,可是,九中的电话也没人接。真的把人急死了。您找他有啥事啊?”
“我有急事要找他。他答应为我办一件事情,可是过去几天了,见不到他一点儿音信。急死我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想不想替我办?如果不想替我办,回我一声,我也就不指望他了。”糜老五说着说着,刚刚消下去的那股怨气又冲上来了。
阿蓉忙说:“您消消气。只要他说过替您办,他肯定会为您办的,他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也许现在还没有办好呢!您耐心等等,就在这里吃午饭,让我再打个电话给闽司长,请她再找找看。”
亲爱的读者,你们知道石山大叔的电话今天为什么没人接么?原来,他有两部手机,一部是两司总部给的,就是两司人称它叫通讯仪的,他把它用于那个圈子里的人和日常通讯使用;另一部是到教育司开始使用的,它专用于工作中通讯。早晨到九中来的时候,他见闵英和他说话的时候,又有点情切切意绵绵起来,忙着逃走,就把那部通讯仪忘在了办公室里面了。所以,任凭糜老五和阿蓉打爆话机,怎么会有人接听啥?
然而,就在糜老五和阿蓉急得满头冒火的时候,石山大叔正和贾无、石寅生一起在九中林木深处的那个小屋里面准备吃鸡呢。
我在前文已经交代,王大法来找石寅生道别,双方说了一番令人费解的话。走后,他们三人不再言语,围桌而坐,正欲举杯动箸,门外忽又闯进一个人来,慌不择言地说:“石临代,门外有个姑娘急着要找你呢!”
石寅生一听,慌忙离座阻止道:“我出去和她说。”
贾无忙说:“你让他去叫那姑娘进来说,一起弄两块鸡吃吃,不好么?”
石山大叔抬头一看,原来是大门口的保安。那保安似乎有点木讷,还是在转身往外走的时候说了句:“她说,她是刘主讲的妹妹。”这一切都被石山大叔听在耳里、看在眼里了。
贾无却十分不解地说:“看他这副神态,好像有什么秘密要瞒住我们。”
石山大叔心里有数,忙打掩护说:“来来来,我们先吃。他去管他的秘密,我们吃我们的鸡。”
贾无见石山大叔如此避讳,知道其中真的有事,也就不再提它了。
没一会儿,石寅生回来见石、贾二人已经开吃,笑道:“你们倒反客为主了。主人还没有来,你们就吃起来了。”
贾无说:“我说过叫你啃骨头,就叫你啃骨头。不……”一句话没了,只听石山大叔的手机响了起来。
“闽司长”石山大叔说,慌忙了接听键。
“喂,石督学,你现在在哪里啊?“手机里传来闵英略带焦急的声音。”
“我在石寅生这里。”石山大叔回答。
手机里立刻又传来闵英的声音,这一次语气缓和了许多,但是略带抱怨地说:“怎么阿蓉打电话给你,你不接?你那个朋友打电话给你,你也不接?”
“呵,我那部话机今天被我忘在办公室里了。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石山大叔连忙道歉。
“你说叫不叫人着急呀?”闵英略带嗔怒道,“这个喊没人接,那个喊没人接,喊得让人心里面七上八下的。”
石山大叔一听她那情调又来了,赶忙说:“您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慢着!慌什么呀?”闵英叫起来,“你那朋友,在你的住处呢!他着要见你。你那天为他托我办的事情,我替你办好了。那个‘善姑’的事,已经有了了结。有期徒刑两年,监外执行。全是些男女关系上的事。如果要知道详情,可以询问她本人。我想,只要不是心怀不轨,蓄意打探她的隐私,她已决心洗心革面,会实说的。不过,你不必陪你的朋友去,让他自己去就得了。住址是碧云山碧云山庄,工作单位是碧云生化有限公司。她的真名叫单妙,碧云生化有限公司董事长,童乐省八大富婆之首。”
“好好,我知道了。谢谢您啊!”石山大叔见闵英的话已经说得差不多了,赶紧说,“有不清楚的,以后再问您。我还要吃饭呢,再不吃全冷了。”
闵英那边,这才把电话挂了。
贾无道:“赶紧吃吧,莫要再来个人,或者电话,那就真的冷了。”
石寅生却笑道:“他现在饱了,只是亏了我们两个的肚子。没想到督学大人撒谎也不打稿子,可惜童乐的天气永远是热的。”
“你这小子,”石山大叔瞪起眼睛说,“说得的,你说;说不得的,你也说。以后不允许!没大没小的。”
“是,大人。”石寅生怪腔怪调地说,“小人请大人吃鸡。如何?”
于是三人发出一阵轻松的笑声,不再言语,开始吃鸡。不消片刻之间,残汤尽净。
石寅生开始收拾碗筷,贾无仰靠到椅背上打着饱嗝。
石山大叔抽出张面巾纸,擦了擦了擦唇上的油脂说:“鸡吃了,汤也喝了。下面该办事了。”
于是三个立刻研究了考前准备工作的一切有关事宜。石山大叔强调,必须上升到高考级别,但不要大张旗鼓,以免给师生造成心理压力。贾、石二人表示,这样最好。接着就各人分头行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