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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门外的怪笑声，石山大叔不由大吃一惊。心想，难道阿宝来送我她不知道？还是她变卦了？待到那瘦小的男士装束的身影飘落在身前，他还是在脸上强挂起一丝笑容道：“董事长先生到此，有失远迎。石山回乡在即，不知道先生有何指教？”
原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两司董事长、阿宝的母亲敏儿。前一段时间相传阿宝接替了她母亲的职务，其实只是接过了执行董事一职。
见问，敏儿扬起满脸笑容道：“石先生就这样走，是走不得的！”
“为什么？”石山大叔惊问。
“妈！到期就到期了，”阿宝皱起双眉说，“什么都不要说了！”
“丫头，”敏儿忽然冷下脸说，“难道妈还要他把你带走？不过，虽然说石先生和我们签订的劳务合同已经到期，但是合同中还有约定的程序没有履行，石先生的工作也还有未尽事宜没有交代。难道他就能这样一走了之么？”
阿宝急的一端脚说：“妈，你就让他去吧！既然时间已到，你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丫头，你这说到哪儿去了？”敏儿微生怒意道，“妈是来履行合同的，怎么就节外生枝了？时间、时间，难道时间一到，别的什么就不要管啦？你们年轻人就是这么对待自己应尽的职责吗？”
站在一旁的闵英，本来云里雾里的，一点儿弄不懂敏儿的意图。现在听她这么一说，恍然大悟道：“阿宝妹妹，不要躁急。我们且听董事长和石先生如何说。”
“这就对了。”敏儿又和颜悦色地说，“要让人开口讲话，要虚心地听别人讲话，要耐心地听明白别人在说什么。不要别人一张嘴就打闷棍。让人讲话，天不会塌。”
无奈，石山大叔只好道：“好好，天不会塌。悠悠千日，尚且能挨，何在乎一天半日乎？董事长先生请说，石山洗耳恭听。”
“有两件事，我们双方必须讲清楚。”敏儿严肃地说，“其一、牛耳市教育教学的整改工作承先生费心，经历的时间不长，投入的人力不多，但成绩却斐然可观，令人惊叹。先生这一走，后续整改如何进行，可留下了计划或建议否？”
闵英忙说：“关于这一点，石先生和我早有探讨。他做事极具前瞻性，所以才能够事半功倍，在短期内取得如此巨大的成绩。”
石山大叔一听，心想：“不好，你这不是有意挑唆她不让我走吗？”于是赶忙说道：“董事长先生，恕我无理，请问：牛耳市教育教学的整改工作与两司或者您有关系吗？”
“与两司没有关系。可是，怎么能说与我没有关系呢？”敏儿微笑道，“童乐省的现任教育代总长是谁呀？不知道了吧？也难怪呀！您这个人，一个地地道道的工作狂，日复一日只知道工作、工作、再工作，怎能知道呢？不过，也怪那个代总长工作作风官僚，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就不到牛耳来走一走呢？”
石山大叔恍然大悟，一时竟想不起言辞来应对。
敏儿却又笑了笑道：“虽然闵英刚才说，先生与她在这个方面早有探讨，但是我还是想亲耳听先生说一说。”
石山大叔终于回过神来，严肃地说：“目前，牛耳市新型教育架构的建设已经基本完成，只要不忘教育的根本目的，不忘‘公平’二字，继续发扬传统，充分运用高科技手段走创新之路，毋庸置疑，它将会不断地走向辉煌。此事是没有尽头的事情。今年改，明年改，一万年以后还是要改。因为世间的人和事都在不断地发展和变化着，教育教学的思想、目的，形式和方法，连同对它们的管理手段也要不断地做出相应的变化来适应。这种事情哪里是凭我个人之学识和智力能够预料的呢？又哪里是现在就能说得清楚的呢？”
阿宝一听双眉直皱，心想：“你这个大傻瓜呀，怎么就不知道说两句好听的堂弄堂弄她呢？”
闵英这一边也暗暗着急，在心里道：“你就不能把和我说的那些再重复一遍吗？你真正的不想回去了吗？倘若她不让你走，我看你怎么走？”
可是，敏儿却大笑起来说：“说得好，说得好啊！这才叫该说的都在没说处，没说的全在已说中啊！此事是一，到此为止。其二呢，就是那合同结尾处一条：三年期满，由石山先生本人决定去留。若石山先生愿意继续为本星系服务，本合同的其它条款继续有效；若石山先生不愿意继续为本星系服务，由两司董事会负责按时恭送石山先生回原籍。现在，三年期限已满。我若不问呢，无论送先生回去或者不送先生回去，先生都可以以没有信守合同为由对两司提起诉讼，那时我们就千口难分了。先生说是不是？”
“我要回去！董事长先生，我要回去！”石山大叔不知道敏儿又想耍什么花招，板下脸，十分严肃地说，“听清楚了吗？董事长先生，请您立即送我回去！”
“先生真的不想留下来了？”敏儿也黑下脸问。
“不想！”石山大叔也黑下脸回答。他知道，此时他不能有丝毫的犹豫。
“既然如此，吃了饭走吧！”敏儿又泛起笑容说。
“请坐！”“坐！”阿宝和闵英几乎同时说。
于是四人默然入座。
酒过三巡，石山大叔起身一一作礼。礼毕，从身上取出光磁隐身仪、光磁互译机和光磁通讯仪，把它们一一放到敏儿的面前，朗声说：“董事长先生，多谢两司配给我的这三件法宝，让我几年来与人交往语言无阻，通讯便捷，人生安全无忧。现在，一切交割清楚，请您送我回去吧！”
敏儿亦起身答礼，沉着脸说：“英雄自有志，吾辈不可留。阿宝，送你师傅一程吧！”说毕，她举起右手在空中迅速地画了一个大大的圆。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石火之间，石山大叔只觉得天地一变，身子飘然而起已在一片馄饨之中。他觉得自己又像一支小小的羽毛了，飘摇摇荡悠悠，在一束若有若无的白色光晕牵引下直往前方飞去，……
天籁声起，是阿宝的神曲《天边的那朵云彩》。
云涛澎湃，星河飞转，迢迢宇宙飞度。可是，彩云今日归，故乡明月在吗？
【本文写作于一一年夏，完稿于一七年秋，修改于二零年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