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从唐大飞的写字台抽屉里面搜出如意山车祸中的肇事车辆——那辆水泥罐车光磁发动系统的遥控仪,邢天道、明锐和石山大叔才得以统一认识,确认唐大飞既是如意山车祸的主谋又是真正的凶手。而那个死者姜楠,既是一个作案的凶手,又是一个受害者。
至此,这个系列案件中,三个作案凶手各自犯下的罪行总算全被扯清了。只有唐大成,他们难以界定其是否涉案。经过再三研究斟酌,最后只好结了案,并把有关唐大成的情况如实转交给有关部门处理了事。至于以后的事,就不在我这个故事中交待了。
最具戏剧性的人物就要算石山大叔了。从案发开始时的嫌疑人,到案件侦破结束时的侦破专家,仅仅一周时间,简直经历了从乞丐到王子的巨变。现在回过头去想一想,还真不免让人胆颤心惊。若不是天生巧合遇到明锐,结果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所以石山大叔既感谢明锐对自己的信任,又感谢邢天道的大肚能容。
着实啊,对于邢天道来说,石山大叔本来是一个被自己重点审查的嫌疑犯。可是,一转眼就变成同事了,自己要和他一起去做侦破工作,这要具有多么强大的心理啊!
“老明、老邢,今晚我们一起去啜一顿吧?我请客!”石山大叔在邢天道宣布侦破工作结束后,不失时机地说。
“好啊,”邢天道立即应声道,“我正要请你们啜一顿呢!在我这里,你们都是客。走吧!”
明锐道:“您那顿就留待以后再吃吧!今天吃老石的。”
“我就知道您偏心。”邢天道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好吧,今晚就吃老石的。不过,明天您可不要偷跑了。还有老石,都给我老实点!”
于是三个人一起说说笑笑的来到大街上,选择了一个清静的餐馆进去坐了。石山大叔说:“我们就来点红酒吧?”
“不!”邢天道立刻说,“我们的纪律,除了假日在家里,一律不得饮酒。”
石山大叔说:“我说的是红酒啊?”
“红酒也是酒。不管什么酒,既然给它以酒名,它就是酒。”邢天道毫不含糊地说。
石山大叔还想说什么,明锐摇了摇手道:“不争不争。老石,您不是我们的人,不懂得我们的规矩。您可以吃一点,但也不要多吃。我们,不好意思,就以饮料作陪吧!”
少顷,服务员端来菜肴,邢天道抢过红酒为石山大叔满斟了一杯,明锐则在邢天道和自己的杯子里倒满饮料。
邢天道放下酒瓶,端起饮料,微笑道:“老石,这一杯,我先敬您。这几天,让您既受了惊吓,又跟着我们吃了苦,……”
石山大叔立刻举杯道:“老邢,自家兄弟不必多说,千言万语,尽在杯中,干!”说吧,一饮而尽。邢天道也同时干了那杯饮料。
明锐一旁拍起手来,叫道:“爽,这才叫做爽气!这才叫做豪杰与英雄。”
“蓝蓝的天空白云飞,红红的朝阳出山来,……”石山大叔通讯仪的音乐铃声突然响起。一看,是闵英的。
“喂,石督学,”石山大叔一打开接通键,通讯仪里面就立刻传来闵英急促的声音,“您那儿的事情结束了吗?”
“刚刚结束。”石山大叔回答。
“那么,您现在,在那儿?”通讯仪里面又传来闵英略带喜悦的声音,“我有急事要和您商量,您现在能到我这里来一趟吗?我在绿楼等您。”语气里并没有丝毫通融的余地。
石山大叔感到奇怪:一个受了伤的人,刚从医院回来,急于找我做什么?他没有回答,连忙朝明锐和邢天道投过去一瞥疑难的目光。
“回答她,去!立即就去!”邢天道故作诡异地一笑,把酒瓶敲得叮当响,说,“这酒,留着等您明天来喝。看您和老明的交情有多深。”
临行,明锐还不忘补上一句:“不要半路上走丢了,误了佳人之约哦!”
石山大叔走出餐馆的大门,见阿蓉已经把车子停在街边等着他。
原来,闵英听了贾无关于九中要在下周一恢复晚自习课的回报,当时未动声色,心里却着急起来。她知道这样的事情和贾无说没有什么用,所以打发贾无走了以后,问施礼:“老人家以为,此事如何呢?”
施礼笑道:“好,固然是好。就是有点唐突。但办起来,也未必就有多大难处。现在和过去比,虽然各个方面的情况都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是有一点一直是不变的。那就是,我们一切工作的目的,永远是教书育人。这属于学校的教务方面的问题。您,看着办吧。不管怎样,我支持您。”说着就起身告辞了。
很显然,此事,施礼不愿意惹手。
闵英立刻打电话到九中去,找石寅生询问情况。可是接电话的是一个住校老师,告诉她石寅生已经离开学校。再问石寅生的电话号码,回答是,石寅生今天把手机忘了没带回去,在他的办公桌上摆着呢!再询问石寅生的家在哪里,接电话人找了几个人来都回说没有人知道。最后只好打电话问贾无,没想到,贾无竟然也不知道石寅生的家在哪里。
这可急坏了闵英,咋办呢?他想起了石山大叔。
石山大叔听了闵英的话,也感到石寅生办事未免太毛糙了。怎么?充其量说就这么一周的时间,他不体谅人倒也罢了,还火上加什么油!
原来,石寅生初到九中来也是个教书的。后来,因为和那个文渊一样,年少气盛得罪了牛文凤,牛文凤的表哥——前任教育司长就要把他调到边远地区的一个小学去。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岂能服从?一方说是工作需要,一方说是挟私报复。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前任老校长做事做鬼地把他调了岗,事情才缓了下来。当时,老校长对他说,这样做只是为了暂时缓和一下矛盾。等热度稍微降一降,再把他调到教学岗位上来。巧的是,老校长不久就退休了,他也就在清洁工的岗位上一干就干了这么多年。
“这次,他却鬼使神差地毛遂自荐,要当临时负责人。当时,我被王大法等人逼得没有退路,看他在会上说的那番话还有点门道,就给他当了。”石山大叔详细地向闵英汇报了有关方面的情况之后说。
“你做得不错。换了我,也会这样。”闵英听了石山大叔对石寅生情况的汇报,心中的那份担心立刻减轻了好多。不过,思考了半天她还是不无担忧地说:“关键是,他可能把这件事情看得太简单了,以为凭他几句话,或者一席慷慨陈词就能感动九中的教师,感动学生家长,特别是那些经济富裕的家长。我们现在要设法找到他,尽量帮他把缺失的地方补做起来。”
石山大叔想了想说:“我听他说过,他还没有成家,和他的父母一起住在城郊老荷塘。老荷塘是个不大的村子。我想,我们明天去一定会找得到他的。”
听石山大叔如此说,闵英心里的那份担心就又去了一半,笑起来道:“那就好,我们明天早些去。不要让他再走了。”
石山大叔见闵英的情绪好起来,也笑道:“明天我一个人去就行,您就不去了吧?”着实,看着闵英头上、手上缠着的纱布绷带,他怪心疼的。
“不,我和您一起去。”闵英又板下脸来说,“不是我对您不放心。而是这件事情太重要了。这是我们以后必须要做的事情,现在被他提前做了。既然做了,就必须做成、做好。否则,我们以后就更难做了。你我心里必须明白,九中事关全局,各个方面的眼睛都盯着九中呢!不能有一点失误。”
“好吧,我和阿蓉明天来接你。”
石山大叔出了绿楼,突然感到很累,也感到自己这个角色越来越难演了。一阵狂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天空黑沉沉的一片。他不知道今天是大朔日,还是有暴风雨要来临,只感到头脑子里嗡嗡的,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