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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们走后，闵英、石山大叔又和新星辰谈了很长一个时辰，重点是如何注意毕业班孩子们的思想情绪，处理好各个方面的关系迎接高考的有关事宜。但是有关学校具体工作上的问题，方方面面的也都谈及了。因为在他们的心里面都隐隐地感到内疚，就是这一段时间忙于面上的整体工作，对这个新上任的民选校长，对一中这个整改的重点学校关心得反而少了，好像现在多谈一点就可以补偿似的。
闵英特别强调要做好老师们的思想转变工作，要让所有的老师们认识到，越是临近考期，越是要注意每一个孩子的思想变化，越是要把教学辅导工作向在学习中遇到问题多的、困难大的孩子们倾斜，越是要向成绩处于低端的孩子们倾斜，越是要教育孩子们正确地认识自己，正确地看待高考和人生的关系。同时，要不失时机地召开家长会议，及时了解家长们的思想动向，帮助他们对自己的孩子有一个清醒地认识，正确的定位；让他们认识天下的孩子是千差万别的，各有各的发光点，各有各的成长优势。孩子的前途不取决于一次高考，而取决于自身发光点的不断发扬光大，取决于对自身成长优势的发挥程度。
闵英还强调必须立即对三（19）班的数学辅导老师进行严肃地教育，严格地处理，以警示所有老师，让他们明白，实行公平教育，绝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孩子。
石山大叔说：“教育是主要的，目的是通过教育帮助他认识新形势，转变思想。这么多年来，大家谁不是围绕着成绩好的孩子转？‘转’惯了，就产生了惯性。现在突然要停下来，要平等的看待所有的孩子当然难那！当然有人不可避免地要在这一个转变过程中掉队。教育他的目的，就是要他跟上来，做一个真正懂得教育的、不盲从跟风的、能把育人和育才放到同等位置上考量的合格的好老师。所以处理是次要的，是为了警示别人，是手段，不是目的。既然是手段，在严格的同时就要把握适度。”
新星辰说：“我知道，我会把握适度的。待校务委员会研究后，我把处理决定报教育司审批，按照领导的意见执行。”
闵英笑了笑说：“这也好，你这个校长还是第一次处理人呢，让我看看你运用的是什么‘掌法’？不过，刚才督学先生说了，处理是手段，教育是目的。到底该用什么‘掌法’，还是要看对象的。你看着办吧！”
新星辰懂得闵英的心意，只是微笑，不再言语。
出了一中大门，坐上车，已经是上午九点多钟了。石山大叔突然感到浑身乏力，这才想起来早餐还没有吃呢！
然而，闵英的精神却亢奋起来，笑道：“督学先生，肚子饿了吧？你看，对面有个很不错的快餐店呢，我们去填饱肚子再走吧？”
“好吧！”石山大叔随口应了一声，他实在想填饱这副凹得快要与后背贴到一起去的空荡荡的肚皮了。
闵英把车子在快餐店门前的小广场上停好，二人走下车来，石山大叔这时才发现那个快餐店的名子叫“天外天”。他陡然一悟，暗想，此店名刚才在远处看好像是“客来喜”，或者叫“喜来客”，怎么说变就变了，又好像是特地为我而变化似的。此地对于我来说，着实是“天外天”了，不过又哪里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店面呢？想到此处，思乡之情刹那间油然而起，不禁眼眶都湿了。可是又一想，既然对于我来说，此地是天外天，那么我岂不就是天外客了？天外客，天外客，天外客不就是“天外来客”吗？霎时，他又想起了阿宝对他解释的“天外来客”的含义，额角上不由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连原本还算白净的脸皮立刻都灰了，那双脚哪里还走得动？
“快走啊！”闵英斜乜着眼睛说，“此店名，叫‘天外天客来喜’，也可以叫‘喜来客天外天’呢！只是店主把六个字分成两截在光屏上显示了，且两截之间间隔的时间又长。不知道的人，一看而过，还以为是看错了眼呢！这也是别出新意啊！它的意思是说，有天外客来，主宾皆喜。可绝没有‘天外来客’的意思呢！阿宝已经望洋兴叹了，我闵英还和你开这个玩笑吗？”
石山大叔见自己的心念一动，就被闵英清清楚楚知道了，红了脸，尴尬地说：“哪里？谁会这样想呢！亏你弄出这一番解释来。我不过是实在饿得……”他刚想说“没劲走罢了”又怕闵英过来搀扶，慌忙改口道“你嫌慢，大不了我长起精神来把这几步路跑过去罢了。”说罢，真的大踏步向店内走去。
二人拣个清静的包间，还没有来得及坐下来，服务员小姐就捧着个单子笑靥如花地跑过来。然而未等得她开口，闵英就说：“单子省了吧！抓抓紧紧地拣你们店的招牌点心、招牌茶多拿几样过来就是了。我们实在太饿了呢！”
于是，服务员小姐又扭头朝外跑。不一会，各类点心、茶水摆了一桌。二人也不客气，各取喜爱的又吃又喝起来。不一刻，就风扫残云似的把满桌子的点心扫了个精光。
闵英看着一桌子大大小小的空磁碗盘和石山大叔那吃相，笑道：“这里的点心做得也太精致了。看这么一桌子，其实分量不多呢！让我再叫些来。”刚要开口，石山大叔忙阻止道：“不要叫了。再叫，再叫这个店的名字就要……”“不许瞎说！……”“改了。”闵英急止道，“……那就叫两杯咖啡吧！长长精神，我还有事情要和你谈呢！”说着就扭过头去，向包间外面叫道：“服务员，请来两杯上好的咖啡！”
几口咖啡入肚，彻夜未眠的疲倦立刻消减了大半。
闵英笑了笑说：“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因为天天忙着没问，今天我不得不问了。整改工作目前已经基本完成。全市中小学都实现了‘一授众辅’，各校的民主竞选校长和领导班子的建设也已经完美收官，培养德才兼备的创造型人才的全新的教育教学理念已经渐入人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依然感到好像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完，心里面老是不踏实。我想听听你在这方面有什么想法或看法？”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我想，这主要是我们从整改以来，重点一直是放在解决形式上的问题。虽然培养德才兼备的创造型人才的思想得到普遍认可，但究其实人们的思想还停留在整改前的层面上，阻碍人们改变思想以适应新的教育教学形势的因素依然存在。这些因素主要有两点，我们必须花大力气去改变。其一是习惯的力量；其二是考评机制。以前，单纯以分数来评价一个学生的好坏；单纯以升学率的高低来评价一个老师的好坏，评价一个学校教学教育质量的好坏，现在我们虽然在很大的程度上触动了它，但还没有彻底扭转过来。我们还缺乏一个统一的新的评价标准，新的评价机制。我想，这方面应该是以后整改工作的重点。三（19）班的数学老师身上所出现的问题，绝不是个例。它提醒我们必须把工作重点转移到解决这个问题上来？如果把这方面的事情再做好了，那时我们再把自己的感觉和现在比，恐怕就会有很大的不同了。”
说到这里，石山大叔望着窗外的流云，陷入了沉思。
“还有呢？”闵英见石山大叔不再作声，追问道。
“没有了。”石山大叔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转移到闵英的脸上说。
“这就是你对今后工作的全部思考吗？”闵英一脸的期待。
石山大叔勉强一笑说：“暂时就考虑这么多，至于以后，走着再说吧！”
“可惜呀，”闵英突然说，“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
石山大叔一听大惊失色，急问：“你说什么？”他突然感到闵英的目光里流淌着无尽的失落和哀愁。
“我没有说什么。”闵英站起来，离开座椅，黯然说，“我和你见个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