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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顶春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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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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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的那朵云彩》连载

第二百五十八章 绝配

金凤凰大酒店位于玉屏街玉墀广场北侧。据说很早很早以前,这里是用于斩杀犯人的刑场,广场中央那块巍然而立的巨石就是这一段历史的遗迹。

细看那石,也不知道是那朝那代所立。石上有文,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不要说常人不识,即使专家学者也未必能识得。然而有几段文字却还依稀可辨:“……官员贪取国库财粮五斗者斩。……戏弄良家女子,致孕不婚者杀无赦。……盗取财粮两担者杀无赦……”

由此观之,所刻大约是那个时代的法律条文之类。倘若如此,可见那个时代刑法之严厉令人咋舌。虽然今人观之,颇觉不人道,但据传在那个时代倒是把天下治得河清海晏,为官清廉,盗贼隐迹,很是太平了一阵子。所以,此石一直受到百姓的尊重与保护,屹立至今。

而如今,这里高楼林立,商城、娱乐场,酒楼、饭店云集,虽然算不上绝世繁华,倒也可领一方风骚。号称玉墀之花的金凤凰大酒店里面,时时歌舞,日日宴饮,凡是有点头脸的人,都以到这里来聚上一餐为荣耀。因此,唐大成和他妻妹女儿的婚礼选在金凤凰大酒店举行就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金凤凰大酒店楼高三十六层,登上顶层,全城风光尽收眼底。十一层以上为宾馆部,十层以下为餐饮部。餐饮部的四至十层是宴会厅,二至三层是小餐厅,一楼正门进去是厅堂,紧靠厅堂两侧是供客临时待客的茶室,再向两侧则是大大小小的包厢。大门内外,每天二十四小时人流不息。

下午三点整,石寅生和贾无走下公共汽车,迅速地钻进了酒店对门的一个生意火爆的假发租售商店。在一面巨大的穿衣镜前,石寅生不由分说把一顶假发套戴到了贾无的头上。

“哎,别开玩笑,”贾无一把将假发套从头上扯下来,说,“你要买给谁,赶快选。莫要拿我开玩笑!”

“给您买呀,”石寅生似真似假地说,“快带好,好看就买。”

贾无有点愕然了,瞪起眼睛说:“石兄弟,你今天把我叫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开玩笑的么?”

“不开玩笑。”石寅生严肃地说,“我今天请您来,是想让您为我做个见证。我要在唐大成的婚礼闲席上见一个人。”

“怎么,你要去参加唐大成的婚礼?该不是……”他想起了石寅生和唐大成之间的过往囧事。

“不要乱想,”石寅生斩钉截铁地回答说,“难道我还没有说清楚吗?我是要到他的婚礼闲席上见一个人。我你都是唐大成熟透了的人,不随礼,去闲席,万一被他认出来咋办?”

“所以,你就让我戴上假发?”

石寅生诙谐一笑道:“聪明人无需多说。”

“啊哦?”贾无半信半疑,又问,“你要见谁?这个酒店里面地方有的是,为什么偏要选在他的闲席上,难道几个菜钱出不起?出不起,老哥出。”

“谢谢老哥的慷慨!”石寅生又是一笑说,“此人非得在他的闲席上见不可。”接着悄悄地耳语了一会儿,贾无才笑起来,重新把假发戴到头上。

唐大成和他妻妹女儿的婚宴大厅在九楼九九厅,是金凤凰大酒店的顶级宴会厅。虽然外界传说婚礼在下午三点举行,但是直到四点钟过后,才开始有人查看设在酒店大堂里的“导客图”。而石寅生一直等到他的目标出现以后,才和贾无走出东茶室,一起向楼梯口走去。

九九厅,喻意久久。它是一个金碧辉煌的豪华无以复加的宴会大厅。虽然石寅生从来没有到这里面来过,以后也许永远没有再来的机会,但是他无心欣赏它的华美与壮丽,径直走到闲席西北角上的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然而贾无则被眼前豪华的装饰迷醉了,东张西望、俯仰不停。

“快些坐下来吧,老哥。”石寅生说:“要看、要吃、要喝,马上有的是。请您抓紧时间,替我打个电话让她来吧!婚礼一旦开始,就叫不来了呢!”

贾无这才收回了他那在大厅里到处奔忙不已的目光,拨通了对方的电话,得到对方的肯定答复后,拽下了头上的假发。

此时,宴会厅内已经有了不少客人。人们三五成群,有坐有立。大人们说着笑着,儿童们皮着闹着,谁都不介意闲席的角落上坐着他们两。

十分钟后,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向他们走过来,石寅生及时地避过脸去。

“你好,贾股长。有失远迎,抱歉!”那个女人一直走到贾无的面前才开口问,“不知大驾光临,在此闲席上找我,有何贵干那?”

“我不在闲席上找您,在哪里找您那,牛大小姐?”贾无戏谑地说,“这里清静,好说话呀!”

“不,牛大乡长,”石寅生突然转过身来,一把扯去假发说,“您好啊?”原来石寅生要找的人是昔日的同事、冤家对头,唐大成的表妹牛文凤。

“这,这,怎么是你?”牛文凤一见是石寅生,张口结舌。她立刻转向贾无,变了脸色道:“好啊,原来你和他合起伙来骗我!”

贾无不语,只是笑。

石寅生也笑道:“不用怕,大乡长。我今天来找你没有一点恶意。只为贵乡三沟头村茆有才老人的房屋改造款。至于我们之间过去的那些鸡毛蒜皮,不过青烟一缕,让它随风散了吧!”

牛文凤一听,石寅生不是为了和她过去的龃龉而来,脸色立刻又转了过来,问:“什么情况?”

“茆有才老人和老伴都八十多岁了。原有三间草房,两位老人住得好好的,估计这一辈子也不大可能再为建房修屋操心了。可是,一天村长来找他们说,草房现在上边不给住了,既不好看,又不安全,要一律改建成瓦房。你们把草房拆了,重建两间瓦房住吧。老人说,我拆了就砌不起来了。村长说,你先借钱砌。砌好以后,上边补助你一千块钱。就这样,老人把草房拆了,真的跟人借钱重砌了两间瓦房。瓦房砌好后,再去找村长要那一千元的补助款还债呀,哪里还要得到。村长总是说乡里面没有把。直到今年春季,老人在一份本县的报纸上看到了农村草改瓦补助名单,才知道确确实实政府补助了自己一千元钱。可是,谁都想不到,老人拿着报纸去找村长要,还是要不到。村长一口咬定乡里面没有把钱,说:‘不信,你自己到乡里面去要吧!’到乡里面去要?来去几十里路,叫老人怎么跑?所以,我今天就来烦您大乡长了。”

“嗬,老人怎么想起找你来的呢?”牛文凤竖起双眉问。

石寅生一笑说:“不好意思了,他是我的远方叔叔。不知道他听谁说的,说你是我昔日的要好同事,就托人带着那份报纸找我来了。他对来人说,无论如何请你跟大侄儿讲清楚,虽然如今办事凭关系什么都能办到,但是我不想麻烦他为我做一点不合法的事情。我只是想拜托他,请他和他那位要好的,共过事的乡长为我讨回公道。那钱,一定是被村长用了。他一口咬定我和你要好,我也没办法。大乡长,您说呢?”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扩音器里传来婚礼主持人宣布婚礼开始的声音。牛文凤连忙说:“请容我三两天的时间,让我作个了解,一定处理。现在我要到前面去有事,失陪了。”不等说完,转身就走。

见此,石寅生对她的后背连忙说:“专候佳音。不要丢脑勺后去啊!我不想再找您第二次。”

美妙的音乐声中,新娘挽着新郎的臂膀登上了红地毯。婚庆公司把红地毯铺在高高架起来的和舞台等高的木板铺成的宽阔平坦的通道上,从宴厅的中间通过,新娘身着婚纱走在上面就好像在客人们的头顶上飘飞,神仙一样。

石寅生见此,只觉得嗓子眼发痒,赶忙说:“贾科长,我们走吧!”

贾无说:“莫慌,我看见了一个人。”

“谁?”石寅生忙问。

“你看,在那儿。”贾无指了指前面台角处说,“和献花的孩子们挤在一起的那个人。”

石寅生眯起眼睛细瞧了好一会儿,那人始终把脸别着蹲在孩子们中间,看来看去,就是看不清楚。问贾无那人是谁,贾无只是说,我也是刚才看了他的脸面一眼,一晃而过,也没怎么看清楚。也许是我看错了。你等着,他总要掉过脸来的。

好不容易新人致辞完毕,轮到孩子们献花了,只见那人抱着一个礼盒夹在孩子们的中间一哄而上。大概在台下时,司仪以为那人是哪个孩子的家长没有过问,现在急忙阻止,哪里还来得及。只见那人三步并作两步,抢在孩子们的前面把手中的礼盒塞到了新娘的手里。四目相对,立刻爆发出灼人的令人遐想的火花。

就在这一刻,石寅生立刻认出来了,那人是王大法,不由“啊”了一声。

大家不要奇怪,前面我就交代过,新娘和王大法在牛文凤家曾有过交往。现在,见老朋友送礼来了,知道王大法的心里面还有她,哪有不喜欢的。

然而一旁却急坏了唐大成。他想,你在下面随礼倒也罢了。如今这个年月,上台来公开送礼给我,这还了得?于是冷了脸道:“孩儿们来献花,你来干什么?”

王大法一转身,对唐大成来了个九十度鞠躬礼,嬉笑道:“得知您新婚誌喜,特来恭贺。”

“是些什么东西?还不赶快拿走!”唐大成疾言厉色。

“您放心,”王大法慢慢地抬起头来,继续嬉笑着说,“砚台一方,香墨一支。聊表心意而已。”

唐大成脸色更加难看,咬了咬牙道:“孩子们都送我鲜花,你送我那漆黑、冰冷、粗硬的东西,什么意思你?”

“不,别误会。”王大法正了色,小下声来道,“还有副喜联,一并在盒中,恭请细听:宝砚纳祥瑞,贵墨谱华章。横批是:砚墨好合。我这砚台,鸡血色所做,鲜艳如花;我这支墨,不研飘香,研即扑鼻,书写成字,经年不衰。岂是……”

“好好,”唐大成听到这里,立即挥手大声说道,“我不和你计较,你去吧!”

王大法会意一笑,又来了一个九十度鞠躬礼,抬头转身,刚欲迈步,台下又飞身上去一人,大叫道:“且慢,我这里也有一联,不妨共同欣赏欣赏,再走不迟。”

一时新人惊愕,司仪无措,众客动容……真是:奇特婚礼来怪客,惊煞一众贺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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