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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顶春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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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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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的那朵云彩》连载

第二百三十一章 仁者爱人

深夜十二点的时候,闵英终于从奈何桥上歪歪斜斜地走了回来。她感到自己始终是一个孤零零的人,在无边的荒漠上作孤零零的旅行。两片眼皮又酸又重,四肢无力,疼痛难忍。特别是手背上的关节处,一阵一阵的灼痛,火辣辣的。我一定被荒漠里强烈的太阳辐射灼伤了,她想。她萌生了看看她那双手背的想法,可是眼皮子紧紧地粘在一起睁不开。

咦?我不是在荒漠上旅行吗?我怎么会闭着眼睛旅行呢?她发觉自己的两片眼皮血红血红的,像两片红色的毛玻璃。不,它们既是我的眼皮,又是红外线传感仪呢!有它,走路还谈什么睁着眼睛闭着眼睛?……她那思维的神经,又上达天外,下达黄泉,在包罗万象的大千世界里遨游起来,越想越神奇。

忽然,她又感到自己走进了一片绿洲。这里的气候和荒漠迥异,凉爽宜人。她似乎看到了绿柳成行,风光旎旖,一股久违了的惬意感忽而又布满了全身。

她高兴极了,手舞足蹈地奔向一条天光水色辉映的小河。一路呼喊着,跳跃着,尽情地奔跑,奔跑,……可是那条小河,永远离她那么远,若即若离。她咬咬牙,下定决心,一定要奔跑到那条小河的边上去。那儿有青青的芳草,鲜艳的花朵,翩翩飞舞飞蝴蝶,……。

真是乐极生悲啊!突然,罩在眼球上的那两片血红血红的红外线传感仪不见了。随之,眼前那片美丽的绿洲不见了,令其忘形的那条天光水色辉映的小河也不见了。到处一片昏暗,一片朦胧,到处……,她吃力地睁开了一双惊惶的眼睛。一阵剧烈的疼痛爬上眼球,她痛苦地发出了一声低低地呻吟。

“您醒来啦?”一个柔美的女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您是谁?”她慌忙问道。同时竭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白色世界里。她想起了自己被劫持的事,她想起了那间鬼屋,……惶恐立刻攫住了她的心。她倾尽全身的力气挪动手脚,想让身子爬起来,可是她的手脚只是象征性的动了动。

“别动!”那个柔美的声音又响起来,“您现在是病人。您的身体很虚弱,需要好好地休息。”

直到这个时候,闵英才从她努力睁开来的细细的眼缝中发现,在她的身旁坐着一位白衣白帽的姑娘。慌忙又问:“您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牛倌医院。您是我的病人,我是您的护工。”那位姑娘说。

“是谁送我来的?”闵英警觉起来。

“我也不知道。”那个姑娘说,“我是院方指定来为您服务的。”

闵英的眼前又出现了那个在鬼屋中出现的白衣人。他会不会就是这里的医生或者护士?想到这里,她又竭力扭动身子,非常吃力地叫起来道:“我没有病,不需要您服务。我要回去,我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我不能在这里。”

值班护士,护士长都劝说无效后,在室外负责保护她安全的警官先生只好走进来说:“闵英姑娘,……”

亲爱的读者,请注意,我在前文讲到闵英登门造访单妙时曾经交代过,这里的人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都不敢称姑娘叫“小姐”了,因为“小姐”这个高雅的称呼被当时的暗娼专用了,所以保护闵英的警官先生也只好喊“闵英姑娘”了。

闵英一看是警官先生站在她的面前说话,立刻安静下来。只听警官先生说:“……绑架您的凶手还没有归案。再说,您伤成这个样子,虽然只是皮肉伤,但随时有感染的可能啊!

所以您现在回去是很危险的。您必须安下心来,好好治疗。等身体好了之后回去不迟。”

“你是谁派来的?”闵英很不放心地问。

“市安全局。”警官先生说。

闵英眉毛微微一皱,又说:“能否把您的手机借给我用一下,我要和单位联系。”

警官先生也皱了皱眉头说:“对不起,姑娘。石山先生临走时特别关照,在您的身体未恢复之前,不得与教育司联系。”

“哪一个石山?教育司督学吗?”闵英惊奇地望着他那一身警服,不解地问,“您究竟是安全局的人,还是教育司的人?”

警官先生一笑道:“不错,就是您说的那位石先生。不过,他现在和我们的领导在一起,正在忙着破案呢!”

“就是他把我送到这里来的?”闵英精神一振。

“是,姑娘。”警官先生回答道,“还有我们的局长和上级派来的专家。”

直到此时,闵英才消除了心中的不安。她相信,石山大叔对她是绝对不会有恶意的。

此时,石山大叔正在专案侦破指挥部里対邢天道、明锐讲说自己对案情的推测。他说:“江南很可能就潜伏在我们的眼睛鼻子底下,正在等着我们为他的女儿,或许还包括那位死者姜楠的妻子到医院去交付救命钱呢!”

“我们,我们为她们——犯罪分子的家属交付救命钱?”邢天道突然睁开眼睛说,“你有没有搞错,我们既不是他的雇主,也不是慈善机构。”

“这笔钱,必须由我们来交付。”石山大叔斩钉截铁地说,“我们交付了这笔钱,我们就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江南即使是块顽石,也有可能被感化。如果我们把江南逼到非去找他的雇主索要这笔钱不可,我们付出的将是闵英安全的代价。

“我们可以设想,江南是一个聪明人。在他和他的雇主谈定这笔交易的时候,假如他的雇主给他的酬金不够他的女儿和姜楠妻子两个人的医疗费用,他肯定是不会答应的。也就是说他和雇主商定的酬金肯定足够他的女儿和姜楠妻子的医疗费用。不过,在他执行雇主交给他的任务的过程中,可能发生了出乎他意料的事情。他改变了他的行动计划,结果使他从雇主的手里只能拿到原来谈定的部分酬金。具体的说:其一,可能姜楠的死是他没有想到的,从这件事情上他认识到了雇主的残忍和凶恶。其二,劫持闵英之后,也许在和闵英面对面的交流中他对闵英的认识发生了变化,令她不忍对闵英下杀手。这样,他就把自己放到了一个尴尬的境地,既不敢,也没有办法再去找他的雇主索取剩下的那部分酬金了。如此一来,他要救他的女儿,又要兑现对死去的姜楠的承诺,他只有两种选择:一、继续犯罪,采取抢劫、偷盗、讹诈、……一切他自认为可以采取的手段去攫取。二、继续完成雇主交给他的尚未完成的任务,不顾自己被灭口的危险,去向雇主索取剩下的那部分酬金。因此,为了他人不再受其害,为了闵英的安全,我们应该为他的女儿、为姜楠的妻子交付医疗费。这是至关重要的事情。我们千万不可掉以轻心,不要以为闵英已经被救出来了,万事大吉了。因为对于他来说,雇主那笔未付清的酬金是看得见的。只要他认为能够规避自身被灭口的风险,他就很有可能走这条路。无论如何,去取看得见的东西总要比去寻找看不见的东西容易嘛!只要我们替他女儿和姜楠的妻子把医疗费用交了,他就很可能在我们的感召下放下屠刀,投案自首。”

“您说的不无道理,但是你知道这笔费用要多少吗?”邢天道问。

“我问过院方了。估计少在四十万,多在六十万。他的女儿还要三十万至四十万,姜楠的妻子还要十万至二十万。当然了,这只是保守数字,从一切都能够顺利进行的角度作出的估算。”石山大叔很快地报出账单。

“这是一笔巨资。您说得再有道理,可是我们局没有资金开支啊!”邢天道摇了摇头,以示根本办不到。

石山大叔笑了笑说:“好办。只要大家在认识上统一了。这钱,由我个人出。”

“由您个人出?这怎么能行得通!”邢天道惊叫起来,“您到哪儿去弄这么多钱?”

“没关系!”石山大叔毫不介意地说,“我一个人独来独往,有这个余款。”

邢天道还想说什么,石山大叔加大了音量,以征询的口气道:“如果在案情的判断上没有异议?天亮后,我就去把这笔钱交了,以免夜长梦多。”

明锐一直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月光,吸着烟,静静地听。从石山大叔开始叙说到结束,他一直没有发声。现在,听石山大叔的口气是征求他的意见,慢慢地转过身来,拱手作揖道:“高见!高见!”

石山大叔忍不住噗嗤一声笑道:“您什么时候学会演戏了?”

邢天道也感到好笑,刚要说什么,明锐又把腰肢一弯,道:“罪人江南自首来了。”弄得邢天道哈哈大笑起来。

石山大叔反而红了脸道:“您在笑我痴人说梦么?”

“不!”明锐严肃起来说,“这个主意确实是个好主意。天亮后,我和您一起去交费吧!咱们一人一半,老邢家庭负担重,就免了。”

“这……”邢天道感到很不好意思。

“好吧,就这样定了。”石山大叔抢着说道,“天亮后,三个人的早餐钱归您出!”一句话,说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亲爱的读者,那个小老头江南真的会来投案自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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