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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顶春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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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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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的那朵云彩》连载

第二百二十九章 孤独的灵魂

石山大叔使劲全身力气,终于抢到了明、邢二人的前面。眼看着就要追上单妙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单妙已经奔到了那个白色的小门前面。只见她伸出右手食指,快如闪电地在门框右上角上的一个红色按钮上按了一下,立刻“砰”地一声响,那扇白色的小门闪电般地打开了。同时,门洞里面倏地射出万道刺目的白光。

单妙慌忙掩目而退,又在那个红色按钮旁边的一个绿色按钮上飞快地按了一下,那万道刺目的白光又倏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再看那室内,光线早已变得柔和爽目,且略带些粉红的幻梦般的色彩。

然而就在单妙一脚跨进门去又退回来按那个绿色按钮的瞬间,石山大叔狸猫一样从她的膀子底下钻了进去。一道道强烈的光线,立刻刺得他眼泪直流。他急欲寻找到闵英,但他的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他大喊:“闵英!闵英!……”连喊数声,没有得到一丝的回应;再喊,依然如故,……石山大叔的心碎了。眼睛看不见,呼喊无人应。闵英那闵英,你究竟在不在这里?你还平安吗?他的心像悬崖上崩落的石块直朝下坠,绝望像迷途的烟雾蓦然四合,……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蓦然四合的绝望无情地湮没了石山大叔的时候,光线突然一暗,变得柔和起来,希望又立刻在他的心头霍然升起。

他慌忙定睛一瞧,眼前的一切,霎时吓得他三魂七魄尽散,五脏六腑俱粉。只见:小小斗室,几个平米见方。周遭洁白的墙壁上,一人高以下直至地板血迹斑斑,令人毛骨悚然。左边的墙脚处,闵英,这只是石山大叔的估计罢了,因为在他的眼里所看到的,那个用头颅抵着墙壁,蜷曲着身子瘫坐在地面上的瘦小的人体,只能从所穿衣服的形式上,判断她是一个女人。至于她究竟是不是闵英?因为她的那张脸上,到处是紫黑色的血痂,根本就分不清眉眼口鼻了;她那头发,也已经被血痂结成一绺一绺的,令人毛发直炸;就连那一身的衣服也都被染成红色的了。然而,不管是不是闵英,石山大叔反正认定她是闵英了。那是凭他的直觉,他感到眼前这个瘦小的女人就是闵英。因为四周墙壁上那斑斑血迹,满头满脸的血痂,浑身上下那被鲜血染红了的衣服,都符合她的不屈的个性。

石山大叔不知道她是死是活。他来不及多想,快如闪电般地扑上去,一把抱住她,大叫:“闵英,我来……”一句“我来了”,还没有完整地叫出口,随着“啪”一声响亮,石山大叔右边的脸颊上立刻冒起了五道红红的血指印。

人没死!每个人的心里立刻放松了许多。

单妙立刻拿来水,忙着为这个女人清除脸上的血污。

邢天道忙着拨通了急救电话。

明锐忙说:“大家各做各的事,尽量少移动。老邢,你赶快和我来勘查取证。”

于是各人开始忙各人的事,只有石山大叔痴痴地愣在一旁。他想:“这个女人究竟是不是闵英呢?如果是,她为什么要打我呢?且下手这么狠。如果不是,她会是谁?再到哪儿去找闵英呢?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单妙清理眼前这个女人脸上的血污,盼望着早点看清她的面容。可是,那些血痂很不容易清理。

在石山大叔的感觉里,飞速而过的时间几乎要以世纪为单位进行计算了,然而眼前这个女人被血痂完全遮掩了的面容还未露出冰山一角。每当这个女人随着单妙的动作微微一动容,他的心就破碎一次,在他以“世纪”为单位计算的时间里,他的心不知道已经破碎过多少次了。此时,他的整个世界里装着的,就是眼前这个血肉模糊的女人的安危。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把闵英的安危完全系在眼前这个满脸血痂的女人身上了。

闵英在哪里?她正在海边一片白花花的盐碱地上,忍受着无奈地孤寂和凄凉。一边是灰黄的大海,在蓝天下咆哮,滚滚奔流无边无际;一边是苍茫的大地,在白云下静静地延伸,延伸过一个村庄又一个村庄,无止无尽。

可是,她找不到人,连一个虫子,一只飞鸟,一只猫狗之类的小动物都找不到。神秘浩渺的苍穹和苍茫无边的大地之间,似乎只有她这一个孤零零的活物。她也找不到她走出来的那个小村庄了。那个小村庄是她的根,现在她感到她彻底地找不到她的根了,她的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恐惧。她感到自己似一片被狂风吹落的,又被无情地卷上天空飞落到遥远的没有一丝生命气息的沙漠里的落叶,无限的孤单,无限的寂寞,无限的凄凉,无限的无助,……真正应了那句古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应了。然而,她不信这个邪,她依然在呼唤,依然在奔走,依然在寻找,……但是所有自己熟悉的一切事物都已经销声匿迹,无踪无影;大地缄默了,大海却只顾咆哮;她开始呼唤自己的亲人,亲人也无声无息,……

突然,她想起来了,她已经没有亲人了。早在她走出那个养育她长大的、一草一木连同每一块土坷垃都熟悉不过的小小的村庄之前,她的父母就全都死了。父母死了,她就没有亲人了。想到这里,她更加感到孤独、凄凉、无助。她感到大海里的那一道接着一道咆哮着的灰黄色的巨浪,是一群又一群野兽正向她奔袭过来;那黑沉沉的浩渺无垠的地平线,是吞噬宇宙万物的魔兽的巨口正向她咬合过来,……。

突然,山崩地裂般地一声轰响,她眼前的一切在倏忽之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她感到自己掉进了一个漆黑的深不见底的魔洞,耳边传来了魔兽的怪叫。她想,该来的终于来了。她想逃,浑身瘫软不能动弹,她想叫,有气无力,呼不出声音来,她连那嘴唇都不能动弹了。她又开始恨自己,恨自己太无能,竟然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谁?怎么这么无礼?她感到被人急急地抱进了怀里。

妈呀!是那个装束怪异的男人,……妈的,你还真的想我做你的小三么?于是,生命在最后的抗争中焕发出超乎想象的力量,她那条遽然挣脱对方胳膊的手背,似金刚的神掌,从天而降,“啪”的一声击在对方的脸颊上。这是小时候,父亲教给她的缩骨夺命掌啊!没想到今天用上了。她清醒地听到了那声响亮的“啪”,紧接着她就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单妙流着泪,跪在地上,撕下自己的一角衣衫,用它沾着水,不住地小心清除着眼前这个女人脸上的血污。终于,鼻孔周围清爽了,眼睛周围也清爽了,嘴巴周围也清爽了,……石山大叔也终于认清了眼前这个女人就是闵英。他的内心刹时喜极了、痛极了,也焦急得难以忍耐了!

“这救护车怎么还不到啊?”石山大叔急得朝邢天道大喊。

邢天道和明锐正在搜寻案犯的犯罪证据,突然听到石山大叔的叫声,连忙停止手中的工作,再次拨通了急救电话。

短暂的对话后,邢天道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说:“救护车已经进了风景区,正在向风磨房这边开来。麻烦您赶快出去把医生带进来。”

“是!”石山大叔答应一声,飞也似的奔出小屋。当他闪电般地钻出暗道口时,救护车已呼啸而至。

邢天道为闵英办了全护理后,又同明、石二人一起带着单妙回到市安全局。

在专案侦破指挥部里,单妙痛心疾首地回忆、并讲述了这间名为“水晶宫”的暗室建造前后发生的一些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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