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领导影子飞到隔壁去了。
辛建盛才过去的那几天,他和一个串门子者似的,还会抽空过来。这里面的残留员工对他的称呼不变,见了他仍唤“辛经理”。他的过来,和两位小员工没有闲语。他和王莺最常闲聊。外观者看似是普通的闲谈,其实,都是各方的某些方面的看法或是违心的安慰。被赶跑的人,再无所呈现什么了,只能用那苍白无力的语言来劝说彼此心里的不平看法。而被留下来的人,再无所建议什么了,只能用大势已去的感慨来叹惜彼此心里的过往误解。部门的夺走,在辛建盛个人看来,他是却毫无防备的。至于那个被暗处活动的动机,他一无所听。归结到底,他这个领导当得有些许耳盲。这和他平时的为人性格有太多关联,他一心把自己门前的地扫干净,别家的他从不去关注。他老是说这里面是个大杂烩,不适合交人心,也不可能交到真心的朋友或同事。
离开的权椅上暂时没人落坐,它被冷清着,眼前的桌子同样如此。离开的领导又回来了,但只能歇个脚,因为不过片刻,他又是要走的。这边与他再没有权力瓜葛了。权椅见他回来了,还是情愿让他来载它,来暖它的存在感,以至于被冷落的心能重稍回到过去的渴望里。相处久了,那么无论何时回来,第一首先肯定过去的用物。他坐到上面去了。凳子吱呀一声,并且四脚晃动了下,似是激动又满怀心喜的欢迎过去的主人。他屁股蹲上去,让底下物有了实在的成就感似的。他胳膊离久了似的挨住胸前的桌沿。一切都亲密极了!一切都不可想象极了!一要都太意外了!这对于沉默不语的桌椅来说,就是这样的。它们有着神一般的行为表达,除非它们默默无语。不影响它们的内质。可是它们过去的主人,脸上不再是占有,对其它们的占有,而只是短短的借过。他身体里发出的每一个生命密码,都充分说明了他对现有的失望与不公。以前里,他的眼睛中闪着自信独占的光彩,而现在,不是了,它正在下着雨,雨水把他冲到一边去了,它过不了河口了。
王莺有些不解地问他:“人家接什么呢!都不见过来办公。”
“这帮子坏着呢。不知又上什么坏点子呢!”
“我也不去过问,两个娃照常接班。”
“人家可能要安插自己的人呢!你们坐到这里算什么呢?”辛建盛看出问题的端倪说道。
“我们的去留是上面决定的。上面领导让我留在这里的。他们放自己的人我管不着。可是,辛师经你这么一点拔,我觉得我可能不久也要被踢走的。你说呢?”
“你还是注意的好,眼光擦亮点,谁的话都别信。“她的老领导警示着说。
“我才不怕呢。我等着看他们那边的害人方式呢。”王莺什么都不怕地说。
“我听辛总说,他们下半年以来一直活动这块的关系,要接管这块呢。他们给人说,这里面能弄到很多钱。眼红不是一天两天了。是早有预谋的。咱这边的内部的所有大小事情,他们全都知道。以前小解老对我学餐饮部那边的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这都是不好说的。”
“如果咱部门没有那些破事,和平工作,能走到今天吗? 她是谁弄来的,我也一直好奇。你知道她的关系网吗?”
“人事部那边说,是她自己来应聘的。没托内部的关系呀。”
“这很难说。时间不到,谁的话都别全信。”
“说来说去,这个部门的划归是上层的决定。”
“听说是那个新来的闫总帮了大忙。他才来不了解内部的情况,他被张主席拉拢了。他看起来才三十多岁,肯定被姓张的利用了。”
“这都是外传,真实的内幕我们都不知道。”
“我们是不会好好干的,我们只认你是我们的领导。他们算个屁!”王莺带着个人情感地说。
“小王,不要这样。工作不是给某个人干的。我们都是给饭店干的。不要负带个人情绪。”这位被抹了的领导摆正心态地劝解说。
“辛师,你说,这个部门会不会过段时间就回来了?”王莺天真性地问。
辛建盛一听着,两眼骨碌地转动起,似是看到了以后复收的希望了。
“小王,有好的想法当然是好的,但是走着看着吧。后面的路谁又能估得清呢。不要想东想西了。现实点,这里面已经不是以前了。上面的文件写得清清楚楚。”
“你可能不知道,这份文件发了两次,第一次还属于销售部管呢。第二次却变成了餐饮部那边管理了。好像五号那次发的,过了几天就变了。”在这里,又引起她内心的分析。
“可能第一次发错了吧。”
“不,这说明那几天还没确定通过,短短几天里,才被餐饮部正式接管了。”她脑洞大开地推说。
领导被换了,可是新领导不知浪到哪里去了。很少见到他本人的身影。可以说,他不怎么来办公。他的时间都在餐饮部那边消用着。马上快要过年了。人心涣散。正好这里被换了新景象。倒班的两位年轻人,你去了,我接了,好像不受什么管制了。表面的自由,有点不太正常了。王莺也像是被丧失了工作信心。接管的那边没人理。她对此行为大为不满。她常常发表自己的牢骚。诉说的对象便是厌倦了这里工作的方直。方直想得最多的就是不干了。可是她要是走了,她在王莺心里太不厚道了。她的个人决断,是很难痛下决心的。在过去的那段时光里,这个想法,从未间断过。可能此想法只允许她空想想,但决不允许她去实际操作。这就像隐形的杀手似的,从暗处掌控了她的一切。直导入她的心脏,她的心脏被这想法违心地牵着走似的。
王莺对她说:“小方,辛建盛想问题太不长远了。永远只顾眼前的利益。他总想着他自己。他不懂一条做人的道理,成就别人就是等于成就自己。如果她不是自私心太重,害怕我上去替代他。或许是另一番景象。他被提拔了,上去一个台阶,我呢紧跟上来。一个推一个,这不就成全了双方吗?他不会全方位的想。还是目光太短浅了!这个人没法说。这个部门失去的太可惜了。好不容易慢慢捋顺了,就要结果了,最后被他人抢走了。太丢人了!”王莺唉声叹气地说。她失望的情绪浮现在无望的目光里。
“有些人就是不那么想。他对待问题太片面了。要怪只能怪他。他不会识人。喜欢看笑话。喜欢内部不团结。只有这样,他才会满足管理的口感。”
“你有没有发现,那边有点怪异。没人过来办公。名义上是接管了。可是实质性呢?却不闻不问。”王莺用她那强健的大脑细细道来。
“管他呢。我懒得费这方面的大脑。”
“不管才好呢。我们愿意干啥就干啥。没人过来监督,对我们也是有好处的。是非就少了。”
“是的,婚宴到了,就下单;客人来了,就接待。这难道不好吗?”
“好是好,我担心他们会耍阴谋诡机。”
“会耍什么呢?”
“小方,还是把所签的合同管好吧。万一他们晚上来偷呢。”王莺神经多疑地说。
方直笑了,觉得她的想法太过偏激了。
“你别笑,什么都有可能。我在这里待了半辈子了,这帮人坏着呢。什么事都有可能干出来的。”王莺正严正地说。
“好吧。把合同看紧点。”她丢了轻心而后说。
“我给小解说一下,你们俩交接班时,把合同锁在抽屉里。把钥匙放在你们俩都知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