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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笔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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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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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舟(下部)》连载

第四十九章

王莺的父亲又住院了。方直上成了全班。

餐饮部多次发出禁止倒班的口令。发口令在刁钻的口里成了吐白气。一吐,一听,便完了。这边的倒班,王莺一允傅宏的。也没多大必要去允他的请示。除非他发现这边倒了班。

餐饮部正悠着了。这几天和孩子似的不乱喊了。抱着权椅养神如怀娘胎一般。什么乱七八杂的事远离了脑根子似的。原湖里下了好多嬉水的人,打嚷得起恨,现爬了岸,水面如镜了,天下太平了。在这太平如镜似的周近,一个所受经过的心,再次背后所感,浮惯了的心是平不下此时的镜面的。

王莺说:“心眼,心眼时刻放在第一;注意你的嘴,把嘴管控好。这两样管好了,保你平安。他们现在不敢再动你了,你才去过上面告了。这段时间就指望你给咱看户家门呢。”

电话又嘟了。

“王莺人呢?”刁钻又问。昨天还问了。

“是我的班。”

“昨天下午是你的班,今天还是你上呢?”他疑心地问。

“还以前欠的班呢。”

“早上是谁上的?“

“王莺上的。”

一挂完电话,方直发了一条信过去,王莺也回了。

她说:“不管。”

过了一刻钟,王莺打来电话说:“小刁问我人在哪里?我问他找我有什么事,他也不说。一直问我人在哪里。得是一天脑子有病呢。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把人能烦死。我陪我爸都不得安宁呀!”她装着一肚子的气说。

刁钻觉得不对劲,怀疑她们倒了班。又去问傅宏。他得来真倒班了。一气之下又打去电话问:“你们倒了班,为啥不请示我呢?”语气粗暴。

“你问傅师去?”王莺怒撞地说。

“我问傅师干啥呢?傅师得是倒班了?”他胡搅蛮缠地囔囔着嘴。

“刁经理,你去问傅师吧,问不通了,我再来回答你。”王莺怒急着火的性子说。

“我说过了不准倒班,有事请假。一个人上正常班。这我说了多少回了。”他还说有不想停口的意思。

“以前有事一直倒班。现在也是经过傅师同意的倒班。有问题吗?”

“我不是说过不准倒班吗?你们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呢!?”他说得的确停不下嘴了。

“问傅师去。还有事么?我在医院里照顾我爸呢。刁经理。”

一听她在医院里陪病人,他只好挂了。他在那边骂天骂地的乱嚷了一下午。骂这边小的:土鳖;骂老的:卖屁货。骂语的脏气瘴满了全室。

李惠双眼一上翻地偷看他那烧着火的脸,一边在给王莺去着报告详请的信。他的大骂,没人敢出来阻止,这里是他撒泼的天地。声大到屋顶之外去,他也还是个经理。声小到土壤里去,他也不会凭空降落。李惠听他嗡嗡喊得厌起了色,老皮耐性十足,也会假意来事,起身相劝:“好了,小刁,消消气。看把你气成啥了。何必上气呢?”

刁的厚唇猛得一抖,头一半转,说:“你知道个啥?把我当经理了吗?”

“那边不是让傅宏管着嘛。有人上着班吗?”

“土鳖上着呢。”他眼神透着溅喷的怒火说。

“有人上班总比没人上班好。行了些,消个气。上啥气呢!”

他的声嗡起来那是比得蜜蜂的一旋而走的。旁上不想听的人一出手,自然界的嗡声快速闪开;而他不行的,再喊停,也偏偏不停的,偏要一骂到黑的,口不干绝不住口。这下的情景,他的骂语飘过隔壁理发店了。这店有一个女工营着业的。王莺也爱上这儿洗头。没客这女的也枯萎坐着,身边也没个话伴。一听外面哪里来了大声了,她就走出去寻风景似的去找聊天。

她正站着长着耳朵偷听呢。

叫骂,叫骂,……她没听来名字,但她清楚里面骂的名堂。

站了大半天,骂着相同的语,继续站下去听的吸引力也减少了。她摇动了一直定着的头,去看餐厅那边的路,边上四五人成圈。可能大概站久了吧,也就进去了。

过了几天,他来这头了。天气暖得春天要过完了。他笑嘻嘻地走来,两肩上仿佛背着火红的太阳。一走进便问:“小方,办公室没啥事吧?”一边问一边坐到小方坐着王莺的椅子的对面。

方直打了一个愣,站了身说:“好着呢。”

“站起来弄啥呢?弄得好像是上面大领导视察工作来了。”他的话腔始终是地道的秦语。

方直心里防着他似的坐了下去。

“这两天上门客问得多不?”

“没有多少?”

“每一个的客的信息都全登记上了吗?”

“全都记写了。”

“本子呢?我看看。”

方直从胳膊底下抽出给他。他的手胖大而圆,揭页的手背厚墩,很像一个浑圆的肉球;底眉而看的脸变得阴沉了,似是眉前轻飘了一层水汽;水汽有它生命的一流,他的水汽的一流是他的精气所散……

方直登时之间,好像也双眼膜上蒙了一层汽雾,是受直面的对流。然而这时,她心里乱想开了:他突然来,有什么所求;他莫非抓辫子来了。这些日子断了不少的闲语,来去有所得,怪不得纸页语语地嚓。

毕了离手了,拿起还给他的员工;他去看壁板。

轻口数:“一家二家……”

叫着数,数到底,“将近七十家了。还需努力呀!”

他看到方直的脸上,脑子转速快地问:“在营销上,有没有好的销售手段?把业绩尽快提上来。”

方直说:“傅经理不是一直弄着吗?”

再一听到有人提傅宏,他极打住话问:“让你给咱部门献更好的销售方法呢?老提小傅干什么呢?小傅是小傅,你们是你们,搞清了,哦。”他的表情微沉了下来。

方直微笑地望着他,把一张嘴就像管理肠胃似的不准乱吃东西。

“还有,你们把签订举办过的婚宴合同有没有电脑归档?万一需要查看以前的单子了,就有留痕的迹象。不会无处去寻。没客上门了,你把这些都做出来,归归,该装到档案盒里的一装好,该弄到电脑上的一弄好,所有的文件不要乱放乱扔,……”

“我们没有乱放东西呀!谁说我们乱放了,你看看办公室什么乱放了?”方直证明着他的话不正确,所以恰时地说。

她的经理脸色变得比天都快,又黑又重地沉下脸,邪气般直瞪着她。

“小方,难道我在冤枉你们了?”他反问起。

方直难看的笑视着他,却不语。

他立了身,方直以为他要走了;他却坐到邰剪以前爱坐的凳子上了。

“工作要有改进呢。回头制作一个归档的文件,人一查阅一目了然。”

“ 这是内勤干的事。我现在不是内勤了;在以前,凡是电脑上的活儿,不用说,我都给干了。小解不是两头的内勤吗?她的活儿我可不敢去抢干,无意之中,犯病了不好的。”

他又沉起了许久才沉过的脸,邪气般直瞪着她。

方直难看的笑视着他,却不语。

话谈得太久了,比上次专找上门谈话都久了;又没了谈下去的必要性了吧,他站身收脚地要走了。

他似是快速地一跳门旁边,眼看跨到门外去了,他又转过头来,莫名其妙地摞出一句恨话来:“哪个狗东西不想要命的傻逼跑到闫总那里告菜价抬得太高了,要是让我知道了,我弄死他,活剥了他的皮……”恨话地扔出,他并没有去看着员工说出,而是半垂头望着地面说的。

方直简直吃了猛的一吓,惊得心微微一颤。

他说完连看都没看听话人一眼,转身就走。

方直叫住他问:“这就走呀?”

“那还有其他的事吗?”他这才回过头来看向她问。

他真是台上出戏的花脸者了,又变了脸去,这次不再是阴霾了。

外面天气和暖了,光影像是睡在墙上似的,天气再渐增下去,影子可就要进门了。

走上一步,他忽地恍来一丝邪乎的神态,并且道:“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部门里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发生,……不行,我要去寺庙烧香拜佛了。”他忙转身又将走的样子,好像去“烧香拜佛”这件事一刻也不能耽搁了。

“去烧香拜佛?”方直不能不表面惊诧了。

“你看傅师娃住院了,紧接你王姐她父亲也住院了,这要是不去寺庙上香的话,这后面指不定到谁了,我一想……不不不,我还是不想了,最好现在去,让神来保佑我们这个部门平安。”一时之中说起其中原委情绪兴奋奋的了。让他不及时走了,又坐回了权椅上去了。

“心正自有神明护佑。”方直想了好半天的这句话才吹到了他的嘴边。他一听,眉毛一紧,问:“在工作上大家心都放开放正地做事,不要一天乱想心思。这里那里有事了,谁又如何如何。心一定要正!工作中遇事不要盲目,慢慢来,有事禀报上面,不能一意孤行。”

“稳定压倒一切!……”

“对,稳定压倒一切!工作中遇事要沉稳冷静处理事情。对了,我去烧个香。”他站起来这次真的是要走定了。

“现在去烧?”

“趁这会还有太阳,让我赶紧去,不然寺庙关门了。”他头顶飞着苍蝇似的乱嗡嗡的嗓音急切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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