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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八这天，快到中午了。王莺的电话来了。方直不在机子身边。
她发了信：“合同我数了，少了九份。一定是傅宏干的。让你和我晚来，他们哪有那好心，他们要害咱呢。”后面注了几个恐怖的表情。
方直回来一看，被她的话吓着了。去了个回话。
“合……合同……真的丢了？”她咬起了口吃问。
“就是的。我数了好几遍了。差了九份合同。是他们合伙偷走的。我就想着让咱多休，那边是没安好心的。他们给咱上套呢！井里把桶早都下好了。”
“那怎么办呢？”方直心惊着地问。
“先不要吭声。观察他们的动静。 这帮子阴得很。一个个都想把咱弄死呢。我给你说，不行，不要在家呆了，收拾快点过来呀。我感觉我们的危险来了。有一家是下个周的婚期。让客知道了，弄丢了合同，客人把咱还不给吃了。小方，这里面不会有任何好事给你的。要是突然给了，你该防身了。不然，你就跳到人家布的陷阱去了。最后，被日踏倒了。”
“你每次看待问题好准呀！他们对付我们的方法，你心里都有数。而不像我那样——”
王莺打断她的话语，总结了十几年的经验，“你吃了几年饭，能和我比吗？我比你多吃十二年饭呢。你在我眼里，就是个黄毛丫头，别看你快三十岁的人了。就像在你父母跟前似的，多大都是个孩子。”
“你需要什么吗？我给你带。”她老家也没有什么特产。具体说带什么，她也没名称。
“年上啥都有呢。不要，不要。你拿着也重。赶快来吧。不要在家呆了。上头领导一看咱部门无人上班，就会问那边的。那边会把原因推到咱身上的。他们是不担任何责任的。你也知道，傅师一天在办公室就坐不住的。哪个领导打电话暗查岗，我们都不知道。这要是说出去了，说咱私自多休假，弄丢了合同，这话要是真的传出去，把事就弄大了，我们不用人家撵就得走人腾地方呢。”
“挂了姐。我吃了午饭，尽快收拾来。”
“还在家吃饭呢。不要吃饭了。火都烧到眉毛了。你还有心情吃饭！”
允得挂了电话，方直沉重地坐到床上去深想了。她脑子除过烦还是烦。一想到回去，她就烦。哪里有老家的清闲自在。头疼的是非不用沾，满天的空气润着肺页。心重着不愿离的。原本想着，她下午再走，赶黑到就行了。一说早离家得快点儿，似是心愁成了黑色了。她十二分的不情不愿。她还想多呆一会儿。母亲听见王姐给了她电话。
她进来问：“说啥呢？”
“王姐打电话了。说办公室里合同被人偷走了。这是大事，这是要命的事。让我赶快去呢。事太多了，弄得人心惶惶。”
“那你赶快收拾走，让你爸把你一送。你单位是非咋这么多呢？坏得偷合同呢！品德都是这样子还能行呀！”她的母亲也在替她怨着不平地说着。
父亲开着摩托车，把她送到了路边候车。两个小时的路程，她到车站了。下车时，她脑边嗡嗡的，好像是从还没去的办公里飞过来了群老乌鸦。他们似是敌人的帮凶来吓唬她的。她被闹得两腿发软似的。好像他们吓成功了。这声的无刀杀人的胆，忧心地去找回窝的公交车子。身子还没走动到站牌前，脑边却突然空了声。他们带着成功的满足去了。他们飘着空也是受累的。还不如早回为好的。
回到住处，她一口水还没喝到嘴里，王莺的电话却迅急地打来了。
她接住说：“姐。”
“来了？”她问。
“是的。”
“我都回去了，明天早上你先上吧。”
“好吧。”
“明天早上你不要问傅宏少了合同。先不要打草惊蛇。记住了吗?”
“放心吧。我是不会问的。”
“今天我在办公室里呆了大半天，都没见傅师露面。你看这就不好好上班嘛。在办公室坐不住。一出前门回他屋里了。全饭店都上班了，被哪个领导发现咱办公室里没人上班，这事就大了。那边把这事都推到咱的身上，人家一点责任不会担的。”
“咱没长嘴吗？全都由他们胡说呀！”
“有机会了，去找那个闫总或是金总，把咱部门的情况还是要反映呢。不然的话，领导们永远都不会了解真实情况的。我听说新来的闫总在各个部门不断地放自己的人，了解各大情况呢。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不是那么轻易相信别人话的一位领导。自己人给他汇报的情况，他才会相信。哪一天去找他了，他会欢迎的。接下来，我们想办法靠近闫总吧，想办法成为他的身边人。”
“就是的。合同要是丢了，先走一步去告他们那边的陷害。”方直说。
“要有证据呢。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要去找证据呢。我明天会去那边找合同。我有自己的办法。到时就真相大白了。他们肯定藏了。”
“除过那边办公室，还能藏到哪里呢？”
“不说了。你才来休息吧。”
打开窗户，让房内通通气。她烧了一壶水，给杯里倒满。清扫了房间里的细尘。过了个年，长了一岁，好像一年比一年失去了青春的精力。愁、抑、痛、烦都来找她了。在工作上，她不曾真的快乐过；在生活上，她不曾有过活着的惊喜。两者都让她多劳着，她不像人家女孩那样活得达观。这和她生来的性格抑或有着直接的关系。她的心大不起来。所以所有的所有都被抑着。背挨着的沙发，好像不亲了似的，过年过得全部家具都让她陌着生了。一盯到什么，都无味着。阳台上的绿植，叶子泛着黄斑,似是过了一个年，把它也过老了似的。为了它慢点老，给它拿来水喝。
哪怕微小的生命都是一条生着的活命，喝一滴水，绿的希望终会结出枝繁叶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