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新来的领导什么也不懂,问问题也问不到点子上。他这个人王莺足以应付了得。他想在王莺跟前耍心机,他的智商不达标。他和王莺之间的话也不是太多。碰到一起了,说上那么几句。他以为他是这块的经理了,说起话来腰杆子不直都不行了。他走过来四面带着风力,似是真正握手的权力到手了。他有运作的实力了。班上有人吃东西了,他看见了,他会说:“以后上班不要吃东西,影响不好。”他转过身去那边,又把它学给那边的领导了。话味又变成了这样:“整天不好好上班,光吃东西。部门没有部门的形象。”
他过来只待上那么几分钟,看见大家无事可做了,他过去又去学道:“光坐着,养了一群猪。这就是辛建盛招来的人。”他说这些话时,目光专横,听着的人也和他同类。他们把这边的人都能恨到天上去,最期待的是他们啥时候能说通上面的领导,给这个部门下一道令——辞退走人。从此他们便会弃逆流而顺流。他们针对这边的情况,脑子一天都没有歇过,希望转到有效的良计,可把她们一锅端了。这对于他们是急于心成的。为了达到目的,他们不择手段地给这边制造各种不成条件的舆论。所有的坏话被他们都说尽了。以前连未听过的他们都说了。而且听到耳朵里编得就像是真的似的。不过,他们遇到了一个阻碍:一个不全信他们话的坚持己见的上层。 这个上层我们提及过好几次,他就是新来的闫总。这个人真是带着眼镜观察周围的一切。他好像心存真理的学说。和他受到的文化程度有直接的关系。相对这里面多数个低学历者的不同。他对王莺印象最为深刻。他们碰过正面。也在后面有点滴了解。凭他的直觉,他何尝不知是两派斗争。但是谁的话是真是假,他心里现在还没那个确定的谱。他只是选择一味地听,听来听去地听,听到心灵受启发的那一刻了,他也就真正开心界了。
年前这个部门被接管后,闫总没有来过这里。方直也不知哪个是闫总。每周一是要开会的。方直有时去送资料了,正好要经过开会的大门。在有时,也能碰到散会的场景。全体领导会陆续从那个大门里出来,手里边拿着记录本或是文件。三五成群地慢慢走着交流会议内容。黑色的制服在一大片场景中,真是实实地黑了,又是此黑象乱花迷眼,似是上空笼上了一层权纱,看谁的双手能在一秒之内够得着,谁就可高人一头,站在上空,有指挥一切的权力,那真真是做到了权力的要领。方直走过来,也刚是领导们从门里往外走。前后的声音窃窃着。她看到辛建盛手里拿着会议本,低着头,大步地、谁也不理地往路中央走。她瞅了一眼以前的老领导。直到她超前再走时,这帮人的后面,也就是会议的门口外,她看到供应部的女经理和一位新面孔的领导停在那儿,仰头说着什么。女领导双目正对着这位系着领带的面孔注视着,而男领导目光朝着另一边,上身时不时自动着,那副眼镜下面的目光闪着灵光,一远看都是有自我想法的人。面听女经理的疑问,他耐着好脾气好言相劝,方直老远听到他在说:“这个你不急,等慢慢观看……”方直穿着带跟的皮鞋,身上裹了件黑色大衣,手里拿着要送的资料。他的双目直射到这个正走着的员工身上。从他隔着的眼镜里都能望到他的双眼里浅含一种活跃的微笑。他就一直追着这位往前迈动的身上看呀看, 也不知他到底在看什么,却看得如此专神。方直在这期间也朝他望了一眼,不过,这一眼倒望得谈不上有心,也算不上无心。方直知道来了一位姓闫的总。只不过没打过正面。此时见了,她通过观察一个人的面相学,这个人四面方正,眉毛浓黑,目光有神,声色之中流有正气之感,正如他的外在表象。
她到底是见了。回来对王莺也形容了。一说起这位总,好像触动了王莺过去的伤痛。王莺显出了伤感,不住地唉声叹气,仿佛胸口疼痛了起来,以前落得病根还没完全治愈好。
方直说她终于见了那位新来的总,他长着四方脸,一身正气的样子。
王莺说:“人家脸上又没写字,你那样认为,‘人不可面相,海水不可斗量’。”
“这是我观人的感觉。”
“现在的人都不好说,表面看起来一脸慈祥,背后却难说呀。是人都不清的。戴着面具不说,还拿着真刀实干呢。我又不是没和他谈过话。这个人不好说。我们仅仅是为了我过去匿名信的事件谈过话。他的为人我不清楚。在这里我不敢独断。听说这个部门能被餐饮部接管,他功不可没呀。他才来,被张海(张主席)那帮子拉拢过去了。唉,也是被利用了的主呀!”
“那我们最近这边的情况他肯定都听说了。”
“那是当然的了。那帮子把这边的不是事的事都往上面告呢。说这个部门里养了一群废物。一天上班乱吃东西睡觉,单也不谈,上班没有纪律,丢三落四的,连单都谈不了的。你听到这些话后,你生气不生气呢?这些那边有人给我说了。他们隔三差五地告,”她又接着说,
“不过,新来的闫总也挺有主见,他新来一直处于观望期。这点,我挺认可他的。他们每次去,他都会说再等等看看吧。这帮子一听这样说,也适可而止了。他们是轮流告呢。今天这个去了,明天那个又去。新来的总才三十来岁,对这里面又不太熟悉。我想日子久了,告来告去领导也会烦的。”
“我来这么久了,包括很久以前,这里除过告还是告。不告到死绝不罢休。这就是这里面大多数人的生存之道。”她的妹子概括说。
“是的,告人告上瘾了,不告还不正常了。”她的姐姐在她的话的基础上再补加一个深重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