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气转凉了,慢慢地有了早晚。夏日余留下来的热的尾巴一天比一天褪去余温。看似这样的,实则天气大好时,太阳又照回到了秋老虎的热的程度。院子里就是那样的景,一年四季完全笼罩在绿的景致中。气候想要变化就随时地变化,它不影响院子周边的大的环境走向。人每日穿梭在院子里来了去了,把一颗滑嫩的心和那小树木成长一样最终变成了一颗坚硬狡诈的心。变来变去,唯独一个人的心性变了。昨日,还是个柔弱的身子,一觉睡醒,好像在梦中经历了风浪,今日却成了一个硬打的身子。本想让自己糊涂度日,了却这一段恶语相向、勾心斗角的时光。但人为不允许一个失意之人,整治你的人就要你立马闪人,一刻见不得,好像出现在人家的视力范围之内,你是他们的罪敌。无论你做出怎样的表现,在那些想害你走的人眼里都是视而不见。“敌人”这个词,在一最初,心里萌生了,就是一辈子的敌人。要想化敌为友,除非远离利益。但牺牲利益换来的友都是虑情假意的友,得一时之看好。
方直原以为平平静静地待出一定的结果。但她没入愿。她的去留是上面领导的一句话,但上面的大领导始终没给话。所以她一直等待着上面的决定。上面究竟是怎样的想法,没有一个人获知。“想法”这个东西长在别人的肚子里,别人不真心透露,没法钻到对方的心里去挖掘。餐饮部的领导就是不要她,她即使干的再好,也没人认可她。有时,她想好好对待自己的工作,把情绪全部抛开,可是,周围的环境把她折磨得失去了热心。刁钻和李惠看她的眼神都是凶恶无比的,从不给她一个好脸色看,把她当作永远的阶级敌人看。她怎样做,在别人眼里都是一个彻底的垃圾。王莺从不放弃地力保她,但力量有限。吴婧的到来,她看得特别开,她的路不远了,依稀望见前面的赌赛岔口了。在这儿,马上将近一年的时光,就是以这种工作环境的质量附带着悲伤的心情度过来的。时间虽短,但身心早都让摧残地疲惫不堪了。傅宏,前期是她的敌人,后期却成了她的保卫者。王莺和傅宏再怎么努力地保,都不及别人手中有门道的权力。
在这种环境里,她得了一种疑心病,谁都有可能坑害自己。她尽量把这种通过数日形成起来的心理病,与肉体天衣无缝的结合,让别人感受不出。尽管这样做,但王莺还是发现的嘲弄她这一怪诞的心理疾病。无情地质责她,她谁都怀疑,竟然怀疑到保护她的人身上去了。她却矢口抵赖,用各种叫人相信的语言严封自己的内心世界。王莺看到什么,想到什么,一味坚持自己的观点,从不接受在她看来的那一套虚表。为了这,她们姐妹争得脸红脖子粗,谁也不向谁低头。但事后,她们都小心地把自己的嘴管住,担心触碰到以前和解的话。
方直老认为这儿把她的性格破坏了,造成了她人格的分裂。她的疑心病,造成了她心理上的疾病缺陷。她情绪波动也大。动不动和王莺就叫喊起来了。王莺身上也有这种通病。凡是在这儿奉献过自己的责任心的人,都有这种反复无常的心理通病。在旁人眼里,就是情情变化无常、难说话,难打交道、性格怪僻;在自己人跟前,一句不合,便是大发雷霆。
方直一度怀疑,她的性子马上要撵上王莺了,她们不愧成了姐妹。但方直从王莺的身上看出,她对发生的事情或是还未去做的事情,嘴之前讲得比谁都厉害,说的比谁都繁多,但她欠缺大胆的执行力,瞻前顾后,前也不对,后也不是,这点让方直很看不起。明明可以干得非常漂亮的事,她却用带劲的语力、荒唐的表情先走为上,之前有说得多么好的行动,到了后面却不提了。她老是说要收拾谁,但从未见过真正的实际行动。用一句毫不讲情面的话来形容她:光说不行动。一个人的嘴巴不易管住,嘴巴跑跑火车便无大碍,但一个人的行动却易管住,行动朝前,是实打实的见场面。
王莺偏执地认为,方直只要能在青黄未接的季节里谈下大单,她留下来的希望就会越大。方直与她这一看法完全相反。餐饮部不要她这个人,而不是看重她能力不行。不要你这个人的部门领导,你干工作多么地卖命,都不会得到人家的赏识与认可。
“姐,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人家是不要我这个人,和谈不谈单没有任何关系。就拿你说吧,你能力再出色,人家都要赶你走。这是一个道理。我们不要想得太好了。就是谈十个大单,都没有人认你是他们的人。外人的衣服穿到底吧!没人愿替你扒下来!”方直从未动摇过自己的看法,在王莺的这一观点上,她从不接受,主张看法不同。
然而,王莺从不轻易改变看法,坚持己见,伸出食指严厉地指着她说:“你就这样,我说不动你,你就这样做吧。这儿不谈业绩,呆在这儿还有意义吗?多余的话我不想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不靠业绩能走多远?我若谈不下单,恐怕早都走人了。”
“我与你不同。你能力出众的名声都传在上面去了。上面领导保你。而我有谁知道呢?餐饮部说我不行就是不行,上面的总不会永远不信吧!”方直看透实事地说。
“你谈你的单,只要闫总那里不松口,你就走不了。”她的姐保票地说。
“谈再多的单,都是为人家做嫁衣裳。我们被人家抹得一身黑。嗐——”
方直虽然听天由命,但她真的不想被人害走,觉得那种走法实在太掉价了,这不可否认地说明她这个人太无能了,没能力保护好自己,让敌人害倒了,所受的耻辱从此就刻在心里了,到了任何时候,只要一想起,就是深深的痛感。
一边违背着自己的意志,一边按着王莺的做法去谈单。这两种交叉的心情,纠得她十分不好受,好像一方面自己丧失了自己的自尊,弄得自己不值钱;另一方面按着别人的法子走,好像是为了别人而活,从没想过为自己活的意义是什么。尽管两种难受的心情一直互相倒戈,就像占用了同一个位置,看谁把谁能压倒下去。她始终坚持不变的想法,她却无法控制于它。老是别人的想法力大无比地牵着她的想法走。她的想法就像被给打跑了。两三天的功夫,她谈了一个大单。这种拿下此单的速度,是不是受了王莺思想的影响?是不是王莺的想法打败了她的想法?她的想法难道真的错了吗?……
刁钻和李惠过来给婚宴的人开会。会快开完了。客人恰好来了。方直站起来,刁钻允许她出去和客人面谈。她把一对情侣还有男孩的妈又领着去贵三场地转了一圈,决定把这天的日子订下来。方直一听客人要签单,她脑袋恍惚了一下,她以为自己听错了。部门好长时间都没单子可谈了,一个大单竟砸在她的头上,让她简直不可思议!难道是老天爷拯救她的遭遇吗?……
男孩的母亲一路不说话,拿着手机拍景色,看那张脸有些岁数了,满头的头发看上去竟没一根白发,这又让方直简直好生心奇!她就问男孩,“阿姨的头发没染过吗?”
“从不染发。”
“那她的头发实在太好了。说出去都没人相信。阿姨多大岁数了?”她惊疑地问。
“七十岁了。”
“不像七十岁。太年轻了。满头的黑发是怎样做到的?”她惊奇地问。
“心态很好。从不生别人的气。也有一定的保养秘诀。”男孩两眼里带着神秘的笑意说。
“当然,心态很重要。那什么秘诀?”方直出于好奇心浓厚地问。
“等你把婚宴给我办好了。我再告诉你。”客人以交换作为条件地说,他的爱人在一旁抿嘴笑了。
“行。”方直看着男女客人也禁不住地笑了。
他们往回走到藤架底下的时候,对面是刁钻后面跟着解谜往餐饮部走。明显小会结束了。
办公室李惠没走,她正和吴婧说话。王莺不在。
李惠一听方直把这个单谈成了,她眼神里流露出不可相信的神情。
“来,坐里面。”李惠看到客人在门口停住脚步了,说。
“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的部门领导——李经理。”方直看着客人,她右手的手心伸平指向前说。
“您好。”客人问候李经理。
“您好。”
吴婧一看方直的单成交了,她眼睛睁得圆圆的一声不响地坐着听他们之间的谈话。
“小方,给客人倒点水喝。”李惠说。
“不了。谢谢。”女客说着。
“小方,看着让客人把信息留好。”她说着出去了。
这个单谈了下来,李惠亲眼看到了。她出了门就急着去上面闫总那里表功了。部门又谈了一个大单,但她没有说是方直谈的。
签定的单子使她这次往公交站走去路都带着生机了。就像人生开春了似的。车子还没来,她举着春天里的神情等着自己的公交车号。电话响了,响得那么突然,心生奇怪地接住:“小方,你把做好的工作服领了吗?”
“我不知道领呀!”她说。
“小解都领过了。这会下班了,那我明天问问工应部。”
第二日,王莺把电话打过去,专门给刁钻汇报。
“刁经理,我给你说一下,人家小方昨天谈了一个2188的大单。人家娃工作就是好。”
“好,就是好。”刁钻在电话的那头随声附和地说。
“听见了没有?刁钻说你好呢。让你听我的,谈单只有好处。这儿只认做出的成绩。”王莺坚信自己的理论得意地说。
想象都是好的,看要给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