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惠在闫总那里说了不少小方的坏话。这更加加速了方直地位不保。
她的走人,就是一念之间的事。闫总听多了,对此由他们去决定吧。 讲方直坏话的人,不是一个人说的了,大家都说,这虚的证明也就成了铁的事实;众口莫辨。
他们招来了人,李惠打来电话亲自告诉王莺。
她们之间又是一次较长的谈话。
王莺隔着话筒的一头说:“你说跟前方便,没人。……是大学生,大学生的脑子转速都太快了。他来了,我觉得我可能管不住,弄不好,人家凡而管我了。咱都没学历,大学生来了,谁敢带呀!李经理,你和我都希望来一个老实的人吧。……你说得太对了,我们想法一致。……小方和解谜各都不错吧。小方这个娃我已经带出来了,带出来个人也不容易,李经理你也带过人,这你知道的。让小方现在走,我不同意。还不知道那个大学生到底怎么样呢,就让小方走,是不是太草率了。我看还不如让小方先等等,你和刁经理好好商量一下。小方要是现在走了,手头我忙不过来。大学生再让我带,我真的没那个精力了。你也知道,我老父亲身体一直不太好。我心思用不过来。……”
方直在眼前听着,一脸的凝重,王莺一边瞧着小方,一边说着,中间还动不动眨眼神。
“……我明白你的意思。小方和小解各有优点。小方这个娃实在,我把什么交给她我特别放心。虽说工作上慌,但优点也不少。人家娃还写什么小说呢,挺有文化的。小解嘛,好像是初中毕业,但小解性格沉稳,会打扮,人也漂亮。小方这些比不过她,可是人家娃没收拾,一收拾不也漂亮吗?我觉得长得一般,你还说人家娃五官不错呢。……”
于和气中,于笑声中,挂了电话。
方直听出了语意,意思是她要走人了。
“小方,那边招来人了,听说是个大学生。我的话你也听见了,他们让你走,但我这边不同意。——就等闫总找我谈话吧。”
方直断定,她绝会走人的,始终是时间上的问题。
走人可以,但多少得出点气。夜晚一闭眼,想到她带着耻辱走人的那一刻,全部的气就上来了。不出一些气,实在较不过她的性情。
似是老天可怜她,网络合作方找上门和部门续约。大中午的,人都不在。餐饮部那边四点才上班呢。方直一个人呆坐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推开门进来了。一问领导不在,他只好坐下来等。于是,方直和他聊了许多。他们提前商议了。这男孩给刁钻电话了,说下午再办手续。无意之中谈到合作费用。去年,这笔费用,方直是内勤,一清二楚。现在这男孩说了一个不等的费用。而且高出好几千。方直借此怀疑,这高出的钱是他们慌报的,机不可失地贪污它。
这男孩走了后,方直犹豫了半天,这个事是否给闫总汇报。她请示了王莺,王莺让她看。她一个随时随刻走人的人,她的命运大多半取决于她的敌人。她的敌人如此玷污她的名声,她吃了不少的气,吃得肚子都喊疼。敌人这般消灭她,她怎可吞了这口气!不行,她要给点颜色看,哪怕这颜色涂得不成功,但涂涂总有失败的痕印子的。
决定了这个电话的拔出。她打了。
“喂,闫总是我,我是小方。我有件急事必须给你汇报。‘你说’。电话里面不好说,我当面对你说行不行。‘好吧’。那我现在可以过来说吗?‘现在不行,我身边有人说事呢’。那我啥时候过来。‘五点吧’。”
在这段时间点里,她梳理她的思想。她认为这是个机会,去了,话就要说好;平日,想去时,但总理由不足。从她的本质上,她是不愿去靠近领导的。然而她顾虑到自己走时的名声。她可不想无能地走了。使别人真实地打起虚假的流言。若是不出一手,她自己却成了迫害自己的帮凶了。
五点过了十分,她先去电话询问情况。
“闫总,你一个人吗?我方便过来吗?”
“忙着呢。”
“那我什么时候过来?”
“你等我电话吧。”
她便老实地等。等到过了六点,这个点是正常下班时间。她一想,自己是员工,还是主动再次去电吧。
老总让她过去。
这已经是第二次走进这位总的办公室。上次,她是哭着来的;而这次,情形大不相同了,她像是带着机密来报告的。但也掩不住她的复杂之情。她在一种半推半就的情绪之下,进入了这个办公室。
领导静静地等她,她进去叫了一声闫总。
“来了。”领导稍稍转了脸,又很快地回正去看桌面了。
她嗯了一声,后面上话了,“闫总,我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吧。没事。”
听到老总允准她说,她就放下顾虑了,“闫总,是这样一件事。部门和网站推送的客户有合作,去年时,我是内勤,他们之间的合作费用是七千多,今天中午,那合作方来了,费用成了一万一千一百二十五了。这中间多出了四千多,我想着他们是不是虚报数字呢。”
“我咋不知道这事呢。婚宴部和网站还合作着呢。……”“
“你没在这些群里吗?……”
“没有。”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这些群。跟前的总看得一脸茫然。
“闫总,你不知道,所有的人都在里面呢。张主席们都在。都不谈单,光监督,成一笔单,有提成,到底有多少,我也不知道。害怕谁拿走了钱。后台也有电话,留着张主席,刁钻的,傅师的,现在李惠也有。每一个人来,不问工作,先问钱,问部门的钱到哪里去了。李惠吃的一把年纪了,整天不关心业绩,光找部门有啥钱。第一天来管这边,二话不说,直接扔给王莺一个本子,让她交待账呢。
“还有,她作为领导,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签。上次有个婚宴要退,她害怕担责任,不签名字,让我和王莺来签。我就问她,你作为一个部门的管理者,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签,你有什么权力来搞这个部门的管理。就因为这,人家记恨上我了。
“干工作怕担责任,不是我的活儿我就不干。闫总不是我不干,一个部门要有规章制度,领导的活儿你让员工干可以,但上面签名总不能员工代替了吧。如果是这样,那你手中的权力我也可以代你制行。你啥也甭管了,我来替你管理一切。你直接回家睡大觉去。
“闫总,我说的对着吗?”她脸热辣辣地问。
“对着呢。”闫总不看她,看桌子,点了头。
“闫总,我实在不想干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领导方式。这儿有些人简直黑白不分。一私之力害得所有的人事不安宁。真的,我有时真的干不下去了。要不是因为王莺姐还心存正义,不然我早都走了。”
眼前的总一听到她提王莺,前额展了展,说:“你好好干你的嘛。”
“说实在的,李惠连傅宏都不如。我不能因为和傅师之前有过矛盾,就否定人家一切。傅师确实比李惠强些。李惠一天过来,除过要业绩,就是要钱。和客人都交流不到一块去
,前几日,把一个客户谈黄了。业务上一窃不通。要是有戳是非的本事的少一半,这个单差不多就成了。”
她明显感到闫总态度不热情,不像她第一次找上门来,听得也不那么专注了。是非就是一坨泥水,大家都在里面乱溅花。
于是,她便说了些打扰之类的话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