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惠管理没几天,一天中的清早,她过来查岗。也是方直和王莺坐班。方直的桌角放着办公的登记本。她便拿起来看。她指出一处说:“小方,登记时间就不需要了,咱签单以签定时间为准,多此一取。
“可以把备注栏扩大点,这空间太小。
“你重新制造一个表来。”
领导让怎么做,作为员工就怎么办。几日了,这是她头次于工作上提出的建议。旁上的王莺看了看她。昨天签定了一家,她一数,数出来了。这几日,她天天过来要数板面上签定的婚宴场数。若是多了,她会一刻不留地急着去上面报告这个喜讯。仿佛是她管理这儿成功的迹象。
她一走,王莺就在后面骂。
“看见了吧,一看昨天签定了一家,又赶快去上面报告去了。领导还以为人家管理有方。
“这帮子不愧是一样的德行,把这个部门所有的好处都往自己脸上贴。不要脸!”
“都是来窃取胜利的果实!”方直轻声说。
“我看这怂,也是冲钱来的,比当时傅宏他们还要贪心。她现在虽然人进来了,但是里面的一些情况她还没摸清呢。听傅师学,她打听婚庆提成的事。傅师说不知道。”
“人家不会去六号楼问呀!”
“她就是找去了,谁认她呢!”
“人家本事大了,就有人给说呢。”
听六号楼的老板说,李惠真找她了。她说婚宴已归她管,以后两边的合作都要经过她。谈成的单子的费用不要直接给员工,必须经过她手。她还问人家,这提成的钱是几个点提的。临走时,把人家拉到一角,害怕其他人听见了。她不想把这钱给员工手里,她们来平分。六号楼的女老班,是个年轻的姑娘,挺信服王莺的为人的。她前脚一走,这个女老板电话打过去确认,这个女的是不是管了婚宴部。王莺告诉她的答案是:没有正式文下达,都是私人口制订作出来的。那女孩也灵醒,话点到这里,便讲出后面本不该想说的话。王莺听了问那女孩的意思,那女孩却说她才不会那样做。这个钱就该归员工。服务的是员工,又不是她。她虽管理,但她又没给人家服务。作为老板的她,绝不会丧失合作规则。
半个月过去了,李惠的是非比傅师管的时候更多了,女人的嘴皮子比男性同胞能说多了。嘴一天不开动,便认为她没发挥权性。她的权性也已开始纵容她了。由于她比傅宏更深机一等,再加上嘴能言会道,所以限制的政策放宽了。她反控了权性,权跟着她的要领走起。权前期的,后期的,长时间观察以来,她确实行,有一套强势的心计,做出退一步的决定:由她去管吧。他睡觉养身了。
傅宏对王莺说,刁钻至今没拿到网上合作婚宴的返点,他以为销售部把这块还监视着。他胆小,既想要这笔钱,又害怕闹事。他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李惠。不久,李惠来找王莺问这件事。王莺说我又不是领导,你找我没用;谁是领导,你找谁要去。但李惠不听,非让她透出个一字半句。一个相逼,一个不从。她们又开了一下火。
“你找我要钱,我有拿钱的权力吗?”王莺想不通地问她。
“这个部门从成立你就来了。你什么不知。这个部门的单子大多数不是你谈的吗?那网上谈成的婚宴,返的钱呢?我现在管这边,这笔钱我该经手。”李惠争权夺势地说。
“你自己去问网站,我拿这钱了吗?”
这个部门归餐饮部管后,他们这帮子一直查找谁拿了部门所有的钱。王莺在这个部门到底有没有拿过额外的收入,这是她的事。即使她拿,也是在领导愿意的情况下才会有。谈到这个部门的控制权,王莺没有。王莺只是主宰这个部门的业绩权,只有真正的领导才会控制经济权。他们眼睛是混的。上头的几个总一致以为:王莺是部门的台柱子。这话传遍了整个饭店。他们抓住这一点,王莺有拿钱的可疑性。
还有一方面,过去的元老都已原路撤回,但他们没有胆量去问人家销售部。所以王莺这个台柱子,便是他们索回钱财的一个支点。
“网站?网站我问谁去?”
“那是你的事。去找领导吧。”
过后,李惠从解谜那里套出网站的秘密。解谜虽过去了,但她一直还在网站里。她经过刁钻的同意,把李惠拉进了合作的网站。刁钻和傅宏早都在这几个合作的网站里了。关于这笔钱,他们静观其变。现在,他们把李惠往前推,让李惠冲这个头,把这个局面打开。李惠这个老女人,入了钱的魔掌,她第一天进入各大网站,迫不急待地和各大管理者拉上关系了。
在这个院里,阴盛阳萎,男人胆小,女人胆大。李惠凭着她的能言会道,把这个僵面打开了。她了解了网站的钱还没返呢。还得再等等。她为取得这一成就,目中更是无人了。她和一个老妖精似的过婚宴部来,对王莺说:“小刁这个领导当得胆小怕事,手中有权不敢放用。要不是我和人家网站上谈,那些返点还没有音信呢。”
他和刁钻商量,这笔钱返下来,他们要平分。她说到王莺的跟前了。王莺态度决绝地说:“谁谈成的单子,钱就该返谁,你们凭什么不劳而获呢?”
她说:“这个部门是野部门吗?无人管理吗?把领导们都当屁用了吗?钱都让你们全拿吗?简直眼里是没大没小。”
王莺说:“谈了七家,办过了三家。那里面有我两家,有一家是小方谈成的。”
“她?……不给她,这钱不给她。一个要走的人了,还要拿钱走——”
“谁说人家娃走呀?人家娃干得不好吗?”王莺问她。
“你看看那形象,口红不抹,粉不擦,头花戴吗?一天坐到那里和个死人似的。正招人呢?”
“你一天能来这边几趟?你了解人家娃吗?人家娃的工作好坏只有我有一定的取决权。你也可以问问傅师,小方怎么样。”
“问傅师?小方以前不是和人家闹过吗?”李惠故意地说。
“工作是工作,不要混为一谈。”
餐厅里一个经理介绍的婚宴的客户要退婚宴。李惠把电话打来通知婚宴部。方直办公。方直是个死脑筋。遇到这方面的事情,在过去,辛建盛从不让他们碰手。都是一手经办。现在时局已变,不是以前了。但她的思想还未转变。
李惠让她写个申请出来,签上自己的名字,找财务部退订。方直一听觉得不妥。
“李经理,这件事让我来办不好吧?申请是内勤的事,签名该由领导来签。退订这是大事,以前辛经理从不让我们管这方面的事。”
“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我就让你办咋了?……”
“李经理,申请是内勤的活。如果你让来写,我可以先写出来。但签名我是不会签的。我不能抢了领导的权力吧。”
方直明显感觉到李惠气得出气声喘着,重重地似是骂声。
方直马上写好,送到餐饮部去。他们都在。方直拿到李惠跟前。李惠接手一看,让她去给刁钻。意思是刁钻代她签字。刁钻只是一看,才不听她的话呢。他让方直把介绍人的名字打上去。只能重打了。
下午时,方直打好了。王莺一看,觉得格式蛮标准的。她把这份标准的书写保存了。她说以前辛建盛让她也写过这方面的申请,哪有她第一次这么会写。
在中午时,李惠把早上她和方直之间的对话学给王莺了。她就没讲一句方直的好。
这会儿王莺正说:“你看吧,这班她绝对不让倒了,一定会按我说的来的。连件事情都在自己的班上都拿不了主,倒这个班还有啥意义?你不信看吧。她一会来了,肯定会按我说的来。”
她们正说着,就听见李惠的高跟鞋声嗒近了。她进来往方直对面一坐。
“小方,申请给我。”李经理说。
她从抽屉里拿出交给她。
李惠看过之后,说:“我想说一下,在你们各自的班上,没有处理事情的决定权,我看这个班就不该倒下去了。大家都上全班。遇事还有个商量的人。”
李惠的话一说到这儿,王莺的嘴张开了,犹如一架机关枪似的说:“小方,我想给你说,这个部门不养没能力的人,整天坐到那里,啥事都害怕做,有这种心理,就早早走人,不要占用位子。即使工作中出现事情了,上头有领导,也轮不到你这个员工身上,你就是想担也没你担的资格。
“李经理让你签字,你就签,人家害你一个娃有用吗?话说得难听一点,你身上有什么利用价值呢?你啥也不是,你就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员工。
“你也属于老工了,部门的规矩,我不用说,你都懂吧。不要弄得和一个新工似的,啥都不敢伸手去干。……”
她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嘴里的星子明晃晃地跳出来。方直听得脸红,拿起水壶给她杯里倒上水,又给李经理倒了水递过去。方直站在给李经理递水的位置,两手放在桌面上。和李惠一同瞧着她的侧脸,她还在愤然地说着。
李惠眼神凶吧的捩起,说:“好了,王莺,不要说了。”
在她的话尾,王莺又跳了几个字。
就在这时,王莺一跃而起,走到李惠的跟前,拿起申请,“就是签个名字吗?看把你吓的。这有啥害怕呢?”
她挥笔一豪。
“小方,你也签上。”李经理说。
李惠一看都签了,拿着单过那边去了。
临走时说:“拿过去让内勤送到上面签字。”
“不让你去送,害怕你对上面说他们。
“你不签就坚持到底。把事情做绝。又一签,说你该硬硬不起来。你觉得有脸吗?
“是非精。把你都捅到上面去了。就这件事。
“她刚才一直盯着你手上的手表看呢。那人虚得很,昨天说自己手表上万,给我说换一个电池,我问多钱,嘴里吱唔着说三十元,可笑不,上万的手表换个电池就那么点钱。人家问我这换一次多钱,我说我三百。你没见那脸红得烧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