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钻玩弄着阴阳性,似乎他玩得开溜,一面在阳处他奉行着圣人君子之行,一面在阴处他磨着鬼怪之法。
主管饭店的G集团,有电影要下层去观影的。可是,无人通知她们这边。日子是四月二十五日。等隔壁观影回来,一听说她们才知的。王莺和她少不了怒气,但又能怎样呢?她们把无耐像是吃在了肚子里,只吃不排放的;无价值可争的眼泪好像都比它们要强过一点,有了委屈,总还能流流的,虽也逃不过无耐之举,但总还有地方去流的。
然而,现在又能去找谁斥责呢?
在这件事情上,王莺和方直之间少不了正式的对话。
“既想要业绩,还要在背地里日弄你。这他妈是人干的事吗?”王莺拍着桌面说。
方直头一仰,嘴朝前一拱,未语先出,嘴已噘得像是被人欺负了当面,气庞大的颤着了身子,她语不成贯地终于说出:“我要去,……我一定要去闫总那里去告他,……他要一手遮天啊!欺负我们成惯性了。什么都不让我们知道。……”
王莺一声声叫着“妈来个屁!”每叫出口一声,手还要去打个节拍按摩下桌子。
当骂到第七次时,手突然缩住了——,提起手反着面一看,说:“我才不气呢。他们越这样,我越要活得很好。气受给自己,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他们玩阴的,我们也不笨。我们之前总是把所有表情露在脸上,而人家呢总是藏在心里。我们一路走过来,要总结经验呢。对付他们的办法多着呢,只要有机会,就一定不要放过。
“你,……看你说话那样,和吵架似的,得是人家在你跟前呢你厉害。”
门关着。她眼尖地看到小解和一个男员工相跟着走过去了。
“你看,她看电影回来了。肯定是她,她在那边没少说这边的坏话。你想想刁钻和你没任何过节,他一接这个部门,上来就针对你。还不是因为她吗?你想想。我越来怀疑她可能是刁钻弄来的人了。从上次的剪裤子的事就能看出,他们之前就认识。按道理来说,一个有问题的员工,一般领导早都让她走人了。可是他呢,却护得紧紧的,什么青红皂白都不问,一味指责你,针对你。他做得太明显了,以为别人都是笨蛋!就像咱俩私下关系不错,但在人前,我老是骂你,谁能想到我们关系好呢?”
方直就是方直,她把所有都显在脸上,脸黑得和一块炭似的,看不到明了。王莺一瞅着这张脸,好似身边正站着一个厌恶至极的敌人。
又来发语了,“你瞧瞧你那张脸,……我才说过你就忘了,叫你不要这样的。你也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该怎样就怎样,这不是很好吗?有气发和没气发还不都是要面对身边的环境吗?你的这张脸,我看得实在难受,你改改吧!你要学学那边呢,脸上看不出一丝怨气的动静。”
方直静心地听着了。但免不了不满之意。她早都心里发过自己的言论,不过这言论,只是发给她自己听:王莺的思想总是千奇百怪,由着她自己的意志讲话。好像她心里的真理千千万,说来就来,说听就听,不容身边人辩解。
然而,她扭转不过的,跟不上他人的趟。
“这是发到你跟前,又不是他们。”她略带怨恨地说。
“我每次说你,你不要这种态度。我一直都是为你好。”王莺也怨恨了。
“我想去告他们。不是他们告我,就是我去告他们。他们不是天天都告着吗?”她说话直像吵架的势,声音大的使人听了烦躁。
“你能不能说话小声点?隔壁以为我俩吵架呢!不是没有说过,已经传过,我欺负你了。呕死了,和你相处太心累了,还有莫名的是非要背呢。”每每到了这种境地,她的悔意也随之而迸。
这真是她的一个错误决定!她不但想着了。
“这里面人的嘴什么时候说出人话了?你比我资格老,什么没见过!这又能怎样?需要去解释吗?又有什么干系?”她像是反了,把心中的牢骚发了个彻底翻天。
“你说这话好像是我活该的!……”王莺抖动肩头了。
“我没说。我是说你说话一会儿这样说,一会儿又是那样说。观点不正,变化无数。”方直一语擢中内中的要点了。她满自喜的。
“小方,你愿意听了你听,不愿意听了可以选择离开。何必指责我的观点呢!”王莺半张脸红了,大半张脸似是被人无形之中打了一下。
“咱俩之间不要吵了。有意思吗?你老是情绪无常,还怪我说话不中听。”
“你反了是吧?想反去那边反吧,却倒反到自己的人跟前了。你去那边反了,才算你厉害的反。在我这里,起不了任何你的好处。谁害你,谁为你,到了现在你还昏着呢?”她言语运用得更加激烈了,嘴上的两片唇仿佛短暂之间变得厚重了,吐着极大的出气声。
“我不找他们,我去找闫总。找他们有效果吗?我就去找闫总。我这就去呀。”她也是一如对方言语的激烈,站起身将要去。
还没走出椅子的范围,“你找闫总?我劝你少找了。一个大领导整天听这些破事,不是厌恶就是头疼。人家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替你断官司。找多了,领导也会烦的。他们天天告这边,你以为闫总不讨厌他们吗?是个人都嫌事多的人。”
她听到这里,终于止了步,久久地站着,仿佛门口拴了一条庞然大物,挡住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