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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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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舟(下部)》连载

第一百二十九章

李婉与王莺和好的第二天早上,她给自己买早餐的同时又多加了一份。带着再也不为情感的烦恼的心情顺路走到婚宴部门口,头一探进去,看到吴婧问:“王莺来了没有?”

“还没来呢。”吴婧一听李婉提王莺的名字,她的脸上闪过一种不以为然的表情。

“哦,这个给她。”她一手提着豆浆,一手提着两个包子伸进手说。

吴婧也像一般年轻员工一样,知道她有经理的身份,毫不敢怠慢地走过去捧手接住。

吴婧因为自己有错,还未能在昨天的批评情景中完全没有事了,王莺把她那样一当面指责,她对王莺意见很大。但只能放在心里,不能说出来。毕竟她自己犯的错是当场指出的,又不是没有证人。

她昨天听完王莺的训话,出去后就没去隔壁。她想会议上也知道了,过去就是找人丢脸。她满院子里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想着一堆烦心的事。她家里也有事。她的婆婆需要人照顾,她的班又走不开。她不止一次向餐饮部那边建议自己上倒班,让傅师上长班。这样一来,自己就能顾得了家里的婆子。但李惠让她去问王莺。那边的班排得好好的,一时换人好像李惠她不好说。

本打算昨日下午向王莺好好说说,却没想到她自己出了那事。王莺不给她一点面子地指摘她的错误。让她不仅失去面子,还耽搁了她未办的事。

她把王莺的桌上收拾的整整齐齐,桌面擦过反着一层亮光,昨天挨批了,今天刻意用这种方式承认自己的粗心大意。她把早餐放到王莺的桌子中心,好一来就能顺手拿到。

她走到门边,朝外看了看,还不见王莺的身影。她坐下来,双臂放在桌上,目光也瞪着桌上,想起自己的家事,该如何打算。她一想到王莺不会许她上倒班,她就像在某件利益上失去了任何机会,悔恨揪着她的心疼痛。鞋声响了,王莺来了。

王莺冷峻着脸进来了,朝她看的意思都没有。吴婧也在这位孤傲的女人跟前时不时露出怯懦,一走到她前面去才看那又挺又直的后背。

“这是谁给我买的早餐?”她指着问道。

“是隔壁李婉让我给你放桌上的。”她只好回答,再没有其他人了。

王莺把包夹在背的下半部和椅背之间,盯着这两样食物,想吃不想吃的,但她还是选择吃了,给对方一个面子,相当于给自己一份心阔。她吃着,由于没有事先喝水,噎了几声。好像不合她的味。转过头问:“有烧开的热水吗?”其实,在她吃的过程中,吴婧就像暗处一只老鼠偷偷地盯着她,她噎第一声的时候,吴婧都有起来给她倒水的冲动。但昨日的事就像前几分钟发生过一样,压制了自己的这种殷勤的想法。

王莺一主动问有热水吗,她身上就像被电击了一下,恍惚着眼神,身子打颤着站起来,说:“有烧好的。”

王莺拿起自己的杯子,把杯盖一揭,看里面干净不。趁王莺还没站起来,她和以往的献殷勤比较,这次明显带点不太自然的客套,还没走到人家跟前,就说:“我来帮你倒吧。你趁热吃吧。”

王莺也感觉出她不像先前那样随性了,不好意思从她手里拿过杯子。

她喝了几口热水,把剩下的一个包子也吃掉了。像是酒足饭饱了似的,她不想让昨天的场面一直把犯错者的思想困扰下去,主动提及起发生过的事,不失严肃地说:“吴师,昨天的事你不要怪我。也不要记在心里。犯了错,就该记住教训。你第一次犯错了,我选择沉默,过后一想,不该那样,那样着实害了你第二次犯错。都是我的错。你的第一次错误,我就该严厉地批评你。你不会继续生我的气吧? 当着小方的面那样不留情面地说你。”

“不,王莺。你是对的。一切都是我的错。由于我工作不认真,才让你生那么大的气了。 我是不会怪你的。”被王莺起头的话,她接住回答地发自于肺腑。

王莺心里还想着另外的事,她把后面的包拿到前面来,打开取出十元钱;又把包拉紧地出去了。吴婧还回头看她的走姿。她蹬着高跟的走姿非常妖娆,一身知性的黑衣,在她身段上有非同寻常的美感。

在王莺过去的当儿,吴婧的家事已在她的头脑里起步走了。她发愁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决定一会儿王莺回来了必须告诉她的央求

王莺把钱塞到李婉的手里,李婉死活都不要,推着她让她走,后面的辛建盛一看她们竟要好起来,目光不对劲了,疑惑地盯着她们看。李婉是出于真心给她买的早餐,王莺没办法把早餐费硬性地塞到对方的手里,没主意地微笑着说:“我明天我帮你买早餐。就这,说定了。”

王莺一回来,她不用换衣服,她本来就穿着黑色西服,下周的要举办的婚宴单子她一抽出来,手头的工作还没正式开始,吴婧就说她家里的事了。

“王莺,有件事我老早想给你提了。我家里婆婆身体不太好,需要我照顾。你看能不能把我排到倒班里面?”她一口气说出了自己压了很久都未说出来的事情。

她的一个个字说完,王莺的脑子已转了好几个回合了,面向她说:“那让谁上长班呢?人家两个都上得好好的,我总不能一下子去说吧。你给李惠说了吗?……她怎么说的?……她让你问我。让我来得罪人吗?……傅师有孩子,不能上长班。让小方上吗?我估计人家娃很难愿意上。这个倒班不是上了一天两天了,一时让他们中的谁上长班,恐怕一时难答应。”

“那要不要给小方说说,让她先上一段时间的正常班。”她很想自己的事能定下来,试问王莺。

“那你可以和方直商量呀。这事我不好开口。人家以为是我的主意呢。”王莺看穿了吴婧的意图,便这样对她说。

她住了口,没再问下去。过了没多长时间,傅师来办公室了。他一进来说:“一清早小刁叫我过他那边去,把人弄得赶急的。没办法说!”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慢慢地吐着,仿佛是一种人为的解释,怕大家误会他来迟了。

“得是又问这边签了几家?还能问啥呀!”王莺老调重谈地问。

傅宏似是默认地笑出了声,这笑声就像是从喉咙眼儿里挤出来的,哑哑的,不响亮。吴婧怀揣着未解决的心事烦恼地望着他们,有好大功夫盯着傅宏,像是心里对他说:“你家一出大门走几步就到了,发个慈悲让我上你的倒班好吗?……”但傅宏的目光集中力在王莺的脸上,那儿才是他的重点。

她作为一个老同事,这种想法只能放在心里说说。傅宏是有家室的男人,有孩子,也不可能把便利的倒班让给她这个爱说长倒短的女人。

三个人坐到十点多,王莺写好的各类单子,交给吴婧,让她去跑腿送到。

在这很短的期间内,王莺把吴师要上倒班的事说给了傅宏。

“吴师,她想插进来上你们的倒班,说她家里婆婆有病,需要人照顾。你说她要上这班,这能行吗?你有孩子,方直住得远,都有困难。”

“她!……还是别理了!让她自己想办法去。这种人品走到哪儿卖谁的老底!我就不想和她多说一句话。你一说什么,说不定一转眼,话就到了别人耳朵里。”傅宏表明态度很坚定地说。

“我就不接她的话。和你想的一样,让她自己想办法。对了,她想上方直的倒班,让我对方直说,我让她自个去说。我一找小方,小方还以为是我的意思。”

“这人的事不能管。本来是好心,在她嘴里就成了是非。最好不要理的好。”傅宏一说到这个女人,舌头捋不直地说。

中午,吴婧去打饭,她碰到她的老同事刘亮了,两人站在一起,低着头,说了个不停。刘亮非常关心她自从来到这个部门的情况。见一次,便问一次。问来问去,都是那些不离口的问题。

“还是那样吗?”

“是的,我一直上正常班。”

“你没要求吗?”

“要求了。不顶用。”吴师不开心地说。

“是谁不管?李惠还是——”刘亮闪着一双割了双眼皮的大眼睛详细地问。

“李惠让我问王莺。王莺让我找倒班的。谁不知倒班舒服,上的时间又短,没人愿意上正常班。”她越往后说,气就越大,好像把所有的公平给了别人,而她受着上长班的不公正待遇。

“故意整你呢。王莺不是个好惹的主。这个婊子,我太了解了。”她骂完人家,还要对地面使劲地踢上一脚,好像踢的地面就是她所骂的人。

“我知道。我看出了她的厉害。来了这么长时间,发现人人都怕她似的,就是没人敢惹她。她还把那个小方护得紧得很。”她担心别人听见了,把刘亮一拉到后面的那个拐角处去说。

“她——你最好小心点!”她的老伙计扑闪着假性的不自然的双眼皮说。

吴婧把饭照例地端到办公室吃。她回来的时候,王莺还没走。傅宏早都走了。王莺正在翻箱倒柜地找什么东西,嘴里一直细声呢喃着:“放哪儿了?”抽屉左右两边都大大地拉开了,胸前的大抽屉也拉开了,她的左手在外扶着抽屉边,右手在零乱的里面认真地就像锄头刨着土地。吴婧一看她还在呢,好像对于打来的饭存有一定的压力似的。她看看碗里的米饭,为难地问:“王莺,你没时间打饭,我去帮你打。”

“谢谢了。我回家吃饭。你趁热吃。”王莺没有停下手找东西说。

她这才放下压力地拿起筷子吃起来。

她吃了几口,王莺把所有的抽屉都关上,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王莺天生对各种未解决的事情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责任感,即使有些事情与她沾不上边,她一听说,就不由她不操心。她拎起包走到吴师的跟前时,停下来看着她说:“吴师,关于你倒班的事,方直一会儿来接班,你有这种想和人家商量的想法,就去问人家娃。这事我真的不好问。你也是聪明人。”

“我事后一想,你说的对。我先考虑一下吧,到底要不要问方直。”她放下筷子,嘴里碗里跑出来一股冲鼻的饭香味。

王莺点点头就出去了。

王莺来到自己的白色车上,她拿出手机,拔出她妹的号码,那边马上就通了,“你听着,我给你说。吴师现在想要上你的倒班,给李惠也说了,李惠让她找我,我推脱了,就说让她自己找你问。你一会儿来接班,她问你,你就说:‘我住的远。’什么话都不要多说一句。说出去就是天大的是非。这人的嘴是非大。记住了吧?”

方直当然记住了,一听吴师盯上了她的倒班,她心里再次对这个女人怀起一种痛恨的心情,这个女人成为了她的敌人的进度又朝前走了甚至一百步。她简直容忍不了这个是非精女人了。一想到,这个女人一来,办公室的局面越来越乱了,她就像一口火坑似的,把所有的人烧得哇哇叫,还不敢让她听见了,只能小声着。

方直一路在车上想着这个卑鄙无耻的女人,心情没有一刻平静过,过来过去的车子像无数个没完没了的烦恼似的,让人避之不及。她从车窗里瞧着这些陌生的一日如一日的车子,心就像被人揪着跑一样。被揪的心越强烈,这个女人越像一块无法移动的顽石似的,把她当一棵小草似的任意摧折,好像她余下的日子里才真正遇到了一位克她的星。这个女人第一次来上婚宴部的门时,看到那样一个瘦弱不堪的女人,她还小觑过她,不放在眼里,她有足够的手段对付这个想取而代之的女人。然而,一阵日子的交手,她完全对付不了。人家每日轻松上阵,而她一身疲惫,不用再比了,她输了。现在又面临这样一件要夺她舒服的倒班,肚里的气就像当场吃饱了似的,挺着肚皮鼓鼓地找地方排泄。

吴婧头趴在双臂上睡着午觉,一听见后面的门响声,她起来了,回头一看,笑着问:“来了。”

方直答应着走了进来。小方径直去里室衣间,她在换工服的过程中,脑袋始终绕不过外面这个女人想要同她倒班的事。

一出来,这个女人面直直地打量她,看她那目光专注的样子真像是看穿她此时的内心世界。她坐下来,一声不吭地收拾着桌面,把桌子又用抹布擦了一遍。吴婧像一个小学生似的,不停地用手扣她手边的本子卷起来的一角,扣得实在响,还时不时抬眼看看方直,就像学生在注意老师有没有看到她不认真自习一样。

方直拿来预订本,还有交接本,翻看另一班的交接内容以及预订情况。门口闪过去了马师的身影,方直看见了。就在她抬起头看门口的动静时,吴婧也抬头看她。像是电流感应似的。等马师不见了肩头,她又把目光放远到前面的那一排矮墙,远远地望着就像遥望一个近在眼前的人。

这时,吴婧的眼珠子变了,变得温和了,似是在进行一件事之前,她必须换一张新面皮示人,她随即张口了,“小方,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想了很久才对你开口。”

方直装作未先知地笑着问:“吴姐,什么事?”

“是这样的,一提到开口,我真开不了口。我婆子病了,需要人照顾。我上长班抽不出多余的时间照看她。我的意思是想和你倒段时间的班。你看行不行?”她说完,脸上泛出一层淡淡的红晕,特别不好意思地盯着方直的脸,好像万不得已才张口一说的。

方直故作为难地不知一时如何回答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她像有错似的先低下头去,好好地想来想去,她的眼神骗不了她,仿佛她们之间换了角色,她倒成了一个要求换班的主动者,表情不自然地想好了说:“吴姐,我住得比较远,还在学驾照。我也需要时间学呀!”

空气似是两人之间的隔板壁,一下子凝结了。

吴婧的面子没有挂住,她立马脸色不对劲了,抱愧着说:“行,知道了。你也需要时间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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