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默默的头像

默默

网站用户

小说
202301/27
分享
《柏舟(下部)》连载

第一百四十九章

方直从中秋一直看书到初冬,合同的情况无声无息。在此期间,她的事在院子里传开了。各大部门都听说了。销售部几个造事者,尤其是邰箭,他有戏曲听了。这首曲子相当于名曲,听了人生过半百的曲子可从来没听过这种曲子。这是才出来的新曲。有别于以前的唱法。以前的唱法大众化,而这首是饭店历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唱法。它的曲调隐晦、阴郁、迷雾,总是一笔轻轻代过,但划过的声音惊涛骇浪。每个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唯独性真是少见多怪!他们把这件事炒得就像国家大事似的。在这一方土地上,发生了这样一件稀奇的事,不炒才怪呢。在饭店这种随处缺人手的地方,居然辞退了一位员工。不知是谁脑子出了问题!

销售部辛建盛自从听了方直被弄走后,他和邰箭之间谈得最多的便是王莺如何如何。他们以方直推算王莺的好日子也不多了。然而事实证明,他们不应把脑子往那儿用。王莺不同于方直的。王莺的根扎得太深了,无人大动得了。小摸小动可以有的,但大动无望。邰箭在秋末的一个午后,他和刁钻正好相碰在一起。他们是同一类的人,不害人不说话,一害便是倒下。他们的目光一撞到,便各自走不动路了,就像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美景似的。刁钻嘴巴一张,邰箭就看到他的脸上去,而是静静地盯紧不动了。

“邰师,你我的目标终于达到了!”刁钻滑头地说。

“那是,那是。”他连连说道。

“听说你以前就盼着他们走呢。对吧?”刁钻厚着脸皮问道。

“那是,那是。”他搞笑地又重复这一声调。

“你‘那是’上了!同性中人,你我的回答都是不一样。”刁钻讽刺地说他。

“那是,那是。”邰老师不亏是一位台上讲课的老师,说过的知识点老是复习出来。

接二连三地听到这句话,刁钻有些恼火了,给他感觉,邰师是有意惹恼他。下一句他不想再听到了。还是快点走开的好。他一腿还没抬,邰师就话来到他的嘴边了。

“我说饭店就数你最厉害!辛建盛和你没法比,他那两下子就我都瞧不上,他不行的。你是治他们的主儿。败来败去,那个本来就该死的小方最终败在你的手上了。我都佩服你的能力呢!”说着,他伸过手来想要握手致敬。但刁钻被吹捧得上了头,一上头就站在天上去了,目空一切了,谁在他眼里都不是东西了。

他看刁钻半天都不伸手,他扫兴地退下来了,冷冷一笑,就快闪了。

方直一走,辛建盛想着那边可能有变化。他精挑细选了某天的中午去找王莺。王莺本来出去吃饭,但一看老领导来了,她就不外出了。辛建盛每次来找她,都是有备而来的,这点她比谁心里都清楚。一见他风尘仆仆地过来,王莺这才简算到她的妹子方直有好久没来了。自从方直不来后,王莺一见到老熟人,心里就情不由己地愤叹。也每在这时情感就发生了一系列的怪异。她妹子的下场与他们这些人一个都脱不了干系。都视为轻重不一的敌人。辛建盛在过去的老敌人中,是头等敌人。方直在还未走时,他每次过来,她轻松接待。但这次差异很大。一听那语中不藏好的声音,她就想用难听的回答刺伤他的自尊心。但又一想,这么做恐怕不合适。待他坐下来,王莺想法不断地望着他。辛建盛一交接到这种目光,他心里有好多的说不准。这个女人一向是他的克星,他得小心对待。他提前那些想好了的花言巧语,一闻到王莺的气味,就缩头不见了。他认真面对这个女人都是一种难对付的压力。但他被打到隔壁那会儿立下来的决心,他一定还会回来的。这句话不知被他说了多少遍。他一直谨小慎微地看护着它,怕露了光。这是他的野心。他以为管护得很好,殊不知王莺看穿了多少回。另一个人邰箭也深晓他野心不死,迟早要去战领那边。过去一场相处,彼此的人性看得分明。

王莺在这些举止不正常的人跟前,向来保持话语权被动。她静静地坐着,眼前散乱的资料,她也无心去整理。她那深邃的目光侧过辛建盛的右耳盯到墙上,看得聚精会神。这使得辛建盛一脸的不自在。他坐在那儿就像热锅上的蚂蚁那般急躁。他稍微低头沉思。但可看出他的眼睛不老实。他想直奔主题,但气氛不对。于是,他想换个说法,以冲淡这种难受的气氛。

“王莺,在你身边还有自己人吗?”他习惯唤她的大名,蛮担心地问道。

王莺的思想正在某个层面游离,未经他这么一问,立刻怔住了,脸色就像没睡醒似的,还处在自己的做梦的情景中。这个男人在门外闪影的那一瞬,她就知道他不安好心。为了表示崇高的友谊,不伤和气地说:“怎么会呢,隔壁不是有你吗?我抬头一望就可知你的后背在墙的那一边。”她想着说着就笑了。辛建盛最知这个女人只要愿意讲话,他的话也多了起来。他这个男人在她这个女人跟前,是要看脸色行事的。这个女人在他心里就是一把刻有文字的利刀。

“方直就被这样弄走了?”他不甘心地问道,很像老领导关心年轻同事一样。

“你认为不值是吧?那你来说说方直该怎么做呀?去找他们吗?”王莺一连续三个疑问地问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能以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结束人家娃的合同,这也太不负责了吧!”他这时候想起来了打抱不平,老早干什么去了。王莺和这些人说话,仅是听听,没必要做过多的说明。

“事已至此,谁有通天的本事把这事扭转过来,我给谁一万块钱。”王莺似是用这句话打他问话人的脸。

他当了一辈子的干部,最早就是人事部的一把手,这种合同的事他比谁都有主意,为了充面子却把它讲到王莺这个女人跟前,像是一种有知装无知的再现。

他摇摇头无耐地说:“确实事已至此!——方直可以找上面去呀。”他忽然话峰一转,转到想要说的上面去了。

“上面?上面一天忙得和啥一样,哪有时间管她这种破事。我问你她的事是上面的决定,你信吗?”

“我不信。”王莺快速地说出,他呢快速地答出。

“为什么?”

“这还用问吗?”他笑着重新看到自己的手上去。

这句话辛建盛从别人的口中听说了,但今个从王莺的嘴中一听话,还真有那事。但为了弄清,清除他的疑心,他又说:“这个部门早都引起上面的重视了,裁一个员工也没那么难吧?”

“简单到一句话的事,但方直这么一个小小的员工何必劳驾上面的老总呢。老总们也太给面子了!”她反讽到说。

辛建盛不想再探讨老总们的事了。他最想要说的是刁钻那伙子的事。可王莺就是不提餐饮部。这次,他从这老总们身上顺利成章地引到刁钻的头上。

“这是餐饮部的说辞吧!自己的责任全部都推到上面去,简直什么责任都不担。这是一惯的作派。谁不知餐饮部坏事早都干绝了!这种直接解除人家娃合同的事一想都是他们干的。全饭店除了他们再不会出来第二个部门了。好事没干过一件,坏事干绝饭店的角角落落。”辛建盛一想到刁钻过去害自己的事,满心头都是恶气,他断定的这个小人比任何人都坏,他和他比还真不算一个彻底的坏人。

“弄来的人简直就是个二迷!那脑子笨得怎么教都不会。戳是非倒是一流的。我想这儿再让他们继续管下去,就会成为一个是非基地。当时他们弄来的人一来,我就知道是替代方直的。方直的走和这个吴婧有一半的责任。老给方直制造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我每天一看到她,没有头不疼的。辛师,他们把你一手招进来的人踢走了,你就不恨他们吗?这是往你的伤口上撒盐呢。绝不容你一个余党!看我什么时候被他们弄走呀?”王莺在说到自己时,辛建盛的脸色像是轻轻地电击了一下,王莺似是有的放矢。

他赶紧抬起头说:“你不会走的。谁走你都不能走。大冬天的只要你不嫌冷,穿个单衣都可以,也没人敢说你。这就是你与他们的区别。”

“什么?”她两眼放光地问。

“你哪能走?什么?”他说到这里假装借有事赶快过去了。

王莺用一种洞察世事的鄙视的目光直送到看不见他的后背了,才转正头来。

某周的礼拜日,是郑峰的值班,那个和闫总是同学的费师和王莺围在郑峰的面前,就方直的事情他们都发表了各自的看法,郑峰说:“小方那娃平常看着不错的。就是一看性子挺直的。可能说话的过程中,无意中得罪了人。”

“是,很好的一个娃。人也本分。把事情交给她,我很放心的。”王莺说。

“那娃给我的印象挺好的呀!每次见我都问我呢。怎么就走了呢?”费师一脸可惜地说。

“弄来的自己人连小方的半个指头都不如。戳是非很在行的。可怜的娃就这么给走了!娃一没犯错,二没迟到,就这么个不声不响地走了。连一个说法都不给人家娃。把责任推得净净的。全饭店还能找出这种部门经理吗?”王莺把自己的心里话不怕地说给别人听,是为了告诉别人,不是她妹子的问题,而是私心者的利益问题。

王莺在没方直的日子里,她感到手头的工作乏味极了。在上班期间,除过工作上的话,多余的一句话都没有。在吴婧的班上了,她冷漠地一言不发,闷着脸色,专门给她看,看得她心里害怕。吴婧也感到这一点了,但见王莺这种表现,她觉得坐班难受死了。整天面对敌人似的,身边听不见笑声,完全笼罩在烟雾中。她的对头走掉了,她的危险变小了。她占了班上,可是每天提心吊胆起来了。这在以前还没有过。最近一直这种心情闪现不断。看到对面空落落的桌子上面没有了方直的身影,她旅游回来一见她下岗了,她不是没高兴过。但高兴了一阵儿后,她的内心不安了。尤其面对王莺的时候最多。她们两个女性在一起了,除过工作中不得不说的话,就是冷面人了。这时,她想得最多的也是为了小方的事,王莺疏远了她。王莺不理她,她只好看着方直坐过的桌椅,胡思乱想。想到方直为什么就这么快走了?思点一到这儿,她立马就转弯,但身上的线头太多,卡手卡脚的,抽不利索。她只好又回头去想。每次回头,她都会再轻声问一句自己:“是我全部的原因吗?”不等回答,眼神就跑到王莺的身上去了。一刻不放地带着问题在王莺身上得到肯定的答复。王莺的身子太坚固了,她的个人问题穿不透,只能多次的停留。这种停留的时间越长,问题就不好对付了。问题就像一个圆点似的往四周扩大。如同一个看不见的锥子似的戳她的肉身。一起疼,她就面目服输地朝方直坐的桌椅上直看。她的眼前出现一种仿真的幻觉,那桌椅像是施了魔法,跳了起来,忽上忽下,高不过天花板,所有的腿触不全地面。上空嗖的一声,落地哗拉摇动,和地震了似的。呈婧一看怕了。望着离奇古怪的景象,她四肢僵硬,动也动不了了。所有的怕都汇集在眼神里。桌椅的跳跃很有可能移转方向。说不定朝她的头上奔来,这都有可能的。但她的四肢像是缚住了,难以动弹。她急得想要大喊,但嘴也不听使唤。眼前情景一步步地快要逼近她了,桌椅在后来的一幕中,缓缓地向她倾斜过来。她吓得缩头缩脑,身子蜷成一个驼背,整个面部埋在桌面上,困难地呼吸着。那桌椅愈加地近了,她隐隐约约地听到是桌椅在叫魂,“还我的主人,……我的主人……”每近一步,叫声越厉害。她的幻觉让她偷眼看一眼,这桌椅难道魔化了、成人了?不,还是桌椅!只是声音不知是从哪里发出来的。突然,她的心抖动了一下。看到了类似于人的四肢,和那桌椅似的腾云驾雾过来。四肢就像是人在走路,直立往她眼前移动。一模糊到这,她吓得惊心肉跳。这下,连眼睛都埋在桌面上去了。整个头部紧紧地绷着,四肢就像棍子似的撑着地面。

蓦地,一个走动的声音打破了所有的安静。她抬头一看,王莺不见了。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