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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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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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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长篇连载)》连载

第二十一章 十万红旗映长空

19268月底,国民革命军北伐军兵临武汉城下,各县、市的反动军阀部队纷纷向大、中城市收缩。各地的地主恶霸、土豪劣绅们乱成了一团,黑社会江湖帮派趁机浑水摸鱼,大肆骚扰抢劫,穷苦百姓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地方保安团之类,不少竟作了鸟兽散。

此时,共产党钟祥县部委按地域划分已发展到十三个党支部,十个团小组,受党组织掌握的农会一百二十余个。拥有党、团员数百人,组织外围骨干数千人,农会会员近两万人。为了配合北伐军攻打武汉的军事行动,维护地方治安,保护穷苦百姓的利益,金在天受武汉区党部的指派,又一次来到了钟祥传达指示,命令所有的秘密党支部,共青团小组,在全县范围内迅速打出红旗,公开浮出水面,担负起组织民众,维护社会秩序的领导责任;命令所有受党组织掌握的农会,迅速打出红旗,履行维护社会治安的职责。

钟祥县部委接到金在天传达的武汉区党部的命令后,紧急行动,一夜之间,钟祥县三十个区内的十三个共产党支部,十个共青团小组,一百二十二个农会同时打出了红旗。党员、团员、农会会员们有组织的集中到一起,手执小红旗,呼口号,刷标语,一时山水沸腾,威震匪胆。尤其是城南地区,几年前因为闹暴动,多少人家破人亡,他们对地主恶霸、土豪劣绅的仇恨,要远远比其他地方的人深重。现在他们有了报仇的机会,很多人的情绪有些失控,惊得那些恶霸地主,地痞流氓有的连夜逃跑,剩下的全都龟缩在家里不敢出门。穷苦百姓欢呼雀跃,家家都像过新年一样,鸣鞭放炮,张灯结彩。

钟祥是千年古镇。明朝嘉靖十年(1531年),改称承天府,与应天府(南京)、顺天府(北京)齐名,成为全国三大府之一。治所之地立县,取“祥瑞钟聚”之意,命名钟祥,一直沿用至今。

钟祥是中国著名的长寿之乡,物华天宝,有许多自然之谜数千年来一直难以解开。许多事情也成为千古传奇,比如,明嘉靖皇帝因相信钟祥是明朝的帝气所在地,故将其生父的陵园建在钟祥。明末,李自成与明军屡次作战不利,听说明朝的帝气在钟祥,便率十万大军,千里奔袭钟祥,焚毁了嘉靖皇帝生父的陵园——显陵,两个月后,明朝灭亡。

钟祥,仁人志士层出不穷,罄竹难书。在这里发生的许多事情,影响社会,史册留芳。今天,英雄的钟祥儿女,为了中华民族的复兴,又为钟祥的历史,描绘了光辉灿烂的一笔。

 

新的一天开始了。早上,北山红枪会分堂堂主梁必切还没有起床,一个小喽啰就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大呼小叫:“堂主,不好了,外面好多地方都挂上了红旗,人们手持红旗游行,不得了啊!”

梁必切见小喽啰慌慌张张有些失态,惊疑不定:“什么红旗?你给老子说清楚点。”

小喽啰:“就是那些农会、自治协进会的人,他们现在都说自己是共产党的人了,全都挂上了红旗。现在他们四处喊口号,刷标语,气势不小啊!”

梁必切不相信,斥道:“满嘴胡说,北山地区什么时候有过共产党!”

小喽啰哀叫:“堂主,你还真不能不信。现在大家全都传开了,严斌不仅是从武汉回来的共产党,而且还是共产党在钟祥的部委委员。张琢成、沈明纪都参加了共产党,都是支部书记。还有啊,严子汉和鲁光武不是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嘛!现在真相大白了,原来他们都被严斌派到黄埔军校去学军事了,弄不好,现在都是国民革命军的大官,马上就要打回来了。”

梁必切呆若木鸡:“啊!”

小喽啰:“堂主,昨天各帮会老大还在一起议定,明天一起动手,打农会和协进会一个措手不及,弄死严斌、张琢成等人。现在看来,他们的虎须,我们是不能捋了!”

梁必切绝望地自言自语:“这么说,严斌、张琢成以后就要骑在我的脖子上拉屎拉尿了?这世道也变得太快了吧!”

小喽啰:“认命吧堂主,那国民革命军就是共产党和国民党组成的,以后就是官兵,我们惹不起呀!”

梁必切回过神来,一边急忙起床,一边说:“走走走,我们出去看来情况,如果不对劲,就赶紧躲躲再说吧。”

 

与北山相邻的石鼎区,汉流老大马天德不知道事情有变,还按照与梁必切。杨其禄商定的计划率领当地各帮派会徒三百余人,在文大庙集突然向正在集结准备游行的农会会员们发动了攻击。文大庙集党支部书记魏坤山,年仅二十一岁,此时正和支部委员魏恒久、郑家坤、赵月楼、赵星楼等几人在这里组织会员们集中,骤见数百歹徒手持凶器向农会会员们发难,先是愕然,随即魏坤山就高呼会员们反击,并且身先士卒,操起一根木棍勇猛地向前冲去。混战约十分钟,农会会员们越战越勇,且四面八方的农会会员们正如飞的向这里赶来。

马天德见势危急,大呼:“兄弟们今天栽了,快跑呀!”歹徒们闻之,顷刻作了鸟兽散。

这场混战,农会会员被打死三人,歹徒们被打死了二十多人。魏坤山一战成名,威震襄西。农会会员们扬眉吐气,心更齐了。

马天德落荒而逃,一溜烟地跑到北山来找杨其禄,见四乡一片安宁,杨其禄躲在家里没动,大为恼怒,质问:“大家约好了今天一起动手,你为什么还坐在家里,耍我!”

杨其禄:“马兄你误会了,谁也没料到今天形势有变,泥腿子们可能要暴动,都跑到街上闹去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怎么这样傻呀?现在赶紧找地方躲起来吧,我估计农会的人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全县在一夜之间飘起了红旗,最震惊的是孙海霞。他找到费必生,很不高兴地责备:“费老师,你屡次找我合作,原来一直是在利用我呀,你做人也太不厚道了吧!”

费必生满怀歉意,礼貌地说:“孙局长,您误会了,应该说我们一直都在做着一件共同的事情,那就是唤醒民众,复兴民族。至于我为什么没有告诉您我真实的身份,其一,这是组织原则,不能对外公开的,没有组织的允许就绝对不能对任何说。其二,您想想,北洋政府屠杀革命党人的事情还少吗?我若稍有不慎,就会招来杀身之祸,这一点,孙局长一定能够谅解。”

孙海霞默默无语。

费必生:“其实,共产党一直把您当自己人在看。我从武汉回来的时候,部委书记董必武,部委委员张华同志就一再叮嘱我,要多接触您,共同战斗……”

孙海霞打断费必生:“行了,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事情来得太突然,让我一时回不过神来。我今天来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心里堵得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费必生理解孙海霞的心情,孙海霞爱国心强,盼望民族复兴是真心实意的,但他不希望国共联合推翻北洋政府。因为他那几个身居高位的哥们,换言之他的后台都站在北洋政府的队列中,推翻了北洋政府,他的后台也就倒了。如果北洋政府倒了,那时的孙海霞可能就是一只没毛的公鸡,再也不能呼风唤雨了,这能让他的心里不堵得慌吗!

费必生没有吱声,孙海霞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在心里嘀咕:北伐军来了后,费必生也许就是钟祥县的新知事,所幸的是自己对他还算是有情有义的,但愿他以后能够念及今日之情,不要把自己当着北洋政府的官员而一并打倒吧!

 

马伯功是九里冲党支部的支部书记,陆克明是支部委员,他们并不知道卢祥瑞在黄鸿早的介绍下已先他们一步加入了共产党,还兴高采烈地跑到卢家,想发展卢祥瑞入党。陆克明:“祥瑞,你不是一直在找共产党吗!我们现在找到了。”

陆克明和马伯功不知道卢祥瑞是共产党员,但卢祥瑞知道他俩是共产党员。因为卢祥瑞现在成了秘密战线上的一员,不能公开身份跟他们一起战斗,所以,他对陆克明的亢奋神情就表现的无动于衷:“哦,你们找到了共产党。”

陆克明兴奋地:“我们不仅找到了,而且都已经入了党。马大哥,不,马伯功同志现在还是九里冲党支部的支部书记呢!我们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介绍你也加入共产党。”

卢祥瑞:“克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不加入任何帮派的。”

陆克明:“你不是说过吗,共产党不是江湖帮派,是一个胸怀天下的团体组织,你不是在煞费苦心的寻找共产党吗!”

卢祥瑞:“我找他们,是想让他们救救九里冲的乡亲们,并没说我要加入共产党组织。”

陆克明愣住了,他和马伯功来的时候,认定卢祥瑞知道这个消息后一定会高兴地跳起来,没想到卢祥瑞会是这种态度。他审视地盯了卢祥瑞几眼,说:“祥瑞,你不会是因为我们找到了共产党组织没有提前告诉你,你心里不痛快吧?那是因为共产党组织有纪律,不经组织允许,就是亲娘老子也不能说,这一点你以后会明白的。”

卢祥瑞:“克明,你想多了,我卢祥瑞是这种小心眼的人吗!你们共产党的事情还是少在我面前说,否则,你们违犯了自己的组织纪律不说,弄不好还会连累到我。”

陆克明睁大了眼睛: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卢祥瑞吗?他怎么突然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呢!他之前寻找共产党的心情多么迫切呀,到底是什么事让他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马伯功也很失望,但发展党员不是拉夫,卢祥瑞不愿意加入共产党,自己就不能有半分勉强。他对卢祥瑞说:“其实,参不参加共产党并不重要,只要真心实意的为乡亲办事就行了。你是一个有个性有主见的人,我们尊重你的想法,也希望我们永远是朋友。”

马伯功和陆克明带着失望的心情离开了卢家。换在以前,卢祥瑞肯定会热情的将他们送出很远,但今天他却仅仅只是象征性的将他们送到门口就站住了。黄鸿早告诫过他,在以后的生活中,凡是公开了身份的共产党人,都要跟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因为他的使命跟大家不同,他必须要有承受同志们对自己误解的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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